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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范晔《后汉书》群像列传之论赞

2015-03-27关天辰曲景毅

关键词:党人范晔儒林

关天辰,曲景毅

(南洋理工大学 中文系,新加坡 637332)

范晔(398-445),字蔚宗。依沈约的《宋书·范晔传》载,其人“长不满七尺,肥黑,秃眉须”,曾因在参加刘义康生母彭城太妃葬礼时与友人“夜中酣饮,开北牖听挽歌为乐”[1]而被左迁宣城太守。因官清事约,遂乃“广集学徒,穷览旧籍,删烦补略,作后汉书”[2]343。虽“以罪被收,其十志亦未成而死”[2]343,但其亲撰《后汉书》之90卷,洋洋洒洒73万多字,传主人物多达499人,名列前四史之一。

除却篇幅若此,《后汉书》更首次将文学与儒学区分,在《儒林传》外增设《文苑传》,成为魏晋时期文学自觉的重要标志之一。在史书论赞的发展史上,《后汉书》的贡献更是不容小觑,范晔将他的文学观念融入论赞的创作,使得《后汉书》论赞带有浓郁的文学色彩,并成为承接“建安风骨”的一股潜流,体现出了魏晋时代的文学风尚。另外,范晔在创作论赞时也突破了“史以叙事为先”的理念,把史臣评论提高到与叙述相同的重要位置,明确提出“皆有精意深旨”的论赞创作原则。

诚如美国学者浦安迪所言:“在中国文学史上,虽然没有史诗,但在某种意义上史文、史书代替了史诗,起到了类似的美学作用。”[3]本文旨在通过对《后汉书》中《儒林传》《文苑传》和《党锢传》此三篇群像列传做个案研究,分析范晔论赞在文体上及内容上的特点。

一、“以儒学为精神血脉”的著史方式

汪荣祖曾在《史传通说》中讲:“子长著论,徘徊于儒道之间;孟坚独崇仲尼,见乎字里行间;蔚宗则以儒教为精神血脉,融合于著论之间,以史事彰儒义,以儒义贯史事。其论东汉一代得失,几与儒学之盛衰、儒士之荣辱,息息相关矣。”[4]诚然如此,司马迁的《史记》中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出儒道二者间孰轻孰重,而班固的《汉书》以宣汉德为主要目的,因此对孔子较为推崇,但相比之下,范晔比起前人更加重视整个儒学的影响,是将儒学真正融入了史事之中。下面以《儒林传》的论赞来探讨范晔对儒家的推崇。

(一)重学尊儒与离而未崩的东汉朝纲

《儒林传》的论以桓、灵二帝作为分界点,按照时间先后分为了两个部分。

论曰:自光武中年以后,干戈稍戢,专事经学,自是其风世笃焉。其服儒衣,称先王,游庠序,聚横塾者,盖布之于邦域矣。若乃经生所处,不远万里之路,精庐暂建,赢粮动有千百,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下万人,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至有分争王庭,树朋私里,繁其章条,穿求崖穴,以合一家之说。故杨雄曰:“今之学者,非独为之华藻,又从而绣其鞶帨。”夫书理无二,义归有宗,而硕学之徒,莫之或徙,故通人鄙其固焉,又雄所谓“譊譊之学,各习其师”也。且观成名高第,终能远至者,盖亦寡焉,而迂滞若是矣。然所谈者仁义,所传者圣法也。故人识君臣父子之纲,家知违邪归正之路。

自桓、灵之间,君道秕僻,朝纲日陵,国隙屡启,自中智以下,靡不审其崩离;而权强之臣,息其窥盗之谋,豪俊之夫,屈于鄙生之议者,人诵先王言也,下畏逆顺埶也。至如张温、皇甫嵩之徒,功定天下之半,声驰四海之表,俯仰顾眄,则天业可移,犹鞠躬昏主之下,狼狈折札之命,散成兵,就绳约,而无悔心,暨乎剥桡自极,人神数尽,然后群英乘其运,世德终其祚。迹衰敝之所由致,而能多历年所者,斯岂非学之效乎,故先师垂典文,褒励学者之功,笃矣切矣。不循春秋,至乃比于杀逆,其将有意乎![5]1747

第一部分开篇便是“自光武中年以后,干戈稍戢,专事经学,自是其风世笃焉。”与其序中“及光武中兴,爱好经术,未及下车,而先访儒雅,采求阙文,补缀漏逸。”[5]1717相互呼应,道出东汉以来当政者对儒学的推崇。正由于光武帝对儒学的态度,使得服儒衣,严格按照《礼记》所规定的“必则古昔,称先王”[6],往来游学集聚的人“盖布之于邦域矣”。“不远万里之路”,自己带着粮食来学习经学的“不下万人”。全国各地到处有经师讲学,到处有生徒聚集,私学范围之广、规模之大,由此可以概见。[7]这段时间的经学可谓“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每个人都专门有所继承的传授,虽然儒学兴盛,但并不讹误杂乱。

接下来范晔讲述了他对东汉经学发展中的弊端的认识。一是死守门户之见,“至有分争王庭,树朋私里,繁其章条,穿求崖穴,以合一家之说。”二是陷于迂腐刻板,他认为“夫书理无二,义归有宗”,即书上所记载的理只有一个,经义也只有一个根源,所以“迂滞若是”的人被“硕学之徒”嘲笑顽固不化。但范晔的重点在于肯定他们“所谈者仁义,所传者圣法”的积极意义,正因为他们不断地在谈论仁义之道,传授圣人之法,才使“人识君臣父子之纲,家知违邪归正之路”。

在第二部分中,范晔提出早在桓帝、灵帝的时候,东汉朝纲已经日益衰落,即便连“中智以下”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个朝廷随时的“崩离”。与此相对的是“权强之臣”和“豪俊之夫”皆因“世风笃”,而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者。这正是因为从皇帝到权臣,自豪俊至百姓,无不被儒家的道德伦理观念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因此惧担逆顺之名,这才使政化虽坏的东汉后期能够颠而不覆。

《儒林传》的论中尤为强调了张温、皇甫嵩两位大将,他们有着轻而易举便可改朝换代的资本:“天下之半”的高功和“君道秕僻”的“昏主”,但他们却“鞠躬昏主之下,狼狈折札之命,散成兵,就绳约,而无悔心”。非但如此,即便有人向他们提及此事时,他们还认为别人是大逆不道,予以坚定地回绝。[8]这正是重学崇儒的积极成果。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张温、皇甫嵩的忠义得到范晔的褒奖,但他并未将此二人收入《儒林传》,其中原因显而易见,范晔做《儒林传》的目的是“录其能通经名家者”[5]1719。因为只有他们才是符合“先师垂典文”褒励的“学者”,所以他在《儒林传》中所涉及的人物皆是“精于经学、乐于施教、严于修己、廉于为政”的学者。他别于俗议,认为桓荣虽号称名儒,却仍缺乏儒家真精神,而独称许郑玄。[9]为了突出对郑玄的推崇,并未将其纳入《儒林传》,而是与张纯、曹褒合为一传,并在《郑玄传》的论中对其做出了高度的评价:“郑玄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诬,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5]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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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发人深省的反问式赞

赞曰:斯文未陵,亦各有承。涂方流别,专门并兴。精疏殊会,通阂相征。千载不作,渊原谁澄?[5]1748

《儒林传》赞以一句“千载不作,渊原谁澄?”结尾,实在引人深思。李贤注此句为:“若千载一圣,不复作起,则泉原混浊,谁能澄之。”[5]1748这是从感叹圣人难得的角度出发,因为没有千载一圣,儒者便不能分清孰对孰错。然而笔者认为将此理解为范晔对列传中四十余位儒者的称赞更为恰当。正因为传中学者们薪火传递着经学,才使得学术传承而不致沉没,能够让人们澄清其原本的模样。这不仅符合赞此类文体的特征,亦更加符合范晔推崇儒学的思想。“从今天的认识来看,范晔的这篇史论,是说明了主导的意识形态、良好的社会风气对于维系政治统治的重要。”[10]换句话说,范晔的目的并非感慨儒学的分化,而是注重儒学在整个社会架构中所扮演的角色,即儒学就是政治社会稳定的根基,将儒学融入精神血脉的臣民,权臣不想逆谋,俊豪不敢篡位。这也正是范晔推崇儒学的原因之一。

二、“情采兼重”与“文笔相别”的文学理念

(一)情志既动,篇辞为贵

《文苑传》既没有《儒林传》千余字梳理儒学发展的序,也没有体现其重学崇儒的论,只有十分简短的赞。

赞曰:情志既动,篇辞为贵。抽心呈貌,非雕非蔚。殊状共体,同声异气。言观丽则,永监淫费。[5]1794

尽管如此,依然能看出范晔对于“文”的看法。

就《文苑传》之赞的内容来看,正是范晔在《狱中与诸甥侄书》中所言“常谓情志所托,故当以意为主,以文传意。以意为主,则其旨必见;以文传意,则其词不流”[5]2519之意。范晔对当时文人创作中刻意追求辞藻形式美的做法极为不满,认为这样做是“工巧图缋”[5]2519。

在《狱中与诸甥侄书》中,范晔阐明了“意”对于文学的重要性,但也说“情志所托”,这表示“意”应该是“情”与“志”的统一。而在《文苑传》的赞中,他不仅指出了文学的情感性特征,同时还通过“情志既动,篇辞为贵”明确地指出了情感在文学创作中的动因作用,[11]46也就是说文学作品的本质是情志,而文学作品的形式则是篇辞。

钟嵘《诗品》序中载南齐诗人王融称:“宫商与二仪俱生,自古词人不知之。惟颜宪子乃云律吕音调,而其实大谬;唯见范晔、谢庄,颇识之耳。”[13]陈澧《切韵考》也记载说:“《宋书·范晔传》云:‘性别宫商,识清浊。’此但言宫商,犹后世之言平仄也”[14]。可见范晔已经由音乐的韵律转向注意语音的平仄关系,并且了解了行文与语调之间的联系。这便是“情采之说”。

(二)手笔差易,文不拘韵

由于有了音韵可以影响行文的自觉意识,那么范晔便以此来区别文章的不同类型。他在《狱中与诸甥侄书》中说:“手笔差易,文不拘韵故也。吾思乃无定方,特能济难适轻重,所禀之分,犹当未尽,但多公家之言,少于事外远致,以此为恨,亦由无意于文名故也。”[5]2519这说明范晔将不需要押韵的“公家之言”判别为“笔”,而将与之相对的韵文判别为“文”。如《文心雕龙札记·总术》便说:“文笔以有韵无韵为分,盖始于声律论既兴之后,滥觞于范晔、谢庄。”[15]

不仅如此,范晔还说因“多公家之言”而“少于事外远致”,以致自己“以此为恨”。这种“重文”的思想也说明他对于文、笔除韵律形式的区别外,也从文、笔的不同功用出发,将“文”作为表现高远情趣的文体。

这种文笔之分在《文苑传》的每个传主的传记中表现得更为明显。观其著录传主之文体,一般皆是先“诗、赋、碑、诔、颂、铭、赞、箴”等“有韵之文”,后“表、奏、论、议、令、教、策、书、记、说”等“无韵之笔”。例如:

(夏牙)少习家业,著赋、颂、赞、诔凡四十篇。[5]1761

(崔琦)所著赋、颂、铭、诔、箴、吊、论、九咨、七言,凡十五篇。[5]1770

(边韶)著诗、颂、碑、铭、书、策,凡十五篇。[5]1770

此类实例在《文苑传》中随处可见,值得注意的是,即便同为有韵之文,范晔也将“诗、赋等后人所谓纯文学文体置于‘有韵之文’的首位,而将诔、铭等实用性的文体放在其后,这些都透露出范晔对于文学的审美特质的确认及其成为文学主流形式的信息。”[16]这点从以上所举三个例子中即可看出,以崔琦为例,“赋、颂”便被置于同为韵文,但却是以实用性为主的“铭、诔、箴”之前,而此后三者又被置于无韵之笔的“吊、论、九咨、七言”之前。

三、“以正一代得失”的论赞原则

在《狱中与诸甥侄书》中范晔表明了论的原因:“因事就卷内发论,以正一代得失。”[5]2520这一宗旨向来为学者所津津乐道。而这一特点,在范晔《后汉书》中新增《党锢传》之论表现得尤为突出。

(一)因事就卷内发论

因为范晔的论是“因事”而发,所以论的位置不局限于篇末,也有居于篇中的,有的列传只有一篇论,而有的列传却多过一篇,因此可以看出范晔立论的随机性很强。如《党锢传》便有两篇论,一篇位于《范滂传》之后:

论曰:李膺振拔污险之中,蕴义生风,以鼓动流俗,激素行以耻威权,立廉尚以振贵势,使天下之士奋迅感概,波荡而从之,幽深牢破室族而不顾,至于子伏其死而母欢其义。壮矣哉!子曰:“道之将废也与?命也!”[5]1491

论中明讲李膺,暗赞范滂。李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畏权贵,刚正不阿。例如他在任司隶校尉期间,不顾宦官张让权高位重,下令处决其身为野王县令却贪残无道的弟弟张朔。这与范滂之“奏刺史、二千石权豪之党二十余人”[5]1489事迹有着明显的共同之处,敢于正面地与奸恶势力做抗衡,不畏惧,不退缩的精神正是范晔所要讨论的重点。借范母之口,讲出范滂得以与李膺等人齐名,可谓死而无憾。这一方面说明了李膺在人们心中已经成为正义的化身,另一方面也表现出人们对范滂“不避祸”这种悲壮行为的感慨。

另一篇位于《张俭传》之后,论述张俭因卷入党锢之争而四处逃命,致使官府搜查他时牵连众多无辜。此篇论可与《范滂传》后之论相对而言,一边是“子伏其死而母欢其义”的范滂,另一边是“终婴疾甚之乱”的张俭。两篇论都没有像一般史书一样,被置于整个列传的结尾,而是都在传中某位传主事迹之后。通过这两则篇中之论,不但反映了范滂、张俭二人在灾祸来临之时两种不同的表现,并通过议论的方式给予了范晔自己的评价,可谓“因事就卷内发论”。

(二)以正一代得失

除了立论的随机性,范晔还注重论的公允性。以对待党人的态度为例,较范晔《后汉书》成书更早的《后汉纪》,其作者袁宏言“苟失其道,庶人干政,权移于下,物竞所能,人轻其死,所以乱也”[17]627,他认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党人因为不重视生死才导致天下大乱,可见他对党人所持的否定态度。周天游在《后汉纪校注·序》中说袁宏“以名教观为核心,多迂腐陈旧之说”[17]8。这正是对袁宏死守教条,以致评论或缺失公允的有力批评。

反观范晔,他不仅肯定了李膺、范滂等党人的所作所为,说他们不流于污险,而且还对党锢士人舍生取义的人生追求表示了赞扬,结尾引用孔子的话一方面流露出对党人的同情,虽然党人遭到迫害,但是道义是不会被毁灭消除的;另一方面也显示了范晔对党锢之争的感慨,认为迫害党人的必然结果就是“道将废”,因为“汉世乱而不亡,百余年间,数公之力也”[5]1467。相较之下,范晔此论“以正一代得失”的功效一览无余。

除此之外,从《党锢传》的第二篇论中也能看出这种史论主张。在《张俭传》之结尾处之论,范晔说:“然俭以区区一掌,而欲独堙江河,终婴疾甚之乱”[5]1494,除了惋惜张俭一人无力回天,也道出张俭四处逃窜是导致人们互相指责诬陷,牵连无辜的根源。由此可见范晔对党人虽然基本保持褒奖的态度,但他也毫不犹豫地讲出张俭一人逃死,祸及万家,是“不知量”。这正是他“因事发论,就事论事”的表现。

(三)对立统一的赞

与此同时,《党锢传》的赞亦可成为证明范晔“以正一代得失”的思想。

赞曰:渭以泾浊,玉以砾贞。物性既区,嗜恶从形。兰莸无并,销长相倾。徒恨芳膏,煎灼灯明。[5]1498

白寿彝评《党锢传》之赞说:“用四组矛盾的事物来比喻党锢问题所面临的矛盾。一、渭以泾浊,乃见其清;玉在砾中,乃见其贞。二、物性是有区别的,人的爱憎也各不相同。三、香臭不能共处,有增长就有消失。四、芳香和脂膏有香气和照明的作用,正因此而招致自己的毁灭。”[18]李景星说:“‘兰莸无并,销长相倾’是言党人致祸之由。曰:‘徒恨芳膏,煎灼灯明’,是以受祸为党人惜,可谓面面俱到。”[19]可见这篇赞充满着矛盾对立而又统一的辩证思维。正如党人与宦官之间的争斗,如果没有宦官,便不会显示出党人的高风亮节,相反如果没有党人,便不会显示出宦官的败国蠹政。范晔在这篇赞中说明了两股势力注定对立,也注定是此消彼长,但他肯定了党人是点亮自己照亮人心的“芳膏”,只能“徒恨”,并以此警戒后人。

四、小 结

论赞皆是史书中重要的体例,是表达史官史学观念的重要渠道,亦是映射著书之人文学功底的一面明镜。作为前四史之一的《后汉书》之作者范晔,无论在史学还是在文学上,都对后世有着巨大的贡献。从《儒林传》论赞之中,更加明确地看到范晔对儒学的肯定,其根本原因是在于范晔认为儒家思想是维系社会安定的必要因素。其次,通过《后汉书》首创的《文苑传》,看到了范晔“情采兼重”与“文笔相别”的文学主张,体现出范晔的文学自觉意识,他不仅提出了文章以意为先而兼重文采的理念,也发现了音韵对于文章的影响,区分了有韵之文与无韵之笔。最后,本文从同样是《后汉书》首创的《党锢传》中,探究了范晔《后汉书》之论的随机性以及其正得失的目的。值得注意的是,同为《后汉书》新增的《文苑传》与《党锢传》,《文苑传》作为对文士的独立传记在后代的史书中得以保留,而《党锢传》却只是昙花一现。究其原因,应与范晔自身及其所处时代有关。首先,范晔本人十分赞赏有气节之士,也因此他对党人除了同情之外,更有一种为他们正名的责任感。这点在前文对比范晔与袁宏对党人的不同态度,以及《后汉书·党锢传》中论赞的探讨中已经可以看出;其次,魏晋时代清议成风,这是其他历史朝代所不具备的特殊现象,也正因为太学生误以为清议的力量可以撼动东汉政权,因此才引发了党锢之争。以明代为例,虽亦有清议和党派之争,《明史》中仅有《宦官传》《外戚传》二传,却不曾收录《党锢传》。不过,《明史》之中为阉党单独列《阉党传》,也就是说,虽然后代史书或多或少会留下党派纷争的影子,但却不涉及有争议的褒贬,而《后汉书》则在前人贬党人的前提下,敢于提出对党人的褒扬,不仅表现了范晔具有过人的史识观念,更说明了他正一代得失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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