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斋随笔》论杜诗诗法举隅＊

赵 阳

（四川民族学院 汉语言文学系，四川 康定626001）

北宋自王禹偁有“子美集开诗世界”（《小畜集》卷九《日长简仲咸》）一说后，杜诗的价值越来越受人重视，如王安石编选《四家诗》以杜甫为第一，并认为“其诗有平淡简易者，有绵丽精确者。有严重威武若三军之帅者，有奋迅弛骤若泛驾之马者，有淡泊闲静若山谷隐士者，有风流酝藉若贵介公子者。盖其诗绪密而思深，观者苟不能臻其阃奥，未易识其妙处，夫岂浅近者所能窥哉！此甫所以光掩前人，而后来无继也”。［1］（《遁斋闲览》，P428）王安石归纳出杜诗风格多样、思想深密的特点，称赞他“光掩前人”、“后来无继”。以苏轼为首的苏门文人更有崇杜之风，如陈师道云：“诗欲其好，则不能好矣。王介甫以工，苏子瞻以新，黄鲁直以奇。而子美之诗，奇常、工易、新陈莫不好也。”［2］（《后山诗话》，P306）推崇杜诗艺术的全面和多样，认为王安石、苏轼、黄庭坚之诗仅得其一面。

时至南宋，以张戒、杨万里、敖陶孙等为代表的诸家对杜诗的成就和地位有更多隐括，甚至连“内崇王、孟而阴抑少陵”［3］（P38）的严羽亦云：“少陵诗，宪章汉魏而取材于六朝，至其自得之妙，则前辈所谓集大成者也。”［2］（《沧浪诗话》，P697）

洪迈虽选唐诗却不以诗名，其《容斋随笔》一书兼涉百科亦以论史政为主。但若放在宋代“杜诗热”的时代大风气下，是书涉及杜甫和杜诗的条目共70余条，尤其是论及杜诗诗歌艺术的19条（数字据笔者统计，目为“诗艺”类，详见表1），能对上述两宋论诗名家的意见起到连接孳乳、补充发明的襄赞作用，亦不失为研究宋代诗歌风格的重要材料。

一、“诗艺（类）”19条的细化

传统文学贵涵性情，性情之发当在有意无意之间，意由词构，词由字成。所以按照一贯的叫法且略作调整，把这19条笔记大致分为“下字”“用词”“命意”“诗情”4小类。

“下字”。即诗歌创作的用字之法，在《容斋随笔》中计有3条：《随笔》卷十二第10条《虎夔藩》，《续笔》卷五第6条《杜诗用字》，《四笔》卷七第3条《杜诗用受觉二字》。

“用词”。古汉语中以单音节字为词的情况为多，多音节“语”的构成时常灵活而不固定，故古人有“造语”一说。周裕锴先生将宋诗中的“造语”分为“以故为新”（下有经史语、禅语、稗官小说语三小类）、“以俗为雅”两大类（下有方言俗语、歇后语或借代语、公文套语三小类），认为“它（造语）能因其非诗的常规而获得一种创造性变形的艺术效果”。［4］（P513）那么《容斋随笔》中与此有关的4条（《续笔》卷一第16条《王孙赋》、《续笔》卷十四第11条《诗要点检》、《三笔》卷十四第14条《歌扇舞衣》、《四笔》卷四第10条《杜韩用歇后语》），颇有宋人学杜诗以熔炼宋诗的价值。本文暂将“造语”与“用典”、“遣词”都归入“用词”一类。

表1 《容斋随笔》中涉杜“诗艺”条目之说明

会计中心的管理者要定期清算往来款项，并且还要仔细核对往来款项，同时要以不同性质的款项为依据来分别处理款项，防止出现串户入账的情况。通常情况下往来款项不可以进行长期挂账，如果长期挂账就会出现坏账等情况。同时不能随便利用往来款项来调节财政收支，只有经过上级管理部门批示之后才可以调整坏账以及烂账。

“诗情”。这里指诗歌主要描绘的实际内容和抒发的具体情怀，共有6条：《随笔》卷十六第11条《和诗当和意》，《续笔》卷二第12条《唐诗无讳避》、卷三第6条《丹青引》、卷三第16条《杜老不忘君》，《四笔》卷五第8条《王勃文章》，《五笔》卷七第1条《盛衰不可常》。

二、“下字”诸条

关于“下字”法，稍早于洪迈的江西诗人韩驹曾有一段精彩的比喻“正如弈棋，三百六十路都有好着，顾临时如何耳”［1］（《陵阳先生室中语》，P189）。钱钟书先生亦言：“唐人诗好用名词，宋人诗好用动词。”［5］（P598）关于善于下字这点，唐人对宋人影响最大者莫过于杜甫。

其一，宋人对于“下字”之法有“健字”（名词、动词等）、“活字”（副词、介词等）之分，其法度皆心香于老杜，如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诗用字》（甲编卷六）：

作诗要健字撑拄，要活字斡旋，如“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弟子贫原宪，诸生老伏虔”。“入”与“归”字，“贫”与“老”字，乃撑拄也。“生理何颜面，忧端且岁时”，“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何”与“且”字，“岂”与“应”字，乃斡旋也。撑拄如屋之有柱，斡旋如车之有轴。

（1）选用抗(耐)病品种。如农大108可抗玉米大斑病、粗缩病和黑粉病，中抗小斑病，郑单958抗玉米大斑病、小斑病和黑粉病。（2）播种时，种子要用冷水浸泡 12～24h或50℃温水浸泡 6～8h，浸泡过的种子摊开阴干，然后用种衣剂或药剂拌种，可防治玉米病虫害。（3）减少迟播春玉米和早播夏玉米的播种面积，推迟夏玉米播期，可以有效降低玉米粗缩病的发病率。

诗歌所描绘的实际内容和诗人抒发的具体情怀，与诗人所处的时代风尚、个人性情和才气都有关系，而杜诗能够风华绝代、打动万千读者之心的不二法门就是杜诗的“真”，一如《艺概·诗概》所言：杜诗云“畏人嫌我真”，又云“直取性情真”，一自咏，一赠人，皆于论诗无异，然其诗之所尚可知。［11］（P59）

律诗用自字、相字、共字、独字、谁字之类，皆是实字，及彼我所称，当以为对，故杜老未尝不然。今略纪其句于此：“径石相萦带，川云自去留。”……此以自字对相字也。“自须开竹径，谁道避云萝。”……此以自字对谁字也。“野人时独往，云木晓相参。”……此以共字、独字对相字也。［6］（P277）

再如《杜诗用受觉二字》条：

综上所述，生活化的教学方式不仅是对传统高中化学教学模式与教学方法的创新，同时也能提升学生的理论运用能力，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在教学实践过程中，教师要科学地设计课堂教学，加强课本知识与生活实际的联系，，引导学生细致观察，发现化学在生活中的运用，培养学生运用课堂所学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比较分析可以发现，洪迈论下字不分“健”“活”，径列诗句，稍加点评，不过步武叶梦得的意见而已（《石林诗话》：诗人以一字为工，世固知之。惟老杜变化开阖，出奇无穷，殆不可以形迹捕，如“江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