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燕平教授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经验
2015-03-20张振伟张雪娟
张振伟 张雪娟
(河北省中医院针灸科,河北 石家庄 050011)
董燕平教授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经验
张振伟 张雪娟1
(河北省中医院针灸科,河北 石家庄 050011)
红斑狼疮,系统性;中医药疗法;名医经验;董燕平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一种免疫调节紊乱导致的慢性多脏器组织损伤的免疫性疾病,发病机制不明[1]。近年来其发病率有所增加,初发病年龄较前降低,严重危害人类健康[2]。西医治疗SLE虽取得了一定疗效,但是长期应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常导致诸多毒副反应及合并症的发生。董燕平教授为河北省中医院主任中医师、教授,第三批、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事中医临床工作近50年,医术精湛,尤其擅长运用中西医结合方法治疗SLE。我们有幸跟师学习,兹将其治疗SLE经验总结如下。
1 肾元亏虚、毒邪内生为本,治当培元固本
董教授在阐述SLE的病因病机时,特别强调肾和命门相火的作用。“肾为先天之本”,“肾藏精”,所藏之处中医称之为“命门”。命门位于两肾之中,内具真水真火。古代医家有言:“命门为元气之根,水火之宅。”[3]“命门之火,谓之元气;命门之水,谓之元精”[4]。命门水火是人体生命活动能力的根源,是先天之本。水火之间,“水为火之根,火为水之功”。真水真火只能虑其不足,不能虑其有余。火之有余是由于水亏,阴不制阳,而见相对火旺之象;水之有余,又是由于火亏,阳虚相对阴盛而见的表现。所以,只能虑其虚。对于命门水火的作用,董教授更强调“火”的作用,认为命门相火在人身中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其发源于命门,为肾所主,寄藏于肝肾(称之为龙雷之火),藉三焦熏蒸散布,遍及脏腑、经脉、肢节、营卫气血等,以潜藏守伏为宜。若肝肾阴亏,相火无制,不守其位,则龙雷火动。此火暴悍酷烈,又因其寄藏于肝肾之阴,故其妄动则煎熬真阴真精,火毒由生,藉三焦迅速蔓延,窜游于身体的上下内外,爆发SLE。此毒邪为“妄动之相火”所化,董教授称之为“肾毒”,它是形成SLE的最重要的病理因素。董教授认为SLE的病理机制是由于先天禀赋不足,肾元亏损,相火妄动,煎熬真精,化为肾毒,疾病由此而生。因此,治疗当培元固本,祛邪透毒。董教授自拟培元祛毒汤治疗SLE,药物组成:生地黄30~60 g,山药18 g,山茱萸18 g,天门冬12 g,紫草30 g,青蒿12 g,鳖甲12 g,升麻9 g,当归9 g,白芍药12 g,生甘草12 g等。方中生地黄、山药、山茱萸三药以滋阴降火治其本,且重用生地黄至30~60 g,因生地黄甘寒质润多汁,既能清热凉血解毒,又能滋阴生津,且补阴血而不腻滞,阴虚火旺适用。研究证明,生地黄所含地黄多糖可以上调表达CD40、CD80、CD83、CD86及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MHC)Ⅱ类分子的骨髓树突细胞,下调胞饮作用和吞噬活性,诱导白细胞介素12(IL-12)及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生产骨髓树突细胞,能够增强宿主的免疫力[5]。地黄多糖能够显著刺激淋巴细胞增殖和T 细胞的增长[6]。同时,董教授常于滋阴方药中酌加少量助阳药物,如淫羊藿、肉从蓉、巴戟天等,寓有阳中求阴之意,以使人体阴平阳秘。诚如张景岳所言:“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3]董教授反复强调,在临证时要根据病情的不同阶段,明辨寒热虚实,分清当补阴、补阳、补精、补气或阴阳双补,且不可纯用附子、肉桂等大辛大热之品,耗竭其残存的一点真阴,危及生命。
2 肾毒流窜、毒恋血脉为标,治当祛毒化毒
董教授指出 “肾毒” 为内生邪毒,乃肾之“相火”所化,其以三焦为通道窜游于全身脏腑、经络、五官、九窍、肌肤腠理,深伏于血脉之中,为“伏毒、伏火”。 董教授常说,毒邪致病具有发病迅速、病势凶猛、变化多端、病情凶险的特点。“夫毒者,皆五行标盛暴烈之气所为也”(《素问·五常政大论》王冰注),“毒,邪气蕴结不解之谓”(《金匮要略心典》)。董教授认为“肾毒”是比六淫病邪损害性更强的毒邪,具有起病突然、传变迅速、病情凶险、易变危重、缠绵难愈等特点,其贯穿SLE的始终。董教授指出祛肾毒当宗“伏邪宜透”的原则,方取升麻鳖甲汤加减,以达透毒化毒、行血和脉之功。方中青蒿性辛,味苦寒,归肝、胆经,寒能清虚热、退骨蒸,辛香能使阴分之伏邪外出。青蒿的主要成分青蒿素是一种高效低毒的新型免疫调节剂,通过多种途径发挥免疫抑制作用[7]。鳖甲咸寒质重,入肝、肾之血分,滋肾阴,退虚热,攻除留滞之肾毒,《日华子本草》谓其“去血气,破癥结恶血”。二者相伍取青蒿鳖甲汤之意。升麻辛甘微寒,辛可升散,寒可清热,轻浮上行,善透阳明气血之热毒以外解。金元以前历代医家均将其作为清热解毒药使用,如《本经》谓升麻能“解百毒,辟瘟疫瘴气,邪气蛊毒”。升麻与青蒿、鳖甲相伍,能透达阴分之伏毒,祛毒消斑。当归甘辛温,甘可补,辛温可走,有补血行血活血之功。其与升麻相配,可使升麻入血分而解脉中之毒邪;与鳖甲相伍可养阴血,散瘀血。紫草入血分,善凉血解毒,透疹化斑,生甘草以清热解毒,利咽排脓,且调和诸药,共奏其功。诸药合用,既能透散蕴蓄不解之邪毒,又能安养被邪气干扰之阴。董教授强调,“肾毒” 具有胶着难化的特点,可与风、火、痰、湿、瘀等邪气相互胶着为患,出现本虚标实之复杂证候。故治疗须明辨主次,分清标本,逆从得失,标本相移,或祛风化毒,或清热解毒,或泻火解毒,或散寒解毒,或化湿解毒,或祛瘀解毒,或以毒攻毒。
3 肝肾同源,补肾不忘调肝
董教授认为肝肾同源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肝藏血,肾藏精,精血互生,肝血的化生,有赖于肾中精气的气化,肾中精气的充盛,亦有赖于肝血的滋养,又常称为“精血同源”;二是肝血之中内寄雷火,肾精之中内寄龙火,二者同为相火,同出命门,故称之为“龙雷同源”。SLE的发生有明显的性别特征,临床资料表明其多发于青年女性。“女子以肝为先天”,“以血为本”。 “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故也”(《灵枢·五音五味》),说明女子的“经、孕、产、乳”皆会引起人体“肝血”的盈亏。肝血的盈亏变化,肾精化气功能也必须随之调整以维持这种动态平衡,这种反复多次的波动变化,就容易导致相火的功能发生障碍。SLE的发病之本在于肾阴亏损,相火妄动,若再加上肝血数脱,肾水更加不足,相火更失制约,动而为贼火。因此,董教授治疗SLE时特别强调肝肾同治,补肾不忘调肝。其原则是顺应肝脏之性,滋肝阴,养肝血,调肝气,培元祛毒汤中的当归、白芍药、甘草为此而设也。
综上所述,“肾虚是SLE发病之基础,肾毒是SLE最重要的致病因素”学说是董教授对SLE的病因病机的见解,强调肝肾同源、肝肾同治是董教授学术思想的特色。在普遍共识肾虚是SLE主要病因病机的基础上,董教授更强调伏毒是其最重要的致病因素,是对SLE病因认识的发展。董教授治疗SLE从肝肾毒入手,补肾祛毒调肝,攻补兼施,全面调节免疫功能,使精血充,阴阳调,而疾病渐除。
(指导老师:董燕平)
[1] Shucard JL,Gaines JJ,Ambrus JJ,et al.C-reactive protein and cognitive deficits in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Cogn Behav Neurol,2007,20(1):31-37.
[2] Petri M.Epidemiology of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Best Pract Res Clin Rheumatol,2002,16(5):847-858.
[3] 张景岳.景岳全书[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29,179,650.
[4] 罗美.古今名医荟萃[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7:5.
[5] Zhang Z,Meng Y,Guo Y,et al.Rehmannia glutinosa polysaccharide induces maturation of murine bone marrow derived Dendritic cells(BMDCs).[J].Int J Bio Macromol,2013,54(6):136-143.
[6] Huang Y,Jiang C,Hu Y,et al.Immunoenhancement effect of rehmannia glutinosa polysaccharide on lymphocyte proliferation and dendritic cell[J].Carbohydr Polym,2013,96(2):516-521.
[7] 李覃,陈虹,梅昕,等.青蒿素的免疫抑制作用及其调控机制研究[J].中国药理学通报,2011,27(6):848-854.
(本文编辑:李珊珊)
10.3969/j.issn.1002-2619.2015.09.003
张振伟(1971—),男,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在读,学士。主要从事针灸临床工作。研究方向:卒中及其后遗症、面神经麻痹等神经系统疾病及风湿免疫疾病。
R593.241.053.1
A
1002-2619(2015)09-1291-02
2015-01-08)
1 河北省中医院血液病科,河北 石家庄 05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