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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专业大学生对英语感谢语情境的语用意识研究:性别角色与社会情境

2015-03-10汪茵茵

当代外语研究 2015年12期
关键词:性别角色英语专业

蔡 晨 汪茵茵

(浙江树人大学,杭州,310000)



英语专业大学生对英语感谢语情境的语用意识研究:性别角色与社会情境

蔡晨汪茵茵

(浙江树人大学,杭州,310000)

摘要:本研究发现男女两性的性别角色表现为两端的男性和女性有双性化的趋势,男性化受试对于语用意识的敏感性要高于女性化受试。社会情境的差异会导致语用意识的不同,受试在恩情轻重上的感知差异最明显。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相同社会情境中也表现出语用意识差异。研究表明,个体在社会情境的交际中建构其语用意识。成功的交际需要双方提高性别文化差异和社会情境差异的敏感性,英语跨文化教学应该要关注学习者批判性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

关键词:英语专业,感谢情境,语用意识,性别角色,社会情境

[doi编码] 10.3969/j.issn.1674-8921.2015.12.010

1.引言

对言语行为的理解和表达是语际语用学(interlanguage pragmatics)领域最为关心的问题,也是研究较为深入的领域(李军、薛秋宁2007:70-71)。相关研究表明,不管外语学习者的自身母语或所学外语为何,在进行任何的语言行为时,均有可能使用像所学外语母语人士所会使用的策略与用词,但其所用的策略与用词比例却与母语人士存在明显差异(Blum-Kulka 1983)。学界目前有两种观点对此进行解释,一种是从语言本身(intralingual)出发,关注外语学习者是否对所学外语语用规则过分概括或简化(Kasper 1982),另一种则是从语言间(interlingual)出发,关注外语学习者是否将自身母语语用规则转移至外语行为(Coulmas 1981)。相比较而言,外语学习者忽略所学外语的社会语用规则,依据自身母语的规则来评估施行某语言行为所应考虑到的相关情境因素(contextual factors),从而导致语用失误,在外语学习者中更为普遍(余明忠2013)。但就国内的语际语用学研究而言,相关研究主要是从静态角度描写某一语言行为(例如“请求”“道歉”“称赞”或“拒绝”等)的跨语言差异,或关注学习者对目标语的语用习得(毕继万1996;杜学增1999;何奕姣、高洋2010;徐一平2012),对于学习者在交际过程中的语用规则感知则关注较少。鉴于此,本文尝试以英语专业大学生为研究对象,探究他们在习得英语感谢语过程中对语用规则的心理感知。之所以以感谢语为切入点,主要有两点考虑:(1)相对于其他典型的言语行为,对“感谢”行为的研究相对较少(何奕姣、高洋2010)。(2)感谢的表达能增进人与人之间的亲和力,因而启蒙较早,也明确受到父母和教师的鼓励,在一个国家中有着重要的社会价值。以往研究表明,在感谢的行为背后有一套复杂的深层规则,该谢不谢、表错情或说错感谢语都会被视为粗鲁莽撞(Aston 1995),严重时甚至会被人认为是刻意的疏远及侮辱(Eisentein & Bodman 1993:64)。

汪茵茵,浙江树人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应用语言学。电子邮箱:w97119@126.com

2.语用意识

语用意识是个体对由特定交际语境特点所决定的语言使用恰当性和归约性的理解和敏感性(胡美馨2007)。作为一种心理感知,它的形成有赖于个体对客观现实的体验,而体验涉及认知推理和经验内化,个体习得语用意识的过程实际上也是其社会化的过程(卢加伟2014)。因而,语用意识不是预设的,而是在理解过程中逐步获得或激活的知识,交际双方可以据此做出与话语相关的语境假设,判断其关联,进而实施具体的语言行为,以达到交际的目的。

Kasper(1984)概括了有关语境的语用意识的五个方面:(1)识别一般的社会语境,例如正式或非正式,公开或私人;(2)识别具体的语境,例如正式会议的开幕式或介绍朋友;(3)识别特定语境的相关因素,例如参与双方的社会地位、角色关系和亲密程度;(4)识别特定语境的社会规范;(5)识别正在进行的行为及其可能引发的后果。何刚(2004)认为语用意识可以确保文化语用社团中人际互动按照文化所倡导或优先的方式进行,避免文化成员的冲突。同时,它也可以确保人际交往的良好氛围和社会互动的正常进行,为文化亲和力的巩固、加强和持续提供保障,避免因言语行为及互动不当而对文化价值体系形成破坏性的冲击。

3.问题提出

语用意识是个体社会化的结果,但个体在社会化的过程中会受到家庭、学校、社会组织、社会文化等多方面的影响,最终获得的价值标准和自我认识并不一致,对于特定社会行为规范的解读也表现出差异性。例如中国外语学习者在对地位比较低的对话者施行“请求”的行为时,往往会使用比较直接的策略(例如使用祈使句或命令句),但美国学习者在此种情况下则会使用比较间接的策略(例如使用一般疑问句)(Lee-Wong 1994)。这表明中国外语学习者与美国学习者在有关社会阶层的语用意识上存在明显差异。已有研究对于与语用意识相关社会情境因素的讨论则相对简单,例如刘万生(2004)只讨论了社会距离和社会权势两个因素。有鉴于此,本研究在Kasper(1984)的基础上,建构了社会距离、社会阶层、施惠者性别和恩情轻重四个情境因素,并将感谢语语境的语用意识分解成施惠者负担、施惠者感谢和施惠者期待三个层面,以便对社会情境因素与语用意识的相互关系更加细致地讨论。

同时,性别的差异与语言行为的关系也是社会语言学的研究热点。以往对于感谢行为的研究也曾探讨性别在其中扮演的角色(Brouwer 1982;Holmes 1998;Lin & Yu 2004;段成钢2008),但结论却并不一致,究其原因在于忽视了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不符的学习者。性别角色不同于性别,前者从心理学和社会学角度来划分个体,强调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逐渐获得的与自己生理性别相符合的行为规范,是社会文化对男性和女性的不同期望(Pleck 1984:205)。因而,同一文化群体中不同性别角色受试者的语用意识存在何种差异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

基于以上讨论,本研究将性别角色和社会情境纳入考量,探究中国外语学习者如何因性别角色差异和社会情境差异而导致语用意识差异。研究问题如下:

(1) 学习者在性别角色和社会情境上(社会距离、社会阶层、施惠者性别和恩情轻重)的语用意识(施惠者负担、施惠者感谢和施惠者期待)表现出何种差异?

(2) 不同性别角色的学习者在相同社会情境中(社会距离、社会阶层、施惠者性别或恩情轻重)的语用意识(施惠者负担、施惠者感谢和施惠者期待)表现出何种差异?

Schmidt(2001)的“注意假设”(noticing hypothesis)强调意识在二语习得中的重要性,认为学习者有意识地了解母语和外语的差异有益于语言习得的提高。我们希望对于该议题的考察能加深语际语用学领域有关社会情境与言语行为关系的认识,使该理论在更大地域和对象上得以检验。同时我们也希望对于该议题的考察能加深我们对于不同性别角色学习者社会心理的了解,为学习者跨文化语用能力的培养提供借鉴。

4.研究方法

4.1 受试

浙江某高校英语专业三年级的63名学生参与了本研究,男生7名,女生56名。之所以选择英语专业的学生主要出于两点考虑:(1)语用能力与语法能力有密切关系。英语专业学生有较好的英语学习表现,其语用能力在整体上较非语言专业学生强。(2)英语学生以后所要从事的职业要求他们具备较高的语用沟通能力,且他们都曾受过有关跨文化交际的培训,因而乐于参与本研究。

4.2 工具

主要涉及三份问卷,分别是《中国大学生性别角色量表》,《语文完成测验问卷》和《感知评量测验问卷》。《语文完成测验问卷》的目的在于收集学习者在某一特定情境下的感谢行为,《感知评量测验问卷》则被用于了解学习者在某一特定情境中的语用意识。本研究主要关注学习者的语用意识,但《感知评量测验问卷》的完成需要基于《语文完成测验问卷》中所提供的语境,因而需要对它们进行汇报。

4.2.1中国大学生性别角色量表

本研究有关性别角色的问卷采用钱铭怡和张光健(2000)版。该问卷经过多方检验,证明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共有五个部分组成,分别是男性正性量表、男性负性量表、女性正性量表、女性负性量表和干扰量表。每个量表中包含20个品质形容词,受试根据自身情况进行判断,其等级和赋分如下:非常不符合(-2),比较不符合(-1),不清楚(0),比较符合(1)和非常符合(2)。在此基础之上,Spence(1993)的中位数分类法被用于划分受试的性别角色。在男性正性量表(Male)和女性正性量表(Female)的基础上,统计其中位数,将所有受试划分为四种性别角色:高Male低Female为男性化类型,低Male高Female为女性化类型,高Male高Female为双性化类型,低Male低Female为未分化类型。

4.2.2语文完成测验问卷

基于Kasper(1984)的论述,本问卷共包含了20个与感谢行为相关的社会情境,情境的设计主要考虑了四个方面:(1)受试者与施惠者的社会距离;(2)受试者与施惠者的社会阶层;(3)施惠者的性别;(4)施惠恩情的轻重。

社会距离指受惠者与施惠者之间彼此熟悉的程度(Hooks 2000),可分为至亲(intimate)、相识(acquaintance)和陌生人(stranger)。在本研究中,我们将其设定为要好的朋友、普通同学和不认识的陌生人。社会地位涉及权利辈分的上下级关系,这里将其解读成大学老师,同班级同学和学弟妹。施惠者的性别主要涉及男和女两个方面。恩情的轻重是一种相对的认识,涉及到主观的差异,因此在设计恩情情境时,作者请4位同学(2男2女)进行判断。值得一提的是,在本研究的情境设计中,社会距离和社会阶层是分开来进行考察的,因而在设计社会距离时,施惠者与受惠者的社会阶层为同辈,在设计社会阶层时,施惠者与受惠者的社会距离为相识。据此,作者设计出20个典型情境(3×2×2+3×2×2-1×2×2=20),具体如下表:

表1 情境因素的分布

《语文完成测试》可以快速收集大量语料,并提供某种文化的典型反应以及社会变量影响语言使用一致性的表现(Kwon 2004)。在每一个情境下,受试需要填写其语用行为(即在此情境下会说的话),若觉得不需要感谢,则可不填写,但需说明理由。

4.2.3感知评量测试问卷

本问卷主要用来收集受试对不同情境下感谢行为的语用意识,主要涉及三个方面:施惠者负担的轻重,对施惠者感谢程度的高低和施惠者期待感谢的可能性。受试在阅读完《语文完成测试》中的一个典型情境后,需要对本问卷中的三个问题进行判断。一个典型的范例如下:

(1) 你觉得这个情境为他(她)带来的负担有多大?

无负担12345负担非常大

(2) 在此情境中,你对他(她)的感谢程度有多高?

毫不感谢12345非常感谢

(3) 你觉得他(她)期待你说感谢的可能性有多高?

绝不可能12345很大可能

在预测试阶段,我们发现本测试能为我们收集到较理想的数据来呈现学习者在社会情境因素下语言感知的典型性和差异性。正式施测时,问卷的Cronbach’s α=0.785,表明问卷可信度较好。

5.研究结果

5.1 英语专业大学生性别角色类型及分布

本研究受试的性别角色情况如下表2所示:

表2 英语专业大学生的性别角色类型及分布

统计结果表明,在63位受试中,男性化类型和女性化类型比较均衡,分别占到了总样本的28.6%和25.4%。双性化类型则有26名,占到了41.3%。这验证了郭建荣、廖雪莲(2014)的假设,即随着社会发展,越来越多个体开始拥有男性女性的双特质。但比较钱铭怡和张光健(2000)和郭建荣、廖雪莲(2014)的调查,本研究受试中未分化类型明显偏少。这可能与本研究受试是英语专业有关,同时他们也主要来自于浙江,并非前两者所进行调查的北方地区。这表明个体的性别角色发展与专业背景或地理区域存在联系。这也提醒我们,仅从性别角度来研究相关议题是不全面的,有必要将性别角色纳入考量,才能更好地了解个体在两性类型上的差异。由于未分化类型所占比例较少,本研究只考虑男性化类型、女性化类型和双性化类型的差异。

5.2 性别角色、社会情境与语用意识

5.2.1性别角色与语用意识

为了解性别角色与语用意识之间的关系,作者以性别角色为自变量,语用意识为因变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统计结果表明,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三个方面的语用意识皆存在显著性差异。就施惠者负担程度而言,其差异性为男>女>双(F(2,1195)=26.02,p<0.001)。就受惠者感谢程度而言,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1195)=9.75,p<0.001)。就施惠者期待感谢而言,其差异性为男>女,男>双(F(2,1195)=9.40,p<0.001)。具体数据见表3。

表3 性别角色与语用意识

*p<0.05

就一般社会观感而言,女性形象要比男性形象更有礼貌,也更容易感到施惠者会期待自己表达感谢(Holmes 1998)。但就本研究结论而言,男性化受试在感知施惠者负担和施惠者期待方面要高于女性化受试,究其原因可能与中国文化语境相关。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男性的特点是主动、积极、有主见、能够独当一面,女性则多属于被动、消极、缺乏主见、依赖性强、需要保护的一类(何刚2004:9)。因而男性化气质较女性化气质更为独立,更乐于独自解决问题,在接受别人帮助时,会有种负担感,更容易体会到施惠者期待感谢。这与Lin和Yu(2004)的结论并不一致。这表明不能简单的根据受试的生理特征将其划分为男性和女性。因为,性别角色并非是预先设定的,而是被积极建构出来,并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陈薇2014:29)。

5.2.2社会情境与语用意识

为了解社会情境与语用意识之间的关系,作者以社会情境为自变量,语用意识为因变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统计结果表明,受试在社会距离、施惠者性别和恩情轻重上的语用意识存在差异,在社会阶层上则并无明显差别。具体数据见表4。

表4 社会情境与语用意识

(续表)

*p<0.05

就社会距离而言,受试只在受惠者感谢上存在显著性差别(F(2,1195)=3.58,p=0.028),其差异性为陌生>至亲。人们较不会为互不相识的人提供帮助,因而在受到陌生人帮助时,更容易产生感谢的心理。值得一提的是,性别研究的“主导论”认为男女会在社会地位上表现出权势的不对等,进而会在某语言环境中表现出语言认知和语言使用的差异性(李经伟2001:12)。但是,本研究中的社会阶层因素对不同性别角色受试的语用意识并无显著性差异。这可能由于大学校园的氛围较为开放自由,学生与同学和老师之间彼此关系融洽和睦,因而对于社会上次序井然的社会阶层较为不敏感。比较有意思的是,就施惠者性别而言,受试只在施惠者负担上存在显著性差别(F(2,1195)=5.73,p=0.013),其差异性为男性>女性。这表明男性所提供的帮助往往是比较复杂的,女性往往会因自身无法完成某项任务时才向男性寻求帮助。就恩情轻重而言,受试在三个方面的语用意识皆存在显著性差异(F(2,1195)=115.8,p<0.001;F(2,1195)=98.7,p<0.001;F(2,1195)=51.9,p<0.001),其差异性为恩情重>恩情轻。以上讨论表明交际参与者的行为会受到特定文化语境的限定,并表现出一定文化特性。

5.3 不同性别角色学习者在相同社会情境上的语用意识

为进一步检验不同性别角色受试是否在相同社会情境上的语用意识存在差异,作者先限定某一社会情境,再以性别角色为自变量,语用意识为因变量,对此进行进一步统计分析。

5.3.1不同性别角色在社会距离上的语用意识

单因素方差分析表明,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社会距离上的语用意识存在差异。具体数据见表5。

表5 性别角色、社会距离与语用意识

*p<0.05

就施惠者负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的受试在三种社会距离上都表现出显著性差异。当施惠对象为陌生人时,其差异性为男>女,男>双(F(2,236)=9.09,p<0.001)。当施惠对象为相识人士时,其差异性为男>女>双(F(2,716)=15.44,p<0.001)。当施惠对象为至亲时,其差异性为男>女>双(F(2,236)=3.87,p=0.022)。就受惠者感谢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只在相识上存在差异,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716)=8.92,p<0.001)。就施惠者期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只在相识和至亲上有显著性差异,前者差异性分别为男>女(F(2,716)=5.94,p<0.001),后者差异性为男>双(F(2,237)=4.83,p=0.009)。

5.3.2不同性别角色在社会地位上的语用意识

单因素方差分析表明,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社会地位上的语用意识存在差异。具体数据见表6。

表6 性别角色、社会地位与语用意识

*p<0.05

就施惠者负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的学习者在低中高三个社会地位上都存在差别。当施惠对象社会地位低于受试时,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236)=4.71,p=0.010)。当施惠对象社会地位与受试相等时,其差异性为男>女>双(F(2,716)=15.83,p<0.001)。当施惠对象社会地位高于受试时,其差异性为男>双(F(2,236)=6.51,p=0.020)。就受惠者感谢而言,不同性别角色的学习者只在相同社会地位上存在差异,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716)=4.72,p=0.009)。就施惠者期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的学习者只在低中阶上存在差别。当施惠对象社会地位低于受试时,其差异性为双>女(F(2,236)=3.22,p=0.042)。当施惠对象社会地位与受试相等时,其差异性为男>女,男>双(F(2,716)=8.73,p<0.001)。

5.3.3不同性角色在施惠者性别上的语用意识

单因素方差分析表明,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施惠者性别上的语用意识存在差异。具体数据见表7。

表7 性别角色、施惠者性别与语用意识

*p<0.05

就施惠者负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施惠者为男性和女性时都表现出差异。当施惠者为男性时,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595)=11.78,p<0.001)。当施惠者为女性时,其差异性为男>女,男>双(F(2,595)=14.79,p=0.010)。就受惠者感谢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施惠者为男性和女性时都表现出差异。当施惠者为男性时,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595)=3.23,p=0.040)。当施惠者为女性时,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595)=6.98,p=0.010)。就施惠者期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施惠者为男性时表现出差异(F(2,595)=4.14,p=0.016),其差异性为男>女。

5.3.4不同性别角色在恩情轻重上的语用意识

单因素方差分析表明,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恩情轻重上的语用意识存在差异。具体数据见表8。

表8 性别角色、恩情轻重与语用意识

*p<0.05

就施惠者负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恩情轻重上都表现出差异。当恩情轻时,其差异性为男>女,男>双(F(2,596)=14.62,p<0.001)。当恩情重时,其差异性为男>女>双(F(2,716)=14.42,p<0.001)。就受惠者感谢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只在恩情轻上表现出差异,其差异性为男>双,女>双(F(2,596)=9.88,p<0.001)。就施惠者期待而言,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恩情轻重上都表现出差异(F(2,596)=3.90,p=0.021;F(2,596)=6.40,p=0.002),其差异性都是男>女。

学界针对性别与语言使用的差异主要有普遍论和相对论两种观点。普遍论认为,不管交际的双方来自于何种文化群体,也不管其各自的性别和年龄如何,他们的语言使用会表现出某些共同的特征。但相对论则认为,生活在不同文化中的群体,其语言形式和言语行为会表现出明显差异,反应各自不同的文化特征(Blum-Kulka & Olshtain 1984)。如将本部分研究发现置于普遍论和相对论的理论框架中予以考虑,可以看出,它比较支持相对论的观点,反映了差异性。因为,即便是同一文化群体的受试在同一社会情境上的语用意识上也并不一致,更别说来自不同文化社区的群体。这表明固有的思维定式不能很好地预测交际过程中的心理感知,交际双方需要根据具体语境做具体的解读。

6.总论及教学启示

语用意识是交际个体内化了的社会文化知识,是交际得以成功进行的必要条件。但是,人类的交际具有复杂性,并非如教科书所谓的“有逼真的语境,明确的任务意图,统一的标准目的语、均等的对话轮次”(李良博、吕靖2012:157)。本文的研究结果是对此最好的注解。

成功的交际在于摸清双方的主观意向和交际意图(陈昌义2003)。Kramsch(2006)认为,交际的个体是有心灵、有身体、有思想、有记忆、有幻想、有忠诚及有身份认同的完整体。因而,交际的参与双方并非只是准确、有效和适当地交换真实的信息,而是在建构和探讨意义,建构和探讨个人和社会的身份,所用的方式会因不同的语言和文化而有所不同(李德超& Laviosa 2011)。本研究有关性别角色与语用意识的讨论表明性别角色不是二元对立,把性别语言差异简单化和绝对化无助于全面揭示个体在两性类型上的差异。同时,不同性别角色对于社会情境的语用意识也并非整齐划一,而是错综复杂的,需要在不同的社会情境中针对交际对象进行具体的解读。

同时,语言的使用具有象征性。它通过约定俗成并代表客观现实的象征形式来协调个体的生活方式,同时建构诸如感情、情感、态度和价值等主观现实(Kramsch 2009:7)。在本研究中,受试通过感知交际方的性别、社会距离、社会地位和恩情轻重,触发不同的语用意识,进而选择特定的语言形式传递不同的意义。但是,即便是来自于同一文化群体的受试,也会因为个体在性别角色、社会背景和社会经验的不同而在同一语言情境的语用意识上表现出差异。这提醒我们,交际是一种社会实践,有关社会和语用的意义需要根据语境化线索推断,单纯地依靠交际能力是难以进行有效地交际。在当今交流多语种性和多文化性的背景下,针对社会交际的复杂性和交际双方语用意识的差异,外语教学应该要培养学习者反思性的跨文化能力,以面对那些经受不同文化熏陶、拥有不同价值观及不同意识形态的交际对象,最大限度地提高有关性别文化差异和社会情境差异的敏感性。只有交际的双方了解彼此的文化、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并包容和适应这种差异,交际双方才能充分沟通、积极配合,确保交际顺利进行,达到预期的交际目的。

7.结论

本文主要从性别角色和社会情境两个维度入手,探讨英语专业大学生对于英语感谢语情境的语用意识差异。研究发现:(1)男女两性的性别角色表现为两端的男性和女性有趋向中间的趋势,更多的表现出一种双性化气质。就语用意识的三个方面而言,男性化受试与女性化的判断趋势整体上比较一致,男性化受试对于语用意识的敏感性要高于女性化受试。(2)社会情境的差异会导致受试语用意识的不同。就社会情境的四个方面而言,受试在恩情轻重上存在显著差异,在社会阶层上没有显著差异,在社会距离和施惠者性别上则存在不同程度的语用意识差异。(3)不同性别角色受试在相同的社会情境中也表现出语用意识差异。就语用意识而言,男性化受试在各个社会情境上的感知都要高于女性化受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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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诗玉)

作者简介:蔡晨,浙江树人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语言学。电子邮箱:greatshaka@163.com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8921-(2015)12-004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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