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入声字在开县话中的演变

2015-02-14吴立友

重庆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3期

关键词：开县阴平阳平

吴立友

（重庆文理学院文化与传媒学院，重庆永川 402160）

开县位于重庆市东北部，大巴山南麓，东与巫溪、云阳县接壤，南与万州区毗邻，西与四川开江、宣汉县交界，北与城口县相连。

据黄雪贞《西南官话的分区（稿）》（1986），开县话属西南官话成渝片。

本文讨论中古入声字在今开县话中的声调及韵母的演变情况，并与普通话进行比较。

一、古入声字在开县话中的声调演变

开县话有4 个声调，即阴平55、阳平21、上声43、去声214，没有入声。古入声字大多读阳平，极少数读阴平、上声、去声。

根据《方言调查字表》（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2002），开县话现今仍在使用的常用中古入声字有527 个，这些字在开县话中不再读作入声，而是分别读为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声调的演变与声母的清浊密切相关，下面我们按声母的清浊来讨论中古入声字在开县话中声调的演变。

开县话清入转舒声共287 字，派入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如下：

阴平（14）

咸摄3：磕、喝喝酒、掐深摄1：给给予山摄6：萨、鳖、蜇蜜蜂蜇人、憋、喝喝彩、挖臻摄2：焌、黢宕摄1：搁梗摄1：剔

阳平（253）

咸摄31：答、搭、踏、拓、合十合一升、鸽、塔、榻、塌、溻汗溻湿了、眨、插、夹、恰、甲、胛、鸭、押、接、妾、折折叠、褶、摄、劫、怯、胁、跌、贴、帖、挟挟菜、法深摄10：缉、涩、执、汁、湿、急、级、泣、吸、揖山摄44：擦、割、葛、渴、八、札、察观察、杀、瞎、别区别、薛、哲、彻、撤、折折断、浙、设、揭、歇、撇、铁、节、切、屑、结、洁、钵、拨、泼、脱、撮、括、阔、豁、刷、刮、雪、拙、说、发、决、诀、缺、血臻摄27：笔、毕、必、匹、七、漆、悉、膝、瑟、虱、质、失、室、吉、乙、一、乞、不、卒、骨、窟、忽、戌、出、橘、佛仿佛、屈宕摄21：博、伯、托、作、索绳索、各、阁、胳、恶善恶、爵、雀、鹊、削、酌、绰、脚、却、约、郭、廓、扩江摄14：驳、朴、桌、卓、琢、啄、戳、捉、朔、觉知觉、角、确、榷、握曾摄23：北、得、德、则、塞、刻、克、黑、逼、即、鲫、息、熄、媳、侧、测、色、啬、织、职、识、抑、国梗摄46：百、柏、伯、迫、拍、魄、拆、窄、格、客、赫、吓恐吓、摘、责、策、册、革、隔、扼、碧、戟、璧、僻、积、迹、脊、惜、昔、炙、赤、尺、适、释、益、壁、劈、滴、嫡、踢、绩、戚、锡、析、击、激、吃通摄37：卜、哭、扑、仆仆倒、秃、速、谷、屋、笃、督、酷、沃、福、幅、蝠、腹、覆、肃、宿、竹、筑、畜、缩、祝、叔、菊、曲酒曲、畜畜牧、蓄、足、促、粟、烛、嘱、触、束、曲

上声（5）

山摄1：撒宕摄1：郝姓江摄1：饺梗摄2：只、的目的

去声（15）

咸摄1：压山摄2：轧、泄臻摄3：恤、率率领、蟀宕摄2：错、霍江摄1：剁曾摄4：式、饰、忆、亿梗摄1：斥通摄1：郁姓

开县话次浊入转舒声共111 字，派入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如下：

阴平（2）

咸摄1：拉宕摄1：摸

阳平（98）

咸摄9：纳、腊、蜡、聂、蹑、猎、叶、页、业深摄4：立、笠、粒、入山摄22：捺、辣、抹、灭、列、烈、裂、热、孽、篾、捏、末、沫、抹、劣、悦、阅、袜、月、越、曰、粤臻摄9：密、蜜、栗、日、逸、律、率、物、勿宕摄16：莫、寞、膜、落、烙、洛、乐、鄂、略、掠、若、弱、虐、疟、药、钥江摄3：岳、狱、乐音乐曾摄7：墨、默、肋、勒、匿、力、域梗摄13：陌、额、麦、脉、逆、亦、译、液、觅、溺、历、疫、役通摄15：木、鹿、禄、目、穆、牧、六、陆、肉、育、绿、录、狱、欲、浴

上声（2）

通摄2：辱、褥

去声（9）

山摄1：癞宕摄5：幕、诺、骆、络、跃曾摄1：翼梗摄1：易通摄1：玉

开县话全浊入转舒声共129 字，派入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如下：

阴平（0）

阳平（116）

咸摄17：杂、合、盒、闸、狭、峡、洽、匣、捷、涉、叠、碟、牒、蝶、谍、协、乏深摄8：集、辑、习、袭、什什物、拾、十、及山摄20：达、拔、铡、辖、别别离、辙、舌、杰、截、夺、活、滑、猾、绝、伐、筏、罚、掘、橛橛子、穴臻摄9：疾、侄、秩、实、勃、突、核、佛、掘宕摄10：薄、泊、铎、踱、凿、昨、鹤、着睡着、勺、芍江摄3：浊、镯、学曾摄11：特、贼、直、值、食、蚀、殖、植、极、或、惑梗摄17：白、帛、泽、择、宅、核、籍、藉、席、夕、掷、石、笛、敌、狄、寂、获通摄21：仆仆人、瀑、独、读、牍、犊、族、毒、服、伏、复、逐、轴、熟、淑、俗、续、赎、蜀、属、局

上声（0）

去声（13）

咸摄2：蛰、炸臻摄3：术、述、倔宕摄2：嚼、缚江摄1：雹梗摄4：剧、闭、射、划通摄1：曝

二、开县话古入声字与普通话归调的比较

以上527 个入声字在今普通话中的读音，我们以201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第6 版）的注音为根据进行统计，统计结果如下：

表1 常用古入声字在普通话中的今读声调表

从表1可知，中古527 个入声字，在普通话中归阴平的有108 字，占总数的20.5%；归阳平的有161 字，占总数的30.6%；归上声的有40 字，占总数的7.6%；归去声的有218 字，占总数的41.3%。按声母的清浊统计，清声母共287 字，归阴平的有101字，占总数的35.2%；归阳平的有56 字，占总数的19.5%；归上声的有36 字，占总数的12.5%；归去声的有94 字，占总数的32.8%。次浊声母共111 字，归阴平的有4 字，占总数的3.6%；归阳平的2 字，占总数的1.8%；归上声的2 字，占总数的1.8%；归去声的有103 字，占总数的92.8%。全浊声母共129字，归阴平的有3 字，占总数的2.3%；归阳平的103字，占总数的79.8%；归上声的2 字，占总数的1.6%；归去声的21 字，占总数的16.3%。

从表中可以看出，入声字在普通话中的演变规律是：全浊声母大都归阳平，比例高达79.8%；次浊声母大都归去声，比例高达92.8%；清声母分别归入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其中归阴平的最多，占35.2%；其次是归去声的，占32.8%；然后是归阳平的，占19.5%；归上声的最少，只占12.5%。

表2 常用古入声字在开县话中的今读声调表

从表2可知，中古527 个入声字，在开县话中归阴平的有16 字，占总数的3%；归阳平的有467字，占总数的88.6%；归上声的有7 字，占总数的1.4%；归去声的有37 字，占总数的7%。按声母的清浊统计，清声母共287 字，归阴平的有14 字，占总数的4.9%；归阳平的有253 字，占总数的88.2%；归上声的有5 字，占总数的1.7%；归去声的有15 字，占总数的5.2%。次浊声母共111 字，归阴平的有2 字，占总数的1.8%；归阳平的98 字，占总数的88.3%；归上声的2 字，占总数的1.8%；归去声的9 字，占总数的8.1%。全浊声母共129 字，无归阴平的字；归阳平的116 字，占总数的89.9%；无归上声的字；归去声的13 字，占总数的10.1%。

从表中可以看出，入声字在开县话中的演变规律是：绝大多数归阳平，少数归入阴平、上声、去声。

三、古入声字在开县话中的韵母

开县话没有入声韵，中古入声韵全读作舒声韵。具体排列如下：

1．ɿ 深开三章组澄母执汁湿什什物拾十蛰；臻开三知组章组日母侄秩质实失室日；曾开三澄母章组直值织职食蚀识式饰殖植；梗开三知系掷只炙赤斥尺适释石。

2．a 咸开一端系答搭踏拓纳拉杂塔榻塌溻汗溻湿了腊蜡；咸开二庄组眨插闸炸；咸合三非组法乏；山开一端系达捺辣擦撒萨；山开二帮组庄组崇母八拔抹抹布札察观察杀铡；山合二影母挖；山合三微母袜。

3．o 咸开一见系合十合一升鸽喝喝酒合盒磕；山开一见系割葛喝喝彩；山合一帮组端系晓组钵拨泼末沫抹脱夺撮豁活；山合三章组拙说；宕开一帮组端系见系（晓母除外）博薄泊莫幕寞摸托铎诺落烙骆洛络乐作错凿昨索绳索鄂各阁搁鹤恶；宕开三知组章组日母着酌绰若弱；宕合一见母晓母郭霍；江开二帮母知系见母影母剁驳桌卓琢戳浊捉镯朔角握；梗合二匣母获；通合一影母沃；臻合一并母勃；梗开二并母明母帛陌。

4．ia 咸开二见系夹恰掐狭峡洽甲胛匣鸭押压；咸开四见母挟挟菜；山开二见系轧瞎辖。

5．iε 咸开三泥组精组见系聂蹑猎接妾捷叶页劫怯胁；咸开四匣母协；山开三帮组端系别区别鳖别别离灭列烈裂渫；山开三见系杰孽揭歇；山开四帮组端系见母憋撇篾铁捏节切结洁；山合三来母劣；山合四匣母穴；臻合一并母勃；宕开一滂母伯；曾开一明母墨默；梗开二帮组百柏迫拍魄白麦脉。

6．ε 咸开三章组疑母折折叠褶摄涉业；咸开四端组跌帖贴叠碟牒蝶谍；深开三生母见母涩给给予；山开三知系哲彻撤辙折浙舌设热；臻开三生母瑟虱；臻合一匣母核；曾开一帮母端系见系北得德特肋勒则贼塞刻克黑；曾开三庄组侧测色啬；梗开二知系见系拆泽择宅窄格客额赫吓恐吓摘责册革隔核扼；梗开三船母射。

7．i 深开三来母精组澄母见系立笠粒缉集辑习袭急级泣及吸揖；臻开三帮组端系见系笔毕必匹密蜜栗七漆疾悉膝吉乙一逸乞；曾开三帮母端系见系逼匿力即鲫息熄媳极忆亿抑翼；梗开三帮组见系精组碧戟逆璧僻闭积迹脊籍藉惜昔席夕益亦译易液腋；梗开四帮组端系见组壁劈觅的滴嫡踢剔笛敌狄溺历绩戚寂锡析击激吃。

8．ai 山开一来母癞；山开四从母截。

9．yε 山开三心母薛；山开四心母屑不屑屑木屑；山合三精组见系绝雪悦阅掘橛月越曰粤；山合四见组晓母决诀缺血；臻合三心母群母恤倔；宕开三清母心母爵削。

10．uε 山合一见组括阔；宕合一溪母廓扩。

11．ua 山合二匣母生母见母影母滑猾刷刮挖；山合三非母奉母微母发头发发发展伐筏罚袜；江开二知母啄；梗合二匣母划。

12．u 臻合一端系见组晓母突卒骨窟忽；臻合三来母章组帮组律率术出述佛物勿；宕开一定母踱；宕合三奉母缚；江开二滂母朴；通合一帮组端组来母见系卜扑仆瀑木秃独读牍犊鹿禄谷哭屋笃督毒酷；通合三非组端系知系福幅蝠腹覆服伏复目穆牧六陆肃宿竹筑畜逐轴祝叔熟淑肉绿录足促粟续烛嘱触赎束蜀属辱褥。

13．y 山开三知母蜇蜜蜂蜇人；臻合三心母见母溪母戌橘屈；江开二疑母狱；曾合三云母域；梗开三群母剧；梗合三以母疫役；通合一精组族速；通合三见系邪母菊曲酒曲畜畜牧蓄郁姓育曲局玉狱欲浴俗续。

14．uai 臻合三生母率率领蟀。

15．au 宕开一晓母郝姓；宕开三禅母勺芍；江开二并母雹；通合一并母曝。

16．io 宕开三来母精母清母见系略掠雀鹊脚却虐约药钥；江开二见系觉确榷岳乐音乐学。

17．iau 宕开三从母以母嚼跃；江开二见母饺。

四、开县话入声字韵母与普通话的比较

中古入声字演变到今普通话中共有19 个韵母，在今开县话中为17 个韵母。

1．开县话读ɿ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全部读ʅ，如：执湿实室职式只炙。

2．开县话读a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大部分读a，如：答杂腊闸炸达擦八抹挖袜，只有咸合三非组在开县话中有两读a 或ua，而在普通话中都读a，如：法乏。

3．开县话读o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大多数读uo，如：脱活（山合一端系晓组）拙说（山合三章组）托诺作索（宕开一端系，乐例外，读ɣ）着绰弱（宕开三知组章组日母）剁桌琢捉角握（江开二帮母知系见母影母）获（梗合二匣母）沃（通合一影母）郭霍（宕合一见母晓母）；少数有的读ɣ，如：合磕（咸开一见系）割葛（山开一见系）鄂阁恶（宕开一见系）；有的读o，如：钵泼（山合一帮组）博莫（宕开一帮组）驳（江开二帮母）勃（臻合一并母）帛陌（梗开二并母明母）；个别有的读u，如：幕（宕开一明母）；有的读au，如：凿（宕开一从母）。

4．开县话读ia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也读ia，如：夹胛压挟辖。

5．开县话读iε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大多数读iε，如蹑接劫胁（咸开三泥组精组见系）别灭列渫杰孽揭（山开三帮组端系见系）憋篾铁捏结（山开四帮组端系见母）劣（山合三来母）；少数有的o，如：伯（宕开一滂母）墨默（曾开一明母）迫魄（梗开二帮母滂母并母）；有的读ai，如：麦脉（梗开二明母）；个别读yε，如穴（宕开一滂母）

6．开县话读ε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大多数读ɣ，如：折摄涉（咸开三章组）哲辙设热（山开三知系）涩（深开三生母）瑟虱（臻开三生母）核（臻合一匣母）得德勒则刻克（曾开一端系见系）侧色啬（曾开三庄组）泽择格额赫吓（梗开二澄母见系）射（梗开三船母）；少数有的读iε，如：业（咸开三疑母）跌叠蝶谍（咸开四端组）；有的读ei，如：给（深开三见母）北贼黑（曾开一帮母从母晓母）；有的读ai，如：宅窄拆摘（梗开二知组照母）。

7．开县话读i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绝大多数读i，如：立集必笔忆碧席滴绩激；少数例外，有读iε，如：液腋（梗开三喻母）；个别读ʅ，如：吃（梗开四溪母）。

8．开县话读ai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有的读ai，如：癞；普通话有的读iε，如：截。

9．开县话读yε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大多数读yε，如：薛绝月缺倔削；个别读iε，如：屑（山开四心母）。

10．开县话读uε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全都读uo，如：括阔廓扩。

11．开县话读ua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有的读ua，如：猾刷刮（山合二匣母生母影母）袜（山合三微母）划（梗合二匣母）；有的读a，如：发伐罚（山合三非母奉母）；个别读uo，如：啄（江开二知母）。

12．开县话读u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绝大多数读u，如：突忽出物朴木读哭服俗；个别有的读y，如：律率（臻合三来母）绿（通合三来母）；有的读iou，如：六（通合三来母）；有的读ou，如：肉（通合三日母）；有的读uo，如：踱（宕开一定母）。

13．开县话读y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绝大多数读y，如：戌橘狱域菊局欲；少数有的读i，如：疫役（梗合三以母）；有的读u，如：族速（通合精组）；个别读ɣ，如：蜇（山开三知母）。

14．开县话读uai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也读uai，如：率率领蟀。

15．开县话读au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也读au，如：郝姓；勺芍雹曝。

16．开县话读yo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大多数读yε，如：略雀却觉岳学；少数读iau，如：药钥（宕开三以母）。

17．开县话读iau 的古入声字，普通话有的读iau，如：饺（江开二见母）；有的读yε，如：嚼跃（宕开三从母以母）。

中古入声字在今开县话中的读音，无论是声调还是韵母，除个别字有差异外，大都与西南官话成渝片一致，说明西南方言成渝片内部一致性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