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陶渊明田园诗的“无我之境”
2015-02-14姜春
姜 春
(淮阴师范学院 文学院,江苏 淮安 223300)
论陶渊明田园诗的“无我之境”
姜 春
(淮阴师范学院 文学院,江苏 淮安 223300)
陶渊明把自己同自然圆融为一,能泰然地对待一切烦扰,从哲学意义上进入了“无我”的境界,这为他诗歌最终达到“无我之境”铺平了道路。陶渊明的田园诗语言真实、朴素、自然、平淡、通俗而又精炼,许多论家把这一风格称为“自然”,这正是“无我之境”的诗意表现。陶渊明的田园诗能够达到“无我之境”,这与他热爱自然、崇尚自然、终归自然是密切相联的,是一种自然之性的表现与折光。
陶渊明;田园诗;无我之境;自然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认为陶渊明的田园诗达到了一种“无我之境”:“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1]也就是说由于“我”与“物”都淡到了差不多分不清“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程度,二者所构成的意境也就只能是“无我之境”。这种境界表达了心境完全融化在客观淡远静穆的景物之中,是对“无利害关系”的外物静观而产生的物我“浑化的”优美之境。王国维认为,“无我之境”与“有我之境”的创造是有难易之别的。一般人由于往往带着“我”的意志的色彩,表现“有我之境”。相对来说,能抛却欲念,超然物外,能达到物我浑然的境地,写出“无我之境”,就比较难得。陶渊明为什么能够达到一般诗人无法达到的“无我之境”,它在其田园诗中表现出怎样的特征?陶渊明如何终归自然,这与其诗歌的“无我之境”有怎样的联系?下面将予以论述。
一、“回归自然”之于“无我之境”的哲学意义
陶渊明(365--427)所生活的时代,正当东晋末年到南朝刘宋初年,此时战乱频仍,陶渊明曾三次出仕,但由于与他的理想追求相去甚远,最终在辞去彭泽令后,回归自然,完全过着躬耕自资的生活,一共有二十二年之久。客观条件对陶渊明来说是仕难隐易,仕并不能“大济苍生”,并不能“傲然以移情”,而隐却能在很大程度上“击壤以自欢”,因此他选择了“隐”,彻底脱离了官场,走上了更切合他个性与人性发展的理想之路。他毅然断绝了一切无聊的应酬,自己参加劳动,与农民往来,相见所谈的只是生产的情况,“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归园田居》五首其二》)写得非常真挚亲切。《种豆南山下》中,“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表现了陶渊明勤恳的劳作,比起统治者的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那样美好而充实。“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真实地表达了他不愿同流合污,而回归自然的坚定信念。他的大量的田园诗,描绘了淳朴恬静的田园风光,表现了归隐后的闲适心情和生活情趣,那份舒心,那份惬意,那么轻松,只有在“既耕亦已种”之后才能感受得到。《结庐在人境》一首更是写出他远离嚣尘,回归自然,追求自由生活的快乐。因此,陶渊明安于农耕,“但愿常如此,躬耕非所叹”(《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
中国传统文化与哲学有自然主义倾向,追求的是人的世界、自然的世界、超越的世界的联系与勾通,但在不同的文人与作品中的表现又各有不同。陶渊明不是像一些人那样故意把自然作为自己的一项原则与使命,他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他天然的就有一种随顺自然和热爱自然山水的质性,所谓“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归去来兮辞序》),“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归园田居》其一》)。虽进入官场一段时间,但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形体与内心处于矛盾中,为自己自然之性的扭曲而感到惭愧。他目睹当时那种君主官僚政治的淫奢腐败,并深恶痛绝。这些让他最终与统治者,与那些颓废荒唐的清谈名士分道扬镳。陶渊明在《乙巳岁三月为建威参军使都经钱溪》有云:“伊余何为者,勉励从此役。一形似有制,素襟不可易。园田日梦想,安得久离析。”在《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云:“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真想初在襟,谁谓形迹拘。聊且凭化迁,终返班生庐。”这里的“素襟”和“真想”的含义与自然相近。陶渊明虽在官场,也念念不忘自己的自然之性,也不想改变自己的自然之性。他归田之后,尽管思想感情常有矛盾,也有这样或那样的烦扰,但他一直在努力保持自己的自然之性。他认为自己“禀气寡所谐”,出仕是“违己”的。在陶渊明看来,生命要有“静”,即万物未经扰动的本然状态,“抱朴守静”,才是“君子之笃素”(《感士不遇赋》),这样,世俗的浸染就会远离你,自然的本性就不会轻易失去,就能把自己同自然圆融为一。
我们知道,魏晋玄学崇尚自然的思想对陶渊明产生过重要影响。“玄学思想起来之后,并没有提出一种明确的人生观来。玄学发展的不同阶段,玄学名士们的人生取向也各个不同。但是,从玄学基本品格而言,则它在人生态度、人生目的上还是有一个最基本要求的,那便是以一种委运任化的人生态度,达到物我一体、心与道冥的人生境界。”[2]陶渊明的思想和性格都明显受玄学崇尚自然的濡染。《形影神》三首就是他饮酒自适,立善求名、归依自然的反省过程的形象的记录[3]108。当然,陶渊明对玄学思想是有所抛弃的,他是真正地回到自然,真正达到了物我为一的。精神的自由是陶渊明一生的追求。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有与无,人与物,心与形之间,执着追求的是心灵的自由。“一世异朝市,此语真不虚。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归园田居》五首其四》)对于有与无,陶渊明崇尚的是虚无。局于有,人们容易受到拘执,身心会套上许多绳索,而崇尚空无,就会达观一些,内心就会适性自得,就会有更多的自由。那么怎样才能获得自由呢?在当时那样污浊的社会、官场,躬耕于农田,回归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当然,人生在世,能真正做到“心有常闲”,保持自然心态,谈何容易?但陶渊明做到了。虽然他也曾为免除“饥冻”,为了“口腹”,“尝从人事”,以致“心为形役”,但关键是他的心回归了自然。他的过人之处,在于平时不像一般人那样过分注重自己的形骸,他倾心追求的是心神的“长独闲”,尤其是回归自然之后。这样,他就在很大程度上达到了处变如常,遇忧不忧,能泰然地去对待一切烦扰,从哲学意义上进入了“无我”的境界,这为他田园诗最终达到“无我之境”铺平了道路。
二、陶渊明田园诗“无我之境”的独特风格
对于陶渊明田园诗的艺术特色与风格特征,王国维之前虽无“无我之境”一说,但历代论家所提到的“平淡”、“自然”、“化境”、“胜境”、“静穆”等都不同程度地接近了“无我之境”的内核,甚或是“无我之境”的别称。
我们可以在汉魏以来的文人诗与陶渊明田园诗的对比中,看出其与众不同。汉魏之诗咏怀言志居多,写景诗的比兴和象征痕迹太露。两晋时期出现了不少客观摹景的诗歌,如张协、郭璞的诗歌,但景与情仍不能很好融合。虽然陶渊明田园诗仍然表现为以寓意为主,然而不同的是,诗中的景物已是具有象征含义的意中之景与日常生活中实有之景的有机统一体,将兴寄和自然美融为一体,这往往可以区别景物人格化的境界。曹氏父子和阮籍、左思的诗都具有个人风格,但多重在表现和抒写人生的抱负和志愿,有的太过抽象浪漫,甚至走向虚幻。葛晓音这样说:“陶渊明的诗虽然也多理想化的境界,却侧重在日常生活中表现自己的人格。他诗中的青松、芳菊、归鸟、孤云,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景物,同时是诗人高洁性格的象征。”[4]不难看出,较之魏晋诗人,陶渊明诗歌表现出独特的个性风格。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说,三曹、阮籍、左思等的诗歌只达到了“有我之境”,而陶渊明的田园诗却达到了“无我之境”。
李文初在其《陶渊明论略》中认为陶深受玄学“得意忘言”的影响,他指出:“他就是用这种新观点、新方法去探索人生的理想,希望从混浊而苦难的现实超脱到理想的精神世界中去。他在诗中所表现的‘意’正是这种精神境界的艺术再现。”“陶诗中所表现的‘意’正是诗人纵浪大化的人生理想,与客观外界事物冥会而产生的一种物我浑融的艺术境界。这种艺术境界依赖于‘言’‘象’而显现。但它又不囿于‘言’‘象’这些具体存在,它还包括诗人寄言出意的思维活动所获得的‘言外之味,弦外之响’。”[5]正因为如此,陶诗呈现出了现实与理想、主观与客观、有限与无限统一融合的意蕴,是虚与实的统一,是物我的统一,也就达到了一种“无我之境”。正如郑振铎所说,这种意境“有一种魔力,一捉住了你,是再也不会放走了你的。他们是那样的深入于读者的内心,不是以辞语,而是直捷的以最天真最深挚的情绪和你相见的”[6]。朱光潜虽然曾说过,诗在任何境界中都必须有我,“无我”之说不成立[7]。但他在论及陶诗的时候,指出其艺术风格达到了“化境”的高度。笔者认为他说的“化境”其实很接近王国维所言的“无我之境”。朱光潜认为,陶诗能将“平、淡、枯、质”与“奇、美、腴、绮”这两组相反的性质与特点调和在一起,正是陶诗的奇迹,“这是艺术的最高境界,可以说是‘化境’”。朱光潜说,中国古代诗人能和陶渊明比拟的只有屈原和杜甫,认为“屈原比他更沉郁,杜甫比他更阔大多变化,但是都没有他那么淳,那么炼”。陶诗“如秋潭月影,彻底澄莹,具有古典艺术的和谐静穆”,“全是自然本色,天衣无缝,到艺术极境而使人忘其为艺术”[8]375-376。能使人忘其为艺术的“极境”,可以说就是“无我之境”的另一种诠释。
陶渊明用自己的诗的语言说话,把自己真实生活写到诗歌里去。他的诗歌语言真实、朴素、自然、平淡、通俗而又精炼。所以许多论家把陶渊明的诗歌风格归为“自然”。朱熹《朱子语类》云:“渊明诗平淡,出于自然。”元好问《论诗绝句》云:“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南窗白日羲皇上,未害渊明是晋人。”《继愚轩和党承旨雪诗》云:“君看陶集中,饮酒与归田。此翁岂作诗,直写胸中天。天然对雕饰,真赝殊相悬。”陈师道《后山诗话》云:“渊明不为师,写其胸中之妙耳。”施德操《北窗炙录》云:“渊明随其所见,指点成诗,见花即道花,遇竹即说竹,更无一毫作为。”陈绎曾《诗谱》云:“情真景真,事真意真,几于《十九首》矣。”这些评价都表明陶诗抒写情境不事渲染,表达情感真实自然,不矫情,不矫饰,不造作,如行云流水,自然飘荡流淌,呈现出的是一种天然的、本色的、朴素的气象。这就是所谓的平淡自然的风格。现代一些研究者也都认识到了陶诗的这种“自然”风格。胡适说:“他的意境是哲学家的意境,而他的言语是民间的言语,他的哲学又是他实地经验过来的,平生实行的自然主义……。所以他尽管做田家语,而处处有高远的意境;尽管做哲理诗,而不失为平民的诗人。”[9]徐公持说:“陶渊明诗主要风格特点在于自然二字。”[10]容肇祖这样评价:“我们晓得他是欢悦那自然界的真美,由赏识‘自然’,而到歌唱‘自然’,当然是描写‘自然’的大作家。我们同时可以认识他的思想是自然主义的哲学的绝好代表者。”[11]从这些分析中不难看出,陶诗蕴含着一种哲学的境界。笔者曾就王国维创设“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做过专门的论述,认为王国维是以一种哲学智慧来区分“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他把是否散发着哲学的灵光,作为“无我之境”与“有我之境”的分水岭[12]。陶诗立足于平凡的生活,以平等对话的姿态,用质朴的语言,把形象、情趣和哲理融合在一起,使人体味到自由、自然、和谐的意境。“陶诗的确淡,但淡得有味,是由至醇至厚转成至淡,是美的极高境界”[13],是自然平淡到差不多分不清“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无我之境”。
三、“无我之境”是“自然”之性的表现与折光
陶渊明的田园诗能够达到“无我之境”,这与他热爱自然,崇尚自然,终归自然是密切相联的,虽然“无我之境”的创造与其个人修养,文学造诣等有关,但陶渊明的最终回归自然无疑是其诗歌能超出一般诗人而达到至境的关键,甚至可以说是终极原因。他的“无我之境”是他的自然之性的表现与折光。
陶渊明思想的核心是崇尚自然。“自然”是指导他生活的最高准则,因而也必然地要成为指导他创作的最高准则。而且他经历过官场的反复最终回归自然,更能体味到自然的真趣。他的诗歌没有矫情,没有做作,完全是真性情的自然流露。徐骏《诗文轨范》有云:“陶渊明诗淡泊渊永,出流俗,盖其情性然也。”陶渊明本性是自然,理想是自然,所热爱、追求的皆为自然,他是自然真正的一员。因此,他的诗歌最终达到了自然与我亦即物我浑然的“无我之境”也就是很必然的事。
在陶渊明的心目中,自然景物同自己一样都是有生命的。他在观赏和叙写山水自然时,如法国著名诗人保尔·瓦雷里所说,能“把自己混同自然,变成其中的一部分”[14]。《时运并序》云:“《时运》游暮春也。春服既成,景物斯和,偶影独游,欣慨交心。迈迈时运,穆穆良朝。袭我春服,薄言东郊。山深馀霭,宁暖微霄。有风自南,翼彼新苗。”这里诗人欣慨的心情和春天,和美的景物完全融合在一起了。《归去来兮辞》云:“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诗中毫不在意的云与飞倦而还的鸟,体现的是诗人自由自在的情怀与自由的心境,情景和谐混化,融溶一体。陶渊明是用身体与心灵去体察山水的生命与灵性,二者才能在感情上产生互动交流,从而达到由物及心,我化于物,由心及物,物化于我的至高境界。陶渊明非常善于处理物我的关系,他打破现时的与小天地的界限,他通过自己的胸襟气韵活跃了外物的生命情趣,后者也使他的气度胸怀更加开阔起来,在这里人与物以及人与我的分别被化除了。陶渊明将世俗生活中的自己涵养成一首充实而有光辉的诗,堪称完美。因此,他的田园诗是人格的自然焕发,对自然万物可以信手成文,触目成趣,在物我的回响交流中“千灯相照”,熠熠生辉。朱光潜说:“中国诗人歌颂自然的风气,由陶、谢开始,后来王、孟、储、韦诸家加以发挥光大,遂至几无诗不状物写景。但是写来写去,自然诗终让渊明独步。许多自然诗人的毛病在只知雕绘声色装点的作用多,表现的作用少,原因在缺乏物我的混化与情趣的流注。自然景物在渊明诗中向来不是一种点缀或陪衬,而是在情趣的戏剧中扮演极生动底角色,稍露面目,便见出作者的整个底人格。”[8]369陶渊明的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不是大自然的旁观者、欣赏者与占有者,而是完全融于其中的一员,他与大自然是零距离。“他没有专门去描写山川的美,也没有专门叙述他从山川的美中得到的感受。山川田园,就在他的生活之中,自然而然地存在于他的喜怒哀乐里”[3]343当然也就在他的诗歌里。如《饮酒》系列诗歌,尤其是其中的第五首,历代学者对此诗都有类似的评价,“谓其不知何处着笔,关键也就在物我泯一上,分不出心物的界限,一片心绪,不知着落在何处。人与菊、与山、与鸟,和谐地存在着,仿佛宇宙原来就如此安排,日日如是,年年如是。何以如是,不可言说也无须言说。这种物我的和谐,就是一种最美的境界,心物交融的美的境界,当然是一种不易描述不易图画的境界”[3]345。由此可见,陶渊明能够达到此种人生境界的关键,就在于他所秉承的人生态度,他真正做到了“委运任化”。陶诗中所表现的这种“物我冥一”的境界,就是王国维认为诗歌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我无之境,这是一种和谐的境界,是最美的境界。
陶渊明最终达到了他之前许多诗人想达到而没能够达到的物我浑化的境界。在他的田园诗中,人生与自然融为一体,自然因人的精神而升华,人生是自然化了的人生。这与陶渊明归田躬耕的生活实践和淳真的襟怀自然是密不可分的。他“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五柳先生传》),自然之道的力量使其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腐朽不能污,最终回归自然,躬耕于田园。“作为客观的自然,尽管无私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但对襟怀存有渣滓的人是有间隔的,甚至是对立的。自然景物只对那些人格高洁,崇尚真实,心地纯粹闲静的人,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才会表现出亲和的态度”[15]。而回归自然的陶渊明胸中无半点渣滓,心地真率淳朴,甘于独守寂寞,使其能够将日常所见、所闻和所感的关于自然与人的和谐,从容不迫、真切自然地表现在自己的田园诗中。作为田园诗的创始人,陶渊明的田园诗是他的自然观艺术化为人生追求和社会理想的产物,确实开创了极高的审美与精神境界,即王国维所论的“无我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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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荣蔚〕
Transcendence in the Pastoral Poems by Tao Yuan-ming
JIANG Chun
(School of Liberal Arts, Huaiyin Normal University, Huai’an, Jiangsu 223300, China)
Tao Yuanming identifies himself with the nature, facing all the troubles with a balanced mind, entering the philosophical state of transcendence, paving the way to the forgetting about oneself for his poems. His pastoral poems are authentic, concise, natural, carefree, popular and yet essential. Many critics consider the style as natural, which is the poetic expression of forgetting about oneself. His pastoral poems are the product of love, respect and longing for nature. It is a natural expression and reflection.
Tao Yuan-ming; pastoral poems; transcendence; nature
I207.2
A
1003-6873(2015)04-0093-05
2015-04-20
姜春(1976-- ),男,江苏泗阳人,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文艺理论与文学批评研究。
10.16401/j.cnki.ysxb.1003-6873.2015.04.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