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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中甘肃藏古籍特色

2015-02-13

关键词:西夏文简牍西夏

李 辉

(甘肃省图书馆 古籍保护中心,甘肃 兰州 730000)

甘肃是中国最早发明、生产图书的地区之一,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以及与之相关的特殊历史决定了这一地区古代书写与印刷文化遗存的丰富多样和独具异彩。甘肃地处丝绸之路的要冲地段,文化资源丰富。据统计,全省现藏有汉文古籍约70万册,敦煌汉文写本近58 000件、美术品近700件、少数民族文字古籍30万册、简牍6万余枚及一定数量的碑刻拓片等。

2007年,国家文化部启动了以保护中华古籍,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目的“中华古籍保护计划”。从2007年9月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申报工作开展以来,至今,甘肃省共有16家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文博系统图书馆的283部各种载体形式的现存时代早、流传少、价值高的珍贵古籍文献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其中包括简牍14部,汉文典籍154部,敦煌汉文写经43部,拓片1部,藏文43部,西夏文27部,古叙利亚文1部。这些入选的283部古籍是甘肃文化资源的一个掠影,它们从各个侧面体现着甘肃省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本文对154部汉文典籍不再赘述,着重阐述具有地域特色的敦煌文献、少数民族文献及简牍文献。

一、敦煌文献

敦煌地处丝绸之路要塞,是从西域到内地的咽喉处,敦煌的佛教艺术及其民俗民风都受到西域各国的影响。敦煌莫高窟藏经洞文献问世后,逐渐流失到世界各地文博收藏单位及民间个人手中,据有关单位的统计数据,汉文写本近58 000件,美术品近700件。甘肃入选的敦煌文献40余部,虽然数量不多,但其中有许多珍贵的精品。

㈠书写特色

敦煌出土文献中汉文写经占有很大的比例。这些写本在书写过程中,书法艺术自然质朴、机动灵活。《大般涅槃经卷第六》(《国家珍贵古籍名录》02422,简称02422,后文同)为北魏楷书佛经写本,在书写上保持了较多的隶书气息,字体结构也如隶书扁平状,书写工整。由于书写的速度快,横笔起笔显露尖锋,收笔停顿,撇画收笔往往上翘,显得意态开张,灵活潇洒,形成特有的“写经体”。这种“写经体”是出土写经中最常见的笔体。北朝写本《金光明经第二》(02448)写本的隶意较浓,正是体现了敦煌早期“经书体”的书法特点。这些出土敦煌文献很多的字都包含有汉代篆隶的结构,为研究十六国至北朝早期文字从汉代篆隶到楷书的过渡,及其发展中的相互关系,提供了实物证据。这种变化,与写经人有着很大关系。敦煌出土经卷的抄写者大多是被人雇用的写经生或一般庶民,书写雄强勇猛,大刀阔斧;亦有娴熟娟秀,温文尔雅。他们常年抄写,久书成艺,所以书体行、草、隶、篆皆备,丰富多彩。

㈡社会文书的史料价值

敦煌出土的社会文书所占比例并不大,但是这些资料内容真实生动,是反映当时社会生活状况及思想状态等方面的重要资料。《大慈如来十月廿四日告疏》(06948)是在佛像肚中发现的文书,为北魏民间佛教传帖原件,卷末有兴安三年(454)题记。它充分反映了北魏时期民间的弥勒信仰,这是研究民俗史料的绝好材料,从中可以进一步了解中国佛教文化在当时社会的概况。《北魏禁军军官籍簿》(06971)这个文书的内容分两部分:前一部分是军官名籍残卷,包括军衔、姓名、正或兼职3个项目;后一部分是另外一件军官名籍总计,包括“军将”统辖总人数以及下属军官职名[1]。从内容可以了解此类“军籍”的一般格式,可补军籍文书体式之阙,对研究北魏军队的编制及军籍管理诸问题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唐景云二年张君义勋告》(00181)、《说苑·反质第廿》(02545)等,内容涉及史地、社会、政治、公私文书、天文历算等方面,对认识当时政治、经济、社会风气等情况均有重要参考作用。

二、少数民族文字文献

甘肃地处西北地区,有史以来就是多民族聚集的地区,除汉民族外,先后有西戎、乌孙、月氏、匈奴、鲜卑、突厥、吐蕃、回鹘、蒙古等民族都曾经在这里生生不息。各民族之间经历了彼此消长、相互融合,记载这些民族历史的大量文献使得甘肃所存少数民族文献表现出种类的多样性。民族古籍文献内容广博,涉及领域众多,带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

㈠藏文

藏文古籍装帧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多彩,甘肃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有43部,大部是写经类的文献。除了反映民族信仰的经典典籍外,还有形式完整、修饰恰当、富有文采的叙事诗。《如意果》(09663)集录了其它经论中的本生故事108品,其中有五分之三是讲释迦牟尼利益众生的故事,其余五分之二是讲释迦牟尼修“六度”行的故事。它将释迦牟尼一生事迹和佛本生故事用诗的形式来叙写,把文学形式与宗教内容结合起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叙事诗。

除了文体独具特色外,许多藏文文献书写的材料也很珍贵,书写技法高超,装帧精美,显得尤为珍贵。《玛尼全集二卷》(06632)用4种不同的金粉套色绘制佛塔插图,技艺精湛,工楷抄写,字体优美,版面金光灿烂,高贵豪华。主要内容是松赞干布讲的各种教戒,对臣民的遗训,修习法、藏族历史、本生的故事等。《圣三宝念要经》(06640)用玛瑙、绿松石、珍珠等贵重物品研磨成的颜料书写,字体优美,色彩鲜艳,经久不变。封面用丝绸、彩缎、樱络制作遮幔,珠宝嵌饰、金粉堆砌题写书名,四周绘制佛塔、金轮、神珠宝、莲花等吉祥图案,图像精美,细腻别致。《密集五种》(06633)磁青纸金粉银粉书写,字体优美、版面金光灿烂[2]。

藏文典籍中有许多反映古代藏族社会生活、民情风俗的社会文书,这些不可多得社会文书对研究中世纪藏族语言文字发展变化、宗教信仰、医药天文等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天龙八部祈祷文》(06620)、《烟祭祈愿文》(06621)、《圣行愿王经》(09642)这些在祭祀仪式所诵经文及禳灾防暴时的咒文祈愿文(也称发愿文),一般有着较大的涵盖面,内容比较丰富。有记载个人生平传记类的古籍《米拉日巴传》(06639)、《根敦珠巴传》(06658)等,这些书籍主要反映了当时所处的社会政治、经济面貌,是研究十一至十二世纪西藏历史、文化、经济、宗教德等方面十分珍贵的参考资料。

㈡西夏文

西夏文是我国古代西夏党项族使用过的文字。西夏在西北立国近两百年,作为少数民族政权,他们注重本民族的传统文化发展,创立了自己民族的文字,在中国历史上创造了不朽业绩和灿烂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今甘肃境内的定西、兰州、靖远、景泰、河西走廊等地都在西夏王国的版图及势力范围之内,因而甘肃境内发现的西夏文献也较多[3]。

《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已收的《维摩诘所说经三卷》(02305)下卷,根据该经经名后的西夏仁宗尊号题款看,该经最早应是西夏仁宗时的版本。经文行款一致,字体相同,具有相同的形制和特点。据专家研究,这是发现的最早的泥活字版本,为研究活字印刷术提供了实物资料。现存的《妙法莲华经心》(06671)、《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09672)等经卷为雕版印刷西夏文佛经,纸质很好,在地下埋藏近千年后,现在看来仍相当洁白、细密、柔软,对纸张的研究也有极高价值。在敦煌莫高窟发现的《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一卷》(02307)印制精美,刀法娴熟,风格独特,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罕见的连环画式的西夏佛经,它的出土,为研究西夏佛教译经史和西夏雕版印刷史提供了新的实物数据。对于考察研究西夏时期的版画艺术,更是珍贵的资料[4]。装帧形式独特的蝴蝶装《诸密咒要论》(09675),是一部重要西夏文佛经,文字清晰端正,版面舒展大方,是早期活字印刷品的上乘之作,在学术价值和版本价值均十分重要。

西夏文献中有多种有关西夏文的字典、辞书、语音表等资料。字典《音同》(09667)是有关西夏文学习的字典类资料,由党项人骨勒茂才撰成书于西夏乾佑二十一年(1181);《番汉合时掌中珠》(09668)是西夏文-汉文双解词语集,是西夏当时党项人和汉人互相学习对方语言的工具书。社会文书《三才杂字》(09670),是在西夏流行较广的一部字书,约成书于12世纪初期以前;《新集碎金置掌文》(09669)一书序言简叙编书目的:明文采,解律令,懂礼俗,教成功,是类似于传统文化的《千字文》,是西夏文速成识读的启蒙用书。西夏文《医方》(09677)包括三个医方:一是为治疗伤寒的汤药;二是治疗“百种伤寒”的丸药;三是治寒气的,用一种单味植物药。这些西夏文献皆为数百年前的珍贵古籍,内容包括辞书、字典、医方、日历、户籍文书、法律文书等,它是我们研究西夏社会的重要资料。

三、简牍

在纸发明以前,简牍是中国书籍的最主要形式。从1907年敦煌汉简发现以来,在甘肃境内先后有30余次在敦煌、酒泉、张掖、玉门、居延、武威、甘谷、天水等地共出土秦汉、魏晋、唐宋竹木简牍、帛书、纸文书等6万余枚(件)。现存简牍中汉简占很大比例,也有战国秦简和魏晋简及唐代吐蕃文以及宋时西夏文木牍。简牍的材质、形制、规格和编联方式各具特色,文字书写千姿百态。这些简牍可以与史书互相印证,来补史书记载的疏漏与不足。

在天水放马滩出土的《志怪故事》(00030)是我国最早有文字记录的志怪小说。在此之前,我国最早的志怪小说一直被认为是出现于魏晋时期。该简册的第一简有“八年”之纪年,由此可肯定秦始皇八年八月己巳是该故事的最后写成时间。它的发现将我国志怪小说的历史提前到了战国后期。《战国末期秦木板地图》(00031)是考古发掘的最早的军事地图,为研究地图绘制史、历史时期该地区的地貌特征等提供了重要数据。《地节元年历谱》(00080)该历谱为汉宣帝地节元年历书,《日书甲乙种》(00032)、《相宝剑刀》(00090)、《甲本礼仪》(00091)、《乙本服传》(00092)、《丙本丧服经》(00093)、《东汉医简》(00094)等简牍,内容有国家律令、政府文件、机构间的往来公文、屯戍记录、档案数据、经籍、医方、药典等,反映了当时社会政治、文化、思想、民俗以及农业、人口、人民生活的重要原始数据,是研究汉代史真实而鲜活的资料。

至迟在9世纪末或10世纪初,唐末及五代初,甘肃等地就雕版印制佛经、佛像,成为全国最早应用雕版印刷技术的地区之一。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出土遗书,用线或绳子装订书籍的方法在中唐时期就已出现。甘肃古纸的发现,证明了公元前2世纪的西汉就已有了纸,把造纸术起源的时间提前了284年。透过甘肃藏的少数民族文献,可以看到历史上各民族文化的繁荣与辉煌,以及各民族间的学习与融合[5]。

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283部古籍,只是甘肃存藏古籍的一个掠影。这些文献种类多,品种全。从秦汉简牍到唐代写本,从宋刻本至清代刻本以及活字本。它们中既有汉文文献亦有少数民族文文献,从内容到装帧上都体现着甘肃以儒家文化为主流,融合了佛教文化、少数民族文化乃至域外文化的多元文化特征。

[1]杨森.敦煌研究院藏《北魏禁军军官籍簿》考述[J].敦煌研究,1987(2):20-25.

[2]段文杰.甘肃藏敦煌文献[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

[3]史金波,等.中国藏西夏文献综述[J].西夏学:第二辑,宁夏人民出版社,2007.

[4]陈炳应.西夏王国活字版、雕版佛经[EB/OL].http://www.dxbei.com/x/[2013-09-26]/90248.html.

[5]甘肃省古籍保护中心.甘肃省珍贵古籍名录图录[M].北京:中华书局,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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