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哲学研究的三个基本问题
2015-01-30庞元正
庞元正
(中共中央党校 哲学教研部,北京 海淀 100091)
新世纪以来,中国的发展哲学研究勃然兴起。发展哲学成为中国哲学、西方哲学、伦理学、科技哲学等学科共同关注的热点领域,而且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重要的生长点。这是一大批哲学工作者为创建发展哲学不懈奋斗的成果,但从根本上说,这乃是时代使然。但是,今日中国的发展哲学还不足以适应中国现代化建设的需要。就发展哲学本身而言,在一些基本问题上还存在较大的认识分歧。为进一步推进发展哲学的发展,有必要对发展哲学何以可能、何以必要,又何以建构等基本问题,做更为深入的研究。
一、发展哲学何以可能?
发展研究能否成为哲学的一个分支学科,这是一些人对发展哲学经常持有的疑问。对此,回答是肯定的。发展哲学之所以能够产生和形成,主要源于三方面原因。
第一,时代主题的转变为发展哲学的产生创造了充分的时代条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特别是1960年代以来,随着帝国主义殖民体系的崩溃,广大的亚非拉国家获得了独立,为了消除贫困,振兴经济,这些国家纷纷走上自主发展的道路,普遍开始了工业化的进程。与此同时,信息革命极大地加快了社会发展进程,使发达国家面临一系列再发展问题。任何国家要跟上时代潮流,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都必须高度重视、认真研究、切实解决发展问题,都必须把发展作为首选的国策。这使得和平与发展取代战争与革命成为当今时代的主题,而发展则成为当今时代的核心问题。正如马克思所说:“问题就是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问题就是自己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1]时代主题的转变,使发展研究成为时代的呼唤和时代精神的实际体现。
时代主题的转换,最鲜明地体现在中国。发展是当代世界的主题,更是当代中国的主题。当代世界,无论是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都面临着严峻的发展问题。尤其像在中国这样一个经济文化落后的发展中大国进行现代化建设,能不能解决好发展问题,直接关系人心向背、事业兴衰。邓小平强调发展是硬道理;江泽民强调发展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胡锦涛强调发展是科学发展观的第一要义;习近平强调发展仍将是解决中国所有问题的关键。发展已经成为中国共产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主线。作为对当代时代精神的反思和对当代发展问题的哲理思考,发展哲学在中国从无到有,迅速兴起,引起众多哲学研究者和理论工作者的关注。正如马克思所强调:“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发展哲学正是由于满足了当代世界和当代中国的需要,因而才能破土而出,应运而生。
第二,发展理论的兴起为发展哲学的产生提供了充足的思想资源和迫切要求。由于发展问题成为世界所普遍关注的问题,吸引了大批不同学科的学者从事发展研究,发展经济学、发展社会学、发展政治学、发展史学、可持续发展理论、未来学聚焦于发展问题,遂使发展研究成为当今世界的显学。发展理论本身对发展问题的很多深入研究,为发展哲学的产生积累了必需的思想资源。发展研究的一些元理论问题:比如,什么是发展?经济增长、经济总量和均量的单纯的量变就是发展吗?或者发展是经济量的增长和质的变化的统一,是社会结构的跃迁?发展与创新是什么关系,创新驱动发展为什么能够成为国家发展的核心战略?又如,为什么要发展,发展难道就是为了物质的丰裕或者是为国家的强盛?发展的价值取向是“国家本位”还是“个人本位”?再如,如何才能发展,发展有无规律可循,发展为什么要遵循经济规律、自然规律,发展有无其必须遵循的政治规律、文化规律和社会规律?社会的各个子系统、各个部门和地区是平衡发展还是非平衡发展?发展与实现社会公平正义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在不付出代价的情况下实现发展,什么样的代价是发展必然导致的,什么样的代价是发展中可以避免的?用什么标准判断是否实现了发展,是生产力标准?是心理体验标准?是以国家富强为标准还是以人的发展为标准?如此等等。这些问题已经越出了具体科学层面,具有跨学科研究的综合性,本身就带有浓厚的哲学色彩。而各门发展理论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必须以一定的世界观方法论作为依据,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哲学问题。因而,发展理论的研究成果不仅为发展哲学的建立准备了它所需要的一切思想资源,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研究迫切需要有在世界观方法论层面的探索和引导。这是发展哲学产生形成的重要推力。
第三,马克思经典作家有关现代性的思想为发展哲学的产生提供了必要的哲学准备。如果像很多研究者所主张的那样,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主题视为实践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从马克思、恩格斯到列宁、毛泽东等经典作家身上看到,他们的哲学思想都存在着两个维度,即革命实践和发展实践。但是由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生活的时代,是以革命为主题的时代,所以,马克思主义从诞生之日起,主要是无产阶级翻身求解放的理论,是以革命为主题的理论。而作为整个马克思主义思想基础的哲学也主要是为革命实践提供世界观方法论的根据。但是,我们又不能否认,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于发展实践,对人类在生产力变革基础上的社会发展和进步也是给予了极大的关注,而且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看来具有更为基础的、根本的意义。只是这方面的思想被革命实践这个主题“遮蔽”了。因此,当时代主题由革命转变为发展后,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反映这个时代主题时出现了“话语缺失”;另一方面,深入研究可以发现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发展实践这个问题上有着大量深刻思想。例如,马克思关于“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和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关系的论述,关于现代性和对现代性反思的思想一直被认为是关于发展理论和发展哲学的基本命题。所以,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从哲学世界观高度对发展问题的思考和研究,又为发展哲学的创立提供了必要的哲学准备。而这同样是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必须关注的时代课题。
二、发展哲学何以必要?
这个问题的实质,是如何看待创建发展哲学的必要性。对此要从哲学的本质属性、实践功能和理论功能的角度加以分析。
(一)创建发展哲学是使哲学成为反映时代精神精华的内在要求。哲学反映时代精神是哲学的本质规定。黑格尔在《哲学史讲演录》中就说:“每一哲学都是时代的哲学,它是精神发展的全部锁链里面的一环,因此,它只是满足那适合于它的时代的要求或兴趣。”[2]马克思更明确地指出:“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所以必然会出现这样的时代:那时哲学不仅从内部即就其内容来说,而且从外部即就其表现来说,都要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3]恩格斯也指出:“每一个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4]
哲学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当代的哲学研究必须反映发展这个当今时代的主题,否则我们的哲学就称不上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就不可能成为与时俱进的哲学。当然,反映发展这个当今时代的主题,可以采取不同方式和途径,但是最直接、最集中的方式和途径,就是创建发展哲学。正是因此,进行发展研究,建构发展哲学,成为近十几年来我国哲学研究的一个新的重要生长点。这一点无论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而言,还是对西方哲学、中国哲学、伦理学、科技哲学的研究而言,无疑都是应当高度重视的问题。
(二)创建发展哲学才能有效实现哲学引导社会进步的作用。马克思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哲学作为世界观方法论具有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功能。在当今时代,如果我们不想使哲学陷于贫困,不想使哲学成为经院哲学,我们就必须使哲学观照“生活世界”。而发展则是现实生活中与所有国家、所有民族、所有人群密切相关的问题。发展是与所有国家和民族的兴衰荣辱命运攸关的问题,是决定所有个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实现的客观力量。因此,我们要发挥哲学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功能,就必须把发展问题纳入哲学研究的视野,就极有必要创建发展哲学。
其实,时代主题由战争与革命向和平与发展的转变,使作为当代世界的主导潮流的现代化,必然引起那些关注时代变化的哲学家的深刻反思。1920年代,海德格尔就对科技理性进行反思,提出科学技术的发展有使人陷入物化而丧失自身的危险,这对后世认识科学技术的双重性,重视技术的负面效应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后批判理性主义代表人物波普尔对历史决定论的批判,波兰著名哲学家沙夫对历史决定论的论证,也是对发展问题在哲学层面的回应。波普尔在1972年出版《客观知识》一书中,系统提出“三个世界”理论,他把物理世界称为“世界1”,精神世界称为“世界2”,而把人类精神活动的产物称为“世界3”。他认为“世界3”是人造的,但并不能排除它的实在性。他特意指出像计算机程序就属于“世界3”。“世界3”理论有助于理解和分析当代以知识和信息为基础的社会发展的新形态,对认识现代信息社会、知识经济等理论提供了深层理论思考。20世纪下半叶系统哲学兴起,贝塔朗菲、普利高津、本格等系统哲学家在对非平衡态系统和开放系统的研究中提出,非平衡是有序之源,开放导致有序,以及他们对机遇的本体论论证,都极大地影响了发展理论,以至非平衡发展、开放型经济、发展机遇等观点,成为发展理论极为重要的研究课题。1960年代以来在西方出现的后现代主义,对基于现代主义所暴露的弊端如价值理性的失落、工具理性的膨胀、生态环境的恶化、人的精神价值被忽视以及文化的商品化等,进行了激烈的批判。它对现代主义的批判和超越表现为否定、破坏、消解现代性;不屈服于任何权威,不沿袭已有成规;冲破旧范式,不断创新。后现代主义实质上是从哲学层面力图对现代主义做出的反叛、解构与超越。
但是,哲学家以上述方式对发展问题做出的关照和回应,毕竟太分散、太零星,太不系统,很难有效地发挥哲学对发展研究特有的世界观方法论指导作用。特别是研究发展问题的各个具体学科,当研究所涉及的问题带有跨学科的世界观方法论性质的时候,不求助于哲学就不可能对这些问题做出圆满地回答。例如,关于发展本质、发展动力、发展主体、发展价值、发展代价、发展规律、发展模式、发展机遇、发展战略等问题的研究,其所涉及的动力、主体、价值、代价、规律、机遇的问题,本身就已经是哲学问题。因此,构建发展哲学,不仅成了发展研究的一个重要走向,而且是发挥哲学世界观方法论功能、引导社会进步的有效途径。正如美国发展经济学家本杰明·西金斯所断言:“哲学家必须加入发展队伍,如果没有发展哲学的明确概念,这个队伍就成了一个简单的特定的使团。”[5]
从中国发展哲学的作用看,发展哲学的实践功能主要表现为对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研究和推动作用。发展哲学以发展为主题,深刻阐明了中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必然性和必要性,深入探索了中国现代化必须遵循的普遍规律和特殊规律,对于推进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提供了有益的思想保证和智力支持。近些年来,发展哲学在发展观、发展与创新、发展与机遇、发展与代价、发展与政治秩序、可持续发展,人的素质和人的全面发展等问题方面取得研究成果,对各级领导部门的决策起到了一定的咨询和服务作用。其中最突出的例证是发展观问题。发展观是关于发展问题的世界观方法论,带有明显的哲学性质。我国哲学工作者比较早地提出批判单纯追求经济增长的发展观,提出要确立以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为指导的发展观,这对我们党提出和形成科学的发展理论和发展观,运用科学发展观指导发展实践是起到了积极作用的。
(三)创建发展哲学是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保持旺盛生命力的重要途径。发展哲学的理论功能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它对于推进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具有的重要作用。纵观马克思主义从诞生到今天在中国的发展,我们可以看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条发展线索。这就是,随着从无产阶级革命向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的转变,随着时代特征和总体国际形势从战争与革命向和平与发展的转变,相应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也在从以革命为主题向以发展为主题转变。由于马克思主义关于革命的理论是较为完备的,但关于发展的理论却很不完备,因此发展哲学的兴起,对于实现马克思主义的主题转换,形成和完善马克思主义的发展理论,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与时俱进,具有极大的推进作用。正是由于对发展问题开展的哲学研究,才使我们实现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认识的三个带有根本性的转变:一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理念实现了由“造反有理”到“发展是硬道理”的转变;二是对唯物辩证法的核心问题对立统一规律的理解实现了从偏重矛盾斗争性到同时重视矛盾的斗争性和统一性的转变;三是在对唯物史观核心问题的理解上实现了从阶级斗争理论向生产力理论的转变。特别是要看到,发展哲学的构建将极大推动唯物史观在当代的发展。唯物史观和发展哲学之间具有双向作用,一方面唯物史观对发展哲学研究有指导意义;另一方面发展哲学通过对现代化进程中的矛盾和规律的研究,形成了一些具有普遍意义的范畴和原理,而这些范畴和原理又是唯物史观所缺少和较少涉及的。
三、发展哲学何以建构?
经过十几年的不懈努力,“发展哲学”从一个合法性受到质疑的研究领域发展成为广受关注的新兴哲学学科,其所面临的问题已不再是为自身存在的权利而大声疾呼,而是要通过切实的创造性的工作,构建发展哲学的学科体系,取得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为此,需要进一步明确和解决发展哲学的研究对象、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问题。
第一,关于发展哲学的研究对象。发展哲学作为一个新兴起的哲学学科,人们对其研究对象虽然还有着不同的理解和争议,但经过讨论和梳理还是可以确定其特有的、相对稳定的研究对象。可以把发展哲学的研究对象分为三个层次:一是专门对发展中国家主要是对我国的发展问题即现代化问题的哲学研究,这是当前我国发展哲学研究的主要对象;二是对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现代化问题的研究,研究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问题,不可避免地涉及怎样吸收和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问题,而且发达国家在新技术革命的条件下,也有一个再发展问题,因此广义来讲,研究发展哲学一般又要以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发展问题为共同研究对象;三是对整个人类社会发展问题的研究,在这个意义上它与历史哲学和唯物史观的研究对象接近。发展哲学的这三个层次的研究实际上很难截然分开,而是相互联系、相互补充的。
第二,关于发展哲学的研究内容。从发展哲学研究的内容看,可以分为元理论和元问题两个层面。元理论的层面包括:发展的本质、发展的动力、发展的主体、发展的价值、发展的风险、发展的代价、发展的规律、发展的模式、发展的机遇、发展的战略等内容。
发展哲学元理论的核心问题是发展观问题。发展观是关于发展的本质、目的、内涵和要求的总体看法和根本观点,发展观是关于发展问题的世界观方法论。发展观的基本问题是:什么是发展?为什么要发展?怎样能够发展?怎样评价发展?用哲学术语说,就是研究发展的本体论、发展的价值论、发展的方法论。有什么样的发展观,就会有什么样的发展道路、发展模式和发展战略,就会对发展的实践产生根本性、全局性的重大影响。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党提出坚持以人文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党的十八大确立了科学发展观作为党的长期坚持的指导思想的地位,对于提高党领导经济工作的水平和驾驭全局的能力,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至关重要。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坚持创新发展,统筹兼顾,形成了“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充分体现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在发展观上的新运用、新发展。我们有必要把发展观问题作为发展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和长期任务。
元问题的层面包括:发展与经济增长、发展与经济结构战略调整、发展与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发展与科技创新、发展与制度选择、发展与改革开放、发展与社会公平、发展与政治秩序、发展与文化的冲突和融合、发展与国民素质、发展与全球化、可持续发展、社会发展与人的发展等等。发展哲学从世界观方法论的高度出发,结合实证分析,对上述问题进行跨学科、跨领域的综合研究,对于总结和概括发展理论各分支学科的成果,加强对发展问题的全方位、多维度、多层次的研究,开辟一个全新领域,提供了新视角,这对于深入认识我国现代化进程的矛盾和规律,深入认识和解决人类社会发展的困境和出路,无疑会起到深化作用。
第三,发展哲学的研究方法。不同于一般发展理论的实证研究,发展哲学所使用的研究方法一般有如下几种:一是跨学科、跨领域的综合研究方法,发展哲学要对发展经济学、发展社会学、发展政治哲学、可持续发展理论、未来学等学科的研究成果进行概括、总结和提炼,而且发展哲学的研究也不局限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某一领域,而是一种跨学科、跨领域的综合研究。这种跨学科、跨领域的综合研究,体现了哲学研究的抽象性、概括性,是一般具体科学所难以胜任的,是哲学研究所擅长和特有的优势。
二是采用复杂系统的研究方法。发展问题涉及社会系统的诸多方面,涉及社会系统的结构与功能、开放与封闭,有序与无序、竞争与协同、平衡与非平衡、线性与非线性等问题。传统的以简单性为追求的方法不适于发展研究,而复杂系统的研究方法是研究这些问题的有力的方法论工具。20世纪下半叶系统哲学兴起,贝塔朗菲、普里高津、本格、拉兹洛等系统哲学家在对非平衡态系统和开放系统的研究中提出,非平衡是有序之源,开放导致有序,以及他们对机遇的本体论论证,都极大地影响了发展理论,以至非平衡发展、开放型经济、发展风险、发展机遇等观点,构成发展理论极为重要的理论支点。
三是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的研究方法。从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的高度研究发展问题是发展哲学的内在要求和优势所在。唯物辩证法是研究发展最一般规律的学说,虽然辩证法所说的发展与发展理论、发展哲学所说的发展并不在一个层面,但显然对于发展理论和发展哲学的研究具有指导意义。譬如,传统的发展观把发展看作是单纯的经济增长或量变过程,从而导致了实践中的“唯GDP论”和“GDP崇拜”,带来了一系列发展的负面效应。而辩证法强调发展是量变与质变的统一,强调基于量变基础上的质变对于发展的重要作用,这就为我们实现从只重数量和速度的粗放式发展向强调以质量和效益为中心的发展提供了基本的理论依据。又如,传统发展观只从经济的单一维度看待发展,忽视了现代化是一个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的全面发展过程,而且它见物不见人,忽视了人民群众的发展主体地位。唯物史观认为,发展问题说到底是在生产力变革基础上的社会生产关系、政治上层建筑和社会意识形态的变迁过程,以及这些社会基本组成要素的相互作用过程,而人民群众是实现一切社会变革的主体,从而为我们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全面发展和坚持以人为本的发展提供了锐利的分析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