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毕淑敏作品女性意识的刚柔并济性

谢杉杉

摘 要：她对生命的热爱与珍视，对死亡的冷静与客观，都在她的作品中对女性的生命关怀中大量的体现。现实中毕淑敏的多重女性身份赋予了她对待女性生命意识的独特视角：以刚柔并济的立场来阐述女性超越苦难的坚韧，直面人生的洒脱，以及实现价值的超凡气概。

关键词：刚柔并济；真挚细腻；超越苦难；女性意识

早年昆仑山上的军旅生活，手术室里见证生死的医生经历，以及后开办心理诊所的心理咨询师经历，这些特殊的经历都赋予毕淑敏非凡的创作气质。现实中毕淑敏的多重女性身份赋予了她对待女性生命意识的独特视角：她客观地看待生活，用理性的视角，以刚柔并济的立场来阐述女性超越苦难的坚韧，直面人生的洒脱，以及实现价值的超凡气概。毕淑敏站在女性主义的角度上，对女性的人生目标，生命价值进行了全方位的关照，将对女性生命状态、生存方式及生命过程的思考到对女性尊严、生命延续等多方面思考都融入到其创作中。

一、女性之“柔”——真挚细腻的文思构建

在毕淑敏的作品中，女性的细腻、敏感素来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这些女性并不是一般的角色，而是她生命符号的外化，是她对女性关注的具象。那些被许多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漠然无知的小事，却会激起她很大的情绪反映，即使是一些平凡的人，琐碎的事，也会在她心中烙下一道道印迹，成为蜂拥而至的素材。

藏北高原十一年的军旅生活给毕淑敏的创作留下了取之不尽创作思路。她的许多作品，都是反映军旅生活的佳作。在“昆仑系列”中，作者以女性所特有的细腻，从衣食住行这些看似平庸的生活中，写了一代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女在那个特定的年代、特殊的环境中如何以一个军人的姿态站立在藏北高原。由于她的细腻和敏锐，使她能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深入开掘人性从而把握时代脉搏。因此，其作品具有鲜明的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表现出女兵们作为一个戍边将士站在世界屋脊保卫祖国的爱国主义豪情，但更多的却是表现部队铁的纪律与战士们不可扼阻的生活情趣之间的矛盾以及由此衍生出的许多无奈。

她以当前都市生活尤其是经济生活为切入点的作品更善于以细腻、敏锐的目光去捕捉瞬息万变的现实生活。在《提醒幸福》中，作者所表现出来的担忧也正是当下困惑是人的社会表象之下的问题。的确，在我们过于揣摩别人的心迹，也许同时就失去了自己内心平衡的幸福；我们太多注重了自己的警觉苦难，就会忽略幸福的滋味。

毕淑敏就是这样，以真诚细腻的视角关注着女性，同时又以超越性别意识的学者风范阐释社会、阐释人生。其创作的宗旨往往具有较大的涵盖面，它们已经从一般的社会问题跳出来，而进入一些涉及人类命运的哲学命题，因而具有更深广的认识意义。

二、女性之“刚”——超越苦难的主题安排

毕淑敏以女性的敏感、女性的细腻关注女性的人生，从小说《红处方》中的景天星、简方宁，到小说《拯救乳房》中的程远青，毕淑敏贯注了对那些为人尊崇敬慕的成功者生命世界中孤独永驻的苦难的女性人生体验。

在毕淑敏感人至深的生命之歌《生生不已》中，普通女工乔先竹在爱女因患脑瘤夭折后，精神崩溃中执著而顽强地想“再结一个果子”，年近四十而十月怀胎，在生的孕育中她经受着死的折磨。然而，作品传达给读者不是苦难的不可抗拒与死亡的强大，而是人类正是凭借这种顽强的天性，使生命源远流长。人类就是这样“生生不已”地诞生于女性生命的苦难之中，生命的欢乐诞生于女性生命的苦难之中、人类的繁衍是由女性生命体的受难而获得的。可以说《生生不已》对女性生命的探讨，是将女性生命摆放在祭坛的阴影与灵光之间进行的，在与苦难的搏击中，女性生命显示出了超凡入圣的气概。

在毕淑敏深情款款的笔端，无论是在昆仑山与酷烈大自然作斗争的女兵，还是为孕育生命与上帝对抗的母亲，还是在事业道路上艰难跋涉的职业女性，或是在困苦艰难中不倦拼搏的家庭妇女，都是生活的强者，她们身处苦难，平和宁静，沉着应对，坚韧而豪迈。毕淑敏通过小说创作，为她们谱写了一曲曲铿锵有力的女性之歌，让女性的韧性生命在开阔的精神和视野中生发出了神圣和崇高的光芒。

三、女性之“刚柔并济”——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

作为一位成功的女性，她赢得广大读者的是她富有时代气息和生活哲理的作品，是从她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女性特有的细腻情感与医生般冷静睿智的对生命本质的把握和感触。当代作家王蒙在评论毕淑敏的创作时，曾经指出毕淑敏的创作有这么一个特点：“她有一种把对人的关怀和热情悲悯化为冷静的处方的集道德、文学、科学于一体的思维方式、写作方式与行为方式。”[1]凭着她的细腻与柔情，她的作品更多的是关注人的心灵的东西，平常百姓的悲欢离合。你很难将她的作品归入“小女子作品”，因为当你读到她的作品时，你的脑海中总是会想到奔腾的黄河、澎湃的大海、广袤的平原这样博大的震颤心灵的东西，那种厚重、醇烈、深刻的风度让人心生敬畏，却又心生依恋。

毕淑敏的小说《补天石》是对刚柔相济品格的真正衍化，也是最能体现毕淑敏女性中性内蕴的代表作。昆仑山艰苦异常的环境与绝然男性化的军旅生活迫使女兵们必须埋藏起一切女性特征而与男性趋于同一。在友情与爱情、军旅与女性的诸多冲突中，昆仑哨卡的女战士朱端阳凭超常的坚韧与宽博的胸怀成长为一名“十分标准的女骠骑兵”，成为昆仑山众多“补天石”中最绚烂的一颗。对于集刚柔于一身的朱端阳，作者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穿军装的女人，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刚柔兼济的“中性”审美情结也凝结于毕淑敏漫长的创作旅程中，使其不少作品中的女主人公不约而同具有阴柔与阳刚混合的中性气质。最为典型的有小说《预约财富》中的女医生毕刀，长篇小说《红处方》中的简方宁、沈若鱼和《血玲珑》中的卜绣文，她们往往是道德的楷模，具有顽强的毅力、积极的进取精神和高度的自律特征，她们还有渊博的知识和高尚的情操，以及由于丰富的阅历而获得的深度和内涵。这种自信的文学表征，还延伸到小说《拯救乳房》中走出婚姻的程远青和《红处方》中的作为单身的景教授身上，她们所拥有的勇气、智慧和刚强的个性，给予她们足够的自信，不仅能够拯救自己，也能将悲悯的目光投向四周，拯救旁人。

在毕淑敏的理想王国中，“中性是一种勇气”“中性是一种智慧”“每一个中性的人都是完整的个性”。毕淑敏以亲身的体验、清醒的认识、理智的思索，为女性指出了一条明朗、健康、宽广的道路，带领着女性走向光明。

长篇小说《红处方》的问世是毕淑敏女性意识的成熟与深化。在这部小说中女主人公简方宁在生活与事业中独当一面，在工作中取得了傲人的成绩，她在得到同事和病人认同和尊敬的同时，又遭到隐君子庄羽的报复和陷害。她染上了“极品七”，想要摆脱这种毒品，只有切除大脑中控制情绪的神经蓝斑，这意味着她以后的生活工作不再有快乐和痛苦。但简方宁热爱生活和工作，她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她为自己活得更精彩而活。她坚毅而果断的选择了自杀，她将自我意义置于一切之上。简方宁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和人生价值，并为之付出生命。毕淑敏的这一书写，将一个“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自主女性形象表现的活灵活现，是女性主体意识的深化，展现了时代女性的风采。

积极的探索，深刻的思索，禅透了女性生命意义的毕淑敏，在生活中既是贤妻、又是良母，也是一位事业有成、阳光洒脱女作家。而她的作品既有女性的阴柔，又显示着阳刚之气，读之如沐阳光，令其作品也因此由然而生一股慷慨之气。

注释：

[1]毕淑敏作品精选·序[M].重庆：中国三峡出版社，19951

参考文献：

[1]毕淑敏作品精选·序[M].重庆：中国三峡出版社，19951

[2]普列汉诺夫著，曹葆华译，没有地址的信、艺术与社会生活[M].形象思维资料汇编[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1

[3]曾绍义.散文论谭[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31

[4]任继梅.女性的真挚细腻学者的睿智深刻——浅谈毕淑敏的散文[J].阴山学刊，2002，4：005.

[5]毕淑敏.爱怕什么：毕淑敏心理散文[M].华夏出版社，2000.

[6]毕淑敏.倾诉[M].群众出版社，1996.

[7]毕淑敏.不宜重逢[M].群众出版社，1996.

[8]杨莉馨.异域性与本土化：女性主义诗学在中国的流变与影响[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