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构 的 张 力
——论托尼·本尼特的反本质主义文学观
2015-01-21王伟
王 伟
解 构 的 张 力
——论托尼·本尼特的反本质主义文学观
王 伟
审美本质迄今仍是不少学者抵御反本质主义思潮的最后堡垒,而本尼特“没有审美的文学”有利于突破这道防线。但本尼特对文学性的解构存在为人忽视的内部张力:他一方面从理论上批评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依赖一系列否定的限定关系来界定文学,另一方面又主张应在关系语境中研究文学,两者在方法论上其实并无大异。针对诠释过程中文本的形而上学迷思,他提出了阅读型构策略。这种运用式的文学观固然极大地张扬了读者的能动性,却也留下了过度阐释的隐忧,且与其关系语境论殊难相容。
文学性;本尼特;反本质主义;张力
一、审美本质的迷失
作为一种思维范式,本质主义易于引发形形色色的大灾小难,这已为人类的历史屡屡证明。有意思却也让人可怖的是,本质主义者绝大多数时候不仅并不认为自己的方式有何问题,而且将由此视域下得出的结论尊奉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真理。本质主义的危害恰恰正在这里,因为它封闭了“思无疆”的诸多向度或可能性。值得提及的一个例子是,17世纪四五十年代,英国的“保皇派”与“议会派”之间发生了持续而激烈的斗争。在达伯霍瓦拉看来,它可谓一场地地道道的宗教战争。“它之所以爆发,乃因为双方对于‘上帝在地上的旨意’都狂热地怀有某种特殊的看法,并相信对方都在毁灭这一旨意”。[1]于是,矛盾在相互恐惧、相互误认中蓄积爆发的能量,冲突不可避免。结果是两败俱伤:一批新教徒惨遭屠杀,而国王查理一世则背负“暴君”“叛国贼”“杀人犯”与“英国人民公敌”等罪名魂散断头台。让人错愕不已的是,血的争斗竟然导源于那光芒四射的上帝,导源于各自心中对其人间旨意的不同理解。如若上帝有灵的话,恐怕也始料未及。
尽管世易时移,本质主义在思想场域中的力量依然不容小觑。它亦并非一无是处,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它表征了男男女女对事物确定性及根本性质的强烈渴望与不懈追求。而只有当它成为一个封闭的体系时,才会带来这样那样的问题,才会招致针锋相对的往复论争。随着后现代反本质主义思潮的汹涌来袭,本质主义在人文社会科学各领域不啻过街老鼠,文艺理论界自不例外。耐人寻味同时也颇具反讽意味的是,很多学者既认为文艺理论的确应该反对本质主义,又坚信无论如何审美本质不应被解构。换言之,审美是反本质主义运动中的重点保护对象或“自留地”,是解构不该触碰的底线。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一种不彻底的反本质主义。诚如朗西埃所言,“一切旨在为文学赋予一致性的事业,或明或暗,都依赖于一种单一的形而上学”。[2]在如何理论式描述文学的问题上,审美形而上学盛行于当前的中国文艺理论界,那些对此提出异议的学者往往动辄得咎,被指责为陷入了极端化的陷阱。不妨说,审美本质迄今仍是捍卫者抵御反本质主义思潮的最后堡垒,而本尼特“没有审美的文学”有利于突破这道防线。
具体而言,本尼特批评卢卡奇、马尔库塞、阿尔都塞等人“把审美当作一种精神与现实之间关系的不变模式来建构,这很难与作为一种旨在对所有的社会和文化现象进行彻底的‘历史化’的历史科学的马克思主义概念相协调”。[3]“绪论”14即是说,审美形而上学因为割弃了历史与社会语境,成为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致命缺陷。本尼特指出,从学术背景方面看,由于欧陆的马克思主义受康德的美学影响较深,审美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客观上需要一以贯之的独特性。不言而喻的是,这种审美有着明显的哲学化乃至形而上学倾向。正因如此,在本尼特眼里,阿尔都塞与卢卡奇“之间争论的唯一实质问题是涉及马克思主义之前的哪一个认识论和美学(康德式、黑格尔式、斯宾诺莎式的等等)”应该占据支配地位。[3]35从学术理路上而言,游离历史与社会的缺点与其对美学理论完善化的向往也密不可分。文艺理论史显示,在审美形而上学的营造过程中,形式——特别是语言——倍受青睐。譬如,“为艺术而艺术”、贝尔与弗莱“有意味的形式”、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结构主义等均是如此。这种企图凭借语言来构筑文艺特殊性的意愿跟“艺术的现代主义范式的各种简化方式相关联”,它“试图在艺术的固有物质性上建立艺术的自主性。因此它迫使人们要求一种文学语言的物质特殊性。然而这种特殊性似乎很难找到。语言的交际功能和诗学功能事实上在不停地相互交织”。[4]换言之,语言的多种功能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想从语言中辟出一块专属于文学功用的做法,注定是空梦一场。这也启示人们:纯洁的审美,纯洁的文学性或文学本体不单并不存在,其本身反倒与政治藕断丝连。需要注意的是,形式主义虽然最终坠入了本质主义的泥沼,但它也参与了文艺界的反本质主义活动,为清除曾经流行的本质主义文学观做出了贡献。本尼特认为,形式主义是一种科学美学,它既反对之前依据天才来诠释文学特征的观念,又有力质疑了一度称雄文坛的文学反映论。令人遗憾的是,形式主义并非对于历史懵懵懂懂,而是在理论上认识到了历史的重要性,却因囿于索绪尔的理论传统而未能贯彻到实践中去,这一问题要等到巴赫金的历史诗学才能真正解决。
一旦回到生生不息的历史,审美形而上学的迷思就会不攻自破。以马尔库塞为例,为了论证“真正的”与“伟大的”作品具有“真正的”和“伟大的”艺术要素,他信誓旦旦地宣称:“在漫长的艺术史中,撇开那些审美趣味上的变化不论,总存在着一个恒常不变的标准”。[5]问题在于,既然审美趣味会发生变化,又怎能存而不论,这种变化又怎会不连带影响到所谓的不变标准。20世纪以来,不同的艺术社会学流派合力挑战了形而上的艺术概念。譬如,人文主义艺术史,马克思主义艺术社会史,文化研究、文化唯物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分析哲学中的艺术体制理论,土著社会的艺术人类学研究,当代艺术体制的经验研究,等等。通过梳理这些方法,哈灵顿强调:形而上的艺术观“试图根据固定的一套标准来界定艺术,而这套标准在社会历史现实中不可能丝毫不差、毫无例外的实现”。[6]从社会学的脉络来检视审美,有学者甚至提出更为激进的观点:“‘审美对象’不是某种永恒不变的柏拉图式的实体,不是某种超时空、超历史的愉悦,永远存在在那里,专等着鉴赏家全神贯注地去欣赏”,“世上本没有艺术品,除非有一种解释将某个东西建构为艺术品”。[7]照此说来,所谓的审美本质当然也是某个解释的建构物,不可能拥有穿越历史的不变本体。在放弃宏大叙事的前提下,我们应当肯定形而上学式概念在探索艺术特征方面所做出的努力与出示的真知灼见。而且,我们还应该意识到,“在关于艺术及其批评的概括中,不管我们如何否认真正的本质,一定存在某种要义和有效性,即使这些概括不是关于艺术总体的而是关于特定艺术形式或类型的最好概括”。[8]
二、解构的张力
在《形式主义与马克思主义》一著中,本尼特批评阿尔都塞“真正”的艺术——它不是一种意识形态,而是使男男女女察觉到隐藏着的意识形态——未能与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意识形态划清界限。“实际上阿尔都塞看重的是,在那些根据文化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意识形态符码解读艺术的人身上产生间离效果的作品”,因为“我们借以理解世界的意识形态构成了对于那个世界的误认,拒斥这种误认乃是理解并变革这个世界的前提条件”。[9]对本尼特而言,阿尔都塞与马歇雷、巴赫金、伊格尔顿一样,有着更为严重的方法论问题。当他们把文学看成与意识形态相对的意义系统时,存在着一些不可回避的困难。其一,“只有认定文学具有一种恒定的功能和作用,才能获得文学的相对自律性和由此而来的决定自身的能力”。[3]32显而易见,这必将导致阿尔都塞等人所极力反对的非历史化。我们知道,跟那些执着于探究文学的内部本质的学派不同,阿尔都塞侧重于文学的外部研究,但又绝非庸俗马克思主义社会学的研究路径。看来,需要拷问本尼特提出的质疑能否成立。他从阿尔都塞等人的方法中推论,文学与意识形态是迥然有别的固定本体。问题在于,文学与意识形态之间并非井水不犯河水,互相联系的事物——譬如,它们具有家族相似特征——难道就没办法成功区别开来吗?关键在于,任何区别都离不开特定的时空,不一定非要它们恒定不变才行。否则,不断变化的事物就无以相别。综上可知,本尼特指出的这个困难可谓一个本质主义的“稻草人”。
其二,文学以自己的方式折射意识形态,“在意识形态与文学之间的似乎不可逆转的关系之中,意识形态被视为第一层次的符号化体系,而文学作为第二层次的符号化系统在它之上运转”,然而,“一考虑到相互符号化的复杂网状语境,它是不同符号系统之间关系的典型特征,第一层次和第二层次符号化系统之间的区分就崩溃了”。[3]33-34即是说,相异的符号系统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而且,它们与历史有着同样的距离。所以,文学与意识形态两个符号系统的区分就自然坍塌。问题是,本尼特自己也在谈论“不同符号系统”,文学与意识形态的区分在逻辑上自然是可行的,至于他是否同意两者之间的关系则是另一回事。
其三,本尼特强调,根据与意识形态的不同来描述文学性还只是故事的一半。更深层的困难是,它还必须根据科学与意识形态在上层建筑中的位置来书写。如此一来,就出现了文学与科学、意识形态之间的双重区分。这种文学自律论“典型地导致了另一种无立场(not-statements)的扩散”,或者说,“互生关系的整个基础太滑动、太流动和太移动”,“某种程度上,马克思主义者所赋予文学的明确特征依赖于那些支配着文学定义方法(文学不是科学,也不是意识形态)的无立场,那么相类似的,明确特征最终也是由一系列否定的限定关系品性所构成的,这些品性被错误地本体化了”。[3]34-36对本尼特来说,根据意识形态来定义文学就必须把意识形态视为一种既定状态。否则,文学就不能获得一种明确的参照物,就会陷入没有立足点的尴尬境地。问题在于,即便是既定,也只会是暂定而非永定或本体化。本尼特的指责是在把对方漫画化的基础上施行的,显得无的放矢。重复地说,不同事物之间相互区分不需要把它们都本体化。正因对此存在误判,本尼特才会批评互生关系的基础不够牢靠。有意思的是,本尼特又在他处推崇这种被他批判的研究途径:“历史地研究文学的形式和功能等于在文学与其他同时并存的社会实践之间易变的关系的语境中研究文学自身的特殊性、连续性和可变性,既不多也不少”。[3]124可以推测,本尼特所言的“其他同时并存的社会实践”,应当包含科学与意识形态在内。两相对照,对他者的批判与自我的言说如出一辙。在谈论文本阅读时,本尼特同样强调,无论是文本还是读者都不可逃脱地处于“物质的、社会的、意识形态的、制度的联系”中。[3]79
其四,上述“无立场”的系统导出了文学不是通俗小说或大众小说的结论,这种定义文学的方式使得马克思主义者一直限于将通俗小说仅作为主导意识形态再生产的境地。本尼特由此断言,“马克思主义批评内部(或它在处理这个范畴时所用的语言)对通俗文学的忽视不光是马克思主义批评本身的遗憾,也不光是政治的遗憾,而且表明对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工程的错误理解,结果是损害了构想和进行经典化文本(这种文本一直是马克思主义批评家纵横驰骋的领地)研究的方式”。[10]204问题在于,虽然臧否有别,但无论是法兰克福学派还是葛兰西与雷蒙·威廉斯等,都对通俗文艺开展了认真的研究。到了伯明翰学派那里,在价值取向上反而是褒扬通俗文学与文化潜在的反叛力。考虑到西方马克思主义批评后来的发展状况,本尼特的总体判断并不十分恰切。另外,对通俗文学的贬低并不起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批评,本尼特自己也说他们照搬了资产阶级批评的形式等级,是价值问题使得马克思主义批评成为一种扭曲了的唯物主义。“大部分写作形式的否定性定义是根据它们与文学的诸多差异来界定的”,通俗文学“不是文学”,“实际上是一个残存的概念,是对文学进行过描述和解释之后的残余之物。这个概念在大部分情况下似乎表示通俗文学的特定品质是由一系列据说与已经确立的文学特点相区别的属性(如情节的标准化或缺乏性格)所组成的”。[10]203换句话说,不同的话语构成了一个话语光谱,它们在相互否定与相互联系中定位自身。既然冠以文学之名,那么,在此光谱中,当与其他话语形式相比时,通俗文学就理应属于文学话语。回到文学话语系统内部,又按照惯习分为高低不同的等级。但这种等级不是一劳永逸的,而可能随着历史语境的变换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回首文艺史,不论是近代以来,小说从“小道”一跃而为“文学之最上乘”,还是后现代思潮赋予通俗文学与经典文学平起平坐的地位等事例,都生动地证明了这一点。总之,本尼特所批评的贬抑通俗文学的现象已在其后不断被修正。
三、阅读型构策略
本尼特否认文学是一种形式稳固的实体,否认文学的独特性在于一系列形式特性——所谓的“文学性”。相反,如果说文学真有什么独特性的话,那么,这种独特在于它是社会实践之所,在于文学的使用。“这样定义的文学,会被看作一系列社会现实和社会手段,在同一层面与其他社会实践领域相互影响。这是要否定那些社会结构的深度模式,因为它们是依据文本表达的潜在现实来译解文学文本的解释工程的基础。这种否定的理由是,所有社会实践在其构成上都同时是制度的和话语的”。[3]44一俟从形而上学的城堡重回生龙活虎的社会实践,文学话语就势必与其他实践形式——同时也是话语形式——产生互动,在与它们的关系网络中确定自己的大致方位。本尼特还明确将此命名为“构成主义”观点,并强调它虽然吸纳了反本质主义或反基础主义视角,但有能力抵御习见的“相对主义”指控。[3]“绪论”22一个较为流行的误解是,反本质一定会走向怎么都行的相对主义。格里芬指出,它错误地假定“如果我们反对基础主义,我们就不能赞成衡量思想的任何普遍标准”。[11]没有了不变的本质,并非意味着从此不再会有任何公认的准则,所有事物都处于不可辨认状态。其实,普遍的标准源于特定的历史语境,源于本尼特所言的社会实践,是关系网络中诸多关系项之间相互磋商的结果。
一俟从形而上学的城堡重回生龙活虎的社会实践,文学话语的阐释势必要打破形而上学的深度阐释模式,这也与本尼特对文学性的解构逻辑一致。形而上的文本观常把意义看作文本的私有财产,它不因接受状况的更改而增减;或者,它给予某种意义以特权而打压另一些意义。以此为标靶,本尼特提出“意义是可及现象”,“是一种只有在阅读型构之中(它调节文本与读者之间的‘际遇’)才能产生的东西,不可能总是完全相同”。[3]74阅读型构涉及文本与读者的动态关系,正因如此,本尼特甚至不愿采纳“解释”这一术语,而倾向于用“生产性激活”取而代之。因为在允许可变性方面,前者的渠道充其量只是读者个人,而后者则是文本、读者与两者之间的关系。尽管如此,与接受美学相比,它还是凸显了读者对阅读过程的掌控作用,明显增强了读者的主动性。值得注意的是,在阅读型构过程中,本尼特特别强调文本所处的物质的、社会的、制度的、意识形态的语境所起的作用,这当然也是读者置身的环境。也即是说,阅读的历史是多变的读者与多变的文本相遇的历史,所有的意义都来自这种可变的阅读关系。
如果遵从本尼特所言的在关系语境中研究文学的话,那么,似乎没有必要担心阅读型构中的可变性因素。因为不管如何变化,都发生在一定的历史场域之中,历史划出了它们所能伸展的最大半径。而且,任何文学阐释毕竟都受制于相互交错的关系网络,某种阐释如若太过出格就会被自动过滤或纠正。然而,如果遵从本尼特所说的文学的独特在于其使用的话,那么,情况则大为不同。因为使用的目的五花八门,关键在于,它在突出阅读主体的时候不一定与文本协调。在讨论使用问题时,本尼特其实意在张扬文学的介入效果。因而,衡量某个诠释是否有效的标准就不再是文学所处的关系网络,而是是否有利于眼下政治斗争的开展。“马克思主义批评的目的不是制造一个审美对象,不是揭示已经先验地构成的文学,而是介入阅读和创作的全过程”,“必须开始从策略角度思考什么样的批判实践形式才能将阅读过程政治化”。[10]222问题是,在使用过程中,若是完全舍弃文本本身的权威,舍弃文本本应具有的把关能力,那么,过度使用或过度阐释的情形就在所难免。本尼特举出了这个问题,还将其与“生产性激活”相并列,并无贬义。限于阅读政治,本尼特对此并未表现出应有的担心。若是用利科的话来说,阅读的政治无疑是从文本诠释学走向了行动诠释学。然而,“阅读,无论如何,都是把一种新话语与文本话语连贯在一起。话语与话语之间的这种连贯,在文本构建本身上,揭示了一种作为其开放特征的原始复述能力。诠释就是这种连贯和复述的具体结果”。[12]比较起来,本尼特有些过于强调新话语,而贬低了连贯性的分量,忽视了新话语是在连贯基础上的创新。没有了连贯性,新话语仍然是由文本衍生出的意义,但却不是可为关系网络所能接纳的意义。为了实现阅读的政治化,本尼特甚至不惜提议:不同的读者群应有不同的创作形式与批评形式。问题在于,它们之间不可能相互封闭,各自为政。而且,文学史证明,无论是创作还是批评,都往往是由特定的阶层来承担,都连带着相应的意识形态观念。或者说,一些读者群根本没有能力进行创作,更毋庸说进行批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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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保罗·利科.从文本到行动[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164.
责任编辑 虞晓骏
On the Tension of Deconstruction——on Bennett's View of Anti-essentialism Literature
WANGWei
/FujianAcademyofSocialSciences
The aesthetic nature is still the last bastion of many scholars for resisting anti-essentialism, while Tony Bennett's "no literary aesthetic" helps to break through the defensive line. However, some tension is neglected in Bennett's deconstruction of the literary nature. On the one hand, he criticizes that the Western Marxist literary theory defines the literature according to a series of negative relations. On the other hand, he advocates that the literature should be studied in the context of the relationship. In fact, there is no big difference between them in methodology. According to the metaphysical myth of text in the process of interpretation, he proposes the strategy of reading-construction model. This literature view of application type greatly stimulates readers' initiative, but it also leaves worries of over interpretation and it is difficult to compatible with his theory of relationship context.
literary nature; Bennett; anti-essentialism; tension
I01
A
2095-6576(2015)06-0083-05
2015-10-08
王伟,福建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文学博士,主要从事文艺理论与批评研究(fjsdwangwei@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