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J法在护理人员科研活动影响因素质性研究中的应用

吴红艳，宋春燕，胡 艳

一个学科要发展，离不开科研与创新。随着护理学科被列入一级学科，以及医学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无论对于护理院校教师，还是临床护理人员的科研能力与科研行为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较多的护理管理者也对护理人员的科研活动采取了激励与硬性要求等手段，然而，由于我国护理学教育起步较晚、护理人员学历参差不齐、医疗机构对护理科研缺乏重视、护理人员工作繁忙等原因，护理科研活动的产出仍不尽人意。目前，有关护士科研现状及其影响因素的报道较多［1－4］，但均为定量研究，通过质性研究的方法，深层次探讨护理人员从事科研活动的影响因素未见报道。在质性研究的方法中，对于现象学研究多采用Colaizzi的7步分析法［5］进行资料分析，分类与主题的提炼过程复杂。KJ法是日本Kawakita Jirou（川喜田二郎）博士整理尼泊尔探险数据时开发的方法，由其英文名首字母而得名，又称亲和图法。该方法是将复杂而没有头绪的观念或事实，依其相互间的亲和性加以归纳统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立意取样法选取研究对象。纳入标准：从事临床一线护理工作，工龄3年以上；在正式期刊上发表过1篇及以上文章；对本研究知情同意。选取对象以资料达到饱和、不再有新的主题出现为止［7］。共选取10名护理人员作为访谈对象，均为女性，年龄24岁～45岁，平均35．1岁。学历：专科5名，本科4名，硕士1名。职称：护士1名，护师3名，主管护师4名，副主任护师2名。护龄3年～25年，平均15．0年。发表论文1篇～15篇，平均6篇。分别来自3所三级甲等医院。

1．2 方法

1．2．1 访谈方法 采用个人深入会谈法。访谈提纲中列出的主要问题为：您认为科研活动对护理专业是否重要？您是否愿意从事护理科研活动？您认为自己目前从事科研活动有哪些障碍？笔者向受访对象介绍研究目的，获得其同意后约定时间与地点。地点选择在笔者安排的办公室或受访者指定的办公室内。访谈在不被打扰的自然状态中进行，时间30min～40min。访谈全程用录音笔进行录音，同时观察受访对象的反应，再记录在笔记本上。以访谈顺序给受访对象编号（A～J）。

1．2．2 资料整理与分析方法 每次访谈结束后24h内将录音内容转化为文字。①仔细阅读所有资料：由2名研究者深入其中，独立仔细阅读所有资料并反复听录音，领会受访对象的真实想法；②编码：析取有重要意义的陈述，将有意义的陈述以最简洁的词组或短语进行归纳、编码，并记录下来（注意使用独立的、意思清楚的词组或短语），并在其后的括号内记录受访对象的真实描述；③填制卡片：将记录下的所有编码（括号后的受访者描述省略）逐一抄录在自制小卡片上（以A4纸折叠若干次后剪取，每张小卡片3cm×4cm）；④编辑卡片，提炼主题：选择安静的房间，取一张大桌子，将所有小卡片一一摊开放在上面，仔细阅读3遍或4遍，认真体会每张卡片上编码的含义。将内容上看起来比较亲近的卡片抽出放在一起，组成若干个小组。准备市售学生用带有颜色的卡纸，如红色，制作成小卡片，给每个小组归纳主题，并将主题写在彩色卡片上，放入该小组。然后，将内容较亲和的小组主题进行归类，组成若干中组主题，同样以另一种颜色的卡纸标注主题。最后，将内容相近的中组归为一个大组。⑤绘制KJ图：从全局的角度浏览已经编好组的卡片，将其整理成视觉上较合理的图形。以手绘制KJ图，然后进行计算机绘制。⑥整理各层次主题及受访对象关于该主题的描述，返回受访者处求证。此外，在收集资料分析过程中采用合众法，即资料合众法（不同时间、场所、对象收集资料）、研究人员合众法（2名研究人员分析同一份资料）、收集资料的合众法（会谈、录音、笔录）、分析资料的合众法（反复分析资料并与原资料比对）。

2 结果

在访谈中，护理人员均认为护理科研对发展护理学科非常重要，但在从事护理科研活动过程中遇到许多障碍与困惑。护理人员科研活动影响因素经KJ图分析，共归纳出个人因素、管理因素及科研协作因素3个主题。护理人员科研活动影响因素质性研究的KJ图见图1。

图1 护理人员科研活动影响因素质性研究的KJ图

2．1 主题1：个人因素

2．1．1 科研知识缺乏 由于我国护理教育起步较晚，较多护理人员没有经过系统的科研知识的学习培训，从事护理科研活动所必备的知识如科研设计、统计学方法、外语查新能力、论文撰写能力等成为护理人员写文章、做科研的瓶颈。有时一些好的选题思路也不得不因为知识缺乏而放弃，有时不得不请求他人的帮助。如护士I：“平常在工作中也有很好的想法，但不知道如何设计较完善，想想还是算了。”护士C：“每次数据分析都请他们研究生帮忙，大家都挺忙的，找多了也不好意思。还有一次稿件投出去，人家编辑说数据有问题，我也不太懂，可是帮我整理数据的研究生已经毕业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因为外文知识缺乏，存在较多的外文文献的转引现象。如护士J：“外语不太懂，有时参考的一些外文文献完全是转抄别人的文章中的，也不知道引用的对不对（不好意思地笑）。”此外，由于平常疏于学习，不了解专业最新护理动向，或无查新的习惯，文章有时因为选题陈旧而被退稿。如护士G：“我觉得自己那篇文章写得挺不错的，但投出去几个杂志都退稿了，说是选题陈旧，最后不得不发表了增刊。”

2．1．2 科研素质 良好的科学研究素质是进行护理科学研究、指导临床护理实践、提高护理质量的重要保障。对于科学研究，仅仅具备了科研相关知识，离真正的科研产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还需要具有科研意识与敏锐的观察力，及时发现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具备良好的发现问题的能力。受访对象在访谈中也表现出关于科研选题与观察力的困惑。如护士B：“有时翻翻杂志，看到别人发表的文章，其实我们这里早就在做呀，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去仔细观察呢？”护士G：“每天都做着同样的工作，人家都要新的（内容），感觉没什么新业务、新技术。”护士E：“有时也想做点事（科研），但暂时找不到好的选题。”

2．1．3 个人客观原因 护理是一项高压力、高风险的繁琐的工作，护理人员需要经常加班、参加危重病人抢救、接受各种检查等。此外，护理人员多为女性，工作之余在家庭中也需要承担较多的家务劳动，往往疲于应付。因此，对护理科研往往力不从心。在访谈中，几乎所有的受访对象表现出从事科研活动缺乏时间与精力，感觉工作压力较大。如护士A：“经常回去后都七点多钟了，把老人、孩子安顿下来也快十点了，洗完澡十点多，想静下心来写点东西，可是劳累了一天，实在困得不行了。”护士D：“日常工作本来就挺忙的，还要随时迎接各种检查，感觉精力十分有限。”护士B：“工作太辛苦了，身体也不好，所以我对自己没什么过多的要求。”

2．1．4 科研动力不足 科研动力是护理人员从事科研活动的基础，良好的科研动力有利于激发护理人员的科研热情，提高科研的积极性与成就感。尽管受访对象均认为护理研究对护理学科的发展很重要，但部分受访对象也流露出一种看法，认为对于临床护士应立足于技能的培养，以临床护理为中心，科研不是每个护理人员必须做的工作。此外，由于大环境的影响，发表论文已经成为职称晋升时重要的衡量指标，一旦感觉晋升无望，便失去从事科研活动的热情，对科室关于文章的硬性规定存在抵触情绪。如护士G：“每年的晋升名额那么少，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搞科研也没什么意思。可是科室每年都有任务，感觉压力挺大的。”少数受访对象由于相关知识的缺乏对护理科研表现出明显的不自信。护士F：“我认为科研太深奥了，目前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2．2 主题2：管理因素 由于科研管理机制尚不完善，护理管理者科研压力较大，但缺乏科学的目标管理制度，往往要求护士每年完成一定量的文章。高质量的研究需要有良好的实验设备及充足的经费支持，并提供便利的信息资源检索条件供护理人员学习和查新。目前较多医院虽然对科研的重视程度较高，但对护理科研的经费投入仍显不足。受访对象表示参与培训的机会较少，经费与设备不足，信息资源缺乏。因此，管理因素表现为主观上有科研指标要求但客观上缺乏支持的矛盾。如护士A：“每年护士长都在口头上给我们布置关于文章的任务，但极少有人能申请到课题，大家都是各显神通。”护士E：“有时自己有些好的想法，但科室没有相关的实验设备，只能停留在想象阶段了。”护士B：“应该说科室现在还是比较重视科研知识培训的，但没什么计划性，常常想一出是一出，没有个总体的安排。”护士E：“领导主观上还是比较提倡，但工作实在太忙了，顾不过来。”

2．3 主题3：科研协作因素 科研不是一个人能够一蹴而就的，它具有协作性。如临床研究与调查研究需要取得病人的配合，有时还需要取得其他护理同行甚至医生、其他相关科室人员的支持与配合。如果没有良好的科研协作能力与沟通能力，协作性研究往往难以完成。部分受访对象认为涉及科研协作问题时不愿麻烦他人，有时表现出怕他人笑话的羞怯心理，不知如何获取他人的帮助与协作。如护士B：“很担心到时候（文章）不能发表，惹别人笑话，所以希望自己悄悄地进行就好。”护士E：“有时候需要病人的配合，可是要取得他们的配合不太容易”。

3 讨论

3．1 KJ法用于质性研究中资料分析的优势及应用要点

3．1．1 归纳主题具有可操作性 本研究采用现象学研究方法访谈临床护理人员，了解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在资料分析阶段采用KJ法进行分析，有利于资料的统合整理。资料分析方法中常用的Colaizzi的7步分析法包括：①仔细阅读所有资料；②析取有重要意义的陈述；③对反复出现的观点进行编码；④将观点汇集成主题；⑤写出详细、无遗漏的描述；⑥归纳出相似的观点；⑦返回受访者处求证。对资料的分类与归纳并无特定的规律，在整理较复杂的资料时，研究者需要反复思考与提炼主题，感觉难以掌握。KJ法主要是在提炼主题阶段将看似零散、无规律的资料，按照由小及大、由浅入深的方法，借助构架式的组织与统合，对数据进行系统整理。先将零散的编码组成小组主题，再由小组归为中组主题，再由中组归为大组主题。循序渐进，由表及里，研究者感觉有具体的程序指引，有规律可循，较容易掌握和操作。将所有卡片摊开放在一起，研究者一览无余，直观明了，有利于对全局的把控。归类时纸片的移动一方面较容易实施，另一方面感觉较抽象的思维有了可托付的具体媒介，因而更易操作。

3．1．2 KJ图使结果的呈现清晰直观 KJ图的绘制，有利于更小主题的划分，使大、中、小主题层次分明，较之一般的文字描述，能非常清晰、直观地表达事物内在的联系及层次感，一目了然。也为针对末端因素采取针对性措施提供了具体的指引。此外，对于较复杂的多主题、多层次的质性研究资料的分析归纳，KJ图作为文字的补充，较文字更具有优势。

3．1．3 应用要点 KJ法适合于较多层次主题的归纳。在归纳主题的时候，应注意领会受访者内心真实想法而不能仅停留在表面。在进行KJ法归组时，必须处于不被打扰的环境，保持清醒的头脑，全神贯注，认真思考。此外，不能持先入为主的态度，即不能先归纳大组，再归纳中组与小组。

3．2 结果分析 护理是一个以证据为基础的职业，需要使用最新的和最好的研究结果来提高护理实践和病人结局，需要通过护理研究创造和发展护理知识［8］。在访谈中，护理人员均认识到护理科研对发展护理学科的重要性，但认为实际开展护理科研仍存在不少障碍，这种障碍因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他们认为自身存在知识不足、时间精力缺乏、内在动力不足等问题；另一方面也希望管理者能在科研协作、资金、硬件投入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尽管我国加大了护理人才培养的步伐，硕士招生点及培养人数不断增加，但目前，学历起点为中专、专科的护理人员仍为护理队伍的主力军。有调查显示，96%护理人员认为科研知识缺乏［9］。在访谈中，受访者表示尽管参加过护理科研相关知识的培训，但次数少且零散，缺乏系统性，很多知识依然是一知半解。研究显示，46．43%的本科护士尚缺乏统计能力，且对护理新动向的了解渠道少［10］，说明护理人员的科研知识亟须提高。同时，由于科研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而护理人员工作压力大、任务繁重，学习与科研活动只能见缝插针，精力难以为继，加之护理队伍晋升名额少，更是极大程度地挫伤了护理人员从事科研活动的积极性。虽然有研究显示，各机构对护理队伍的科研经费投入逐步加大［11］，但与其他一级学科发展相适应的科研经费及培训支持仍存在较大差距。

3．3 对策 Jeffs等［12］提出，医院应激发临床护理人员从事护理研究的兴趣，增加科研投入，提高临床护士研究能力。作为护理管理者，对护士队伍的护理科研活动的支持表现在主观上重视、客观上创造条件两个方面。笔者以为，创造良好的科研氛围，对护理人员的科研意识进行培养，对科研知识进行针对性培训，同时，发挥高学历人才与高年资人才的优势互补，制定完善的激励机制，鼓励科研协作等措施，有利于护理人员克服开展科研活动的障碍，积极开展护理科研。

3．3．1 有计划地进行针对性培训，扩充科研知识，培养科研素质 科研基础知识是从事科研活动的基础与前提，科研知识缺乏是阻碍护理人员从事科研活动的主要因素。有调查显示，影响护理人员科研能力的主要因素为是否学习过护理科研相关课程［4］。除积极鼓励护理人员参加学历教育外，护理管理者还应就科研相关知识如文献检索、科研设计、资料收集、统计分析、论文撰写、课题申报等进行培训，邀请相关专家进行针对性讲座，或选派部分人员参加相关学习培训班。培训应重视系统性与计划性。只有掌握了一定的科研知识，才能克服畏难情绪，提高护理人员从事科研活动的信心与能力。此外，科研选题是科研活动重要的第一步。因此，有关选题的技巧也应成为重要的培训内容。临床执业护理人员非常适合于确定临床现象和问题进行研究［12］。让护理人员平常注意留心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增强科研意识与观察力，从身边的问题中发现选题，如病人有什么抱怨需要改进？工作中有什么不便之处需要纠正？同时形成阅读的习惯，从他人的研究中寻找灵感。

3．3．2 减轻工作压力，提升科研动力 帮助护理人员进行良好的职业生涯发展规划，将对科研能力的要求与能力进阶模式相结合，对不同能级提出不同的科研能力要求，让护理人员有目标地实现从普通护士到专科护士甚至临床护理专家的进阶，从而获得职业成就感与责任感，产生科研活动的内在动力。同时对科研产出高的护理人员给予精神与物质上的奖励，激发护理人员的科研热情与活力。使用弹性排班，减轻工作压力。有意识地引导护理人员，认识到一名优秀的护理人员还应为提高护理质量、解决病人问题、提升本专业的学术声望而努力探索，多渠道多方面宣传护理科研对发展护理学科的重要性，倡导“学科发展、科研先行”，增加护理人员进行护理科研的使命感。

3．3．3 加大科研投入 科研需要管理者加大支持与投入，充分发挥人力、财力、物力与信息等方面的作用［13］。科室应多订阅各类护理期刊及其他相关刊物，购买文献检索、医学统计学等相关书籍，供护理人员随时翻阅，及时更新知识，开阔视野。创造计算机检索等便利条件，创建科研信息平台［14］，让护理人员碰到问题能及时查新，了解本专业最新动态，激发灵感，保证研究的前沿性与创新性。给予科研积极性高的护理人员更多的外出培训机会，起到鲶鱼效应，鼓励更多护理人员参与科研活动。定期组织学习专科护理新进展，提供有关的科研信息。

3．3．4 鼓励科研合作与交流，形成良好的科研协作氛围 Tubbs－Cooley等［15］提出，学术实践研究合作在卫生保健系统将成为越来越重要的改变，战略发展和维持富有成效的研究伙伴关系应该被支持。应强调护理科研工作的团队意识，帮助护理人员克服心理上的障碍。倡导同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增强协作精神。鼓励高学历者发挥在外文检索、统计分析、科研设计等方面的优势，高年资者发挥临床经验丰富、人际关系广、护患沟通能力强的优势，形成新老搭配、分工合作、优势互补的良好氛围。可开展科室间、医护间的合作，鼓励并创造条件让护理人员积极参与各项科研课题的工作，让护理人员感受到在这种科研协作中收获的知识、经验与自信，增强协作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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