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初期的镇江要塞战

□赵秀宁

镇江，地处长江下游，位于长江和大运河的交汇处，是溯江战斗的必经之地，更是北上南下的要冲，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地。时人对此有深刻的认识:“镇江位于长江与运河交会之间，而绾江河之锁钥，下有江阴吴淞之险以为门户，此地建筑要塞，可障蔽水路二道而置南京于安全。战时吾之兵力沿京沪铁路以前趋，而北来之津浦铁路，西来之南汉铁路，南来之宁湘铁路等兵力，可共同倾注于京沪铁路以为镇江之应用也。镇江巩固，从而皖苏赣湘鄂各省无战事之可虞也。”①香棣芳:《中国国防论》，207～208页，上海，民智书局，1931。镇江要塞战作为南京保卫战的外围战，规模不大，在诸多抗战史中也多未提及，或是一笔带过，更无专门研究。笔者根据中日双方相关史料，力图对这一战斗过程作简要梳理，以就教于方家。

一、战前态势

镇江要塞包括象山炮台、焦山炮台、都天庙炮台，以及距离较远的圌山炮台。四座炮台之中，象山、焦山、都天庙三座炮台紧邻镇江城，彼此相距较近，分居于长江南岸、江心、北岸，可连成一线，协同作战;圌山炮台距离较远，位于镇江城东北30公里处，建于矗立江边的圌山之上，包括龟山、五峰山等主要阵地，地势险要，扼长江之咽喉。这些炮台的共同缺点是主要面向江面射击，对陆路来敌缺乏防御能力。镇江要塞从晚晴时期就受到主政者的重视和经营。九一八事变后，国民政府曾先后派朱培德、唐生智、冯玉祥等到镇江要塞视察，并指示要塞增设各种永久式的国防工事，消灭炮台死角。镇江要塞设有镇江要塞司令部，司令是林显扬。②刘传标编:《中国近代海军职官表》，227页，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要塞部队包括“守备步兵一营，工兵、通讯各一连及炮台备炮二十九门。”①《镇江要塞区作战经过概要(1937年12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4页，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本书收录了林显扬的两篇战斗报告，另一篇报告的时间是1938年2月，比之本报告，距离战役时间较远，且多有修饰之词，在一些时间和细节上也有区别。鉴于本报告完成时间较早，叙述平实，少有修饰之词，故本文以1937年12月的战斗报告为参考引文。抗战开始后，镇江要塞受江防总司令管辖。②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4页。由于守卫镇江的国民党军第103师在日军占领镇江城之前即已撤退，所以此战主要由要塞部队抗击日军。

日军的进攻部队主要是天谷支队，兼有海军配合作战。天谷支队在七七事变后由六连岛调往大连，赴青岛负责撤侨警戒工作，其队长为天谷直次郎少将。1937年9月，该支队被派往上海参加淞沪会战，成为上海派遣军的一部分。③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著，齐福霖译，宋绍柏校:《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1卷第2分册，11页，北京，中华书局，1981。天谷支队包括野战重炮兵一个大队、迫击一个大队及后备炮兵、工兵各一个中队④《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1卷第2分册，109页。。在编入上海派遣军后，隶属独立攻城重炮兵第二大队，是上海派遣军直辖炮兵部队的一部，受直辖炮兵部队指挥官内山英太郎少将指挥。由于其装备重武器，因此被赋予攻击镇江要塞的任务。

二、战斗过程

1937年11月底，日军决定进攻南京。12月1日，日军组成华中方面军战斗序列，上海派遣军编列其中，方面军司令官为松井石根大将。同日，参谋本部第一部以“大陆命第八号”下达敕令，“华中方面军司令官须与海军协同，攻占敌国首都南京”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1卷第2分册，109页。。上海派遣军负责沿长江两岸向南京推进。上海派遣军在3日命令天谷支队“以攻占镇江为目标迅速自常州方面出发，沿常州—丹阳—镇江公路向前推进”。⑥《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1卷第2分册，110页。中国方面，早在11月9日，蒋介石就电令各要塞司令，“各要塞守备部队官兵，虽至炮毁弹尽，亦不得擅退，须与要塞共存亡”⑦《蒋介石致王皞南等密电稿(1937年11月9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抗日战争正面战场》，404页，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2005。。

12月4日，内山少将将上海派遣军命令下达至直辖炮兵部队，其中命令天谷支队沿常州—丹阳—镇江道，向镇江进发。⑧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7500、独立攻城重砲兵第2大隊戦闘詳報昭和12年12月3日～12年12月15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0842，0844。12月5日，内山再次下达命令，主力部队向南京方向前进，攻略南京，以一部兵力攻击长江北岸，以达到遮断江北大运河和津浦铁路的目的。因此要求一部从江阴渡江占领靖江，余部向镇江进发。命令独攻二大队(即独立攻城重炮兵第二大队，缺第一中队)一部协助第13师团占领靖江后，向句容前进。⑨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7500，0846，0849。12月6日，指挥部又下达“军炮作命第百二十号炮兵队命令”，命令天谷支队做好协作镇江攻略的准备。⑩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7500，0853。12月6日，独攻二大队收到“十三师作命甲第九十九号第十三师团命令”:第11师团天谷支队，6日从丹阳出发，实行镇江要塞攻略，开始向镇江前进;海军第3舰队一部及驻常州的航空队协助陆上作战。⑪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79900，2457。尚在江阴的第13师团的部分连队也在7日收到攻打镇江要塞的命令。⑫张宪文主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第9册，52页，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凤凰出版社，2006。不断下达的作战命令，说明日军的进攻节奏在淞沪会战后并未松懈，反而因为战略目标——南京的出现，而更加紧张。

与日军的海陆军配合进攻相比，镇江要塞的中国守军既没有周边地区工事的协同，也没有友军的支持，只是一次孤独的抵抗，并且随时面临来自背后的进攻，因此时日军已从靖江渡江，沿长江北岸西进。日军进攻镇江的首要目的，就是从镇江渡过长江北上，切断大运河和津浦铁路，同时打通长江水道，使其海军直抵南京城下，完成包围南京的战略目标。

12月7日，日本“陆军部队的先头已进出南京前方20公里，急需打通长江水路”①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著，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译:《日本海军在中国作战》，280页，北京，中华书局，1982。，海军组织舰队溯江而上。打通长江的压力迫使日军加紧进攻靖江，并从靖江渡江北上，沿江前进，威胁镇江要塞后方。7日，日军从丹阳、句容方向向镇江城进攻，国民党军第103师在做部分抵抗后，于8日撤往龙潭方向②《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4页。，镇江城陷落。时任步兵第12联队的步兵伍长田中政市在日记中记载，12月7日，“上午8时20分从丹阳出发，向镇江进击”，12月8日，“下午1时进入镇江。看见支那兵从码头乘坐英国轮船向对岸溃退，因为悬挂着英国国旗，所以没有开炮。”③张宪文主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第32册，366、367页。田中政市阵中日记，1937年12月7、8日。田中政市是天谷支队步兵第12联队步兵炮队的步兵伍长。

12月7日，在镇江城陷之前，日军已经下令，第13师团主力攻击圌山要塞。但是，乘胜而来的日军对圌山的进攻并不轻松，尤其是日本海军进行的江面战斗。8日上午，日军“中国方面舰队”司令长官长谷川清命令江上“第一警戒部队应迅速打通到达南京的水路”。④《日本海军在中国作战》，281页第一警戒部队是包括主力舰、扫雷艇、航空部队的规模化舰队。9日，日军溯江而上进行侦查的军舰和扫雷艇受到圌山要塞龟山炮台的攻击，“在此期间‘势多’舰再次侦察了龟山炮台，在到达该炮台2公里附近时，突受到来自该炮台的炮击(150毫米炮4门)”，并“蒙受约90发敌弹的射击，前桅杆和烟筒等命中各一发，但无伤亡”⑤《日本海军在中国作战》，283页。。日军后退回下游的三江营夜泊。10日，三江营阵地的中国守军几乎损失殆尽，但龟山炮台仍巍然屹立。日军一扫司令田村率领扫6、扫5号(第一小队)自9时起侦察三江营上游，向中国守军再次发起进攻，并强行侦察龟山炮台，当进行到龟山炮台3公里处，向该炮台炮击。15时左右，日军“比良”、“势多”压制三江营附近;‘江风’与‘神川丸’的飞机协力压制龟山炮台。⑥《日本海军在中国作战》，283页。圌山炮台是镇江要塞面临江上来敌的前哨，距离其它三个炮台较远，无法得到有效支援，此时炮台守军已撤离，只留下一部分敢死队员做最后一搏。与日本方面记载的90发炮弹相差较大，中国方面的记载为，敢死队员用仅余的一门大炮，发射了三枚炮弹，击中日本军舰，使其退回三江营附近，不敢轻举妄动。⑦彭永义:《圌山关三炮退敌舰》，见《南京保卫战》，153～155页，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0。双方叙述不同，但结果一样，日军的溯江前进被迟滞了两天。

在日海军进攻的同时，日陆军也对圌山发起了进攻。中方档案记载:“九日午后，敌约三百名向我攻击前进，当由我五峰山步兵协同龟山备炮，予以还击。相持至晚，因觉后方已失联络，乃携炮闩及其它武器弹药渡过江北撤退。”⑧《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6页。圌山炮台面临的是来自海陆空三方面的立体进攻。最终，日军“(十三)师团主力11日以一部夺取图(圌)山要塞、主力在镇江集结准备渡河”⑨《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1卷第2分册，110页。。

12月8日，内山下令“本八日天谷支队实行镇江攻略”⑩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7500，0861;「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79900，2483。。当天，日军在占领镇江城后，即驻扎在镇江，并在镇江东北的甘露寺设立阵地，向象山炮台进攻。由于象山要塞主要对江设炮，对陆地而来的攻击并无多大的抵抗能力，中方档案记载:8日午后三时，日军以炮兵向象山炮台射击，战车和步兵沿镇象公路前进，双方相持至晚，鉴于形势不利，我军趁夜撤往焦山炮台。⑪《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5页。

据日军战史记载，天谷支队“8日进入镇江占领了附近的炮台”⑫《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1卷第2分册，110页。。同日，沼田支队受命与天谷支队协力攻陷镇江后，沼田支队向句容前进。⑬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79900，2473。9日清晨5时，日军派观测队小口中尉从丹阳到镇江调查镇江炮台(指离镇江最近的象山炮台)是否陷落，7时，小口确认镇江炮台陷落。①J「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8900、独立攻城重砲兵第2大隊戦闘詳報昭和12年12月9日～12年12月13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094，1095;「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79900，2481。9日正午，天谷下达“天支作命第一三七号”，肯定各部作战勇敢，将镇江、象山完全占领。②「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9000、独立攻城重砲兵第2大隊戦闘詳報昭和12年12月9日～12年12月13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1111。

象山炮台既已陷落，矗立江心的焦山炮台便成为日军的攻击目标。但是日军此时的目的是实现渡河，攻占扬州。而焦山炮台中国守军的主要任务则是阻击日军从镇江渡江北上。9日，日军炮兵指挥部下达第123号命令，命令天谷支队在占领镇江后，实行“扬州攻略企图”，天谷支队向扬州方向协力渡河攻击。③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7500，0866，0867。关于12月9日的焦山要塞战斗，林显扬的战斗报告中记载了日军以大炮协同飞机竟日对焦、都炮台进行轰击，守军无法进行有效还击，官兵伤亡40余人④《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5页。，但这只是日军进攻焦山炮台的前奏。

10日正午，独攻二大队下达第39号命令，“象山既已占领，本十日午后预定对焦山岛展开攻击。”⑤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8900，1096。当日，日军在位于镇江东北甘露寺南组织炮兵阵地，以便展开进攻。中方档案记载:日军“午后四时而后，更加十五公分火炮，掩护步兵操舟，向我焦台登陆。当时该台仅余一炮可用，通信亦被断绝，故于督饬所余残部尽力与敌周旋后，毁炮撤退。”⑥《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3页。天谷支队在10日晚上下达第139号命令，命令第12联队一部扫荡焦山要塞守军余部，第13师团炮兵部队与步兵第12联队在象山炮台附近协力攻击。⑦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80000、独立攻城重砲兵第2大隊陣中日誌昭和12年12月1日～13年1月31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2505。焦山炮台在10日晚间被日军占领。当晚，天谷支队在镇江附近渡江，占领扬州、仙女镇，遮断大运河，后进占仪征。⑧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57500，0875。

11日，独攻二大队下达41号作战命令，命令天谷支队占领都天庙炮台，压制扬子江左岸，对要地试射。⑨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80000，2504。当日下午，日本军舰向焦山方向行驶，受到都天庙炮台的轰击。⑩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80000，2501。日本海军的记载:“‘保津’、‘势多’、‘二见’、‘热海’、‘比良’及1扫等各舰，16时25分从泊地出发，沿丹徒水路边探海边溯江，在刚一到达都天庙狭水道附近，便遭到来自都天庙炮台(120毫米4门)及其东方阵地的猛烈射击。”“在此次战斗中，各舰船体均中机枪弹，但人员及其他均未受害。”⑪《日本海军在中国作战》，第284页。可见，都天庙炮台仍有相当的战斗力。但是日军利用焦山炮台，在11日下午4时对都天庙炮台展开炮击，“第三发命中该炮台，强度取得了制压效果”，共发射破甲榴弹20发，榴霰弹1发。⑫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80000，2501。这样，仅余的都天庙炮台，受到焦山和江面两个方向的攻击，同时还受到来自江阴方向的威胁。此后，在天谷支队指定的渡河计划里，都天庙炮台成为重要攻击目标，准备以重炮、飞机进行射击轰炸。⑬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80000，2508。因机密性质，在这一计划中未标明任何日期。

12日晨的浓雾使日军延迟了射击。到8时多，浓雾渐散，日军对都天庙炮台实施破坏射击，十五榴部队与炮台共同进行射击，数发命中，使该炮台破坏，射击中止，共发射破甲榴弹24发。9时多，日军在向登陆地射击后，又对都天庙实行射击。⑭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1111880000，2515。日海军方面，近藤指挥官决定按前卫部队、主力部队的顺序于8时30分开始进击，与从镇江下航而来的保津、比良、势多一同反击都天庙及其附近的中国守军。①《日本海军在中国作战》，284页。日本军舰虽然受到都天庙炮台的炮击和机关枪射击，但还是通过了镇江要塞，很快到达南京附近。都天庙炮台在承受日军水路两方的炮击之外，还受到日本飞机轰炸，“炮已全炸毁，无法还击。延至午后四时，闻敌已于上游六圩渡江，我保安队及要塞工兵均已不支撤退”。②《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295页。此时，日军渡江的只是侦察部队，但都天庙炮台确已失去战略价值，日军舰队已经通过，镇江的日军渡江只是时间问题，都天庙亦不能对其构成威胁，此时中国守军最好的选择就是撤退，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至此，镇江要塞战结束。

三、结语

纵观此次镇江要塞战，中国守军凭借要塞的坚固工事和有限火炮，阻滞日军数日，严重迟滞了这一部日军战略目标的实现，直至南京城失陷，要塞才完全失守。对此，苏联报纸评价道，“(日军)原来形成的集团军并不能顺利的执行日本司令部的计划，在江阴、镇江区域出乎意外的受阻滞，以致要抽出两师团来肃清长江附近的障碍，这就削弱了北部集团军在争夺南京时的战斗力量，结果留下了北方的空隙，使中国军队得以这个空隙退出”，“海军也遇到了扬子江种种障碍与江北岸的中国野战炮的反抗，不能及时开到南京的渡口”③马振犊、林宇梅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64)——民国出版物中记载的日军暴行》，53页，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

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一方面是由于广大官兵的英勇战斗，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要塞在战斗中的作用，中方的战斗报告中多次提及因要塞工事坚强，敌人虽然狂轰滥炸，但守军伤亡不大。由此推及吴福线、锡澄线要塞，实在可惜。若蒋介石在淞沪会战后期，即配备后备兵力于这两条要塞线上，使之与长江上的要塞连成一体，既可以使上海守军从容撤退，又能凭借坚强工事以逸待劳，对日军进行持久抵抗，从而造成有利的战略态势，无论是对首都内迁还是工业设备转运，以及战略转移都极其有利。此战对于要塞的设计建设也有重要启示，在建设要塞时，要综合考虑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消除死角，以做好应对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的准备，还要能与周边阵地协同作战，做到能够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充分发挥要塞的战略作用。

反观日军方面，其战略目标明确，而且始终朝此目标前进。日军早早就定下占领镇江，从镇江渡江北上的战略。在不断下达的作战命令中，不断强调渡江任务，作出指示，充分显示出日军指挥系统的严密和对作战目标的坚持。在具体战斗层面，日军也制定详细计划，作出周密准备。日军的作战详报、战斗日志也都对战斗过程、战场命令有十分详细的记载，十分有利于总结战斗教训，提高战略战术。这也再次显示出日军组织系统的严密，充分说明了日军的现代化。而中国军队，蒋介石只是早早地下达了一个死守的命令，之后守军的抵抗只是在尽军人最后的职责，尽管迟滞了日军的进攻，但在战斗上多是被动应付。镇江要塞战经历数天，要塞部队以有限的兵力，凭借要塞工事和坚强斗志迟滞日军数日，显示了中国军人的实力，但也要看到中日两军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

［1］香棣芳:《中国国防论》，出版地，民智书局，1931。

［2］刘传标编:《中国近代海军职官表》，227页，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

［3］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4］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著，齐福霖译，宋绍柏校:《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北京，中华书局，1981。

［5］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著，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译:《日本海军在中国作战》，北京，中华书局，1982。

［6］《南京保卫战》，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