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位论文训练对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影响机制的实证研究

古继宝 何昌清 刘和福

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和财政部在联合下发的文件《关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见（2013）》中指出：要加强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指导，建立以提升职业能力为导向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提高其就业能力。教育部在《关于积极构建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服务体系有关工作的通知（2010）》中也指出：要优化研究生教育结构，提升其就业能力。 部分学者也认为，专业学位培养体系的建构，培养过程的实施，培养质量的监控都应当指向就业能力这一核心[1]。 有别于科学学位侧重于理论和研究，专业学位更加重视实践和应用，以培养具有良好职业素养的高层次应用型专门人才。 在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实际培养过程中，如何更好地满足市场经济的需求、适应社会发展、提高其就业竞争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因此，如何提升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就业能力已成为研究生教育改革与发展亟待解决的问题。

由于对就业能力的不同理解，国内外学者至今仍未对就业能力的概念达成一致。 国外有学者将就业能力定义为“个体为满足雇主和客户不断变化的要求，从而实现自己在劳动市场的抱负和潜能而应具备的品质和能力”[2]。 国内部分学者则认为，就业能力是指“个体所具有的获得基本就业、维持就业以及在需要时重新获得就业的能力，是个体拥有的对雇主有吸引力的知识、技能和态度的组合”。 而对于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笔者更倾向于是指专业学位研究生能够获得初次就业、保持就业以及在必要时获得新就业的能力[3]。 对于影响就业能力的因素，如谢义忠等对就业能力的前因变量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总结，认为学校教育因素是影响就业能力的重要因素之一[4]。 虽然如此，在现有研究以及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实际培养中，关注的焦点更多集中于课程教学和实践基地建设两大环节。 关于学位论文训练环节对于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的影响程度以及影响机制的研究还相对缺乏，实证研究则更加少见。

实际上，学位论文训练在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培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专业学位研究生通过学位论文的训练，可以加深对专业领域知识的掌握和理解程度；增强自身各方面的素质和能力；发现自身不足，不断完善自我；提升就业信心，进而有利于增强其就业能力。鉴于此，本文将首先研究学位论文训练对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的影响程度。 随着专业学位研究生在教育消费中主体地位的不断凸显，其对就读学位/专业价值的总体心理感受和评价——感知学位价值，将会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基于顾客价值理论，本文将顾客价值引入教育领域，提出感知学位价值这一概念[5]，并认为感知学位价值将在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之间起到中介作用。因此，本文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实证检验感知学位价值在其中发挥的中介作用。 除了学位论文训练环节之外，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的培养也依赖于外部环境的支持。 我国研究生实行的是导师负责制[6]，导师是最为重要的情境因素之一，将会影响到专业学位研究生学位论文训练效果的发挥。所以，本文的第三个目的就是要探究导师指导在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培养中的调节作用。

一、研究假设

1.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

学位论文训练是指专业学位研究生通过完成学位论文/毕业设计获得知识和技能的一种途径。已有研究表明科研训练在研究生能力培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7]。 因此，笔者认为学位论文训练将对就业能力产生积极的影响，原因主要包含以下四点：①通过学位论文训练，专业学位研究生可以系统地梳理自己研究生阶段所学知识，将其融会贯通，不断完善自己的理论知识体系，增强对专业知识的理解力，提高自身就业能力；②通过学位论文训练，专业学位研究生将论文选题与生产实际相结合，有利于将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应用于实际问题，增强自身各方面技能，提高就业能力；③通过学位论文训练，学生综合素质得到提高，自身潜能得到激发，将增强其就业信心，进而有助于提高就业能力；④在训练过程中，将使学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身在知识、能力等各方面的不足，从而进行反思，有针对性地充实自己，提高就业能力。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

假设1：专业学位研究生学位论文训练正向影响就业能力。

2.感知学位价值的中介作用

感知学位价值是指专业学位研究生对于就读学位/专业的价值的总体评价，例如就读学位会提升将来就业的竞争力、晋升、薪水等[5]。 随着学生作为教育消费主体地位的不断增强，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将顾客价值理论应用于教育领域并进行研究。 顾客价值是指顾客所能感知到的利得与其在获取产品或服务中所付出的成本进行权衡后对产品或服务效用的整体评价。基于顾客价值理论，笔者认为感知学位价值将在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之间起到中介作用。这是因为：①专业学位研究生学位论文训练体验效果越好，说明其对学位论文的重要性认识越充分，这种重要性的认识会增强其对学位价值的评价；②学位论文训练体验效果越好，表明学生的投入有所收获，达到了自己的预期效果。自身素质和能力得到增强将会提高学生的感知学位价值。 感知学位价值的提高将会进一步增强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就业能力。 部分研究已表明：感知学位价值越高，有助于其提升就业能力和就业信心[8]。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

假设2：感知学位价值在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之间起中介作用。

3.导师指导的调节作用

导师指导是指导师对学生在学位论文/科研训练中的一系列支持性行为，例如提供及时的信息反馈、鼓励学生等。 考虑到本文研究背景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导师作为重要的情境因素，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学位论文训练效果的发挥，因此考虑将导师指导这一重要的环境变量作为调节变量。 导师指导会增强学位论文训练效果的发挥，即正向调节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的关系，这是因为在导师给予更多的支持情境下：①学生在进行学位论文训练时主动性会更强，这将有助于发挥学位论文训练的效果，提高感知学位价值；②导师的支持行为会增强学生的自信心，更容易激发自身潜能，发挥学位论文训练的效果，提高其感知学位价值；③学生获得的外部支持越大，学生在进行学位论文训练中将变得更容易、目的性也更明确。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

假设3：导师指导对学位论文训练和感知学位价值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二、研究方法

1.样本

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数据搜集。 样本数据取样于国内某“985 工程”高校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共发放310 份问卷，收回242 份，问卷应答率为78.06%。 其中有效问卷是196 份，有效回收率为80.99%。样本的描述性统计信息为：男性占66.12%，女性占33.67%；本科毕业于“985 工程”高校的占12.2%，“211 工程”高校的占34.7%，其他院校的占53.1%；年龄小于30 岁的占47.4%，30～35 岁占34.2%，35 岁以上占18.4%。

2.变量测量

为确保测量工具的效度及信度，本研究在已有文献成熟量表的基础上，再根据研究目的和具体情境加以适当修改。 各个变量的测量均采用的是5 点Likert 计分，从1 表示“完全不同意”到5 表示“完全同意”。

（1）学位论文训练。由于目前缺乏关于专业学位研究生学位论文方面的实证研究及量表，本研究聘请3～5 名教育领域的专家进行专家小组讨论，开发了这一量表。 共包含3 个题项：“我的潜能通过学位论文训练得到充分发挥”、“我的专业综合素质和能力在论文训练中得到加强”、“我认为自己的学位论文具有实际的应用价值”等。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Cronbach’s α）为0.825。

（2）导师指导。 根据Oldham 等设计开发的导师指导风格量表[9]和Overall 等开发的支持型领导风格量表[10]，进行改编后使之符合专业学位研究生论文训练情境。 包括8 个题项，例如“导师能激发我做到最好”、“导师能对我在论文/科研中遇到的困难提供帮助”、“导师在论文/科研中给我及时的反馈”。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为0.950。

（3）感知学位价值。来源于Lai 等编制的对高等教育的感知价值和满意度量表[5]。 本文根据信效度原则保留了其中的6 个题项：“研究生阶段就读的专业可以提升我的就业竞争力”、“在学校获取的知识有助于晋升”、“研究生阶段就读的专业有助于我获得高薪工作”、“取得目前的学位是一个很好的投资”、“用人单位对雇用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很大的兴趣”、“用人单位对我们学校评价很高”。 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为0.852。

（4）就业能力。本文使用感知就业能力来表征研究生的就业能力，采用Rothwell 等编制的5 题项量表[3]。 “我有信心在工作面试和选拔中脱颖而出”、“我能找到很多与我能力相匹配的工作”、“我的能力和经验是用人单位所需要的”、“我能容易寻找到就业机会”、“我正逐渐实现我的职业发展目标”。 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为0.873。

三、数据分析和结果

1.信度和效度

采用SPSS18.0 对数据进行分析。所有研究变量的均值、标准差、相关系数和区别效度如表1 所示。为验证各变量的区别效度，我们采用平均变异萃取量（AVE）比较法，结果显示AVE 的均方根均大于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 因此，变量间具有很好的区别效度。

表1 各变量均值、标准差和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区别效度（N=196）

2.假设检验

根据Baron & Kenny 的做法[11]，本文采用层级回归分析方法对研究假设进行验证。依照分步回归程序，将中心化后的学位论文训练和导师指导分别构造乘积项，然后在回归模型中以感知学位价值为因变量，依次带入自变量（模型1），自变量和调节变量（模型2），自变量、调节变量和乘积项（模型3）。再以就业能力为因变量，依次带入自变量（模型4）、自变量和中介变量（模型5）以及中介变量（模型6）。 表2 显示出整个分析过程和结果。

由表2 可知，学位论文训练对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模型4，β=0.367，p〈0.001），假设1 得到支持。

由模型1、4、5 可知，感知学位价值将在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β=0.178，p〈0.05）。 因此，假设2 成立，即感知学位价值能中介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之间的关系。

关于导师指导的调节效应，由表2 可知，学位论文训练和导师指导的交互项对感知学位价值有显著影响（模型3，β=0.130，p〈0.05），假设3 得到支持，即导师指导正向调节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的关系。

为了更直观地揭示导师指导对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本研究采取Aiken 和Weot 推荐的方法[12]，分别以高于均值一个标准差和低于均值一个标准差为基准描绘了对于不同程度的导师指导下的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其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关系的差别，如图1 所示。

图1 导师指导对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

四、结果与讨论

实证研究表明，学位论文训练对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的影响机制包含如下几方面：

1.学位论文训练效果越好，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越强

提高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学位论文训练效果有利于就业能力的提高。学位论文训练效果越好时，专业学位研究生越容易建立完善的知识体系，根据学位论文训练的反馈情况认识到自身的不足， 查缺补漏，增强自己的综合能力，提高自己的自信心，进而有助于提升其将来的就业能力。

研究生培养包括课程教学、实习实践、学位论文/科研训练等三大环节，专业学位研究生也不例外。要提高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就业能力，学位论文训练环节不可缺少。实证结果表明，学位论文训练作为培养环节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就业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充分发挥学位论文训练的作用，才能促进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的提升。

2.感知学位价值在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回归结果表明，感知学位价值部分中介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的正向关系。事实上，感知学位价值是专业学位研究生作为高等教育服务的对象对高校教育服务质量的衡量。若感知学位价值高，则意味着专业学位研究生对学校提供的各种教育服务评价较高，有较高的满意度。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专业学位研究生自身从教育服务中获得了很好的教育体验，有较好的收获和积累，这些又有助于提升其将来的就业能力。

而学位论文训练作为高校提供教育服务的重要方式之一，其效果的好坏，无疑会影响专业学位研究生对高等教育服务质量的评价，也即感知学位价值，进而影响其就业能力。因此，从教育消费主体的视角出发，感知学位价值可以部分中介学位论文训练与就业能力之间的关系。 关注学生的感受， 以学生为本，这也是当前和今后高等教育改革的关注点之一。

3.导师指导会调节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的关系

表2 层级回归结果（N=196）

在发挥学位论文训练的积极作用时，应充分考虑导师的重要作用。与假设一致，回归结果证明了导师指导能够强化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的关系：在高频率导师指导下，学位论文训练对感知学位价值的正向影响会更强。 导师不仅可以给专业学位研究生答疑解惑，排忧解难，也可以为学生提供方向性的建议，充分发挥其潜能。这些都有助于其在科研或者学位论文训练中不断前进，发挥学位论文训练的积极效果，增强学生对学位价值的感知。

这个结论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导师的重要作用。导师是研究生的重要领路人，尤其体现在科研或者学位论文训练的指导上，在专业学位研究生就业能力的培养中也应当充分发挥导师的重要作用。

五、政策建议

根据上述结论，研究生教育主管部门与相关培养单位，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例如学位论文训练、导师指导、学位价值建设等，对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的各个环节进行设计与优化，以提升其就业能力。

1.重视学位论文训练的作用

学位论文训练作为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重要环节，同时也是培养质量的重要保障性环节，必须得到足够的重视。 高校等相关培养机构不能将这一环节流于形式，要切实抓好，要制定明确的学位论文标准并严格执行。 同时，在培养方案的设置中，必须充分考虑学位论文训练所占的比重， 切实提高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就业能力。

2.加强高校的学位价值建设

感知学位价值是专业学位研究生对于学校教育服务质量的总体评价程度，一方面它直接衡量学位论文训练效果的好坏；另一方面也直接影响学生就业能力的高低。因此，高校等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单位要致力于加强学位价值的建设，努力提高教育服务质量，以学生为本，增强其感知学位价值，提高其就业能力。

3.注重发挥导师的重要作用

导师作为研究生培养的直接负责人，无疑对研究生培养质量产生重要的影响。 根据研究发现导师在研究生就业能力的培养过程中也发挥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它正向调节学位论文训练与感知学位价值之间的关系。 因此，要充分发挥导师的作用，明确导师职责。 导师在专业学位研究生进行科研或学位论文训练的过程中，要充分发挥引导作用，帮助其选题，鼓励并支持学生，特别在学生遇到困难时，要提供学术支持，帮助其解决难题，辅助学生完成学位论文训练，更好地发挥学位论文训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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