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以来《国榷》科举史料研究述评
2014-11-11刘明鑫
刘明鑫
[摘 要]二十世纪以来,《国榷》的研究呈现出以下两个方面的特点:一、研究成果不断细化和深化;二、研究视野和方法日渐全面和多样。但与此同时,《国榷》科举史料的研究,也存在很大的不足和空间。因此,《国榷》科举史料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既需要不断扩大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又需要切实加强对基本史实的爬梳和考证。
[关键词]二十世纪;《国榷》;科举史料;研究述评
《国榷》是明末清初杰出历史学家谈迁编撰的一部编年体明史巨著。据不完全统计,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至2013年11月,国内外发表专门研究《国榷》的论文已有20余篇。以此观之,《国榷》的研究确已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书中存在着系统和丰富的科举史料,因其散落于各卷之中,缺乏系统的整理和编排。所以,该书中之科举史料没有得到世人的足够关注,对其进行研究的论文也仅见一篇,更无专著问世。可以看出,《国榷》科举史料的研究,较为薄弱,仅处于萌芽阶段。本文拟对其研究的特点与不足试作探讨,以就教于方家。
一、研究的特点
(一)《国榷》的研究成果不断细化和深化。自20世纪50年代吴晗先生的《爱国的历史家谈迁》等文,到80年代谢国桢先生的专著《增订晚明史籍考》,[1]再到21世纪广大学人的新近成果,都不同程度的推动着谈迁及其《国榷》的研究步伐。可以看出,《国榷》的研究不仅成绩斐然,而且在以下几个方面,更是呈现出不断细化和深化的态势。
1、《国榷》写作背景、过程的研究。最早对《国榷》的写作背景、过程进行研究的是吴晗先生;随后,罗仲辉《谈迁及其<国榷>》[2]、李烈辉《谈迁与档案》[3]、金泽中《明清之际在野知识分子的历史意识——以谈迁<国榷>为中心》[4]、赵连稳《谈迁在北京的学术活动》[5]等文也皆对其进行了专门论析。罗仲辉先生以详细的笔墨对谈迁及《国榷》的进行了全面而深入地论述。他着重分析了谈迁修《国榷》背景和过程和作者“按实”、“直书”和“博采”等三大写作风格。李烈辉对谈迁撰修《国榷》,搜集《实录》、方志等档案的过程,进行了概括性的介绍。台湾的金泽中博士以谈迁及他的史学作为研究对象,探讨了明清之际在野知识分子的角色和思想。赵连稳则对谈迁为搜集资料、撰修《国榷》而在北京进行的两年半学术活动,进行了详细地分析。而钱茂伟《谈迁及其<国榷>新探》[6]一文,则是21世纪以来又一质量较高的成果。该文对谈迁及其《国榷》写作中的诸问题进行了有力的考证,并分析了较之于《明实录》的优点。文章主要分为谈迁早年生活中关于考取生员的时间和类别、参加乡试的时间和地点及其他的性格和爱好等诸问题,谈迁编撰《国榷》的背景、初始时间、一稿和二稿的编修过程,《国榷》较之于《明实录》的四大优点等三大部分。
2、《国榷》的史料来源及其价值。《国榷》绝大部分的史料都来源于《明实录》,并因“实录见其表,其在里者已不可见”,于是“汰十五朝之实录,正其是非;搜崇祯十五年之邸报,补其阙文”。[7]可以看出,谈迁不只是依据实录并对其校正,还搜括了大量政府的邸报,因此,书中有些史料的价值可能还要大过《明实录》。最早对《国榷》的史料来源及其价值进行分析的也是吴晗,他在20世纪50年代末所著的《爱国的历史家谈迁》[8]、《谈迁和<国榷>》[9]两文,对《国榷》的史料来源及谈迁搜集资料的经历进行了初步的探讨;之后,王恩厚《<国榷>的史料价值》[10]、杨绪敏、臧其猛《论谈迁<国榷>与史事的考据》[11]等文也都对此进行了拓展性的研究。王恩厚以《国榷》史料来源为主线,对其所载的历朝实录、建州史料等的价值进行了详细分析。同时,作者还举出了许多实例来论述《国榷》对历朝实录的校正情况。杨绪敏、臧其猛则主要对《国榷》订正《明实录》的失实、弥补《明实录》记载的缺漏、揭露野史的曲笔虚饰、重视考订史实的原委、对历史人物的名号据实以书、对暂无法下结论的史料兼收并存等六大史实考辨工作进行了详细地分析,深入地探究了《国榷》史料的来源及其价值。
3、谈迁的修史精神、思想。谈迁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广征博采,六易其稿,最终于天启六年(1626)完成初稿,即“丙寅旧稿”。顺治四年(1647)手稿被盗,他发奋重写,最终完成了《国榷》的撰修。其精神、思想值得世人深入研究。最早的研究成果是吴晗于20世纪50年代末所著的《爱国的历史家谈迁》[12]、《关于评价历史人物的一些初步意见》[13]两文。两文都分析了谈迁编撰《国榷》的辛酸过程及其遇到的困难,赞扬了谈迁顽强斗争、刻苦研究的精神;随后,罗仲辉《谈迁<国榷>散论》[14]、李南蓉《谈迁散论》[15]杨绪敏《论谈迁刻苦求实的治史精神——兼论<国榷>的“史论”》[16]等文继续对此进行了探讨。罗仲辉以大量的笔墨剖析了地主阶级史学家谈迁的修史思想及其存在的局限性。李南蓉则对谈迁的出身、生活经历、著述过程等进行了分析,赞扬了谈迁百折不挠、实事求是的精神。杨绪敏着重从《国榷》的编修过程的角度来论述谈迁治史的求实精神。进入新世纪以后,又出现了几篇新作,如王俊才《就<国榷>论寒士谈迁以史经世的信念》[17]、赵连稳《谈迁编纂思想刍议》[18]等文。王俊才分析了《国榷》的特点、史料价值和局限性等几个方面的内容,展现了谈迁以史经世的信念。赵连稳则详细地梳理了谈迁秉笔直录,据实以书;愈挫愈坚,矢志不渝;考证史实,求真求实;详今略远,突出重点等四大图书编撰思想。
4、谈迁及其《国榷》的考证。《国榷》虽是私家著述中一部质量较好的编年体明史著作,但在辗转抄写过程中,也难免会发生一些错误和脱漏,故很有必要对书中具体史料进行爬梳和考证。20世纪80年代,史学界对此进行初步考证和研究的,有方福仁《<国榷>等书所载崇祯七年农民军史料辨误》[19]、范沛潍《<国榷>正误二则》[20]、黄明光《<国榷>广西史料讹误例》[21]等文。方福仁以《国榷》崇祯七年农民军史料为例,逐条和《怀陵流寇始终录》或《绥寇纪略》相对照,考证出其记载时间崇祯七年应为崇祯八年之误。黄明光则对《国榷》里的广西史料进行了详细考证。归纳出其存在史料重复、人名、地名、职官名等四大讹误类型。进入21世纪以后,学界出现了两篇较为重要的论著,即黄明光《论<国榷>中科举进士史料的讹误类型及产生原因》[22]和杨永康《谈迁生平、行事考》[23]。黄明光首次对《国榷》科举史料中的进士人名、中式时间、官职等几大讹误类型进行了考证,并对其原因进行了分析。作者认为导致《国榷》科举进士史料讹误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三:一、《国榷》手抄本杂乱;二、谈迁未收集到《明实录》的完整抄本;三、谈迁在北京收集的资料不完整。黄明光对《国榷》中科举史料的研究,无疑具有开山之功,引起了学术界对《国榷》科举史料的关注。杨永康则对谈迁的生卒年月及死亡地点进行了细腻的考证,并对黄宗羲《谈(迁)君墓表》的讹误之处进行了独到的分析,廓清了黄宗羲记载的一些错误内容,引起了学界对《谈孺木先生传》和《谈孺木先生墓志铭》等研究谈迁的第一手资料的重视。
(二)《国榷》研究的视野和方法日渐全面和多样。从《国榷》的研究成果来看,学术界对该书的研究有从谈迁及《国榷》本身转向《国榷》里的具体史料的趋势。其研究的视野和方法也呈现不断拓展、日渐全面和多样的态势。
在研究视野的拓展方面。值得一提的是陈欢、陈长征《<国榷>与<明通鉴>之比较》一文做的探索。该文将体裁相同的两部著作《国榷》与《明通鉴》进行对比研究,分析了两者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两者的不同点表现在写作背景、目的,体裁的创新点、史论评论等方面;而相同点则体现在慎取野史、秉笔直书等方面。这种研究方式大大拓展了《国榷》的研究空间和视野。
至于研究方法的多样化也表现的很突出,许多论著除了运用比较、联系、分析、归纳等方法外,还运用了考证的方法。郭培贵教授新著《明代科举史事编年考证》,就以编年形式和考证方法全面探究了明代科举的基本史实,揭示了明代科举的阶段性特点。值得注意的是该书在天启和崇祯两朝部分,对《国榷》中科举史料进行了梳理和考证。因此,此著对笔者接下来的研究影响颇大。它引发了笔者对其展开详细探讨的兴趣,使笔者对此论题的进一步研究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和方向。
由以上可知,二十世纪以来,学术界无论是在《国榷》编撰背景、过程、史料来源及其价值的研究方面,或是在谈迁及其《国榷》的考证方面,还是在谈迁修史精神和思想的探析方面,都已有若干成果,成绩斐然。
二、研究的不足
《国榷》科举史料的研究却正处于萌芽状态,还存在很大的不足和空间,具体表现如下:
(一)论文数量不足,尚未见专著问世。通过以上梳理,可以看出,学术界对《国榷》科举史料进行专门研究的论文仅见一篇,更未见专著问世。这说明,相对《国榷》其它内容的研究而言,《国榷》科举史料研究未得到学术界足够的重视。
(二)研究的视角不够全面。目前,学界仅对《国榷》科举史料中的进士史料进行了初步的探讨。而除了对其中进士史料进行研究外,还可对其中关于乡试、会试、殿试、庶吉士考试、考官、解额、武举、科场舞弊等内容的史料进行深入挖掘和探讨。因此,有必要对《国榷》中的科举史料作系统而深入的研究,梳理谈迁搜集和处理史料的宗旨、原则和方法,为明代科举研究提供新颖而翔实的史料并把握明代科举制度的发展脉络。
(三)有些领域还是空白。如对科举史料的来源、特点、价值、编排体例及其处理方式等问题的研究,就基本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急需新世纪学人在这个领域辛勤笔耕。
诸如此类的问题,都要求《国榷》科举史料的研究在不断拓展新领域和进行理论创新的同时,必须以《国榷》基本史料为本,把立论建立在坚实可靠的史实基础之上。
参考文献:
[1]谢国桢.增订晚明史籍考[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2]罗仲辉.谈迁及其《国榷》[J].史学史研究,1983,(3).
[3]李烈辉.谈迁与档案[J].浙江档案,1992,(1).
[4]金泽中.明清之际在野知识分子的历史意识——以谈迁《国榷》为中心[D].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博士论文,中华民国78年(1).
[5]赵连稳.谈迁在北京的学术活动[J].北京社会科学,2009,(3).
[6]钱茂伟.谈迁及其《国榷》新探[J].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11,(5).
[7]黄宗羲.谈君墓表[M]国榷附录.北京:中华书局,1958:6225.
[8][12]吴晗.爱国的历史家谈迁[A].谈迁.北游录[M].北京:中华书局,1960.
[9]吴晗.谈迁和《国榷》[N].光明日报,1959-7-23.
[10]王恩厚.《国榷》的史料价值[J].历史教学,1987,(6).
[11]杨绪敏,臧其猛.论谈迁《国榷》与史事的考据[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2006,(1).
[13]吴晗.关于评价历史人物的一些初步意见[J].历史教学,1959,(12).
[14]罗仲辉.谈迁《国榷》散论[A].王毓铨.明史研究论丛(第三辑)[C].苏州: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
[15]李南蓉.谈迁散论[J].徐州师范学院学报,1995,(2).
[16]杨绪敏.论谈迁刻苦求实的治史精神——兼论《国榷》的“史论”[A].明史研究(第六辑)[C].1999年.
[17]王俊才.就《国榷》论寒士谈迁以史经世的信念,“走向世界的中国史学”国际学术研讨会,2006年.
[18]赵连稳.谈迁编纂思想刍议[J].北京化工大学学报,2008,(4).
[19]方福仁.《国榷》等书所载崇祯七年农民军史料辨误[J].文献,1983,(2).
[20]范沛潍.《国榷》正误二则[J].史学月刊,1985,(3).
[21]黄明光.《国榷》广西史料讹误例[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87,(2).
[22]黄明光.论《国榷》中科举进士史料的讹误类型及产生原因[J].文献季刊,2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