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学理论解读《高士图》

袁昊雷

摘 要：艺术作品除了表面现象之外，还有其内在本质。通过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理论，研究艺术作品背后的真正涵义。用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理论解读后唐时期卫贤的《高士图》，对其分三个层次进行解读，认为南唐的文人在君主的倡导下，受到优待，及时行乐，借以画作、诗文表达情感。这是南唐文人的普遍人生态度。在这种特定的环境和氛围下，南唐的文化极度繁荣地发展起来了。这才是《高士图》作品背后所体现出的价值。

关键词：图像学；高士图；图像志

潘诺夫斯基，美国德裔犹太学者，著名艺术史家。在图像学领域做出了突出贡献，影响广泛。他反对沃尔夫林的形式自律原则，主张在思想观念、哲学风格之间建立联系，认为风格的发展是与哲学、文化发展趋向一致的。图像学是对美术内容的历史探究，是现代视觉艺术研究、实践探索中极其重要的一个理论学科。它的目的是发现和解释艺术图像的象征意义，揭示图像在各个文化体系和各个文明中的形成、变化及其所表现或暗示出来的思想观念。现代图像学的研究领域非常广泛，已成为了一种全新的艺术史和艺术学的研究方法。图像学由图像志发展而来，图像学更强调对图像的理性分析。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理论，阐释的是艺术作品背后的内在意义。

本文将以图像学理论研究五代南唐画家卫贤的《高士图》。卫贤，五代南唐画家，长安（今陕西西安）人。为南唐后主李煜时内廷供奉。曾师从吴道子，善画界画及人物。这个历史时期是中国画由人物画向山水画的转折时期。这个时期的画家为画风的转型做出了巨大贡献。卫贤的《高士图》，是其传世的唯一作品。另据《宣和画谱》所记，此图又名《梁伯鸾图》。此图原为卫贤所作《高士图》组画之一。原图共 6幅，画黔娄先生、楚狂接舆、老莱子、王仲孺、于陵子和梁伯鸾。前 5幅已佚失，仅剩描绘描绘汉代隐士梁鸿与妻孟光“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幅。视其画幅大小，在当时可能是用作六曲屏风。

第一层意义，图像志描述，图像的自然意义。

此幅图画家把梁鸿的居所安排在山环水绕的大自然中，全幅上半部为山水，笔墨干涩，山石高耸，间以杂树，下傍湖水，巨峰壁立，远山苍茫；下半部为建筑与人物，房舍简陋，围以篱笆，屋内梁鸿端坐于榻，孟光下跪，双手捧案高举，竹树蓊郁，溪水潺潺。人物活动在画面中部，正好是欣赏者的视觉中心：梁鸿端坐于榻，竹案上书卷横展，孟光双膝跪地，饮食盘盏高举齐眉。主人公神态坦然平和，虽房舍简陋、粗食布衣，但高人隐士志在山野的高洁志趣令人油然而生敬意。人物及建筑物用笔工细、挺拔，很见功力。周围山石、杂树笔墨错纵、繁密，较为鬆秀。此图虽为主题人物画，实则是集山水、人物、建筑画为一体。在画作的左下方，隐约可见残存的四字楷书“卫贤恭绘”。从这幅画中，我们可以看出卫贤精彩而坚实的界画技法，线描精湛，既有界画所要求的严格法度，又有艺术的魅力。此绘画内容恰如其分的验证了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第一层面。

第二层意义，图像志分析，发现和解释艺术图像的传统意义。

第二个层面，已经不是所见即得的了，而是要了解图像的象征意义。就是图像所表达的艺术手法以及一些文化意识。《高士图》描绘的是汉代隐士梁鸿的隐居生活，故而将其居舍置于群山密林怀抱之中。这是一个优美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历史故事。此图以茂密的山石竹树为背景， 衬托出“高士”的志趣， 山石竹树与高士同有高洁美德， 恰是儒家典型的“比德学说”的运用。另外， 此画构图严谨、笔法坚实、树石苍厚劲健， 于干笔皴染中更加突出所表现对象的铮铮浩气。此画虽为立幅，但装裱为手卷形式，显得较为奇特。画的前隔水有宣和墨书“卫贤高士图”，后幅有清乾隆皇帝弘历书“神”字并题记一段。整幅画的构图严密，勾线劲挺，屋舍以界画法刻画准确、精细，山石及树木的皴笔密集，近树精心勾画，远树则勾、点结合，重在以墨色由淡至深层层烘染，显得质感凝重。尤其是石凹处的浓墨干点，则为前所未有的独创。水流的勾线柔和顺畅，绵密有序，恰如微波皱起。图中人物与山水似乎平分秋色，这与此前唐代的以人物为主、此后北宋的以山水为主相比较，清楚地体现出典型的五代时期绘画的承上启下特征。

相对于第一层意义的直白，第二层意义更委婉。需要通过一些手法与特征仔细的思考与分析，才能得出结论。

第三层意义，图像学阐释，解释作品的内在意义。

此层即是作品背后的本质，揭露其更深的潜在意义。第三层意义是穿透性的，是图像学的终极目标与最终目的。这与当时统治者、社会制度、人民生活是分不开的。卫贤擅长画界画及人物画。他所处的时代南唐时期，被认为是当时中原以外政权中实力最为强盛者。这一时期的文化研究显得薄弱且不平衡，其中又以文学史研究居多，绘画史方面相对较少。社会局势方面，北方长期战乱，南方则长治久安。持续的战乱导致社会的满目苍夷，统治者需要医治战争的创伤。南方割据势力，推行保境安民政策，使战争减少，社会稳定，经济恢复发展。战乱时期，仅以绘画而论，其时的画家、作品及相关文化制度等都对宋代乃至以后的绘画产生的影响不可忽视。相当一段时间以来，五代绘画史研究受一般中国历史分期影响。 后主李煜统治南唐，由于君主的爱好及示范，所以文化氛围十分浓厚，词人作家画者众多。这一时期，南方一些割据政权统治区，绘画艺术也大有进步和成就。前后蜀和南唐都设立画院，画家云集。几十年中，人物、花鸟、山水等都出现了许多名家，对后世有重要的影响。而《高士图》所表达的，正是士人梁鸿与孟光相敬如宾的画面。五代纷争，十国林立。南唐的文人受到优待，但最终不可避免覆亡的命運，在君主的倡导下，及时行乐，借以画作、诗文表达情感。这是南唐文人的普遍人生态度。在这种特定的环境和氛围下，南唐的文化极度繁荣地发展起来了。

在当代，艺术研究理论体系呈现多元化。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研究方法三层步骤，跨越对图像本身的解释，将研究上升到文化学的高度，将特定文化背景下所创作的作品可能涵盖的各种知识线索清理出来，并使之不仅成为艺术史、美术史的研究素材，更可成为民俗学、宗教史，乃至整个文化史研究的经典范例。我们在解读作品时，应更多的运用图像学理论，要挖掘出作品的潜在涵义。这对于我们深入地理解作品是很有帮助的。

参考文献：

[1] 易英.图像学的模式[J].美术研究，2003，（4）.

[2] 曹意强.图像与语言的专项——后形式主义、图像学与符号学[J].新美术，2005，（3）.

[3] 潘诺夫斯基.《视觉艺术的含义》，傅志强译，辽宁美术出版社198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