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林的思想政治教育思想研究
2014-08-15仲帅
仲 帅
(哈尔滨工程大学思政教研部,哈尔滨 150001)
布哈林是苏联共产党的领导人,被列宁称赞为“党的最宝贵和最大的理论家”,“全党最喜欢的人物”[1]745。十月革命胜利后,布哈林长期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党的机关报——《真理报》主编一职,分管苏联的意识形态工作。由于布哈林坚持开明的文化政策,20年代的苏联文化界“各种文化艺术团体蜂起,各种艺术主张并立,各种学派争雄,大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势”[2]162。其中,无产阶级文化派和岗位派这两个文化团体,自称代表无产阶级,宣称得到了党的支持,要求党对文化专政,并由他们控制的伐普(即全俄无产阶级作家协会)充当专政工具。它的错误主张和过激方法“造成了文化思想工作方针的混乱”[2]162。为此,1925年,布哈林在中央委员会讨论文化问题的会议上作了有针对性的重要发言,这篇讲话后来以《无产阶级和文艺政策问题》为题发表在《红色处女地》杂志上。在这篇文章中,布哈林论述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内容和方法,指出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作用和意义,成为当时苏联制定文化政策的指导思想和重要蓝本。《无产阶级和文艺政策问题》是苏联思想政治教育史上一篇经典的马克思主义文献,对于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论述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内容
布哈林在批评无产阶级文化派和岗位派的错误、论述无产阶级文艺政策问题时论及到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内容,虽然他没有对这一问题进行过专题研讨,但是,这些论述内在的包含了他关于思想政治教育主要内容的基本观点。
(一)基本国情教育
基本国情是指一个国家稳定的总体的客观情况,包括对一国经济社会发展起决定性作用的积极因素和消极因素,它常常反映和展现出一国发展的前景和大致轮廓。布哈林在《无产阶级和文艺政策问题》一文中较为全面的分析了苏联的基本国情,特别是文化国情。他指出,由于国内社会主义建设的艰巨任务、苏联政权面临复杂严峻的国际环境以及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不平衡性,决定了苏联无产阶级专政将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由此可以判断,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有足够的时间去建设无产阶级文化。无产阶级和农民阶级建立了合作关系,在一定的条件下,允许资产阶级参加这个合作,他强调这种合作不是政权合作,而是文化上的联合。因为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没有也不可能形成比资产阶级还要高的文化,无产阶级通过暴力革命夺取了政治领导权,但是无产阶级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独自掌握文化领导权。所以,在过渡时期,无产阶级在文化上借助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的力量是必要的、不可避免的。在布哈林看来,认真分析和准确把握文化国情,是党在革命与战争时代和苏联无产阶级专政的过渡时期制定文艺政策的客观依据,反映出苏联文化发展的前景和概貌;进行基本国情教育,有利于提高党的干部和人民群众对方针政策的认识从而更好地贯彻执行。
(二)集体主义教育
集体主义是共产主义道德的重要内容,反映了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人类历史上最进步、最高尚的道德。集体主义的基本原则可以概括为,“从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坚持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在确保集体利益的前提下,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结合起来”[3]198。布哈林指出,集体主义思想是无产阶级特有的道德和思想特征,是正在建设的无产阶级文化中必不可少的一项重要内容。无产阶级主要集中在城市,集体劳动和工厂制使得这一阶级存在都市主义情结,形成集体主义精神。广大的农民生活在广袤的农村地区,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和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模式培养出农民阶级的个人主义思想。因此,城乡差别天然的包含着无产阶级和农民阶级在思想观念上的差别。在通往社会主义之路上,要消灭城乡差别,除了在农村广泛地开展合作化运动,引导农民走农业集体化道路,还需要改造农民的思想。用集体主义教育各阶级,引导人们坚持集体主义的价值取向,正确处理好国家、集体和个人的关系,积极投身到社会主义建设。在布哈林看来,消灭“三大差别”,实现社会主义,天然地包含着全体人民在文化思想和道德价值上的高度统一,这不仅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前提,而且是通往共产主义的途径。
(三)共产主义教育
共产主义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远大理想和最终奋斗目标。布哈林在《无产阶级和文艺政策问题》中指出,托洛茨基的错误在于对共产主义的到来过于乐观,忽视了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艰巨性和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不平衡性,没有认识到共产主义的实现对于现在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事。但是,我们绝不能因此就放弃和模糊了文化事业发展的方向。他批评了一些共产党人在文化教育上丧失立场的错误。他指出,无产阶级虽然在文化上还十分落后,但是已经提出了高于资产阶级的文化原则。在过渡时期,我们在生产上要与农民合作,在文化上要利用资产阶级和中间阶级,然而这些非无产阶级在很大程度上,还处在敌对意识形态的影响之下,这要求他们“按照新的原则,按照新的无产阶级思想指导自己”[4]92,这就提出了要对无产阶级、农民阶级、资产阶级和中间阶级进行共产主义教育。通过共产主义理想教育,给人们以信念、方向和精神力量,激励人们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二、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方法
布哈林在《无产阶级和文艺政策问题》一文中为取得文化领导权提出了具体的方法。因为取得文化领导权的本质就是在国家和社会层面确立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统治地位,并用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教育全体人民,使之形成符合统治阶级要求的价值观念、政治观点和行为规范,所以这些方法从实质上看就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方法。
(一)民主的方法
思想政治教育的民主方法,是指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以平等的身份进行双向互动,尊重教育对象的人格,创造民主的环境和氛围,让受教育者充分发表意见并积极引导。在文学艺术发展方面,布哈林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协会和岗位派主张“文化垄断”的原则,反对通过扩大阶级斗争的方式对待农民作家和意识形态领域的“同路人”,他还批评了在改造人的问题上,“没有丝毫的分寸感,还采取了过火的策略”[4]348。布哈林主张“通过多样化、说服和和平竞争的办法去求得进步”,即民主的方法。在文学艺术领域,要开展最广泛的平等竞赛,促进不同的风格、形式、派别竞相发展。平等竞争是艺术和文学发展的必由之路,也是形成文学和艺术新的形式和风格的一般途径。在文艺团体方面,布哈林鼓励道:“组织起一千个、两千个团体吧,除莫普和伐普外,能成立多少文学小组和团体就成立多少吧。”[4]351布哈林深刻地认识到,垄断和压制的方法不能真正达到改造和转化思想的目的,“社会主义和非社会主义倾向之间的竞争原则是一种有价值的‘分子运动过程’,它可以保证使布尔什维克的成就不致于成为垄断主义的计谋和虚假的胜利”[5]296。布哈林关于在文艺领域开展竞赛的方针,其实就是苏联版的“百家争鸣”和“百花齐放”。
(二)自我教育的方法
自我教育法是指受教育者按照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标和要求,通过自我学习、自我修养、自我反思等方式,主动接受先进思想、科学知识、社会规范,从而提高自身的认识水平和实践能力的一种方法。早在1920年布哈林写作《过渡时期经济学》一书中,就提出了无产阶级自我教育的问题。他分析了无产阶级内部的不同成分,“结果出现一幅工人阶级中各个不同种类的人物的‘生活’以及他们的社会‘意识’的五彩缤纷的图画……因此,无产阶级自身进行革命教育,实行强制性的纪律是完全不可避免的”[6]224。在建设无产阶级文化事业征程中,布哈林强调要加强无产阶级的自我教育。共产党人要克服自己在文化方面的两个缺点,一个是丧失立场,另一个是共产党人的自大狂。在文化上丧失立场,就不能保证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的正确方向,存在着将文化引入歧途的风险,甚至会断送我们正在进行的事业,因此必须加强对无产阶级进行党性和阶级性教育。共产党人的自大狂是列宁生前最深恶痛绝的,他指出:“这种共产党人的自大狂现在对文学界比对任何其他部门都更危险。”[4]348因此,无产阶级必须加强对自己的文化教育,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和管理能力。
(三)批评的方法
批评的方法,“顾名思义是对他人的缺点和错误提出意见,帮助其克服缺点,纠正错误”[7]81。批评的作用在于:一方面,批评能够劝阻、制止、警告人的不良行为,表明社会和组织对其行为的不可包容性;另一方面,批评能够表达同志之间的相互爱护、相互关心和相互帮助之情,表明社会和组织对其的可包容性。布哈林指出,文化问题或者说思想问题“应当采取同合理的批评相适应的综合方法解决”[8]301。布哈林写《无产阶级和文艺政策问题》这篇文章的直接目的是批评瓦尔丁和罗多夫等无产阶级文化派和岗位派在无产阶级文化问题上的错误。布哈林反对在文化领域实现无产阶级专政,批评无产阶级文化派盗用中央名义开展活动,曲解列宁和自己的观点为无产阶级文化专政的错误做辩护,不同意以阶级斗争的方式对待农民作家和“同路人”。布哈林希望通过这种善意的批评,让无产阶级文化派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积极改正,从而实现无产阶级作家和非无产阶级作家的联合,更好地服务于无产阶级文化事业。在文中,他还提到了列宁在无产阶级文化问题上与自己的争论,他真诚地接受这种批评方式并十分理解列宁的善意愿望。在布哈林看来,批评是弄清思想和团结同志的重要方法,应当成为党内斗争的常态。
三、强调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作用
在布哈林看来,政治领导权和文化领导权是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政治领导权是取得文化领导权的前提和基础,文化领导权是巩固政治领导权的保障和途径。思想政治教育从功能上充当着政治领导权和文化领导权之间的中介纽带,对二者各自发挥着重要作用。
(一)有利于巩固政治领导权
布哈林指出,苏联的无产阶级政权是“在有许多敌人包围的具体条件下存在着的”,面临着严峻的国内外形势。世界的无产阶级革命发展具有不平衡性,“在一个国家中已经夺取了政权,而在另一些国家中则尚未夺取政权”[4]339。这决定了无产阶级专政将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然而,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不可能形成较高的文化,它是作为一种“有组织的政治力量成熟起来,但决不是作为一种文化力量成熟起来的”[4]346。因此,无产阶级要掌握政权,在社会上要与农民阶级合作,在文化上必须借助于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的力量。这样一来,无产阶级专政不仅会面对文化上较高阶级的消极怠工,造成无产阶级革命的巨大耗费,而且还有蜕化变质的危险,“资产阶级的领导人和专家可能会从思想上腐蚀那些由工人阶级中分离出来以便形成一个新的领导阶级的、受教育极少或根本没有受过教育的年青的无产阶级干部”[9]390-391。布哈林同意“如果无产阶级在其专政时期内不逐步掌握一切意识形态阵地,它将失去统治阶级的地位”[4]342的观点。为此,布哈林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出发强调了文化教育的重要作用。他相信,从“群众的公民意识和政治意识的综合意义上的文化的不断传播”,可以造就“自觉支持苏维埃制度的社会主义新人”,换句话说,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导致建立苏维埃社会,建立一个有意识形态方针的公民社会”[9]391。
(二)有利于取得文化领导权
因为无产阶级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独自掌握文化领导权,这就自然而然地提出了取得文化领导权的任务。在布哈林看来:“真正的困难在于无产阶级必须转到文学、文化诸多领域,并由此以自己辛勤的工作来赢得他们本身在社会中的领导权。”[10]66那么,取得文化领导权的方法概括起来就是发展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和进行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教育。第一,要通过民主的方法、批评的方法改造农民阶级、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的思想,促使他们逐步接受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主动为无产阶级文化建设服务。第二,加强无产阶级的自我教育。布哈林说,自我教育即教育我们自己人的问题,一是针对文化发展上丧失立场的问题,提出了加强党性和阶级意识教育,提高无产阶级的政治意识和阶级意识;二是加强对无产阶级的文化技能的教育,培养自己的无产阶级文化宣传队伍,更好地从事文化宣传和管理工作;三是在意识形态宣传上,要讲究策略和方法。他指出,党对文化的领导是路线、方针、政策的领导,是总的、一般的领导,不是具体的领导。一方面,党现在还不能实行全面的领导,这是因为“我们还有一系列东西不懂,而且我确信,在比较长的时间内我们也不能学会这些东西”[4]349;另一方面,文学艺术等意识形态有其独有风格和形式,有着独特的发展规律,党在“总的方面可以决定一系列问题”。但是,在“一系列艺术的形式问题上,在形式、风格的创造等问题上不能做这样的结论”[4]350。在文艺发展和宣传问题上,布哈林主张开展广泛的竞赛,为这种竞赛开辟最广阔的天地。他将党的一般领导和开展广泛的竞赛视为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重要方法和途径,“只有通过这一途径我们才能解决这次会议提出的问题”[4]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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