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关系与强关系理论及其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研究综述❋

(华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广东广州 510006)

弱关系和强关系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社会网络关系。自二者被提出来以后，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关注。笔者通过检索国外数据库(包括 Web of knowledge、ProQuest、EBSCO、Emerald)和国内数据库CNKI以及中国国家图书馆馆藏目录，发现目前已经发表了大量有关弱关系或强关系的研究文献。它们主要对弱关系和强关系的定义、特点、作用以及二者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进行了广泛研究，但缺少对现有研究成果的总结归纳。本文拟对现有研究成果作一综述，为今后的研究提供参考。

1 弱关系与强关系理论研究

1．1 弱关系理论研究

弱关系(weak ties)理论即“弱关系力量假设”理论，是由马克·S·格兰诺维特(Mark S．Grannovetter)提出、经安德烈娅·L·卡瓦诺(Andrea L．Kavanaugh)、大卫·伊斯利和乔恩·克莱因伯格(David Easley and Jon Kleinberg)的发展而形成的一种社会网络理论。弱关系理论研究集中于定义、特点、作用等方面。

1．1．1 弱关系的定义

马克·S·格兰诺维特指出，弱关系是两个行动者之间短暂的社会接触，比如其他公司的业务伙伴、熟人或者那些不太熟知的人。〔1〕弱关系是发生频率少、亲密度低的一类社会关系，〔2-4〕也是相处时间少、情感度低、亲密度小、互惠服务少的一类社会关系，〔5〕如偶尔碰面的两个个体之间的关系、就某一条信息聊起来的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关系等。〔6〕可以从4个维度来测量关系的强弱:互动的频率，互动的次数多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感情力量，感情较强、较深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亲密程度，关系密切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互惠交换，互惠交换多而广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7〕

1．1．2 弱关系的特点

弱关系具有以下三个明显的特点:广泛性。这是因为形成弱关系的个体基数大，除了关系亲密的亲戚、朋友、同事等，其他人都有可能与自己形成弱关系。弱关系产生的几率非常高。〔8〕异质性，主要是指存在弱关系的个体在文化、思想、教育、收入、爱好、社会地位等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异。〔9〕中介性，弱关系可在群体之间建立纽带联系，维持着不同群体成员之间的联系。〔10〕非结构化，弱关系是较少结构化的，可以履行桥接不同群体或子群并向网络不同部分传递信息的角色。〔11〕

1．1．3 弱关系的作用

弱关系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信息传递和人际交往两个方面。弱关系在促进信息传递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包括:提供信息传递通道。个体可以通过弱关系从另一个群体中获得信息，在自己群体内共享信息后，再流向其他群体，从而提供一种信息传递通道，使信息传播范围无限扩大，很难被封闭在小范围内。〔12〕充当信息传递的桥(bridge)和本地桥(local bridge)。弱关系比强关系更能充当跨越其社会界限去获得信息和其他资源的桥，使人们接触不同的社会圈子，可以跨越更大的社会距离而触及更多的人，〔13〕也可以通过本地桥创造更多、更短的路径，帮助人们获得他们不知道的信息，〔14-15〕使其他群体的重要信息源源不断地流向本来不属于这些群体的某些个体，促成不同群体、组织之间信息的流动，〔16〕对于社会系统中的信息传播比较重要;虽然所有的弱关系不一定都是本地桥，但能够充当本地桥的必定是弱关系。〔17〕输送冗余度低的新信息。对于个体而言，弱关系是造成社会流动的重要资源;更多的新信息通过弱关系而非强关系流向个体。〔18〕弱关系利用桥或本地桥的作用可以给个体“输送”以前没有接触到的新信息，〔19〕或帮助个体接收原本难以获取的信息冗余度低的信息。〔20〕形成信息传递的一种社会结构框架。与相似度高的信息网络相比，弱关系可形成一个允许信息在更大范围内得到广泛传播的社会结构框架，在此框架内，信息传递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可获得低成本和高效能的传播效率。〔21〕是一个检视组织(或社会)是否得以凝聚/整合或分崩离析的强大分析工具。〔22〕缺少弱关系的社会系统将是破碎的和不相干的。〔23〕

从人际交往来看，弱关系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可以快速扩展个体的社会网络，因为有更多弱关系的社会网络要比较少弱关系的社会网络的覆盖范围要广，〔24〕可以较好地组织起来进行集体活动。〔25〕由虚拟网络产生的弱关系可以增进实际生活中的社交关系，促进信息的分享与传递。〔26〕由于弱关系对新群体的形成不会施加任何网络约束，所以它有利于新群体的形成，〔27〕并增强群体成员的稳定性和信任感，开拓新的弱关系和逐渐扩大人际情报网络规模。〔28〕帮助女性获取社会资源，成为女性获得机会、资源、工作等个人资本的途径。〔29〕可以改善种族内部的关系，在种族交往中起润滑作用。〔30〕

1．2 强关系理论研究

强关系理论即“强关系力量假设”理论，主要代表人物是边燕杰、罗斯玛丽·伦纳德(Rosemary Leonard)、巴里·韦尔曼(Barry Wellman)等。强关系理论研究主要涉及强关系的定义、特点及作用等方面。

1．2．1 强关系的定义

强关系是两个行动者通过长期的合作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比如亲密的同事关系、朋友关系和家庭关系。强能在多种社会背景下长期合作，了解与支持伙伴的需求，提供某种意义的情感支持、归属感和个人特性，并在相互关系上自愿投资。〔31-32〕强关系是在性别、年龄、教育程度、职业身份、收入水平等社会经济特征相似的个体之间发展起来的。〔33〕

1．2．2 强关系的特点

强关系呈现如下四个特点:长期性，即常常是通过双方长期的合作、交流等方式建立起来的，且是多元的。〔34〕稳定性，即双方之间至少有一个以上的共同联系人，多重关系的交叉可形成闭合的三角形关系，这样的关系既牢固又稳定。〔35〕中介性，往往是个人与外界发生联系的基础与出发点，网络中的知识流常常发生在强关系之间，〔36〕强关系可以充当没有联系的个人之间的网络桥梁。〔37〕对于广泛的非物质资源(如社会身份)来说，强关系是必要的通道。〔38〕高信用度，包含着彼此之间的某种信任、稳定、合作与默契，一旦建立强关系后，较易再次获得。〔39〕

1．2．3 强关系的作用

强关系在信息传递和人际关系两方面都可发挥重要作用。从信息传递来看，强关系是一种重要的可直接利用的信息来源，可作为社会融合的一种重要动力，那些拥有市场准入优势的人们可以通过强关系获益。〔40〕强关系可以减少机会风险和促进复杂知识的转移，〔41〕是更重要的知识传播渠道。〔42〕求职渠道更多地是通过强关系而非弱关系建立的，特别是当有关工作机会信息引起高度重视和不易得到时，强关系常常比弱关系更重要。〔43〕

在人际关系方面，强关系维系着群体或组织内部成员之间的关系，〔44〕可在大部分人之间建立起信任、理解和包容，〔45〕有助于创业发起人比较容易地协调创业团队成员的工作，〔46〕既对职位、名誉、权利变化的影响是无可替代的，〔47〕也对组织的发展至关重要，甚至是管理组织业务的社会基础。〔48〕

2 弱关系与强关系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研究

强关系和弱关系被广泛应用于商业、广告、种族、信息共享等领域，可用来解析开放获取的合作问题。〔49〕下面对弱关系与强关系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研究作一简介。

2．1 弱关系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研究

国外学者早在20世纪70年代初指出，若想信息有效性达到最大化，信源与信宿必须在某些易变的事物上有相似的看法，在某些变量看法应该是异嗜的(即存在弱关系)。〔50〕弱关系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下几方面。

2．1．1 求职信息共享

马克·S·格兰诺维特最初就是通过求职行为调查提出“弱关系力量假设”，后续研究者也鼓励求职者寻求弱关系、建立弱关系，这是因为与个人工作和事业最密切的并非“强关系”，而是“弱关系”。弱关系扩大了个体的社会网络范围，个体通过弱关系能够获得更多的工作信息以及社会上传播的其他信息。〔51〕大多数人都是依靠“弱关系”提供的职位信息找到了合适的职位。〔52〕来自衰落行业的求职者既不能在原有行业中找到就业机会，也面临转行的巨大困难，这时弱关系对他们共享求职信息十分重要。〔53〕弱关系产生的互动越多，不平等现象就会越少，那么就业率就会上升。〔54〕一般说来，在没有控制变量的情况下，个体通过弱关系找到的工作能够获得更高的报酬。〔55〕不过，也有学者认为弱关系与工作报酬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说弱关系对收入有影响的话，也是因为个体社会网络中有太多的弱关系，从而使得其获得更多的工作信息，那么得到高报酬的机会就越多。〔56〕

2．1．2 业务信息共享

弱关系可帮助人们进行业务信息共享，特别是当遇上简单的工作问题时，弱关系能起到最大的积极作用。利用电子邮件来促成弱关系交流，有利于更加广泛分享组织的共同信念和问题解决方案。〔57〕。通过弱关系网络进行“职业交流”，可以达到收集信息和促成解决问题的目的。〔58〕弱关系越多，关系双方在社会阶层、地位等方面拥有的社会资源差异性越大，通过网络搜集到情报的机会就越多，情报的价值也越大。尤其是竞争中的某些敏感信息，常常掌握在少数关键人物手中，只有通过建立多级弱关系，才可能及时获得。〔59〕企业的项目工程师通过弱关系而非强关系可以更容易、更低成本获取知识应用机会信息，方便自己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重点项目。〔60〕

2．1．3 学习信息共享

在个人学习过程中，通过计算机网络形成的弱关系能够为信息检索者提供或推荐专业信息，而且那些掌握更优质资源的弱关系提供的信息的利用价值更大。〔61〕社交网络用户分享的更多学习信息来自弱关系，弱关系导致个人分享信息的可能性增加近10倍，而由强关系分享的内容则只会增加6倍。〔62〕弱关系在网络学习中起到积极和均衡作用。〔63〕利用弱关系进行网络学习时，参与者不仅分享知识，而且分享各自的读者。〔64〕

2．1．4 开放获取

弱关系连接着不同阶层拥有不同资源的人们，所以可以通过弱关系纽带来完成资源的交换、借用和获取。〔65〕开放获取(OA)社会网络存在多种多样的弱关系，这包括资源供求关系、信息交流关系、关联关系，它们为OA行动者(是指OA活动的发起者、组织者或参与者，主要包括科研机构、教育机构、行业组织、出版商、内容开发商、图书馆、学术团体、个人等)之间的合作创造了更多的可能与坚实的基础。〔66〕人们可以基于OA文献超链接、OA文献引用、OA媒介互连、OA出版与OA平台共用等方式的弱关系，实施OA资源共享，并进一步提升OA资源共享效率与效益。

2．2 强关系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研究

强关系之间固有的信任和亲密，会使得信息共享变得更加容易、轻松。强关系在信息共享中的应用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下几方面。

2．2．1 求职信息共享

对求职信息的影响，强关系不同于弱关系，这体现在:在求职信息收集阶段，在以集体企业、私营企业、外资企业等市场化程度较高的一类用人单位所构成的劳动力市场(即体制外劳动力市场)中，弱社会关系收集的求职信息更有效力;在以政府机关、国家事业单位、国有企业等一类用人单位构成的劳动力市场(即体制内劳动力市场)中，强社会关系收集的求职信息更有效力;在求职进行阶段，不管在体制内劳动力市场还是在体制外劳动力市场，强关系比弱关系更能向招聘者施加影响而给求职者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67〕不过，也有人认为，在求职初期，强关系能够为求职者带来有价值的工作信息。〔68〕与其他渠道相比，通过强关系可以为求职者获得更多的工作机会，但不一定是更好的工作机会。〔69〕特别是当求职者通过中介寻求工作信息时，强关系是实现目标的最好保障〔70〕。然而，在求职过程中，即使求职者获得了信息，但没有强关系施加影响，也有可能得不到理想的工作。更何况在分配工作的关键环节，人情关系的强弱使得工作分配差异十分明显，强关系可以充当没有联系的个人之间的桥。〔71〕在工作中，求职者渐渐依赖自己建立的关系获得重要的社会资源，这时与雇用公司建立强关系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72〕

2．2．2 知识共享

强关系可影响个人或组织知识共享。关系越强，比如人际网络中频繁交流或者有着强烈感情依附的个体之间更容易分享知识，〔73〕就越容易为对方的利益投入更多的时间和努力，包括转移知识的努力。〔74〕强关系网络可以通过其内部的重叠知识对组织知识转移产生影响。〔75〕强的人际关系可以促进信任的形成，信任使各方不再顾虑知识分享的不恰当和误用，〔76〕从而进一步地促进知识转移。强关系还可影响知识转移的难易程度。〔77〕一般说来，强关系部门拥有相对较强的知识表达、吸收理解能力，并能基于强关系实现部门间频繁、广泛、双向、及时、深入的知识交流与合作，从而能有效克服跨部门复杂知识转移的困难。〔78〕

2．2．3 开放获取

在OA社会网络中，OA行动者之间存在多种强关系，如信任关系、友谊关系、合作关系。这些强关系出现在OA出版、OA资源组织、OA资源保存、OA平台共用等活动之中。OA行动者可以利用著作权许可使用协议、出版经费资助、交互式网上同行评议等方面的强关系来进行合作出版，也可以利用OA协议与OA元数据标准在OA行动者与OA资源之间、OA资源与OA资源之间所建立的强关系来促进OA资源组织，还可以利用不同OA资源合作保存主体的权利与义务所确立的强关系来增强OA资源保存，以及利用OA资源的来源与提供关系、集成检索关系、分类统计与排序关系等多种强关系来增强OA 平台共用。〔79〕

3 结语

强关系与弱关系在社会网络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强关系在组织内部发挥的作用更大，弱关系在组织间产生的作用更大。但是，信息传递达到最佳效果离不开强关系和弱关系的通力合作。〔80〕在关系发生作用的过程中，并不是单一的某种关系在起作用，而是一个关系链在起作用，人们运用关系的原则是理性选择，寻找关系的路径是一个从强关系到弱关系的扩展过程。〔81〕强关系和弱关系是对立统一、相辅相成的，对于促进信息共享和开放获取都具有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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