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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恩格斯对民族问题的“世界历史”透视及当代启示

2014-08-15张胥

贵州民族研究 2014年3期
关键词:世界历史世界主义民族主义

张胥

(湖北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湖北·恩施445000)

马克思、恩格斯“世界历史”理论按照生产力发展的逻辑对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进行了科学地揭示,是我们思考当今全球化时代的逻辑起点。全球化时代必然引发全球化民族问题的讨论,如何在全球化民族问题的讨论中有一种清醒的认识和正确的判断,必须在理论上有一种高度的自觉。这种理论自觉有待于深刻的理论反思,而深刻的理论反思又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对马克思、恩格斯“世界历史”理论的理解和把握。因此,当前我们对全球化时代民族问题的研究有可能,也有必要把马克思、恩格斯“世界历史”理论与全球化进程联系起来,通过深入研究、探索和理解其“世界历史”视野下分析、处理民族问题的基本原则与方法,汲取解决当代中国民族问题的历史智慧。

一、马克思、恩格斯对于民族问题的“世界历史”透视

(一)立足“世界历史”,揭示民族发展、消亡的未来趋势

在历史唯物主义的指导下,马克思、恩格斯立足于“世界历史”,揭示了民族产生、发展、消亡的历史辩证法。

马克思、恩格斯是从世界交往的角度来谈“世界历史”的。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以生产力的发展为逻辑起点来观察、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并指出世界历史是随着生产、交往的扩大,民族间分工的消灭而逐步发展起来的。[1]各个民族的特殊性是随着大工业的发展阶级关系的逐渐发展而逐渐消灭的。

在1848年《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更加明确指出,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随着世界市场的开拓,生产和消费世界性的形成而越来越成为不可能。[1]由此可见,马克思、恩格斯对民族及民族国家未来发展、消亡趋势规律的揭示是立足于资本主义生产、交往的发展的,是把民族及民族国家发展、消亡的过程与世界历史的形成与发展的过程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同时,马克思、恩格斯还进一步从阶级联合的视角来认识无产阶级解放、民族及民族国家发展、消亡的条件。[2]由此可见,马克思、恩格斯无产阶级解放的逻辑是非常清晰的,即无产阶级只有联合起各主要文明国家,只有使整个社会彻底消灭阶级剥削、阶级压迫,无产阶级革命才能取得胜利。因此,恩格斯提出了要建立起“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的设想。根据这一设想马克思、恩格斯得出逻辑的推论:同处于无产阶级政治统治之下的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被压迫民族都是在无产阶级国际主义,而不是在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指导下,在国际无产阶级援助下,共同走上解放之路,在联合的行动中,互相团结、互相支持,民族隔阂、民族矛盾将日趋缓和,民族问题将逐步解决。同时,随着剥削制度的彻底消灭,社会的继续发展,直到民族差别消亡之时,民族也到了终结之时,民族也随着民族差别的消亡而消亡了。这就是马克思、恩格斯基于“世界历史”视野下民族问题解决的基本思路。

马克思、恩格斯不仅坚持从“世界历史”的观点来观察和思考民族和民族问题的发展、消亡的趋势,还阐明了无产阶级所处的阶级地位和伟大的历史使命,即无产阶级必然是国际主义者,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推翻资本主义,建设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论述了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国际革命和本国革命相结合的思想。同时指出革命首先从本民族、本国范围内开始,然后扩大到国际范围。这些思想对于当今全球化时代思考民族问题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立足“世界历史”,阐述民族主义与世界主义的关系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民族主义问题越来越凸显。在全球化与民族主义关系的讨论中,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倾向:一种是认为全球化时代的到来,民族主义已经过时了;另一种是认为不管全球化怎样发展,也不可能取代民族主义。那么,在全球化背景下究竟如何看待民族主义的存在?如何看待全球化与民族主义的关系?马克思、恩格斯“世界历史”理论为我们提供了可借鉴的理论思维路径。

民族主义是一个较为复杂的概念。在当代语境下,民族主义既有表达、反映本民族强烈民族意识、社会心理的民族主义;也有表达、反映维护本民族利益的强烈的政治诉求和社会思潮的民族主义。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学者对民族主义的理解是不同的,“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这就是它一向被看成是维系民族国家存在和发展的精神黏合剂和社会力量。”[3]当然,马克思、恩格斯是从当时特定环境中来理解民族主义的。

马克思、恩格斯坚持从“世界历史”的观点出发来观察和思考各种社会问题,主张世界主义。他们认为:随着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任何社会现象、社会问题的出现与解决,都是与世界历史有着直接和间接联系的,都是受世界历史影响的,不可能是孤立存在的。因此,单纯从民族主义的视野来思考和处理问题,不符合世界历史的发展规律。但是,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主义不同于“全球主义”。西方的“全球主义……似乎正在成为一种新的意识形态,掩盖着全球化进程中的权利关系、等级差别以及矛盾冲突。”[5]西方的“全球主义”是一种新的“欧洲中心主义”,是一种以西方发达国家为主导的话语体系。

实际上,马克思、恩格斯是在对虚假“世界主义”和“普遍主义”的深刻揭露和批判中阐述其世界主义主张的。他们指出狭隘的民族世界观是德国人的“普遍主义”的基础,其“普遍主义”是虚假的。[6]同时,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对德国民族狭隘性的更进一步地批判,揭示了德国人的世界主义的虚假性。他们认为,这种虚假性在于德国人不承认自己的民族狭隘性,不承认自己是以现实利益为基础的民族,同时又反对那些敢于承认自己民族狭隘性的民族。在这儿,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德国人所宣扬的“世界主义”就是一种狭隘的“日耳曼民族主义”。

换言之,马克思、恩格斯对世界主义和普遍主义的批判就是对其“虚假”的批判,就是对“狭隘的民族世界观”的批判,而不是一般地批判世界主义;对民族主义的批判也是对其“民族狭隘性”的批判,而不是对一般民族主义的批判。虚假的世界主义就是狭隘的民族主义。那么,马克思、恩格斯所主张的真正的世界主义是什么呢?真正的世界主义就是真正的民族主义,两者是辩证地统一的。所以,我们在考察民族主义与世界主义的关系时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能有非此即彼的思维,这就是我们思考问题的基本立足点。

二、超越民族狭隘性,提升中华民族精神:“世界历史”的启迪

(一)立足于世界交往,实现民族联合

坚持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民族主义与世界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来理解和把握我们今天全球化时代所凸显的民族主义,认识全球化与民族化的关系,至少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尽管全球化已成为时代发展的一个基本特征,但民族国家的时代没有过时。从表面上看,全球化在一定程度上冲破了国家间地域界限,缩小了世界各国间的距离,各国经济的发展联系得越来越紧密,并逐渐成为一个整体。但是,这并不等于说民族国家就不存在了,民族国家的时代就结束了。当今世界,在国家间综合国力竞争,经济贸易的交往中,任何国家都是把国家利益和国家安全摆在首位的。对于国际组织来说,也并不存在国家消亡前后“新的全球机构”,国际行为的主体还是民族国家,国际间的交往主要还是以民族国家为主体的国家间的交往,联合国还是以“所有会员国主权平等”为原则的世界性的政府间国际组织。

既然民族国家界限、观念还存在,民族国家意识也就还存在,并有可能激化。如当“国家利益”受到侵害时,就会激发出强烈的国家意识。可以这样说,任何国家的国家机器都是在不断加强的,而不是在削弱,任何民族国家都是将国家的独立和主权放在第一位的。

总之,当今世界,国家之间的界限没有消失,而在加强,国家的主体作用也没有减弱,而在加强。国家的消亡、民族的融合,只有在全世界阶级剥削和民族压迫消灭之后,才能逐渐实现。

第二,民族国家的时代虽未过时,但这并不意味着主张狭隘的民族主义。全球化固然不能抹煞和否定各个国家的利益,但是,面对全球化,任何国家不能以保护本民族、本国家利益而回避这个当代世界发展的大势,不能有那种与全球化潮流不相适应的狭隘的民族主义观念。相反,各民族国家必须依靠不断扩大的世界交往,依靠和平、合作、共赢来顺应全球化发展的时代潮流,以开放的心态和行动,以一种新的开放式的民族主义观念来对待全球化,对待本国的发展,让民族国家意识超越民族的界限,拓展到世界范围。只有这样,民族国家才能快速健康地发展。

立足马克思、恩格斯“世界历史”视野,我们必须以经济的、历史的、发展的、辩证的观点来观察和对待全球化时代的民族问题。同样,马克思、恩格斯从无产阶级的革命政治立场出发,也阐述了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国际革命和本国革命相结合的思想,还指出革命应首先从本民族、本国范围内开始,然后扩大到国际范围。正是站在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立场上,马克思、恩格斯坚决反对各种形式的民族主义,划清了国际主义同民族主义、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爱国主义之间的界限。在此意义上,马克思、恩格斯把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与爱国主义等同起来,结合起来,与他们的世界主义与民族主义思想是相契合的,世界主义与民族主义是辩证统一的,国际主义与爱国主义也是辩证统一的。当然,两者也是有区别的,民族主义是体现民族意识的,爱国主义是体现国家意识的。

因此,从马克思、恩格斯“世界历史”的观点来观察和思考全球化时代的民族问题,必然逻辑地得出这样的结论:立足于世界交往,超越民族狭隘性,实现民族联合。

(二)依托全球化,提升中华民族精神

而今,随着我国综合国力不断提高,中华民族的自信心、自豪感也得到了不断增强。同时,在思想文化领域,由于受西方强势文化的渗透与入侵,中国民族传统文化、几千年传承的民族精神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侵蚀,特别是在西方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刺激下,民族地区各种非理性的民族主义情绪还经常抬头。因此,中华民族要在全球化进程中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提升中华民族精神。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第一,坚持“弘扬”与“培育”,在时代中孕育新的民族精神。

时代精神是时代精神文明的象征,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所特有的时代精神。随着时代的发展,作为中华民族发展进步的精神支柱与精神动力的中华民族精神也必然反映新的时代特征,体现新的时代精神,必须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大力“弘扬”和精心“培育”。“弘扬”就是继承、发扬,保持中华民族精神厚实的文化滋养;“培育”就是孕育新的民族精神,提升中华民族精神,两者互为条件,相辅相成。因此,在弘扬和培育的辩证统一中,我们必须准确地认识和把握时代精神,实现其与民族精神的结合,主动地、积极地、适时地推进中华民族精神的扬弃、更新与发展。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更加自觉地在继承与弘扬、吸收与借鉴中,不断提升中华民族精神的时代性,在不断发展的时代中发展中华民族精神。

第二,坚持广阔而深邃的全球视野,在批判和借鉴西方先进文化中丰富民族精神。

在全球化时代,国家和民族面临着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要想继续处于封闭的状态,则是不可能的了。传统文化存在的封闭性、排他性,不利于吸收和借鉴西方优秀文化成果,狭隘的爱国主义意识,不仅阻碍着中国主动融入全球化的进程,而且对中华民族精神的提升也产生一定程度上的误导。因此,要提升中华民族精神,首要的是要克服保守思想,建立开放意识。时代孕育民族精神,时代提升民族精神,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中华民族精神需要以一种更大的胸怀,吸收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把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发扬同世界上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的学习结合起来;需要以一种更加积极宽容的姿态参与全球化进程,促进祖国更好更快地发展;需要以一种更加理性的意识,给中华民族精神注入科学、民主和理性的现代内涵,在培育社会成员爱国主义意识的同时,也培育全球意识和开放的精神品格。

第三,坚持强化历史教育和国情教育,提升国家意识,增强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

中华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五千年传统文化的精髓,有着丰富的历史内涵。因此,提升民族精神,首先必须加强历史教育,强化祖国意识。“以史为鉴”,“读史明智”,只有加强历史教育,全面了解祖国的历史,社会成员才能开阔视野,增强历史意识,汲取历史智慧,继承优秀的文化遗产,弘扬爱国主义精神、民族精神;只有加强历史教育,才能抵制、克服历史虚无主义,才能够坚定“道路自信”,只有充分重视历史的纽带作用,才能树立起中华民族的自豪感。[6]与此同时,还必须加强国情教育,使社会成员正确了解和理性分析当代中国社会建设、改革发展的脉络,认识到人民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当今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更要清醒地看到我们人均经济水平的滞后,科技自主创新能力的不足,中国梦的实现还需我们加倍努力。只有居安思危才能激发社会成员的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精神,才能鞭策自己向前发展。

总之,全球化时代砥砺出来的中华民族精神,应该是自觉的民族精神,自信的民族精神,发展的民族精神。当前,我们必须立足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在历史唯物主义的指导下,把民族精神的思想内涵、历史精髓还原到现实中,不断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的进程中摆脱民族主义思想的束缚。唯有如此,传统的中华民族精神才能焕发新的生命,彰显世界主义的光辉,才能日久弥深,发扬光大;唯有如此,中华民族精神才能在全球化进程中得到提升。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8-276.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70.

[3]丰子义.发展的呼唤与回应——哲学视野中的社会发展[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362.

[4]杨学东.全球化:西方理论前沿[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241.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554.

[6]宋新伟.影响国家认同的因素分析及途径探析[J].贵州民族研究,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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