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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王》的深层化叙事艺术

2014-05-30闫晓

语文建设·下半月 2014年9期
关键词:叙事模式棋王

闫晓

摘要:阿城的《棋王》,有效融合了知青和体育两大题材,所蕴含的深厚的道家文化和体育文化,以及语言简洁、叙事个性、风格超逸等艺术成就,让许多文学评论家认为,该篇小说足以树立阿城的文学地位。对于《棋王》的分析和解读已有不少,本人在借鉴前人理论成果的基础上,从叙述学角度入手,对《棋王》的深层化叙事结构进行简要分析。

关键词:《棋王》 深层结构 叙事模式 倒叙时间

引言

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反思文学和寻根文学两大思潮的推动下,涌现了一批文化反思意识强烈的体育文学作品,包括《棋王》(阿城)、《中国梦》和《兵败汉城》(赵瑜)等,这些作品以体育题材为切入点,以文学挖掘为目标,以理性批判为方法,对体育文化和传统文化进行了深刻剖析。但是,不管是读者还是学者,那时的关注点都放在了《棋王》的文化内涵上,但若是以现代眼光对小说进行全面审视的话,就必须要探讨它的叙事艺术。《棋王》的深层化、个性化叙事艺术,也是其文学价值和审美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从文本结构、文本时间和叙事方式三方面分析《棋王》在叙事方面的艺术特色。

一、并行的文本结构

小说叙事是由“我”在知青下乡的途中遇见王一生开始的,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讲述了棋王王一生痴迷于吃和棋的故事。小说全篇都采用了第一人称叙述方式,作者利用这种叙事模式以彰显“我”在文本中的主体性地位,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逐渐赢得读者的肯定和喜爱,进而逐步将情节推向高潮。

正如阿城曾经指出过,小说《棋王》实际上是两个世界,王一生属于客观世界,“我”则属于主观世界,因此小说文本就形成了一个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的参照模式。简单来讲,就是文本结构是由两条主线构成的,作者通过第一视角“我”审视客观世界,随着主观世界的“我”与客观世界的王一生逐渐消除隔阂走在一起,充分反映了“我”从迷茫到醒悟的渐进过程,表面上与故事走向毫无关系的“我”,却是推动核心人物发展的关键因素。我们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棋王》就是主管世界的“我”所描述的一个故事,而王一生就是故事的主人公。

细读小说不难发现,在文本表层结构中,“我”并不是轴心人物,王一生才是真正的主角。但在文本深层结构中,“我”通过和故事主人公的逐渐深入了解而寻求到了人生真谛,由此可见,“我”才是潜在的主角。这种文本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中主角不同的模式,并没有破坏文本的整体结构,而是作者独运匠心的独特之处。

更需要指出的是,这种并行的文本结构不同于传统的多线索文本结构。许多经典文本,都仅仅以时空顺序进行双线设计,但是在《棋王》中,这个并行并不是根据传统思维去安排,它属于非情节层面的结构性并行过程,是一个表层主角和深层主角并存但侧重点不同的文本结构。也正是这种叙事模式的运用,才赋予了人物更加饱满血肉,更加立体的形象。

二、倒叙的时间结构

一部小说必然包括文本时间和叙事时间两种时间。前者就是小说故事发生的自然时间,而后者则是故事在小说中具体的呈现时间。之所以要明确区分两个时间概念,是由于在小说中两种时间是不相等、不相符的,这就是热奈特所谓的“时间倒错”。若是一部小说完全由文本时间构成的话,那么文学接受就变得非常简单了,但如此一来,却无法有效满足读者的审美期待,无法让读者产生阅读的兴趣。优秀的文学作品正是利用时间结构的无序,制造了文本空白和情节悬念,进而让读者产生了进一步阅读的欲望,并主动构建文本意义。

《棋王》的叙事时间基本分为三段:“我”与王一生知青下乡途中相遇初识——农场再遇下棋——地区再遇深知。不难发现,《棋王》就是以这一时间顺序为主线进行情节构建和人物安排的,但时间顺序又是以空间变换为标志的。小说中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我们无从得知故事发生的具体年月,我们只能從开篇的只言片语中判定出故事大体发生于知青下乡的时代。小说中出现的有关时间的词语都是“将近半年”、“已近傍晚”、“天已黑了”、“过了两天”等模糊的时间词语。通过对这些模糊词语的推测,我们大体上知道故事跨度约为一年。文本中出现了许多倒叙,比如“我”的身世、王一生学生时代的奇闻异事、王一生的自我描述,等等。倒叙又分为两类,即内倒叙和外倒叙,前者是指叙事时间起点包含了全部时间起点和幅度,而后者则是时间起点和时间幅度独立于叙事时间之外而存在。比如,小说《棋王》中有这样的一个情节悬念:王一生会不会来参加比赛呢?“我”和读者都非常焦急地期盼和等待着,但等所有的赛程都宣告结束时,王一生依然没有出现,正当大家不再有所期待的时候,王一生才露面。王一生对此进行了解释,说他半年来老是请假出来下棋,等他知道报名回去后,分场以表现不好为由不允许我报名参赛。所以他才找了个借口,来看看最后的比赛结果。此处的叙述就属于内倒叙,因为事情发生在“我”与王一生知青下乡途中相遇初识之后。而之所以在此处安排内倒叙,就是为了解答小说先前所设的悬念和疑问,以便暂时满足读者的阅读期待。

在《棋王》中,阿城主要采用的时间倒叙是外倒叙,其中跨度最大的是王一生对其母亲的描述。王一生的母亲在“我”与王一生相遇之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因此王一生有关母亲的描述不包含在叙事时间之内,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是为了让“我”和读者对王一生悲苦命运有进一步地了解,为后文深入王一生内心奠定基础。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具有关键意义的倒叙,比如“我”对自我身世的介绍。需要指出的是,文本中大部分的倒叙和插叙都不是很明显,都被作者巧妙地安排到对话之中,因此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丝毫不会感到突兀,反而提高了文本的深刻性。

若是将王一生母亲的经历算作文本时间的起点,以王一生最后赢得棋赛算作文本时间的终点,可以大概推算出文本时间的跨度最少五十年。而作者却将近半个世纪内发生的故事压缩为一年时间,并在文本中多处设置悬念,赋予了文本情节和结构以强烈的戏剧性,有效提高了文本的艺术张力,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叙事之美。

三、虚实的叙事方法

表面上看,《棋王》在叙事方式上并没有太大的出彩之处,基本上都是顺叙,但仔细阅读后不难发现,文本中还穿插着许多倒叙、预叙和插叙等叙事手法,悬念迭起,情节紧凑。这些都为《棋王》的叙事添加了无尽风采,避免陷入了情节单一,叙事呆滞的泥淖。

小说中作者颇费笔墨描写的下棋场景有两次,即“王倪对弈”和“车轮大战”。虽然描写的都很具体,但并非我们所理解的非常精细的实况解说,而是以虚写为主,间以实写。因为,若是实况解说似的描写必然会将读者注意力引向实战,这就显得对弈毫无生气,毫无精彩之处,无法为读者创造广阔的文本空白,而且对于广大不懂棋艺的读者来讲,实况解说式地描写阻碍了他们的顺利阅读。更为重要的是,作为第一视角的“我”本来在棋艺上就没有太深的造诣,如果对两人对弈的场景进行太过具体的实况描写,必然会超出“我”的自身能力之外,这就有违“我”的文本身份了,不符合文本规律。作者之所以采用虚实相生的叙事方法,是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之后的结果,也与“我”独特的文本身份有着密切关系。作者在描写对弈场景时以虚写为主,将关注点放在对弈双方的表情和周边氛围上,利用侧面描写,来凸显对弈的激烈性。这种叙事方法,就如同《伊利亚特》中有关海伦美貌的侧面描写,就好比《三国演义》中对关羽温酒斩华雄的侧面描写,真可谓是“不酌一字,尽显风流”。

尽管两次对弈描写主要是虚写,但具体而言,两次描写却各有侧重,不尽相同。在第一次的“王倪对弈”中,作者设计了一个大悬念,就如同《红楼梦》中有关王熙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描写,将读者的阅读欲望充分激发了出来。若是说第一次对弈是在吊足了读者胃口之后得以充分展现的,那么第二次的“车轮大战”则可谓是势如破竹,骤然而至,情节发展之快令人意外,为读者带来了极大的阅读快乐。

结语

总而言之,《棋王》在文本结构、时间结构和叙事方法上都表现出了独特的艺术性,同时作者还在叙事方位、叙事语言等方面进行了深层运用,赋予了文本深层化叙事风格和艺术个性,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叙事技巧一般不會单独出现在一个文本中,而是多种技巧穿插使用,形成一个统一体,构成独有的叙事结构,以此形成文本的艺术张力。叙事技巧也无法独立于文本之外而存在,它是文本空间的主要组成部分,能够赋予文本独特的艺术之美。仔细阅读《棋王》,就能够欣赏到该小说独特的叙事艺术,充分体验作者的匠心独运。语

参考文献

[1]陆海勇.落棋无声——《棋王》文本解读[J].语文建设,2014(14).

[2]傅修海,胡欣育.“《棋王》是文化寻根作品”之质疑——从《棋王》叙述艺术说起[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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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张少禹.《棋王》的对称美学[J].名作欣赏,20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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