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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诗坛下的隐忧

2014-04-29宋宝伟

北方论丛 2014年1期

宋宝伟

[摘 要]新世纪诗歌在多元化语境中呈现出令人欢欣的繁荣景象,但也存在诸多问题和隐忧,如商业化语境导致诗歌精神的旁落与沉沦,非诗化事件加剧诗歌的边缘化进程,诗歌的非常态写作显示出诗人心态的偏移,这些问题值得诗坛警惕和反思。

[关键词]新世纪诗歌;诗歌精神;非常态写作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541(2014)01-0000-04

新世纪诗歌在诸多争议中悄然走过12个年头,不经意间创造无数的辉煌,同时也留下短时间无法解决的许多遗憾,诗歌呈现出:“娱乐化和道义化,边缘化和深入化,粗鄙化和典雅化,一切都呈现为对立而又互补的态势”。[1](p160)诗歌精神的沉沦与挣扎、诗歌自为与伦理担承的双向纠结、消费语境中的出逃与沉迷、诗人辈出却难觅大师、诗歌文本灿若星河而精品寥寥、诗歌常态书写与非常态书写的转换失衡、诗学主张众多几近失范、诗歌负面事件频出令人厌烦、诗人心态渐趋浮躁难见沉潜之气,等等。新世纪诗歌正是在悖论与争议之中艰难前行,既让人们看到了诗歌复兴辉煌的希望,同时还不得不留存着深深地戒备与担忧。

一、商业化语境导致诗歌精神的旁落与沉沦

诗歌作为“求真意志”最为先锋的体现者之一,毫无疑问应该坚定而执着地完成“对当代噬心主题的介入和揭示”(陈超语)的使命,完成诗歌对当代题材的处理。然而,从1990年代“个人化写作”确立以来,诗歌隐藏在“个人化写作”招牌下,自我情感经验无限度地膨胀,拒绝诗歌意义指涉,丧失诗歌精神建构的勇气与责任感。具体来说,就是诗魂在变轻,缺乏精神的“重度”。很明显,这种状况始终存在着,并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诗歌文本不可计数,然而,却很难发现颇具诗歌精神“重度”的作品,绝大多数诗歌属于碎片化、私密化的个我情绪的抒发与阐扬,处理现实题材的能力不仅弱化,甚至是失语的。究其根源,诗人写作心态的变化导致了诗歌从曾经的文学中心地位旁落,不可避免地滑向边缘化的深渊。而诗人心态的转变又源于当下时代语境的变迁。毫无疑问,在商业化的语境之下,大多数诗人深受其影响,见“利”而忘“义”,趋之若鹜般投身于花样百出的诗歌活动之中,失却诗歌沉潜写作的耐心与意志。很显然,先锋诗歌写作是一种“终极性”境界,需要诗人以一种“不以物喜”的独立而超然的心境,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才能完成的。而当下众多诗人恰恰失落了这样的写作意志,无意深入现实的“重大题材”,以一种“明哲保身”的态度刻意回避,自我压抑和屏蔽介入现实、处理现实题材的冲动,完全丧失作为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感。应该说,“个人化写作”对1990年代诗歌回归写作本身、以个人立场发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声音、注重诗学建设方面具有非凡的意义。但同时也应该注意到“个人化写作”不能作为回避社会良心、逃避现实责任的托辞,不能因此放弃作为知识分子的“职业道德”,降低、减损诗歌的精神高度与“重度”,这是诗歌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在中国的文化语境中,更是诗歌得以存在基础。

作为中国当下文学艺术中最具创造性和生命力的门类,诗歌近些年却随着社会商业化、市场化转轨出现了诗歌被物化的现象。不仅诗歌的“精神生活缩减到零度以下”(陈晓明语),更沾染了许多“铜臭气”。新世纪以降,诗坛频频传出有关诗歌文稿拍卖的消息,如2007年苏菲舒在北京论重量叫卖他的长诗《喇嘛庄》,重量足足有一吨,标价“500克百元”。接着,“首届中国汉语诗歌手稿拍卖会”举行,苏菲舒的《十首关于生活研究的诗》拍得30万元,李亚伟的《青春与光头》拍得11万元,而《中文系》拍价更是高达110万元。正当人们再次为“诗歌复兴”而“欢欣鼓舞”时,随即传出这位“神秘购买者”竟然是诗歌拍卖会的筹划者之一的消息,再次让所有“欢欣鼓舞”者“大跌眼镜”。诗歌在当下时代处于“无人喝彩”的边缘化境地是不争的事实,但问题是,如果一味地依靠“非诗化”的商业炒作唤起人们的关注,让诗歌沾染上商业化的“铜臭”,那么这样的举措对诗歌来说意义究竟有多大?依笔者看来,“得不偿失”。文学艺术品有商业价值,这是人们都理解和接受的,但是,文学艺术品对于人类来说,作为社会文化进步的“足迹”与见证,是整个人类的精神财富,其艺术审美价值要远远高于其商业价值,绝不可以在当下因为处于商业化时代就进行简单地“货币量化”。诗歌写作不再是“皓首穷经”般的殚精竭虑,诗人也不再是社会中最为“穷困潦倒”的阶层之一,在拜金语境下,诗歌与诗人都已经被严重地物化了。一些诗人不再把写作当成自己心灵的净化器,而要变成名利兼收的“提款机”,“著书只为稻粱谋”,诗歌成为一种工具、一种“门面”,一种“谋生手段”,因为他们深刻地领悟到商业化语境中的基本规则:名利相伴,哪怕是用非常拙劣的手法大肆进行炒作也在所不惜。诗歌不应成为金钱的奴隶,即使是在“没有钱什么也办不成”的时代,诗歌还是应该有一种“坚守”的精神,“筚路蓝缕”也许就是诗人永远挥之不去的命运。同时诗人也应该珍惜自己的“桂冠”,把诗歌交给“缪斯”而不是财富女神“普露托”。唯其如此,诗歌才真正有希望,而不是在商业化语境中“如鱼得水”般地游戏诗歌。

同时,新世纪诗歌因为深受后现代主义文化的浸染,狂欢化、娱乐化、游戏化特征非常鲜明。“肉身写作”、“垃圾写作”、“荒诞写作”等等“无厘头”风气弥漫整个诗坛,其巨大的负面效应加剧了诗歌的浮躁、泛诗化倾向,给新世纪诗歌的发展带来的恶性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某些极端——例如‘自动、半自动的‘脱口倾向,平面堆砌的现象学趣味,复制拼贴的简易操作,尤其是‘分行的说话,成了诗歌行之有效的通行证。”[2](p97)新世纪诗歌因为有网络平台的介入与参与,其狂欢化特点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无以计数的诗歌仿佛如“大跃进民歌”运动一般,“一夜春风,万树梨花”,全民皆诗的局面蔚为壮观。可是,其中又有多少是严肃写作呢?对当下诗歌建构究竟有多少意义呢?这是非常令人怀疑的问题。看似多元化的语境催生出无数的多样化诗歌文本,丰富了当下诗歌的写作局面,但实际的正面作用却微乎其微,甚至是反向作用大于正向意义。在大众文化消费语境下,文学艺术高雅与媚俗之间的界限基本被抹平了,原本属于“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的先锋艺术,经由大众文化的特殊“打磨”处理之后,变得锋芒全无,完全成为普通大众都可以接受的文化消费品。粗制滥造的诗歌加剧了诗坛心态的浮躁膨胀,使得原本复杂而艰难的精神流通变得过于简化,诗歌的精神负载阙如,完全没有理性的渗透与积淀,诗歌伦理在无数缺乏冷静反省、随意而粗糙的游戏文本的冲击下荡然无存,诗魂之轻令人无法承受。类型化的自我复制之作或是仿作,推拥着诗歌滑向非诗的边沿,也推向了毁灭的危险境地。这绝非危言耸听之辞,看似繁荣的诗歌时代,从某种意义上说,离着退出历史舞台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历史上的“大跃进民歌”、“政治抒情诗”、“朦胧诗”,等等,其运行轨迹足以说明一切。诗歌的高贵性与严肃性在大众狂欢化语境中日渐稀薄,文化的平均化与同质化逐渐遮蔽了诗歌自由精神,随之而来的就是诗魂飘忽,毫无重度可言。

二、非诗化活动与事件频出,加剧诗歌的边缘化进程

新世纪之所以被许多人误认为是诗歌复兴的时代,很大程度上源于受社会上名目繁多、花样百出的诗歌活动的影响。各种诗歌研讨会、朗诵会、诗集首发仪式、诗人纪念会、诗稿拍卖会纷纷登场,诗碑林、诗墙、诗乡、诗校、诗义演、诗基金、诗漂流、诗医院、诗处方、诗公约、诗歌万里行、诗歌排行榜、诗歌行为艺术,等等,名目繁多,既有国家级的如“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也有各地市的“同题诗歌大赛”,规模日趋扩大的诗歌节更是此起彼伏,加之各种媒介广为宣传的各种诗歌颁奖活动,如柔刚诗歌奖、鲁迅文学诗歌奖、人民文学诗歌奖、十月诗歌奖、艾青诗歌奖……,让人们有充分理由相信,新世纪诗歌已经从1990年代的沉寂中昂首阔步地走出来,重新回到文学艺术的中心行列。我们在为新世纪日渐繁盛的诗歌活动击节叫好的同时,也要充分清醒地意识到,诗歌需要各种活动以促进自己的发展繁荣,但是,频繁的诗歌活动不仅扰乱了诗人平静的生活,更搅动着需要保持的超然心态。诗歌就是在这此起彼伏的狂欢中,逐渐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很多深沉的气质,不经意之间“为他人作嫁衣裳”,成为某些“文化政绩”宣传的 “免费代言人”,有些诗歌颁奖活动逐渐演变成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新世纪以后,诗坛中“非诗”事件屡屡出现,“梨花体”、“羊羔体”、“裸体朗诵”、“诗歌污染城市”、“诗人假死”、韩寒与诗人们的“骂战”、杨黎的“极限写作”等等,极大地冲击着人们对诗歌的固有观念,也让无数人看到诗歌“复兴”的背后,是残酷而可怕的“非诗”真相。新世纪诗歌的升温某种程度上并非肇始于诗歌写作本身的质变,或是诗歌阅读接受环境的改善,而是连续不断地“非诗”事件的反向冲击造成人们不得不对其产生极大的关注,诗歌吸引人们“眼球”的能力不是依靠自身的艺术品质,而是一些诗外“功夫”,炒作、恶搞等诗歌“行为艺术”招摇过市、大行其道。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梨花体”事件。霎时间网络中出现一片烽火狂澜的热闹景象,恍如“全民皆诗”的“大跃进”时代。“梨花体”事件反映出当下读者对缺乏诗意、简陋的口语诗歌的厌弃心理,是一场带有普遍性意义的抗争活动。网民们在整个事件中是以一场“非诗”行为颠覆一种“非诗”形式,是对多年来诗歌积弊的集中“恶搞”。如果说“梨花体”事件是一场带有“全民”性的集体行为,其中不搀杂没有任何个人的名利因素的话,那么,其他诗歌事件则更多地表现为一种个人化的自我炒作,其“非诗”化色彩更加浓烈。“裸体朗诵”、“诗歌污染城市”、“诗人假死”、“极限写作”、“一吨诗”拍卖,以及各种诗学名义上的“论战”都更像是一场场“行为艺术”,颇具当下时代的娱乐化特征。诗歌历史表明,一个时代或一种流派的兴旺发达,绝不是依靠某些“行为艺术”,或是炒作才得以推进的,“在艺术的竞技场上最有说服力的永远是文本!”(罗振亚语)唯有诗歌作品的从质到量的丰厚积累,才能积淀下一个诗歌时代。而历史上的曾经出现过的无数诗歌事件,大多最后只能成为野史材料,成为人们谈古论今的话资而已,正所谓“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新世纪以降的众多“非诗”化事件非常清楚地投射出诗坛浮躁的心态,面对当下愈演愈烈的商业化、娱乐化的语境,诗人们不再安于寂寞,放弃曾经坚守的心灵角隅,投身于物欲横流的商业化、娱乐化大潮之中,把诗歌当做吸引人们眼球的“闪光灯”或是“遮羞布”,诗歌变得不再那么神圣了,不再是“阳春白雪”般的精神食粮,而是成为一次性的消费品和娱乐品,完全被某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诗歌如何救赎?如何再次进入艺术的中心行列?是摆在人们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但绝不能仅仅依靠几次招摇过市的“行为艺术”来解决的,哪怕是制造极具轰动效应的“事件”,也是一种短暂而失效的行为,根本不可能解决诗坛长期而严重的积弊。诗歌需要一种沉潜的力量,一种耐得住外界喧嚣诱惑的定力,坚守诗歌独立、尊严和高贵的气质,绝不委身于“名利”,在沉潜自为的写作中积淀下坚实丰厚的诗歌精神,这才是诗歌的正道。

曾几何时,“诗人”这一称谓在社会中就是“无用”的代名词,很多人唯恐避之不及,极力甚至是愤怒地否认自己是“诗人”。然而,在今天,当时间的“陶轮”翻转过来之后,许多人开始注意自己诗人的“名号”,纷纷抢夺“大师”桂冠,唯恐这一称谓与己无缘。仔细考量会发现,这种状况其实反映出当下诗坛正弥漫着的一股深深的焦虑,亦可谓说,新世纪以来,诗歌界新人辈出当仁不让,老诗人不甘寂寞风采依旧,中间代诗人“舍我其谁”风头正劲,济济一堂然而却罕逢真正大师级的诗人,没有足以让整个诗界为之敬仰、为之侧目、“唯马首是瞻”的领军人物,大家在各自创新的诗歌领域里奔突前行,虽然都具有原创的意义和价值,但依然没有产生众望所归的诗歌“大师”,于是整个诗界滋生出一股颇为强劲的“大师情结”,或是自我标榜,或是“互捧够友”,争名夺利现象此起彼伏。遍数新世纪以来各种大大小小的论争就会发现,论争双方罕有怀着解决诗学问题的真诚态度,短兵相接间弥漫的多是意气之争、名分之争,无论是“第三条道路”的分崩离析、“垃圾派”的分道扬镳,还是“垃圾派”与“下半身”之间论争、沈浩波与韩东之间的“沈韩之争”、伊沙与沈浩波之间的“伊沈之争”等,究其深层原因,都不乏一种诗歌江湖中的“名分”争夺的因子,诗人地位问题远远大于诗学本身问题,很大程度上造成了诗坛论争的非理性。

三、诗歌的非常态写作显示出诗人心态的偏移

新世纪以来,诗歌写作始终面临着一种“常态写作”与“非常态写作”的交替转换的状况,这样局面的出现,都是源于新世纪几次重大的社会事件和思潮的影响,比如,2003年“非典”,2008年的“冰雪灾害”、“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会”,2010年4月“青海玉树地震”,以及文学中的“底层写作”、“打工文学”……,这些社会事件与思潮极大地影响了新世纪诗歌的写作状态,原本从1990年代延续下来的日常主义写作经常“被”中断,不得不进入一种“非常态”写作之中,并且展现出一种极其强烈的诗歌表现欲望,诗歌抒情气质展露无遗,尤其是表现出的一种“全民皆诗”的现象发人深省,这其中的成败得失实在值得去深深品味。

诗歌写作是一种轻松状态下的自由抒发,唯其如此,诗人的心力、天赋和经验才能在沉潜中展露。诗歌写作在一般意义上都是一种常态写作,因此,更加注重诗歌的日常经验,关注点往往也都集中在日常生活的层面上。“他们要习惯在没有‘崇高、‘痛苦、‘超越、‘对立、‘中心这些词语的知识谱系中思考与写作,并转到一种相对的、客观的、自嘲的、喜剧的叙述立场上去,写作依赖的不再是风起云涌、变幻诡异的社会生活,而是对个人存在经验的知识考古学,是从超验的变为经验的一种今昔综合的能力。在这个意义上,判断一首诗优劣的不是它是否具有崇高的思想,而是它承受复杂经验的非凡能力,与之相称的还有令人意外的和漂亮的个人技艺。”[3](p54)诗歌常态写作像一条平静的小河,静静流淌间积淀下丰富的诗歌文本,而非常态写作则显示出短期集中爆发的特性,更像是生物的应激性反应一样,瞬间就能做出相应的行动,但是这种行动却是短暂、无法持续的。最有代表性的当属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诗歌界迅速做出反应,创作了大量深具同情、怜悯、正义、英雄意识等人文价值理念的诗歌,仿佛诗歌也被震动唤醒一样,猛地进入到几乎全民写诗、读诗、论诗的“黄金”时代,诗歌也借此契机再次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经过阵痛折磨之后,逐渐清醒的人们注意到,诸如“地震诗歌”这样的“非常态”写作中存在大量的问题,看似诗歌“复兴”的热闹背后,其实深藏着一种可怕的沉寂与落寞,以及诸多诗歌之外的东西。近几年,灾难、底层、弱势、“打工”等话题一直是社会热点,小说、散文、影视、美术等,艺术领域都有很多表现,诗歌也在持续关注,这给了某些别有用心者以可乘之机,“好风频借力,送我入青云”,写作大量“贴紧”时代热点的诗歌,俨然一副社会底层“代言人”的形象。然而,其诗作中有多少感同身受的真实?有多少至真至纯的伦理关怀呢?恐怕要大打折扣了。文学艺术创作需要心灵的投入,流芳百世的文学艺术经典多是那些作者“披肝沥胆”、甚至是用生命换来的。同样,诗人写作心态直接影响着诗歌的艺术品质,没有真诚的付出,就不会有丰厚的回报,只有端正心态的写作,才能赢得读者,也赢得尊重。否则,即使创作无数首诗歌,譬如反映地震灾难的《江城子》,也无人喝彩,甚至引来骂名无数。

非常态写作是在某种外力的刺激影响下,诗歌产生一种“应激性”反应,短时间内足以影响整个诗歌的写作状态,如巨大的磁场一样,所有的诗歌指针都不由自主地指向同一种“题材”,同一社会事件,以一种近乎“运动”的方式完成诗歌对现实的介入。我们不能全盘否定“非常态写作”的意义,尤其是诗歌给日渐沉闷的常态写作以刺激,为其注入新鲜活力,改变诗歌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局面,在这些方面,非常态写作可谓功不可没。然而,问题在于,如何将这种非常态写作所产生的活力持续下去,避免以往诗歌运动到来时风起云涌,运动过后无人问津的尴尬局面,这是诗歌写作不得不反思的问题。如前几年出现的“底层写作”、“打工诗歌”等,开始时大批诗人为此题材进行创作,颇有与“主流”写作“合谋”的嫌疑,然而,随着社会思潮的改变,此类诗歌写作逐渐淡出弱化,诗人们随之激情不再,转而投向新“题材”的探寻,这种“闻风而动”式的写作,既缺乏诗歌对现实持续关注的责任感,更少了作为诗人承担人类精神诉求的高远境界。

如何改变,抑或是修正新世纪诗歌面临的困境,是摆在人们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是放任诗歌“无拘无束”地自我发展,还是诗坛形成合力而加以解决?这正如一张纸的两面,彼此是无法分开的。诗歌需要自由地发展,不断创生诗歌崭新的成长点,为诗坛持续注入新鲜活力,这是诗歌前行不竭的动力;同时,诗歌在发展中也要保持一种自律性,坚守缪斯圣殿的纯洁、高贵与尊严,在文学艺术渐趋边缘化的当下时代,提升诗歌的品质。多年来,中国诗歌始终纠缠在“纯与不纯”的争鸣里,新世纪以降这样的局面在诗歌的多重矛盾中日显严重。如何探寻诗歌写作的平衡点,将新世纪诗歌写作引入健康、平稳、优质的状态之中,是当下诗坛重中之重的任务。

[参 考 文 献]

[1]罗振亚:与先锋对话[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9.

[2]陈仲义:中国前沿诗歌聚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3]程光炜:90年代诗歌:另一意义的命名[C] //陈超.最新先锋诗论选.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

(作者系哈尔滨师范大学副教授,文学博士)

[责任编辑 吴井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