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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族群理论视阈下的《蒙文课》

2014-04-29刘春光

作家·下半月 2014年12期
关键词:认同

摘要 席慕容的《蒙文课》不仅展现了她对故土的关注、赞美、追寻和思念,也呈现了她对蒙古族群的追寻和认同,在追寻中她给我们展现了族群文化的魅力。本文将使用比较文学中阐发研究的方法,运用西方族群理论来解读席慕容《蒙文课》中的族群认同意识。

关键词:蒙古族群 认同 《蒙文课》

“族群一词为族裔群体的简略语。族裔(ethnic)是指与民族(nation)而不是基督教徒相适合,与种族(race)或民族相适合,具有共同的种族、文化、宗教或语言学特性,特别在一个较大系统内标明某个种族的或其他的群体。”席慕容对于族群概念的理解是建立在族裔群体,而非民族的基础上的,即强调族群的共同文化、语言等特性,而非有在一定的领土范围内的聚集体的民族特性。从西方的族群理论来看席慕容的《蒙文课》,我们看到了她乡愁里更深层的思想,即对蒙古族群的认同和追寻。根据Rotheram和Phinney(1987)的看法,族群认同包括四个要素,即族群知觉、自我的族群身份认同、族群态度、族群行为。这里将从这四个方面解读席慕容《蒙文课》中的族群认同意识。

一 族群知觉

族群知觉是指个体对自己的族群和其他族群的了解,包括与族群有关的知识、主要属性、特征、历史、习俗和与其他族群间的差异等。以这些认知为基础,个体才能正确地辨识和标记出自己所属的族群。现在的席慕容虽然远离故土,没有过真正的族群生活,甚至蒙古语也不会说了,但是她对族群的认知从来没有缺少过。《蒙文课》就给我们展现了她对蒙古族群的认知。蒙古民族是生活在中国北方蒙古高原上的以游牧为生的族群,他们有自己的语言、文化、宗教和习俗,这个族群在元代成就了震惊世界的草原帝国,达到了族群发展的最高峰。

席慕容对族群的认知首先体现在对于蒙古人的起源及其祖先传说的追溯中。《化铁熔山》讲述了因战争而濒临灭绝的两家蒙古人在额尔古涅-昆这个地方存活下来,并得到繁衍生息,而后鼓风烧山,熔出一条铁汁铸成的道路,全族一齐迁徙,走出山坳,奔向辽阔的草原。最早的这两家人的名字是“捏古思”和“乞颜”,而后者则是成吉思汗的先世,“乞牙剔”是乞颜的复数,是这个氏族中最古老的名称。额尔古涅-昆如今是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大兴安岭的额尔古纳河流域旁的山地,额尔古纳河是蒙古民族最早的生命之河。在对蒙古祖先的探源还体现在《渡海》一文中,这里谈到族群起源的苍狼和白鹿的传说,《蒙古秘史》的第一卷第一节记载了这个传说:“成吉思汗的先世,是奉上天之命孛儿帖·赤那。他的妻子是豁埃·马阑勒。他们渡海而来,在斡难河的不峏罕山前住下。”“孛儿帖·赤那”蒙语里是“苍狼”的意思,“豁埃·马阑勒”在蒙语里是“美鹿”的意思。顺着族群起源的传说席慕容找到了这对夫妻横渡的海洋。这个海洋其实是大湖,但可能有两处,一处以内蒙古自治区内的大兴安岭为出发点,他们渡过的是呼伦贝尔市的呼伦湖,另一处在布里雅特蒙古共和国境内,以南西伯利亚的原始山林为出发点,他们渡过的是贝加尔湖。蒙古族的祖先们从林木茂密的崇山峻岭走了出来,渡海之后进入了另外一个无边无际的新世界——面积超过八万平方公里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从东向西,依次排列着三种不同类型,那就是森林草原、草甸草原和典型草原。”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翦伯赞这样称誉呼伦贝尔草原“不仅现在是内蒙古一个最好的牧场,自古以来就是最好的草原”,这个草原一直是游牧民族历史的摇篮。

其次,席慕容对于族群的认知体现在对口头经典作品《江格尔》的推崇。表明席慕容对族群追寻的脚步又进一步深入了,在这里她看到了以野蛮著称的蒙古族群文明的一面。蒙古族史诗《江格尔》是中国仅存的几部少数民族史诗中的一部,它体现着蒙古族群的智慧。《江格尔》的创作者是卫拉特人,卫拉特是蒙古民族古代的一个部落名称,意思是“林木中的百姓”。“在史诗形成的年代,他们已经游牧于阿尔泰山、天山到巴尔喀什湖、额尔齐斯河中间的辽阔草原和山区了,风景奇美、河流与湖泊散布在绿色的大地上,如诗如画”。史诗里的“宝木巴”圣地被学者仁钦道尔吉形容为“富饶而美丽的大草原和森林地带,也是个神话般的世界”这里的草原意象是蒙古民族乌托邦式的和平安乐的家园。史诗叙述了宝木巴地方的主人江格尔的传奇人生。江格尔两岁时恶魔蟒古斯就袭击了他的国土,使得他成為了孤儿,历尽人间苦难,幸而结识了神驹、十二雄狮大将和六千勇士的鼎力相助,打败恶魔,建立起辉煌的汗国。这部史诗经历千年传唱,至今仍由专门的史诗艺人“江格尔齐”传唱着草原上蒙古英雄的故事,带领听众自由驰骋于如梦的草原。

最后,族群的认知体现在对其他蒙古族文化习俗的追寻上。

蒙古人拥有自己的语言文字,蒙古语属于阿尔泰语系民族,“古老的阿尔泰语系民族已经繁衍扩散成为有着五十多个不同名称的民族了,分布在东起鄂霍次克海,西至横跨欧亚大陆的安纳托利亚半岛之间。”“在我们从小背诵的历史课本里,譬如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鹘、契丹、女真、蒙古等,都属于‘阿尔泰语系”。因此,对于席慕容来说,只有讲几句标准的蒙语才能使她融入到族群中,才能显示她的族群身份,“只要我用蒙古话一开口问候,那樊篱就自动撤除”。

蒙古人有着自己的原始宗教信仰,即敬拜长生苍天和万物有灵的萨满教。在《阿尔泰语系民族》和《星祭》中,席慕容给我们展现了一个敬畏天地自然的蒙古民族。作为蒙古人的后代站在草原上,席慕容感受到了苍穹腾格里的震慑人心的力量。“在踏上蒙古高原之后,那无边无际的苍穹与旷野对我是一种撞击,甚至日月星辰都展现出一种在城市生活中根本无从领会的美感。在细读了富育光的巨著《萨满教与神话》时,才恍然与那种自然生发的无法抵挡的美感,就是生命初始之时宇宙对人类的吸引与召唤。”这种宗教信仰成为蒙古族群凝聚力形成的核心思想。

蒙古人的婚姻也是别样的。在《版权所有》、《眼中有火,脸上有光》、《那夜月光明亮》等篇中描写了草原的族外婚和抢婚制,通过蒙古可汗成吉思汗与孛儿帖的完美婚姻既展现了草原上的美好家庭伦理,又看到草原上独特的婚姻制度和习俗。

《蒙文课》综合了席慕容一生对于族群的认知和了解,她给我们展现了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独特语言文化的蒙古族群。

二 自我的族群身份认同

自我的族群身份认同是指个体以自己属于某一族群的知觉和概念为基础,习得正确而一致的使用其族群标记。首先,从姓名上看,席慕容,蒙古语名为穆伦·席连勃,意即大江河,“慕容”是“穆伦”的谐译,父母皆来自内蒙古大草原。父亲是拉席敦多克,祖籍内蒙古察哈尔盟明安旗(今为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正镶白旗),蒙古贵族出身。母亲是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的巴音比力格。蒙古人的姓名因语言的差异在读音和文字上都与其他民族不同,席慕容特意将自己的蒙古名字写出,从这一点上看,父母给她命名时就已经带上了蒙古族群的标签。

其次,语言是自我族群认同的最主要的标志,蒙古语属于阿尔泰语系,是拼音文字,共同的语言是族人之间交流沟通的纽带。《母语》中席慕容提到小的时候,在家里父母都用蒙语交谈,那时,她不但将5岁前的蒙语忘记甚至还警告父母说国语,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自己对母语的忘却也深感愧疚。虽然现在只能说出“你好”等简单的语言,但是见到蒙古同胞还是热情地用有限的语言与他们交流起来,这竟然成了她的族群护照,“让我可以自由进出他们的国境”。

再次,族群饮食的留恋和品尝。《无题》一篇中与女儿一起来到蒙古国,每天的食物都是蒙古的不能再蒙古的传统滋味,羊肉、马奶酒、烤羊肝、羊血肠,这些都是远在德国的父亲的“难得的好东西”,是留在记忆深处中的蒙古滋味,是族群的记忆。

最后,是对族群生活环境的热爱和关注。席慕容对于家乡草原的认同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们来自于父母的记忆和诉说。正如在席慕容所作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里写到的:“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不能相忘。”家乡的草原在席慕容的视野里是一种震撼的美,这种美敲击到她的心灵深处,能够调动人的视觉、听觉、嗅觉等诸感官的愉悦,带来前所未有审美体验。席慕容自己的愉悦之情正如她所说:“从来没有比走在无边无际的夏日草原上更令人难忘的欢畅快意的了。”席慕容对草原的美的解读分為三个层面。第一是视觉层面。站在草原上会体验到视觉的舒展,“我们的眼睛可以望到无穷。”然而,草原并不是平坦到无趣的地步,它总是“和缓而优美的起伏”。在草原上,人与自然能够达到合二为一的境界,这才是真正的美,震撼人心灵的美。第二是色彩层面。草原上的绚丽多彩是云影与天光共同作用下形成的。绿色是草原的主色调,但当一片片又大又平整的云朵飞过,草原就忽明忽暗,光亮透过云层照得青草都“闪着金光”,同时“逆光处背后的丘陵像镶上了发光的边线”,这时候走在草原上是暖暖的。运动的云影使得“草原在泛白的灰绿和透明的青绿之间挪移”。在云影的遮盖下草原是凉爽的。通过云朵和天光的描绘更显草原的绚丽多彩的美,把草原形容为天堂实在是不为过。草原在席慕容的描绘下像是鲜活的生命,给人一种亲近舒适之感。第三是嗅觉层面。草原上的芳香是难以形容的,这种芳香是自然的味道,它能够使人忘记人间的一切烦恼和忧愁,瞬间将自己消融在草原上。

三 族群态度

族群态度是指个体回应本族群和他族群意识的方式,它可能是正向积极的也可能是负向消极的。席慕容对自己的蒙古族群的态度是正向积极的。这种族群态度首先表现在鲜明的族群情感上,年少时父母的族群教育使得席慕容有了最初的对于族群的认知和理解,并且慢慢地就产生了族群的情感,甚至在八月十五大家都吃月饼的时候她却拒绝食用。这个时期席慕容已经表现出对于族群的态度。其次,纠正其他族群对于蒙古族群的歧视,还原族群本来面貌。蒙古族群是马背上的民族,其文化与其他相比是野蛮落后的,这些看法都是对蒙古族群的错误看法。“这么多年生活下来,我倒比较没有从‘被歧视这样的观点来看待,我一直觉得,我们这个族群‘被误解的成分来得更多一些。”因此,在《蒙文课》中席慕容挖掘了大量关于族群文化的资料,有人类早期的红山文化、河套文化、鲜卑石室,更有体现蒙古文明的蒙古史诗、蒙古秘史等,积极为蒙古族群的文明作宣传。《生活·在他方》中,席慕容读到阮庆岳的文章《城市·游牧·谣言》时认为蒙古人是游牧民族,因此这个族群中没有“家”的概念。针对这一说法,席慕容提出这是农耕文明对游牧文明的一个偏见。游牧民族当然有家,只不过这家是可以移动的居室。汉语里称呼其为“穹庐”、“毡帐”、“毡房”、“蒙古包”,蒙语里称呼“格日”,“是的,这就是游牧民族几千年来所居住的家,可以防寒避热,可以修士美化,可以显示出主人的身份财富与品位,并且,可以一次再次拆迁搬运又重新搭建的家”。再次,在讲到圣祖成吉思汗的时候,那种族群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每年的阴历三月二十一日是蒙古人举行隆重的祭奠成吉思汗大典的日子,传说这天是成吉思汗遭受克烈亦惕的突击后,重整旗鼓反败为胜,从此就一直赢得胜利的日子。同时,还例举《多桑蒙古史》和《蒙古文化与社会》中的相关段落来佐证这“永久的胜利”。最后,对于族群生活环境的关注。古代的蒙古高原上呈现出一片热带草原的景象,生物种群复杂多样,湖泊中有各类犀牛、湖边有象群、草原上有长颈鹿和三趾马,犄角奇怪的古鹿群。但是,今日的草原却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在《发菜》、《失去的居延海》、《送别》、《河流的荒谬剧》、《关于悲伤辅导》我们看到草原、河流、山林、动物正在减少,土地不断沙漠化,蒙古高原生机勃勃的状貌逐渐消失。《失去的居延海》中,焦渴戈壁中的浩瀚无边的居延海从却因黑河中上游甘肃省地方政府的公然截水断流而百般无奈地消失了。曾经的沙漠绿洲如今却是尘沙遍野、大地干涸。《送别》中,曾经马背上的民族如今已经没有马了,在额济纳旗的首府达来布镇的牧民说,因为草原沙化他们已经不养马了,而且他们以前养的马也被迫卖到其他地方。《无知的慈悲》中,作者又将生态的视角转向生活在山林中的鄂伦春猎人,政府打着改变鄂伦春人生活的旗号将他们从山林中迁出。而他们生活的林区就成了满是充满恶臭和污秽的垃圾。看到这种情况,作者几乎要被气疯了,“这是即使是在噩梦里也难以想像的地狱景象”。地球环境的恶化和人类不合理的开采,草原正在退化、沙化、荒漠化。草原生态环境的恶化使得席慕容对族群草原的描绘带上了一层忧愤的情感。

四 族群行为

族群行为是指个体在本族群认知的前提下,其行为是否与本族群的要求相符,以及还有族群归属感。在《蒙文课》中,席慕容行动的每一步努力与族群文化相符,找到自己的族群归属,是能够使内心平和的栖居地。

首先,族群行为体现在蒙古高原的追寻之旅。《蒙文课》中展现了席慕容在蒙古高原的文化考察的行程,从阿拉善盟、鄂尔多斯高原经过萨拉乌素河,东进到赤峰牛梁河遗址,然后北上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再到俄苏边境,进入蒙古国。席慕容的行程已遍布整个蒙古高原。走在族群的草原上,席慕容探寻了蒙古族群的文化和历史状貌,正如慕容在《发现草原》中说到:“我衷心期待大家都来‘发现草原,发现她的文化与历史,发现她最优美与珍贵的品质。”

其次,参加各种文化节日和圣祖祭典。《蒙文课》中,席慕容参加了圣祖成吉思汗的祭典、胡杨树节、蒙古国百年庆典、世界蒙古人大会,那达慕、祭奠敖包。“在台湾的蒙古人不多,几乎都是在1949年前后过来的,不过仍然有个‘蒙古同乡会的组织,除了新年的团拜以外,最重要的活动,就是每年阴历三月二十一日的圣祖成吉思汗大祭了。”席慕容第一次到内蒙古祭拜成吉思汗陵墓是在1990年9月,伴随着老达尔哈特诵读古老的赞歌,她泪如雨下。作为蒙古族群的一员,席慕容时刻以恭敬的心谨记族群的信仰,甚至不顾身体上的不适,仍执着追寻族群的血脉。席慕容亲自赶往成吉思汗出生地Deluun Boldog,远眺斡难河,亲自祭拜敖包,她这时是真正地以蒙古人的身份对着敖包鞠躬,甚至跪拜叩首,为敬畏的神灵敬上美酒,“双手高举着象征性的一小杯俯首默祷片刻,将就洒向敖包的方向”,虽是行旅中的简单仪式,但使得内心获得平安。

最后,为草原的生态状况努力。席慕容将现在草原的严重沙漠化、河流的干涸、物种的稀少等生态问题揭示出来,以此引起人们和政府对草原生态的关注,来保护这片心灵上的净土。同时,席慕容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为保护草原的生态努力。《发菜》中,人类为了满足吃的欲望和牵强附会的发财美梦,不顾一切地寻找发菜,草原上的草场因无知遭到了浩劫。发现这一情况后,她将其写成文字发表,呼吁人民不要吃发菜,这一行动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现在,香港的有关单位已经想办法用其他吉祥譬喻的食物来代替,而且还给市民发放了很多关于吃发菜能够让内蒙古大草原严重沙漠化的环保资料”。

席慕容在《蒙文课》给我们展现的不仅仅是浓浓的乡愁,更是她对族群血脉的认同和追寻,是她给自己的人生补全了残缺的那一课。在对族群的追寻中,席慕容了解到蒙古族群悠久的历史文化,走进族群她看到蒙古人的文明和智慧,并且把蒙古族群的优秀品质展现给大家,纠正现代人对蒙古人的错误看法。辉煌的过去并不等于现在的繁荣,越是追寻,席慕容越是觉得担忧、愤怒,“内心的疼痛实在难以形容”,这是深爱族群的人才有的感受,是对蒙古草原以及游牧文化日益衰落的深切关注。

参考文献:

[1] 斯蒂夫·芬顿,劳焕强等译:《族性》,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2] 李继利:《族群认同及其研究现状》,《青海民族研究》,2006年第1期。

[3] 席慕容:《蒙文课》,作家出版社,2009年版。

[4] 王文艳:《试论席慕容的“原乡”书写——以〈追寻梦土〉、〈蒙文课〉为例》,《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第2期。

(刘春光,赤峰學院文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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