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移动终端与消费社会
2014-04-29赵倩玉
赵倩玉
【摘 要】在移动互联发展的当代,智能移动终端迅速普及,人们纷纷消费购置最新的智能移动终端产品,以满足自身的社会虚荣与认同感;同时作为受众的消费者开始将读报精力投入到碎片化的新媒体设备上,媒体人也集体走向运营新媒体的阵营。本文结合鲍德里亚的消费社会理论,刍议这一现象背后的原因和启示。
【关键词】智能移动终端;消费社会;新媒体
一、智能移动终端普及便利的繁华幻象
2013年12月4日下午,工业和信息化部向中国联通、中国电信、中国移动正式发放了第四代移动通信业务牌照,此举标志着中国电信产业正式进入了4G时代。据央视报道,2014年1月20日,京津城际高铁成为全国首条实现移动4G网络全覆盖的铁路,在300公里时速高铁场景下,下载一部2G大小的电影只需十几秒。
技术的迅猛发展和媒介的推陈出新相辅相成,技术的发展有赖于媒介的普及,而技术的突破也自然会带动新媒介的产生。作为彼此的充要条件,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与智能移动终端的普及比翼齐飞,智能手机、便携式笔记本电脑、POS机、平板电脑等智能移动终端充斥着人们的生活,不管走在哪里,只要掏出移动终端,手指灵活的点击敲打便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知道任何你想知道的信息,速度之快可谓“弹指一瞬”,生活之便尽在“举手投足”间。人们的媒介接触行为和接触习惯受此影响,越来越多的人们倾向于消费智能移动终端,越来越多的人们选择利用智能移动终端对传统媒体的内容进行消费,人们好像面露满意微笑,尽情徜徉在智能移动终端带来的“帕尔利二号”世界中。
二、鲍德里亚“消费社会”的惊世独见
在《消费社会》一书中,鲍德里亚从社会学、符号学、政治经济学等角度出发,综合阐述了消费理论之于当代社会的影响。有的学者认为鲍德里亚的思想带有鲜明的资本主义色彩,否认消费与生产的辩证关系,片面地离开生产探讨消费的特征,甚至主张需求(消费)取代生产,具有强烈的反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倾向,是应给予批判的。但是,这本书突破了单纯从消费物品出发的藩篱,而抽离出符号学的精髓,着意强调在消费社会中,物品与人们之间的关系,认为“在作为使用价值的物品面前人人平等,但在作为符号和差异的那些深刻等级化了的物品面前没有丝毫平等可言”①,并且认为在物质丰盈的表象背后是精神的匮乏,从而揭露出消费与文化的背离。所以,在这个层面上,笔者赞同鲍德里亚的观点,虽难以望其项背,却努力习得一二。尤其在当今中国,经济发展水平急速上升,人们的消费水平也大幅度提高,在伴随富裕生活的同时,社会上也开始弥漫浮躁之气。对于日益普及的新媒体,人们趋之若鹜,无论挣钱的速度有没有超过新媒体更新的速度,消费购买的力度紧追新媒体更迭变换的频度,畸形的购买力已经开始涂抹繁华市场的泡沫。无独有偶,新媒体之“新”不是一个绝对的概念,它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在当代,新媒体之“新”表征移动互联网技术带动下的智能移动设备,人们睡前放下手机,睁眼就摸手机,吃饭、走路、公交地铁取代报纸的是平板电脑视频抑或手机小说,人们真的因此获得便利之快感了吗?在《消费社会》的前言里,L. P. 梅耶写到要“砸烂这个由大众传媒尤其是电视竭力支撑着的恶魔般的世界,这个时时威胁着我们每一位的世界”②。如今,我们也要认清新媒体尤其是智能移动终端带给我们“便利”背后的“不便”,豐盛下的匮乏,辩证地对待移动技术带给我们的便利。
三、智能移动终端遭遇现世“消费社会”
在智能移动终端“横行”社会的当代,消费者你追我赶纷纷入手最新一代的智能移动终端产品,作为媒体人的企业不甘现状,为了赢得更多作为受众的消费者的需求,个个投其所好,开始投入运营可以嫁接智能移动终端的App客户端。于是导致更多的受众转投移动客户端的怀抱而将目光锁定在手机的屏幕上。这时,就有人提出了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分野,甚至传统媒体向新媒体的转型,媒体人和受众都无暇他顾,一簇蜂拥而上,涌入“新媒体”的大潮。真的是无暇他顾,还是撑着面子打肿脸充“新媒体”,抑或新媒体果真担当得了这万千宠爱?
在前两年,苹果手机已经成为竞相追逐的对象,明星白领在用,老板大款也在用,“iPhone在线”似乎昭示着身份的尊贵,于是“苹果手机”作为符号能指将对地位和名望的所指追求建立在这种符号基础上,接着再爆出许多诸如“卖肾买苹果”的新闻就不足为奇了。当苹果更新换代到iPhone5S的时候,为了满足不同经济实力“果粉”的需求,同时推出了低价位的iPhone5C,并且5S突破黑白两色,有灰、银、金三种颜色,5C有白、黄、蓝、粉、绿五种颜色,满足了年轻果粉对于苹果外观颜色的需求,这在鲍德里亚看来就是“消费变体”的概念,即“这种个性化不是建立在物品或财富本身之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差异之基础上的”③,消费者开始进一步追求地位尊贵基础上的与众不同。
麦克卢汉提出“媒介即信息”,在某种程度上,它确实是消费分析的一个基础特征。智能移动终端成为时下的“新媒体”,在这个急三火四的世界,它作为一种媒介也把自己最抽象、最严密的逻辑强加于其上,根据麦克卢汉的表达,每一种媒介都把自己作为信息强加给了世界。我们了解世界的方式似乎发生了变化,“我们所‘消费的,就是根据这种既具技术性又具“传奇性”(有‘画面消费、可以被阅读)的编码规则切分、过滤、重新诠释了的世界实体。世界所有的物质、所有的文化都被当做成品、符号材料而受到工业式处理,以至于所有的事件的、文化的或政治的价值都烟消云散了”④,所以,比起世界发生了什么,我们可能更关心自己是通过什么媒介来知晓,至于知晓了多少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从以所指为中心的信息过渡到了一种以能指为中心的信息,即对我们更重要的是,我们是通过最先进最智能的“新媒体”画面和文字来消费信息内容的。鲍德里亚说“大众传播处处都是由这种与技术媒介和编码规则相适应的系统化规定的,是由并非从世界出发而是从媒介自身出发的信息的系统化生产规定的”⑤,消费者趋之若鹜于新媒体,媒体人反应敏锐地“识时务”,无论是新兴的自媒体还是所谓的传统媒体,都视新媒体为“香饽饽”,卷起衣袖决定大干一番。
消费社会不仅仅意味着财富的丰富,更重要的还意味着一切都是服务,被用来消费的东西不是作为单纯的产品,而是作为个性服务被提供的,当代消费者因此沐浴在关切的阳光中。于是“个性化定制”也成为“新媒体”时代的热词,不否认这是未来新媒体竞争的必然趋势,但某种程度上,这种家长式分析的压制立场,既提供了便利和满足,又使得人们精神麻醉,人们不再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土豆人”,而将成为新媒体引导下的“浅信息傀儡”,逐渐失去自主选择和深度分析信息的能力。
2014年1月13日,打着“为4G而生”旗号的搜狐新闻客户端4.0版发布,它声称从个性化出发,分别为每一个人个性定制,提供个性化阅读功能,但笔者对此有不同看法。
首先,它声称还原“小时候的报刊亭”模样,但是一来它不可能收录所有报纸、杂志刊物;二来它即便收录了尽可能多的报刊杂志,由于集中在一个客户端之内,内容不可能详尽;三来即便它尽可能提供详尽的信息内容,可是排版也无法还原报刊杂志本来的面目;
其次,它也有强制性的定制内容,并且,为了吸引人们的眼球,很多强制或不强制的内容均会在显要位置优先排布一些娱乐或社会轶闻等新闻,深度性不够,这也侧面反映了它内容的碎片化。
再次,自媒体与传统媒体平起平坐,甚至自媒体在手机个性化阅读中的比重将越来越大,自媒体也能起到严格把关的作用吗,信息不会因此而良莠不齐,传统媒体权威感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吗?
最后,对传统媒体App的整合,看似它保罗万象,渴望满足众口难调的“长尾”难题,但是它过度的杂乱,相比较一个干净单一的客户端,人们可能更倾向于选择下载一个单纯的迫切满足需求的客户端,浏览专业及时海量信息,而不愿订阅一个混杂在很多订阅单中的报刊。
但是,受众沉浸其中而不自知,他们在意的是作为自身社会身份认同的符号化媒介是否是最新的智能移动终端产品;需求带动消费,整个社会再次巩固强化了新媒体的地位。纸媒人坐不住了,跟着浮躁地发展和激进地商业,新闻在智能移动终端上成为“快消品”,受众进一步习惯了快消品的喂养,囫囵吞枣版碎片化拾取,新媒体再次成为推行这种消费模式与消费主义话语扩张的得力助手。在消费社会中,对于新闻信息的汲取也形成了“新媒体-受众-新媒体”的消费循环,便利繁荣的信息供给背后,是对受众有营养有深度补给的逐渐匮乏。
四、之于智能移动终端消费的社会启示
鲍德里亚认为“如果说消费社会再也不生产神话了,那是因为它便是它自身的神话。另外正如魔鬼最令人恐怖之处,从来都不存在其存在,而在于人对其存在的相信一样——同样丰盛并不存在,但只要相信它存在,它就会成为一个有效神话。”⑥反观现实生活,我们终将处在消费社会之中,当前新媒体提供给我们细致入微的关切暧昧,但是,如果我们能够认清新媒体本身及其嫁接移动客户端App的本质,就能去魅,从而解构这一神话。惟其如此,我们认清并有效利用新媒体移动终端的便利,同时媒体人不放弃静下心“锱铢必较”做一份好的报纸内容,受众在某一个惬意的午后端杯茶读书看报,触碰真实,回味纸质无法替代的味道和满足感,在某种意义上,提升了媒体人与受众的新闻素养和媒介素养,于新闻业,于受众自身,做到了真正地关爱自己,关爱社会。
注释:
①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85.
②L.P.梅耶为《消费社会》所写的前言.
③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85.
④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133.
⑤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135
⑥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227
【参考文献】
[1]鮑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2]王岳川.消费社会中的精神生态困境——博德里亚后现代消费社会理论研究[J].北京大学学报,2002,39(4):31-39.
[3]刘国平.丰盛下的匮乏——鲍德里亚“消费社会”中的幻象论述评[J].财经政法资讯,2008(5):5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