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生的语言升级

陈冰清

学生写记叙文的语言，可以分出级别。这样可以让学生知道自己语言水平达到一个什么语言层次。同时，也能让学生从低级语言向高级语言升级。

我们可以把学生写记叙文的语言，分成下面三个等级。一级语言，是叙述语言，他的目的是交流信息，它的特点是通俗易懂，让人一看就能明白说话人的意思。二级语言，是描写语言，它的目的是刻画事物形象，它的特点是生动形象，能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三级语言，是诗化语言，它的目的是激活人们的思维，它的特点是运用陌生化语言，给人新颖别致的感觉。

下面让我们分别用三个级别的语言，来表述同一个意思：1.田野里的牵牛花开了，是紫红色的；2.田野里的牵牛花开成了紫红色，像嫣红的鲜血；3.田野里的牵牛花开成了红色的乐曲。

第1句是叙述语言，它告诉人们牵牛花开了，以及它的颜色。第2句是描写语言，它用“嫣红的鲜血”来比喻牵牛花，把牵牛花描写得生动形象。第3句是诗化语言，它运用陌生化语言，让谓语和宾语超常搭配，把我们通常说的“开成花朵”，说成“开成乐曲”。从修辞角度讲，这是运用通感的手法，打通了视觉和听觉，让人们从两种感觉来感受牵牛花的美丽。

下面让我们再分别用三个级别的语言来表述同一个意思： 1.小河冰化了，起了浪花； 2.小河冰化了，泛出的浪花像雪一样白； 3.小河冰化了，流淌着浪花的银色歌谣。

第1句是叙述语言，它旨在告诉人们一个信息：小河冰化了，起浪花了。第二句是描写语言，它用“像雪一样白”来描写浪花的色彩，让人通过对白雪的联想，感受浪花雪白的形象。第3句是诗化语言。它运用了陌生化语言，让谓语和宾语超常搭配，把我们通常说的“流淌着浪花”，说成“流淌着银色歌谣”。从修辞角度讲，它是运用了通感手法，沟通了视觉和听觉，让人们从两种感觉来感受雪白浪花之美。

不仅句子可以分出语言的级别，就是一个语段，甚至一篇文章，也可以分出级别来。下面来看学生习作《捡花生》一文：

那是个夏天，下了一夜雨。天亮了，我们小朋友去割草。到了北湖，经过一队的花生地，昨天才点种的花生，经雨水一冲，有的裸露出来。我们奔过去，一边捡拾一边吃。不料一队的治安员冒出来了，大喝一声“站住”！向我们追了过来。我们拔腿就向北跑。北边是黄河，刚下过雨，河水漫上岸来，我们在岸边徘徊，不敢下水，可治安员马上要追上来了。怎么办？让他逮住可就麻烦了。我们只好跳下水。不管水有多深，只管向前走，趟过了黄河。

这段话运用了一级语言——叙述语言，叙述了一群小孩下雨天捡拾花生米被治安员追赶的故事。没有生动的描写，也没有诗化的语言。

下面再来看学生习作《秋收》一文：

一个弯腰的汉子，从田里搬出最后一个稻捆，从心底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坐在田埂上，端着竹杆烟袋，一边默默地吸着，一边默默地回想着——

初春时节，他披着蒙蒙春雨，在水田里插秧。东天悬一弧巨大的彩虹，他的腰也弯成一弧微型的彩虹。田头，柳树上黄莺的歌声，他听不着；田埂里，花草上翩飞的蝴蝶，他看不着。他只是全神贯注于秧苗上。夏日里，他弓着腰，驮着一轮烈日，在稻田里拔草。那黑黝黝的脊背，爬满了汗珠，热风的长舌头，将汗水舐去，留下雪霰般的盐粒。天上飘来的白云，他看不着；田边小河里的琴弦，他听不着。他只是聚精会神地拔那些像稻而不是稻的稗草。就这样，在风雨里，滚过来，滚过去。眼看着庄稼一天天地长高。在他的呵护下，这些稻子成熟了。它们没有辜负他的希望，举着金灿灿的稻穗向他献礼。

这段话运用了二级语言――形象语言。运用了比喻、摹状、拟物、拟人等多种修辞手法，生动形象地描写一个在春天夏天、风里雨里艰苦劳作的农民形象，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下面再来看散文家寒香子写的《枯荷》一文：

一眉眉莲花瓣，驾着小红舟，载满伤感，随风流转，找不到葬身的墓田。那青春的浪漫，已成为过眼云烟。

蓝蝶对红莲花的倾心迷恋，红鲤摇尾描写的流动曲线，彩虹对镜晚妆的迷人风致，已然成为远逝的风景。

只留下伶仃枯茎，守候难耐的落寞，缄默无语；只留下憔悴败叶，满脸皱褶，守候满塘荒索，黯然神伤。

西风扫过来，撕扯断折之茎，悉悉索索，低诉哀怨；冷雨袭过来，叩击抱拳之叶；丁丁冬冬，弹奏清商。

那生长彩虹的雨季，依然会重来，续写迷人的童话；那绽放笑容的花季，依然会重来，再演惊人的魅力。

这段话总体说来，应是三级语言，属于诗化语言。因为他运用了很多打破常规语法的句子。像“莲花瓣驾小红舟”，这是主谓超常搭配；像“载满伤感”“弹奏清商”“再演惊人的魅力”，这是动宾超常搭配；像“那绽放笑容的花季”，这是定中超常搭配。这些打破常规的语法现象，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