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艺术中情感与形式的关系*

朱 亚

(皖西学院 艺术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生活中对社会活动的任何反映都不可能以绝对客观、中立的默然心情去反映,因此,我们常说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那么就必然包括人的情感,情感是艺术中不可缺少的本质特征。

一、情感在艺术中的地位

俄国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说过:如果一个人在现实中或想象中体验到受苦的可怕或享乐的甘美,他把这些感情在画布上或大理石上表现出来,使别人为这些感情所感染,那么,这也是艺术。如果一个人体验到或者想象出愉快、欢乐、忧郁、失望、爽朗、灰心等感情以及种种感情的相互转换,他用声音把这些感情表现出来,使听众为这些感情所感染,也像他一样体验到这些感情,那么,这同样是艺术[1]48。

当代著名画家罗中立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是人们再熟悉不过的了,尤其是他对老年农民形象的塑造,可谓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在《父亲》这个作品中塑造的老农,头发花白,脸上的沟壑已经很深,人也很清瘦,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悲凉的信息,仿佛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似的。他的嘴唇由于很久没有喝水的缘故,已经变得很干燥,产生了很多裂缝,嘴里的牙齿已经所剩不多了。人们从这幅画中可以很深刻地感受到社会底层人民的无奈与心酸,画面所展示的强烈的视觉效果给人们的心灵带来强烈的震撼。

画家把自己的人生经历、世界观、人生观及自己的情感赋予了所创作的艺术形象,使艺术形象生动有活力,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同时又能够让观者得到启发并由此产生一系列的想象。因此,情感在艺术作品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艺术家的情感决定艺术形式

在艺术作品的众多要素中,艺术形式是最难把握的要素之一。艺术家们不管持有哪种艺术观念,都必须重视艺术的形式感体现,因为内容的意义使艺术成为必要,而形式的创造则使艺术成为可能,无论把艺术看作是什么,是摹仿也好,是表现也罢,都需要形式。

情感是讲道德的,不能强迫,不可替代,无法忘记。西方著名哲学家贝尔说:“艺术的本质就是有意味的形式,它唤起我们的是审美感情而不是日常生活的感情,这样,艺术形式与情感合二为一,即是形式与内容的统一。”由此可见,情感与形式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内容与形式的关系。

对于绘画,其形式主要是技术、意识以及情感等的表现,而内容则为表现题材、色彩、线条、肌理等,形式与内容的关系非常密切。从这里可以看到,其实绘画语言是由内容、技巧以及绘画形式所构成的,它是一个整体,不仅互相制约,同时它们之间还相互融合渗透。

在艺术世界中,其符号所蕴含的情感与意识等,跟我们现实生活中是不一样的,其能够让人们在欣赏和创造艺术的过程中,将情感最大化。绘画形式包含着各种各样的因素,比如颜色的选择、线条的选择等,都是艺术家们对该艺术门类的表现手法和使用技巧。

不论是绘画艺术作品还是设计作品中,最基本的元素、最有表现力的是线条,它作为视觉领域里最基本的语言,可以概括、可以装饰,柔美的曲线可以表达出流畅舒缓的情感,紧凑、发射状态的短直线则可以表达出紧张与激烈的情感。

苏珊·朗格曾经说过,艺术就是对情感方面的表现,相应的作品充当着载体,凭借其形式美的表现,把艺术家自己的情感传递给大众。绘画是一种艺术实践活动,是运用线条、色彩、造型和构图,并依据一定的形式法则进行搭配组合,以传达某种艺术精神内涵的活动[2]。

艺术创造过程中,作家们根据某种艺术方式,对印象以及情感进行一定的改造,从而融合为动人的艺术形象,情感状态不一样,艺术家创作的作品构图、内容以及颜色的调用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对艺术家而言,艺术形式通常是由其自身情感决定的。

《创造亚当》所讲述的故事题材来自《圣经》,米开朗基罗采取的表现手法十分有力,挖掘、展现出了故事背后更为深层的含义,展现出具体生动的视觉形象,我们在看到上帝伸出的手与亚当抬起的臂相接触的一刻,就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活力的传递。

作品的形象选取主要取决于以下因素,包括艺术家的性格、情感以及作品的载体、表现方式等。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的作品《那田野中向远方聚集的犁沟》中,画家要向大家传递的是一种强烈的凝聚的力量,画面中那具有梵高特色的线条、静谧的色彩、斑驳的肌理美等,营造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荷兰画家蒙特里安在《树》的系列作品中,让观众看到更多的是互相交错的枝干以及从枝干缝隙中透出的点点光芒,作品并没有完整、具象地描绘树木本身的结构,而是打破传统技法中对树的表现,通过流畅优雅的弧线所表现出的动态与抑扬,构成了一个抽象的意境。

每个艺术家都是通过个性的语言表达形式来表现其情感,无论他属于哪一类画派,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运用不同类型和风格的绘画语言,就能创造出不同意味的艺术作品。

三、形式具有相对独立的审美价值

形式是表现内容的。同内容相比,形式更具简单性。形式是动荡的内容在流动中呈现出来的比较稳固的表现,人们感悟形式,不假思索,即仿佛窥见了一个真实、复杂而又可亲的世界。形式是艺术追求简单性的外在可感结构[3]。

那么,内容和形式的关系究竟如何呢?一般来说是感情在先,因为有了感情后才会创造出比较好的艺术,在感情的基础上加入一些内容,最后就是形式,只有这些都完善了,才能称为真正的艺术。

在艺术的创作过程中,内容一般不太为人所接受,因为接受者的水平是不一样的,只有当接受者和创作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艺术家)产生了相同的感情，形成共鸣,才会比较容易地接受内容。这就是艺术的神奇之处。

艺术家在表达他们心中的画面时,对形式的运用很有讲究,他们会把一切能够调动观众情绪的手法运用进来,把画面表现得惟妙惟肖。比如我国古代著名的画家马远的山水画,在广阔的天地里,本来有很多东西可以画,但是他只画了这偌大一个地方的一角,这就是他独特的表现手法,以此来达到吸引观众的目的。这种虚实结合手法的运用,让人不得不佩服艺术家们在艺术创作过程中手法运用的巧妙。这是意境的表现,是内容之外的艺术,是形式大于内容所创造出的独特性,更能够让人感觉到艺术所营造出的空间感和美感。

形式美是艺术哲学和美学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形式不仅在审美活动和艺术鉴赏中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且这种作用还存在于艺术创作之中。形式美的定义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从狭义的角度来看,对许多具体的形式进行概括、提炼从而得到的抽象形式,这种形式所拥有的美就叫做形式美;从广义的角度来说,客观存在的事物,其外观形式所具有的美就是形式美。

现在一般认为,形式美在构成因素方面可以分成两大部分:其一是形式美法则,如连续与反复、调和与对比、韵律与节奏、尺度与比例等;其二是感性肌理,这是形式美的重要构成部分,包含了材料、构图、空间、色彩和点线面等诸多相对独立的形式因素。艺术作品的形式美就是通过这些因素的组合来实现的。

形式美法则中的连续指的是在一个或者多个单元的基础上向某一个方向发展,反复指的是在相同条件下不间断地连续进行下去。美的韵律就是在单元节奏的反复中获得的,“律”即是规律,“韵”即是美的音韵,美的音韵按照严格的规律来发展即是韵律。节奏是具有周期性发展和变化规律的一种运动方式,构成了客观存在事物运动属性的重要组成部分。调和指的是在对客观事物进行审美的过程中,客观事物各个组成部分之间所处的一种状态,既统一又多样,既统一又矛盾,并且相互协调。对比具有强化视觉刺激的重要作用,是两个质与量区别非常明显的要素进行对照而产生的现象。多样是指整体中所包含的各个部分在形式上的区别和差异性;统一指的是审美对象各个部分之间的统一关系,这种关系不但要体现出艺术形式独特性,还要表现出整体性,将艺术内容完全充分地表现出来。形式美的基本规律之一就是统一与多样。比例是指事物的整体与局部、局部与局部之间的数量关系,一切事物都在一定尺度内得到适宜的比例。比例之美,也是在尺度中产生的[4]。对称表现的是一种均衡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由客观事物所包含的相似或者相同的元素通过相得益彰的组合构成的,是用特殊的形式来表现平衡法则。均衡并且对称的事物布局,使艺术形象表现出更加浓重的宏伟感、严肃感和庄重感。

一般所说的形式美,实际上与艺术形式的表现中所强调的艺术形式美是不一样的,通常所说的形式美,指的其实是自然美,该种美的形态是独立的;但是艺术形式美则与之完全不同,它的美表现出了一种依存的关系,体现的是艺术形式自身的内容,能够使艺术作品表现出特有的宽泛和朦胧的意境。

情感是人对客观现实的一种特殊反映,是人对客观事物是否符合自己的需要而所做出的一种心理反应[5],这种客观事物就是情感的根本来源所在。情感强调自然与共鸣,它源于艺术家的生活经历、良好的世界观人生观以及看问题的独到视角。在艺术作品中,要让情感自然地流淌,而不是艺术家生硬、刻意地去表现出情感并强迫大众接受,这样的作品或许能够轰动一时,但最终必定是昙花一现,无法和经典作品相提并论。

参考文献:

[1] 托尔斯泰.艺术论[M].张昕畅,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2] 向志方.现代化进程中欧洲与中国的绘画语言和绘画形态[J].郑州轻工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6):55-57.

[3] 穆纪光.艺术的形式与简单性[J].甘肃社会科学,1991(6):63-69.

[4] 郝亦均.绘画的形式美解析[J].青年文学家,2009(20):186-187.

[5] 扶国.当代“新高技美建筑”的情感特点及设计手法研究[D].长沙:湖南大学,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