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尾才是最好的结尾——评现代黄梅戏《请让我做你的新娘》

徐玉莲

(黄冈师范学院 音乐学院， 湖北 黄冈 438000)



没有结尾才是最好的结尾
——评现代黄梅戏《请让我做你的新娘》

徐玉莲

(黄冈师范学院 音乐学院， 湖北 黄冈 438000)

由湖北省黄梅县黄梅戏剧院创作编剧的现代黄梅戏《请让我做你的新娘》，剧情起伏跌宕，编导没有为这出戏设计结尾，但其开放型结尾余味悠长，给观众留下思维驰骋的空间，让观众自己去思索，去探讨，去品味，去碰撞，在贫穷与富有、伦理与道德、真情与爱情中去寻找自己满意的答案。

结尾；《请让我做你的新娘》；黄梅戏

《请让我做你的新娘》又名《守护真情》，由湖北省黄梅县黄梅戏剧院二级编剧、戏剧创作室主任，湖北省首届签约剧作者湛志龙先生编剧，由湖北省黄梅戏剧院演出，湖北省艺术研究所的丁素华执导。该剧由周洪年饰刘铭，王慧君饰小慧，王玉珍饰丁玲玲。

该剧上演的是一个“小人物、大主题”的故事。讲述的是孤女小慧横遭车祸，被刘铭收养。刘铭尽己所能抚养小慧，也因此被评为文明标兵。因为误解，刘铭与恋人丁玲玲分手了。黑夜里，因内心痛苦喝醉了酒的刘铭失手打了小慧，小慧委屈地跑到荷塘边。刘铭追到荷塘边，误以为小慧要跳河，不顾自己危险一把拉住了小慧。从此，他们成了父女俩。10年过去了，在刘铭的照顾下小慧考上了大学，而刘铭也因为自己的勤奋而事业有成。就在刘铭要送小慧去上大学时，小慧向刘铭提出了结婚——一个普通女性本能的要求。刘铭震惊了，毅然做出了“好人难做偏要做，真情难舍也要舍”的出人意料的选择，小慧再次出走了。因为涉及伦理道德准则和观众的反应，编导没有为这出戏设计结尾。

我觉得编导这样处理最好不过。看过《请让我做你的新娘》的观众，对前四场都会非常满意，但惟独对结尾处小慧提出与刘铭结婚，感到难以接受，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因为观众对此存在极为对立的三种意见，很难在现阶段形成一种令所有观众都能信服的观点，所以编导弱化结局，留下个问号由观众自己去猜想。

在观众中，一部分人希望小慧与刘铭能走到一起，他们认为，既然有真情，就应该打破传统观念的束缚，追求自己的幸福。《请让我做你的新娘》全剧打的是真情牌，虽然刘铭为了小慧“无辜惹祸，家财荡尽，爱情已逝，家已无存，误了年华，老了青春”，为了小慧“卖血”“卖房子”，但剧中小慧演绎的真情，并非是为报恩而冲动地做出令那个很多人都难以理解、更难以接受的决定。小慧心里的刘铭是“金玉”不是“瓦砖”，是顶天立地男子汉，“威威烈烈在人间”。小慧对刘铭有发自内心的爱恋，“你(刘铭)是男人我崇拜，堂堂正正腰不弯”，“我是女人也要爱，爱到白头也心甘”；而刘铭也并非是因为要图什么而收养小慧。刘铭和小慧之间也存在产生爱情的基础，其实刘铭比小慧只不过大10多岁，编剧在第六场中已下了笔墨，进行了铺垫，并有意识地表现出这一点。比如刘铭到学校参加家长会，小慧的高中同学都说刘铭不像小慧爸爸，他们说刘铭像小慧的哥哥。

而另一部分观众认为，中国是一个传统大国，存在的伦理规范必须遵守，“伦”，显然是顺序、秩序、分类之意；“理”，则是条理、道理等意思，而且几千年未变，现在它们也是这个意思。实际上，伦，是人或事物的外在形式，而理则是事物的内在，即规律、实质、本来等内涵。尽管小慧与刘铭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既然认了父女关系，就得遵守伦理道德，不能因为产生了爱情就违背这种道德规范，因为父女情与爱情是不一样的。刘铭在处理和小慧的感情时候，从来也没有跳出“人伦”这个圈子，刘铭把小慧一直是当做女儿的。刘铭收养小慧时，把小慧当做亲生女儿，“你就是我所有的爱，你就是我亲生的孩”；小慧上学前要刘铭为她再梳一次头，小慧要刘铭亲她一次，刘铭认为小慧是个孩子的时候亲她没什么，小慧“如今人长树大的”“看相不得沙！”，刘铭因为“老牛也有舔犊意，何况人间父子情”，还是亲了小慧的额头；小慧说出为刘铭“要尽几分做妻的责任”，刘铭一掌扇去，“你你你……畜生！”刘铭浑身颤栗，双手发抖，“闻言犹似惊雷炸，炸得我心颤胆寒头发麻。这哪是女儿说的话，天难容人皆骂叫人怎作答？”刘铭从来也没有跳出父女情来考虑二人的感情，也没有勇气接受小慧的爱情，因为他知道“你可知闲言碎语会把你碾压，你可知世俗的唾沫能将爸爸杀”。他劝小慧“光天化日，瓜田李下，疯话莫讲，邪念莫发”，毅然做出了“好人难做偏要做，真情难舍也要舍”的出人意料的选择。

此外，也有人认为，剧中的小慧虽出自真情，但由于她自幼丧父和重新获得父爱，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她对义父的爱是一种恋父情结的表现。这一说，似乎也存在一定的道理。心理学研究发现，恋父情结的形成有一条基本的轨迹：恋父情结出现于父女相依为命，或父女过于亲近而母女亲近不足的家庭，这是客观的环境方面的原因。小慧从小成了孤儿，与刘铭相依为命，有恋父情结生成的土壤，在这样的家庭中一个过早失去父爱和母爱的女孩，她会很自然地把对父亲的感情移嫁到刘铭的身上。俗语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因此有些恋父情结较重的女性，在找对象时择偶标准容易倾向于年纪偏大、看起来成熟稳重、经济实力较好的中年男性。通常这类女性在择偶中的恋父情结，归根到底，是女性对安全感的强烈需求，她们渴望在婚姻中有一个男人像父亲一样，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呵护自己，满足自己在经济上和情感上的双重要求。小慧崇敬刘铭，“择偶的标准早在心。言行举止像爸样，品格风貌要纯真。不是知音不搭理，不达目标不嫁人”。小慧在大学中处了几个男同学，但是总觉得他们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小慧把刘铭当做择偶的标准，有恋父情结的行为表现。

观众对《请让我做你的新娘》的三种意见，都不无道理。编导如果强行裁定，无论那种结局，都不能给观众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都会伤害部分观众的感情。所以《请让我做你的新娘》的编导是聪明的，巧妙地弱化了该剧的结局，却留下了观众思维驰骋的空间，让各种观点的观众都有想象的余地，让观众自己去思索，去探讨，去品味，去碰撞，在贫穷与富有、伦理与道德、真情与爱情中去寻找自己满意的答案。

因此我认为，黄梅戏《请让我做你的新娘》没有结尾才是最好的结尾。

责任编辑 张吉兵

J825

A

1003-8078(2014)04-0096-02

2014-03-19

10.3969/j.issn.1003-8078.2014.04.29

徐玉莲(1971-)，女，湖北随州人，黄冈师范学院音乐学院副教授。

湖北省“十二五”重点学科“戏剧与影视学”和湖北省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黄梅戏艺术研究中心”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