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货”词族新解

张明辉，于 瑶

（辽宁师范大学 文学院，辽宁 大连 116081）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也有很大程度的提高。这种物质生活的丰富，在人们语言使用上就表现为“货”字使用频率的提高。在“货”的旧有用法基础上，人们运用“X货”构式构成大量新词，形成了“X货”词族。

在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X货”词语模以其强大的构造新词的能力，产生了“吼货”“走货”“扫货”等与商品买卖有关的新词。随着饮食文明的发展和扩散，“吃货”等旧词也换上了新义，不仅如此，“货”的指人用法也发生了很多变化，相应构造出“萌货”“饿货”“书货”等词，体现了汉语蓬勃的生命力。

由于“货”的新用法出现的时间比较晚，学者对其关注较少，相关的论文也比较少。笔者通过搜集几本权威工具书以及网络上出现的有关“货”的语料，对“货”的新旧用法进行对比研究，探讨了“货”在构词、语义等方面用法上的变化。

一、“X货”的原有用法

1．“X货”中“货”的用法

“货”在《说文解字》［1］中被释为：“财也，从贝化声呼臥切”，由此可见，“货”本义是钱财，由此引申出货币的含义。《汉语大词典》［2］中总结出“货”的8条含义：①财物，金钱珠玉布帛的总称。②货物，商品。③钱币。④贿赂，买通。⑤指给报酬。⑥卖；出售。⑦购买。⑧对人的贬称（多为詈语和玩笑语）。《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3］中总结出“货”的5条含义：①货币；钱。②货物；商品。③指人（骂人的话）。④＜书＞出卖。⑤姓。

综合上述三部工具书对“货”的解释，我们发现，现代汉语中“货”常用的有3个含义：1．（名词）表钱财、货币；2．（名词）商品；3．（名词）对人的贬称。

“货（貨）”从字形上看是个形声字，从貝化声，本意是钱财，随着商品经济的兴起，产生货币的含义，如“泉货”“法货”“宝货”都是古代货币名称，现在常说的“通货膨胀”“货基”中“货”也是货币的意思。

在原有用法中，“货”最常用的义项是“商品、货物”，且其意义实在，位置不固定，与其它语素组合时可用于其它语素的前面如“货郎”“货柜”“货本”“货交（以财货交往）”等，也可放在其它语素的后面，如“本货（指粮食）”“时货”“山货”“盘货”，等等。

“货”还可以指人，这个义项跟另外两个义项相比出现较晚，是由“商品、货物”义引申而来的。是商品就会有好坏优劣之别，指人的用法就是从质量不好的商品这一义素引申而来，从其来源上，我们就能看出“货”指人的用法极具贬义。如“夯货”“花货”“老货”“死货”“楞头货”等，在中古、近代汉语中都是作为詈词使用的。

2．“X货”中“X”的成分

“货”表示“商品、货物”时，前面的构词成分“X”多为名词、动词、形容词。

“X”是名词时，“X”通常表示对“货”的来源、质量、材料、用途的分类，如“川货”“丹货”“年货”“国货”“番货”“洋货”“毛货”“脚货”等。

“X”为动词时，“X”可以分为两类，一类“X”表示实在的动作意义，对“货”起支配作用，如“交货”“发货”“卸货”“走货（走私，偷运私货）”“殖货（增殖财货）”，等等，此类是比较常见的用法；另一类“X”虽是动词，但并不表示实在的动作意义，而是用来说明某种用途，如“耍货”指用来玩儿的东西，“扔货”指用来“扔”的东西，“行货”指用来贩卖的东西，等等。

“X”为形容词时，“X”多是对“货”起到修饰限制的作用，但修饰的角度有区别，可将其归为三类：（1）从“货”的质量角度进行修饰，如“硬货（指实用价值很高的商品）”“低货（低劣的货物）”；（2）从“货”的受欢迎程度进行修饰，有“冷货（不热销的货物）”“俏货（销路好的商品，因受欢迎而不易买到的货物）”“呆货（滞销的货物）”；（3）从“货”的性质状态角度进行修饰，如“硬货（指金属铸币）”“珍货（珍贵的财宝）”“红货（旧称珠宝玉器一类的贵重物品）”。

3．“X货”的整体结构

“货”在中古、近代汉语中意义实在，名词性很强，可与单音节或多音节的名词、动词、形容词搭配，从组合后产生的意义上看，“X货”中“X”和“货”的结合并不十分紧密，多数组合成一个词组而非一个合成词。如“卸货”是指将货物卸下来，“谷货”是指谷物和财货，这类的“X货”的意义是“X”和“货”的简单加和，缺少作为词义的整体性、融合性，所以我们认为“X货”在中古、近代汉语中多是作为一个词组使用的。

从“X货”的内部结构上看，“X货”主要有三种结构形式：

（1）偏正结构。“X”从来源、材质、性状等角度来修饰“货”，如“活货”“甲货”“低货”“来路货（方言，进口货）”“剔庄货（廉价出售的次品）”等都是偏正结构。

（2）述宾结构。“X”为动作义很强的动词，对“货”起支配作用，如“走货”“定货”“卸货”“殖货”，等等。

（3）联合结构。这种结构类型使用较少，“X货”中的“X”为名词，“货”也为名词。如“货色”表示财货和女色，“谷货”表示谷物和财货，等等。

综上所述，“X货”的旧有用法中，“X”可以是名词、动词、形容词；“货”比较常用的义项是表示货物商品，“货”指人时带有贬义色彩；“X货”多为词组，有三种结构类型，即偏正结构、述宾结构和联合结构。

二、“X货”的新用法

通过对所有“X货”的观察、整理、分析和总结，我们认为“X货”的新用法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X货”中“X”的词类有所增加，除原有的名词、动词、形容词外，还可以是数词、代词和字母词。第二，在新出现的“X货”组合中，“X货”内部结构比较单一，多为偏正结构，“X”与“货”的结合比较紧密。第三，“X货”中“货”的语法地位有变化，“货”的意义与基本义相比已发生偏移。第四，“X货”指人的用法越来越多，且“货”的贬义色彩消失。下面进行分别论述：

1．“X货”中“X”的新用法

“X”的新用法主要包括旧有用法的扩大和新用法的出现两方面，具体表现为以下5类：

（1）“X”为名词

跟以往“X”为名词时，多为对“货”在来源、质量上进行分类不同，近几年出现了名词性“X”还可以在特征、喜好上对“货”进行修饰。如：

1）很好地再现了现在选秀节目评委水货多的现状（新浪微博，2013．11．13）

2）我有一个发现，当前，吃货比书货多，吃货不用动脑子，什么烧烤、火锅、酸菜肉丝面……（新浪微博，2013．10．09）

例1）中“水货”是指具有“提出的评论没有价值，名不副实”的特点的评委；例2）中“书货”具有“读书”爱好的一类人。

（2）“X”为动词

随着新的社会现象和新事物的产生，“动词＋货”也产生了新变化，以前的动词“X”动作性较强，多与“货”构成述宾结构，但最近的新用法中，动词“X”并不是单纯的表示动作，而是指做某事的方式，如

3）盐湖城监狱狱警维克斯（Wilkes）10日表示，9月30日盛诗倩在盐湖城Nordstorm商场多次用伪造信用卡“扫货”，总额高达5583元，引起商场保安的警觉，随即向当地警方报警。（中国新闻网，2013．10．11）

4）糖酒会今日闭幕商品进入甩卖期 市民淘货请趁早（长江网，2013．10．10）

5）一是因为成华区政府统一规划，统一打造让商家对建设路商圈北扩充满信心，二是考虑到开发企业的实力和项目的定位，也符合我想要从卖‘吼货’的低端生意到做精品服装的转型需求。（四川省人民政府网，2013．08．07）

6）当前港口日走货量不足3万吨，但玉米进入8月份后，随着养殖需求的转好，未来走货量或重回4万吨，需求的回暖或对港口优质玉米价格形成一定的支撑。

“扫货”是指在市场上大量地购买货品，像“扫”一样，它已经稳定成为一个汉语词汇收录于《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淘货”是指以“淘”“挑选”这种方式来买东西。“吼货”是指“小商小贩在街边摆摊大声叫卖这种方式”来销售商品。“走货”是指“大量销售货物，货卖得很快，像走一样”。

此外，“跑货”这个词，它的最初意义就是为货物而到处奔走，最近又出现了称跑车为“跑货”和称爱跑步和喜欢到处走的人为“跑货”的用法。如：

7）市民希望有关部门加大对该路段跑车的监管。同时，许多市民呼吁，滇池路上这些“大跑货”也好自为之。（春城晚报，2013．10．15）

8）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杭州马拉松今天报名，现在网站都打不开了，跑货们怎么都这么疯狂了。（新浪微博，2013．09．23）

从总体来看，“动词＋货”中的动词“X”分成两类，当“货”表示商品、货物时，前面的“X”往往表示销售或购买货物的状态或方式；当“货”指人时，前面的“X”往往表示某人具有做动词所表示动作的习惯或喜好。

（3）“X”为形容词

作为形容词的“X”也有新用法，表现有二：一是旧有用法中“X”多是对商品、货物进行修饰的词，而新用法中用来形容人的“X”的用例增多了；二是在旧有用法中，“X”修饰指人的“货”时多为贬义，但最近的“X”为褒义词和中性词的比例提高，如

9）“饿货”球员进球吃披萨庆祝，并与球迷分享。（凤凰体育，2013．09．26）

10）广西秋季人才交流大会高技能人才成为“抢手货”。（新华网广西频道，2013．10．20）

11）是谁把郑成功变“萌货”？四个鼓浪屿的小伙伴惹人爱。（台海网，2013．10．05）

例9）中的“饿”是个中性词，“饿货”是指某人处于“饿”的状态，无贬义。“抢手”是个褒义词表示某物很热销，很受欢迎，例10）里面的“抢手货”是指某方面的人才很受工作单位欢迎。同样的，例11）中，“萌”形容人或物很可爱，也是个褒义词。

（4）“X”为数词或代词

“X”为数量词、代词的情况比较固定，“X”只能是“这”“那”“一”“二”和“俩”。“俩”是“两个”的合音词。［4］它们和“货”的结合很紧密，在用法上多数情况是用来指人的，但也可以用来指物。如：

12）早上听一货说，男孩子对女孩子一定要真心，才能抓住女孩的心，等到抓住了就可以把心收回来了。（新浪微博，2013．11．14）

13）此次却颠覆出演搞笑人物石大虎，斌子表示，很感谢导演给自己一个有特色的角色，拍戏那段时间确实有些走火入魔“二货”附体，以后也会尝试继续挑战喜剧角色，希望会得到观众的喜爱。（大众网，2013．10．09）

14）这货不是井盖，是“伪装”的汽车无线充电站。（南方都市报数字报，2013．10．21）

15）记得途中碰上个臭味相投、不入流的青年剑士，那货就总爱说些对敌人慈悲就是跟自己小命过不去的大道理，据说他都是跟一些不得志不成名的前辈剑客学来的。（中国台湾网，2013．10．09）

这种“X”为数词、代词的用法比较固定，但出现频率很高。其中“这货”“那货”“一货”的用法基本相同，可用于指代人、动物和无生命的物体，不能用于自称。“俩货”和前面三个的不同之处在于“俩货”不能用来指无生命的物体，只能用于指人或动物，同样不能用于自称。而“二货”与前面四个差别很大，首先它只能用来指人。其次，前面的四个词都是代词，但“二货”是个形容词，是指具有呆呆笨笨特征的一类人，最后，它除了用于指称他人外，还可用于自称，调侃意味很浓，贬义弱化。

（5）“X”为字母词

“X”为字母词的例子比较固定，只限于“A货”“B货”“C货”“超A货”这几个词。原本的“A货”“B货”“C货”是翡翠行业用语，用来指翡翠等珠宝的成色做工。“A货”原是指质量最好的天然翡翠，“B货”指天然质量较差的翡翠，“C货”指在“B货”翡翠基础上经人工加工的翡翠，后来延伸到外贸行业，将制成品按用料、做工等分为“A货”“B货”和“C货”。“超A货”和“A货”意思相同，是指制作工艺和正品差不多的高仿伪冒产品，“B货”次之，“C货”就是比较差的了。后来“A货”词义发生变化，泛指仿冒的高档奢侈品。随着社会上假货很多现象的出现，使用频率也是直线攀升的。

2．“X货”中“货”的新用法

“货”的用法变化也很明显，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货”的构词能力增强，可以搭配构成词族的语素大量增加，表达更为丰富的语义内涵。二是“货”自身的语义发生泛化。“货”指称人的用法更为常见，且感情色彩上的贬义成分消失。下面进行详细说明。

（1）“货”的语法地位变化

在“货”的原有用法中，“货”在与其它成分组合时位置灵活，可以位于“X”前，也可放在后面，作为一个词根的地位很明显。但在近几年出现的新用法中，“货”都是出现在“X”的后面。如我们说到过的“水货”“萌货”“饿货”“吼货”“二货”等。尽管在新用法中“货”的位置不像原有用法那样灵活，但它还有很实在的指人或指物的名词性意义，由此，我们认为可以将“X货”看做一个新兴的词语模，“货”是一个位于后面的模标，且意义与其基本义发生偏移。

（2）“货”的语义变化

通过对“货”的探源考释，我们可以发现“货”与“换”同源，凡可交换、出售的都可以称为“货”，［5］《周礼·天官·太宰》中就有“商贾互通货贿”，注“金玉曰货”。可见“货”是随着商业贸易而发展起来的，是一种交换手段。宋元时期，“货”出现了出售、买卖的意思。在古代、近代汉语中“货”指“货币”“商品”是最常见的用法。“货”指人的用法出现得很晚，只在明清时期的文言白话小说中又出现，且又常用作詈词，在上流社会和知识分子中是很少使用的。

随着近些年微博的流行以及一些电视节目的宣传，“货”的语义有一定程度上的泛化。以前“货”的主要含义是商品，货物，并以此义为基础大量构词，如“货郎”“货担”“栈货”“货殖”“货码”，等等，从最近的语料中我们可以看出“货”的语义有一定泛化，不光指用于交换的商品，也泛指普通物品，如上面提到的将跑车称为“大跑货”。此外，还有：“生态泥鳅”成“抢手货”，这里的“货”是指“生态泥鳅”这种物品。

此外，“货”指人的用法也越来越常见，其原有的贬义逐渐消失，仅仅表具有某种特点的“人”。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货”的语义由最初的货币，商品，待售的货物义扩大到指一般的物品；由质量低劣的商品引申出品行低劣的人，再扩展到单纯的指人，这样两条语义延伸路径。

3．“X货”的变化

（1）“X货”内部结构的变化

原来的“X货”在整体结构上多为短语，而非一个合成词。“X”和“货”在语义上结合得也不是十分紧密。从结构关系上看“动词＋货”比较常见的是述宾结构，如“卸货”“发货”，等等；“名词＋货”有的还是联合结构，如“谷货”“货色”，等等。还有的“X”不是单音节的，是多音节的，如指商品的“剔庄货”和指人的“软瘫子货”，等等，这样的“X”与“货”结合得更加不紧密，构成的“X货”多数情况都是短语。而在新出现的词族中，“X”与“货”都在“X货”中获得新的构式义，两部分结合得非常紧密，已凝结为一个词。从内部结构上看，多是偏正结构，“X”对“货”或从动作方式，或从性质状态的角度进行修饰。如新出现的“吼货”，它的“吼”和“货”结合得就很紧密，指以当街大吼大叫的方式来卖货。

（2）“X货”语义的变化

“X货”原有的指人用法带有明显的贬义，不仅“货”指人时常用作詈词，“货”前的成分“X”也常是贬义的，没有“X”是褒义的用例出现。但随着近些年用于指人的“X货”结构在网络上的流行，它的感情色彩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个变化我们得从“吃货”说起。

吃货最早是个股市用语，甘肃陇南人称好吃的东西为“吃货”，它指人的用法最早出现在老舍的《四世同堂》（1944）中：

我的操心受累全是为了你们这一群没有用的吃货！教训我？真透着奇怪！没有我，你们连狗屎也吃不上！（老舍《四世同堂》）

这里的“吃货”是重庆地区的方言，意思是在家光吃饭不干活，相当于“夯货”“饭桶”，贬义十足。近些年，由于电视、网络等媒体的大力宣传，“吃货”一词也在广大的美食爱好者中受到追捧，尤其是在2012年，随着央视记录频道推出的美食专题记录片《舌尖上的中国》，该词的传播和应用达到一个新高点，“吃货”原有的贬义色彩也逐渐消失了，现在仅表示爱吃会吃的一类人。

仿造“吃货”，各种用于指人的“货”也大量出现，如“呆货”“萌货”“饿货”“跑货”“怂货”“抢手货”等。在这些新造词中，最大的变化是以前指人的“X货”是带有明显的贬义的，但在“X货”的新用法中“X货”是褒义的。主要表现在：

1）“X”本身是褒义词的情况增多。在原有的指人用法中，“X”一般都带有很明显的贬义，但现在有明显褒义色彩的词，如“萌”“抢手”等都可以用来修饰“货”，整体的“X货”也是褒义的。

2）“X”为中性词时，“X货”仍表现出褒义色彩。如“吃”“书”等，“吃货”是由原来的贬义演变为现在的褒义，而“书货”从被创造出来就是一个褒义词。

3）“X”即使为贬义词，“X货”整体也有明显的弱化，如上面提到的“怂货”“懒货”等，如果我们单说一个人很怂或很懒，贬义就十分明显，而用“怂货”“懒货”则不是单纯为了指责某人，一种作为亲近的人对对方不足之处进行提醒的意味在里头。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用来指人的“X货”在语义褒贬上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以前的强烈贬义，转变为现在大多数用法表褒义并且包含有说话者对指称者的关怀之情。

三、推动“X货”词族发展的动因

“X货”词族的迅猛发展是有一定的原因的，我们可以从社会因素、人们的语言使用心理以及语言本身的发展规律三方面来分析。

首先，语言的形成和发展与人类社会不密不可分，社会的进步，新事物、新概念的增加，语言表达也变得更加丰富和生动起来。我们从“X货”词族的发展可以看出诸如“跑货”“吼货”“淘货”之类的词是伴随新出现的社会现象而产生的，而“吃货”的流行，正是社会物质文明日益丰富，人们生活水平有了极大提升的体现。“X货”词族的流行，使汉语表达更加丰富，满足了社会发展的需求。

其次，“X货”词族的兴起也符合人们在语言表达上求新求变的心理。“X货”词族蕴含了十分丰富的语义内容，用“X货”表示商品物品时语义生动简洁，符合语言使用的原则，在交流中说“吼货”要远远比“大吼大叫着卖货”方便得多。此外，随着人们使用频率的提高，“X货”自身也发生了很多变化，表达人的语义时“货”贬义消失，而且更增加了一种调侃的意味，这种变化切合人们委婉表达的需要，在使用“X货”来表达不满和批评的语义时不至于使交际双方感到尴尬和产生矛盾。

最后，“X货”词族兴起也是语法上类推原则的产物。由于“货”指人的用法越来越常见，才出现了上面称“跑车”为“大跑货”的用法，同样也有人将遇到危险就只顾自己逃跑的人称为“跑货”，这也是语法上类推、重新分析的产物。

［1］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2010．

［2］《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汉语大词典［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6．

［3］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4］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5］王丽娅．从“X货”看“货”字的类词缀倾向［J］．青春岁月，201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