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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冯雪峰文学批评的现代性

2014-04-06林华瑜

关键词:冯雪峰文学批评现代性

林华瑜

(湖北警官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20世纪二十年代初冯雪峰以“湖畔”诗人的身份走上文坛,受时代革命思潮影响,冯雪峰逐渐感到“耻以文人相尚”,要做“诗人兼革命家”。在经历“五卅”革命风潮和北平“三·一八惨案”之后冯雪峰思想转向马克思主义,并最终成为著名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译介者和文学批评家。敏泽先生认为冯雪峰“在基本精神上与鲁迅是完全相一致的,不愧为鲁迅思想的忠实宣传者、捍卫者和执行者。”[1]1冯雪峰的文学批评坚持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原则,并时时与中国社会现实以及文学发展实际相结合,在革命文学论争、现实主义理论探索、作家作品批评以及文艺内外部规律等理论建构方面,其表现出来的思维方式、美学观念、理论视野充分展现出中国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重要实绩。现代性已经成为当代历史社会的“总体性特征”,同时它也作为一个世纪性的学术话语,在当代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有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以现代性视角分析冯雪峰的文学批评,将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中国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现代性特征及其隐含的矛盾。

时间观念构成现代性的基础性环节,美学家卡林内斯库认为“只有在一种特定时间意识,即线性不可逆的、无法阻止地流逝的历史性时间意识的框架中,现代性这个概念才能被构想出来。”[2]18从历史上看,“现代性”是直到欧洲启蒙运动时期才由中性的年代学意义上的概念而逐渐获得一种具有新质意义的内涵,“现代性的时间性的独特结构可以看作源自基督教的不可逆转的时间概念和对与之相应的永恒概念所作的批评的组合。”[3]26现代时间观念由此成为从社会制度到现代日常生活,直至现代人精神心理最深层的建构条件之一。一个多世纪以来出现的现代性批判大师,如马克思、尼采、海德格尔等均以扭转时间观为其理论的基础性支点。

马克思被西方思想家称为“启蒙运动之子”,当代学界大多认为尽管马克思未曾使用过现代性这一概念,但其哲学思想中存在着大量丰富的现代性思想,“马克思身逢现代性的兴盛时期,对现代性的理解、反省和批判构成了马克思毕生的理论主题”。[4]38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继承了现代性的线性历史时间观,这是一种具有不断追求进步从而与传统循环往复的传统时间观发生断裂的历史观念。在这种观念之下,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历史进程本质上是一个从低级向高级阶段发展的人的解放过程,“每一个人的解放程度是与历史完全转变为世界历史的程度一致的。”[5]89在阶级社会,文学艺术作为意识形态的一种,一方面是社会存在的反映,另一方面也能动地作用于社会现实,因此文学批评必然能发挥其意识形态的批判功能,并为社会历史的进步发展提供动力。在《共产党宣言》的序言中,恩格斯提出封建的中世纪的终结和现代资本主义纪元的开端是以意大利人但丁为标志的,他希望在新的无产阶级历史时代到来之际能出现具有新的文艺人物来开启历史之门。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学批评实践中,他们高度重视对文学进行历史意义的阐发,在对拉萨尔的历史剧《济金根》批评时,恩格斯指出济金根的悲剧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他们将文学批评提高到一种社会科学的研究层面,揭示出文学与历史进程的意义关联,恩格斯还把“美学观点和历史观点”作为文学批评的最高标准,并且历史的观点比美学的观点得到了更多的强调。

冯雪峰的文学批评始于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翻译,1926年起他大量译介来自日本、俄苏以及欧洲的马克思主义文论著作,积极翻译出版《新俄文学的曙光期》、《新俄的戏剧与跳舞》、《新俄的无产阶级文学》等有关苏联文艺的著作,其目的在于使革命者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X光线”,去“照耀现存文学的一切”[6]753,即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研究文艺,指引中国革命文艺沿着正确的方向向前发展。在最早的《新俄文学的曙光期》的译者序言中,冯雪峰将俄国十月革命后的文学视为曙光期,并充满信心地预言俄国文学将迎来“正午的光”,正午期的俄国文学可以见出“新世界观或无产阶级的理想的要求”以及“表现的新形式”。[6]748冯雪峰的这种将文学发展与社会历史发展进程同构化的思维模式,在当时是知识分子的普遍状况,事实上,早在严复将《天演论》译介国内后,进化论的线性时间观念已经深入许多知识分子头脑。但在冯雪峰那里,这种历史化的时间观念与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相一致,具有阶级革命的目标指向,并成为其文学批评的重要基石和视点。

1928年在创造社、太阳社对鲁迅进行的“笔的围剿”之际,冯雪峰自觉立于无产阶级文学运动的立场发表了《革命与知识阶级》[6]287一文。冯雪峰一开始结合社会历史发展从阶级论角度分析中国知识分子的动摇性,他断言“在大动摇的时代,革命的时代,十月到来的时代,中国的知识阶级必定演了它自己的角色”,接着联系中国革命的现阶段形势分析知识阶级的不同立场,指出“革命现在对于知识阶级的要求,是至少使知识阶级承认革命”,而创造社没有改变向来狭隘的团体主义精神,“将不是诋毁革命者强要当作诋毁看,是只有害处没有益处的。”冯雪峰冷静而较为客观的论断表明他比起创造社的狂热更为理性,正象李何林先生在其《中国文艺论战》的原版序言中所说:“对于这一次中国文艺界所起的波动以及知识阶级在中国革命的现阶段上所处的地位,都下一个持平而中肯的论判,实在是一篇这一次论战的很公正的结语”。[7]3《革命与知识阶级》一文表明冯雪峰不仅在思想上与融进马克思主义,而且在面对变幻不居的中国社会文化纷争之时,能够娴熟地运用历史唯物论与阶级论进行批评实践,其批评是在现代性的进步时间观念指导下进行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中国化实践,表现出较高的理论水准。在后来的左联组织工作中,冯雪峰草拟的一些文件和决议中提出“只有和历史的进行取同样的步伐,艺术才能够焕发它的明耀的光芒。”[8]412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新任务是“以新的步伐向新的时期进展!”[6]322五十年代冯担任文艺界领导人之后,对当时文艺现象表达着强烈的忧虑,他认为当时创作的主要问题是“落后于时代的要求,落后于现实生活,”多次呼吁文艺工作者“深刻地认识我们国家这一个巨大的发展、这一个伟大的现实情势,了解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6]471可以说,冯雪峰的文学批评深深扎根于马克思的现代性历史观念,并长期一以贯之。正是在这种时间意识烛照之下,马克思的社会历史进步观念内化进冯雪峰的批评思维,使其在批评中即使遇到一些美学批准上的困惑,也仍然能从表现对象的未来发展着眼作出价值判断。对于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冯雪峰一方面指出“作者还没有在这本小说中带来非常成功的典型人物”,同时又高度称颂“是一部相当辉煌地反映了土地改革的、带来了一定高度的真实性的、史诗似的作品。”[6]405他认为作品在艺术性上虽有欠缺,但只要能体现现实的未来发展意义就还是一部成功的作品。他评论马加的《江山村十日》“我觉得它是描写江山村土改的一幅生动可爱的炭画,其中的缺点就似乎都没有重大关系了。”[6]391也正因为对现代性历史时间的乐观自信,冯雪峰的文艺批评中存在忽略作品美学标准的倾向。

现代性的历史观念使得人们更加关注变动不居的现实,因为现实包含着历史时间的过去,更开启着未来历史时间的意义。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尤其关注现实主义这样一种以“写真实”为特征的创作方法。恩格斯曾提出文学要“通过对现实关系的真实描写,来打破关于这些关系的流行的传统幻想、动摇资产阶级世界的乐观主义,不可避免地引起对于现存事物的永世长存的怀疑”。列宁曾评价托尔斯泰的创作是俄国社会的一面镜子。在经典作家那里,文学是人们艺术化地掌握世界的方式之一,现实主义文学的倾向性要“从场面和细节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而能够“特别把它指点出来”的工作恰恰是文学批评的工作,通过对现实主义原则的深入阐发,文学批评的意识形态功能可以得到更好地发挥。

冯雪峰终其一生都是现实主义的热情倡导者,甚至认为历史上一切优秀的文学都与现实主义有密切的关系,那些浪漫主义的作品也必须具有现实主义的精神才会获得更高的价值。“任何民族的文学,凡能遗留下来的重要的杰作大都具有现实主义的精神,就是说,大都是现实主义的或基本上是现实主义的”。[6]419冯雪峰认为中国三千年历史的文学中最有代表性的伟大名著,包括《诗经》、《楚辞》,甚至陶潜、李白的诗歌“大都具有现实主义精神”。早在三十年代初冯雪峰就提出了现实主义的主张,在评论丁玲小说《水》时他肯定《水》所以引起读者的赞成,第一是作者取用了重要的巨大的现实的题材,认为“新的小说家”应当“从个人的英雄的捏造走到大众的伟大的力量的把握,从浪漫蒂克走到现实主义,从旧的写实主义走到新的写实主义”。[6]338写于1936年8月的《关于抗日统一战线与文学运动》一文中明确提出要把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当作“最好的创作方法”。而且,冯对现实看法与他对历史的认识密切相关,我们依然见出现代性历史时间观念的影响,如他在《历史的分析和批判》一文中认为“我们认识了历史,就更认识了现实。历史依然是现实,同样提供我们作战的任务。”“一切现实主义者或科学主义者,以其对于现实的战斗态度,也就越对于历史有所分析、批判,以至否定,就越能在历史里汲取伟大的力量和光辉。”[9]200冯雪峰高度评价鲁迅的文学创作,在《鲁迅与中国民族及文学上的鲁迅主义》一文里提出“不仅在阿Q中看见一个阿Q,而看见他的全部的社会阶级关系。恩格斯所说的‘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的艺术,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及其他诸作可以说是达到了最高点。鲁迅主义,是现代现实主义之中国的特色!”[9]139冯的批评很大程度继承了恩格斯提出的“德国戏剧具有较大的思想深度和意识到的历史内容,同莎士比亚剧作的情节的生动性和丰富性的完美融合”的批评思路,并且将阿Q视作一种思想性的典型[10]111,具有独创性的批评学意义。

冯雪峰并不简单地要求文学与现实结合,而是要在一种受作家主体意识控制的情境下进行理性化地创作。理性的主体是现代性观念下的主体,用韦伯的话来说,现代性的世界观的建立同样是一个“世界的祛魅”过程,这一过程通过理性启蒙而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与对世界的总体看法,直接生成了了现代性的主体。冯雪峰特别看重作家主体的世界观对创作的指导作用,1929年在《萌芽月刊》的编者附记中冯雪峰还“容许作者底世界观或人生观及意识底比较的不正确或比较的不纯粹”[6]760,但两年后作为左联组织的领导人物之一,他提出“在方法上,作家必须从无产阶级的观点,从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来观察,来描写。作家必须成为一个唯物的辩证法论者”。同时要求“理论家和批评家现在必须即刻开始学习和研究,首先开始诚实的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他必须在任何斗争里锻炼自己,成为一个始终坚决地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不屈不挠的斗争者。”[6]330

世界观的问题与现代性的主体观联系在一起,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建立在启蒙理性基础上,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时也认为人具有自由自在的本质属性,而资本主义的“异化劳动”造成了人的主体性丧失和异化,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扬弃这一异化,重建全面发展的现代性主体。因此,在冯雪峰这样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者眼里,阶级意识对于革命作家的主体世界观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冯雪峰反对周扬等人认为“题材不重要,重要的是意识,是世界观”这样的机械主义理论,认为世界观是“表现在作家对于现实的关系上的,所以只有在实践上才表现出来”,“正确的世界观不是一个枣子,可以化一个铜子买来,长久放在袋子里的。”[6]25因此,他认为革命的现实主义既应当与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相结合,而且“战斗的作家的生命和人格不仅在人民现实的斗争中成长着,并且在艺术的实践中成长着”,他因此对作家提出“向他们要求人民的现实生活和斗争,要求渗透着作者自己的战斗和人格的艺术和艺术力。”[9]367可以看出,冯雪峰将作家的主体性人格和艺术实践也放在与生活斗争实践同等的地位。

在倡导作家现代性主体意识的同时,冯雪峰也表现出了一个马克思主义批评者的主体性。他对文坛机械主义、教条主义、公式主义的创作和批评一直心存警觉,在革命文学论争及与“自由人”、“第三种人”论争中,冯雪峰都表现出批评的独立意识,既指出论战对方论点的不合时宜,同时也坦承左翼团体的狭隘。他对文艺与政治的关系有独到的看法,他认为政治的意义建立在社会现实生活的基础上,“文艺是生活的实践,它和现实社会生活的相互关系就构成它和现实社会生活之间的政治的关系。”[6]58政治在冯雪峰这里基本上就是不断发展的生活本身。五十年代初,针对当时文坛的发展状况,冯雪峰连续发表《克服文艺的落后现象,高度地反映伟大的现实》、《关于目前文学创作问题》、《关于创作和批评》等重要文章,尖锐地指出,“‘写政策’的提法所以错误,不仅在于政策不能代替生活,正有如地图不能代替地球,指南针不能代替人的走路一样。而且这样的提法,结果一定会把政策从实际生活和实际斗争中脱离出来,使它成为抽象的概念。”[6]506这在当时需要相当的勇气和魄力。冯雪峰希望作家以及批评家能深入现实生活,以现代性的主体意识去表现和认识现实和历史之间的关系以及内在的本质,同时自身也显示出批评者的独立探索性。

现代性的时间意识制造出统一的现代性世界图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指出现代社会中“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由于中国社会的现代化是受外来刺激而产生的后发型现代化,二十世纪中国社会的现代性也滞后于西方社会现代性。因此,在中国知识分子眼里,现代性还意味着空间观念的世界化建构。对于中国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者而言,也应当思考中国文学和文学理论的“现代化”与“世界化”的关系。但在特殊的政治社会语境下,能像冯雪峰这样深入反思这一命题的批评者并不多见。

冯雪峰对中国文学“现代化”这个命题进行过孜孜探求,他在有关大众化、文学形式问题、民族性与民族形式、现实主义的论述中都表达了对中国文学和理论的现代化思考。早在1930年冯雪峰就提出了“不要忘记学术的研究,加强对过去艺术的批判工作,介绍国外无产阶级艺术的成果,进而建设艺术理论”的主张,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使批评不成为谩骂,却是峻烈的批评。”[6]754他在有关文化发展的杂文中提出民族文化要有“同化力”、“他化力”和“创造力”,指出“排他的保守者成为了失去自主与自信的甘心的被奴者,而自觉的他化者则向着独立的民族文化,亦即是世界文化的更明确的目标发展着,”[8]31主张中国文化要主动地、同时富有创造力地接受他民族的文化的影响。冯雪峰坚持将中国文学现代化与民族化、时代化、世界化联系起来,体现出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中国化特色。他一方面认为“民族性”问题并无独立的意义,民族的国际化必然带来民族文化的世界化,另一方面在涉及文艺的民族形式问题上,他又将适应时代要求的大众形式当作民族形式提出,并说明这一提法具有具体的眼前的实践的意义,第一是“含有对抗着帝国主义的文化的意义”,第二是“为着革命的本质而自觉地重视着民族战斗的特质。”[9]163他认为“欧化”是中国文学现代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契机,如果不经过文化和思想上的欧化,中国就不会有新的民族文化的诞生。冯雪峰把以鲁迅为代表的“五四”新文学看作中国文学现代化的发端,认为鲁迅的《阿Q正传》正是“欧化”的新文艺成功的典范,它在形式和精神上都受到了“外国化”的影响。受鲁迅多年影响,冯雪峰的一些批评透露出超越出那个时代的现代意识,即使在今天来看,冯雪峰对中国文学的现代化发展有着相当前瞻的意识。他对石川达三小说《活着的兵队》的分析今天读来仍令人警醒,他从这本反映侵华战争的小说中看出日本民族虽然取得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但现代资产阶级的文化并没有在日本民族中生下深固的根。[9]154许志英先生因此认为冯雪峰关于文学“现代化”的理解,其涵盖面超越了人们先前对五四文学“反帝反封建”的性质判断,他对形式与精神两方面的强调“触及到了‘现代化’的另一个组成因素,即现代意识问题。”[11]98

现代性自从诞生之日起就有其固有的矛盾性,它是“转瞬即逝的——今天的先进到了明天就过时了,”[12]109韦伯认为现代性一方面造成了社会生活的合理化,管理的科层化,提高了发展速度和效率;另一方面又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压制和服从,使得合理化变成冷冰冰的铁笼。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也因此发展出对理性的反思和批判,即文学上的现代性。而中国现代文学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文学现代性与社会现代性基本保持一持,文学批评也与社会政治发展保持密切的协合关系。冯雪峰的文学批评事业与他从事的政治事业有着紧密联系,现代性观念对于他而言就是不断跟上“无产阶级的革命时代”,促进主体成为无产阶级主体和促进社会向无产阶级政党政治方向发展。由于受特定的历史语境以及自身的政治身份限制,冯在紧张激烈的革命环境中不可能进行太多纯学理性的消化吸收和理论阐释,更多的是基于现实革命的当时需要,侧重于理论表面与政治主张相统一的批评实践,一些批评和思考必然浸染较多政党化的印记。比如关于典型化,他一方面认为“假如从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中抽去了典型化方法,它就失去灵魂了。”[6]467同时他又提出“由党性原则所照耀的典型化原则,是思想性的根本,也是艺术性的根本。”[6]470五十年代冯雪峰在一次讲话中提到“我们的生活是天天在革命,因而天天在发展的……生活如果没有矛盾,没有斗争,没有革命,就不能前进。”[13]312显然,这个不断前进的革命构成了中国社会的现代性语境,当它以其自身逻辑不断向前运动之际,它所裹挟的就不仅是那些在冯雪峰的批评文字中被标记为旧的事物,还有批评者个人的悲剧性命运,今天的学界在反思现代性的同时理应思考批评现代性的新的建构。

[1] 敏泽.冯雪峰文艺思想论稿·序言[M]//蔡清富,著.北京:文津出版社,1991.

[2] 卡林内斯库.现代性的五副面孔[M].顾爱彬,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3] 彼德·奥斯本.时间的政治:现代性与先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4] 贺来.“现代性”的反省与马克思哲学研究纵深推进的生长点[J],求是学刊,2005,(1).

[5]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 冯雪峰.雪峰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7] 李何林.中国文艺论战[M].上海:中国书店,1930.

[8] 冯雪峰.雪峰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9] 冯雪峰.冯雪峰论文集(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10] 冯雪峰.雪峰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

[11] 许志英.评冯雪峰关于“中国文学现代化”的论述[C].冯雪峰与中国现代文学.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

[12] 哈贝马斯.现代性——未完成的工程[M].现代性基本读本,汪民安,编.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

[13] 冯雪峰论文集(下)[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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