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街头日记》所展现的教育模式

李晓丽，李 利

（西安外国语大学商学院，西安 710128）

探析《街头日记》所展现的教育模式

李晓丽，李 利

（西安外国语大学商学院，西安 710128）

电影《街头日记》是根据美国加州长滩市高中英语教师——艾琳·格鲁威尔的真实人生经历改编而成。本文以影片中所展现的艾琳老师的教学实践为基础，结合电影的具体片段，旨在探讨艾琳老师的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模式。

《街头日记》;教育模式;以学生为中心的阅读教学模式（LCRIM）

电影《街头日记》是根据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长滩市高中英语教师——艾琳·格鲁威尔和她的一群学生的真实人生经历改编而成。影片的背景是1994年的秋天。刚毕业的24岁的艾琳老师对教学满腔热血，本想成为律师的她，后来却认为：“真正的斗争在课堂上”，因此她放弃了最初的想法，来到了一所实施混合项目的高中——威尔森高中来施展自己的抱负。初上讲台的艾琳面带微笑对课堂充满期待，可是她下面的203班的学生彼此充满敌意，各自扭转桌子划分国界，根本不理会老师更没有对老师的尊重。这是被学校里其他老师放弃的学生组成的班级，是一个由非裔美国人、拉丁美洲人、亚洲人等不同族裔混杂组成的群体;他们来自社会底层，生活在暴力、斗殴、枪击、恐怖和无家可归当中，他们走出教室后就只能想着如何活命。这群学生中的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和帮派有关联，虽然他们肤色不同，性格不合，但有一点倒是共通的，那就是都把这义务教育当成混日子。他们从来不曾听过老师的话，甚至开始打赌艾琳会在什么时候被气走。

面对这样的学生，艾琳的职业热情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但是她没有害怕和退缩，而是尝试各种方法组织课堂教学以拉近和学生的距离。当她痛心地发现这些只不过十多岁的学生，每天要挣扎在街头暴力中求生存，能平安地度过每一天就是他们最大的希望时，她借鉴了二战时安妮·弗兰克的做法，让学生用写日记的方式记下自己生活里点点滴滴的遭遇，和同学互相倾述互相分享，引导学生从生活里重新找到希望和自由。艾琳让学生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信任和关爱，她把一群原本自暴自弃、非常沮丧的青少年引导成为具有同情心和社会责任感的人。

很多电影，比如《铁血教练》、《死亡诗社》、《危险游戏》、《铁腕校长》、《生命有你而动听》和《蒙娜丽莎的微笑》等，也刻画了成功的教育家的形象，所以在很多人看来，这部影片和其他教育类的影片无非重复着这样的模式：一个各方面表现极差的班级，在新来老师的教育感化下，表现逐步提高并最终令人刮目相看。虽然这些教育类影片都把老师刻画成了“大救星”，但是在影片中的老师们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学生们面对的问题。

但是《街头日记》不同，它描述了艾琳老师面对学校僵化制度和官僚主义方面所做的不懈抗争，以及她在抵制传统的课程大纲、陈旧的教学方法、不积极的管理体制和对有色肤种学生的歧视上所采取的积极行动。同时，影片将老师的课堂组织和教学从头到尾地展现出来。本文将围绕艾琳的教育实践，解析艾琳所使用的“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并指出这一教学模式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制定以学生为中心的阅读教学模式;让学生在“做中学”，引导他们以阅读带动写作，从而由被动地接受知识到积极地创造知识;建立班级团队意识。

一、以学生的兴趣为导向制定阅读课大纲

以学生为中心的阅读教学模式（LCRIM）是指在教师的指导下学生自主地完成各种阅读活动或任务以培养其阅读理解能力为目标的教学模式。LCRIM强调阅读教学中学生的主体地位的同时也强调教师的主导地位，教师由传统教学中单一的知识灌输者转变为讲授者、示范者、启发者、管理者、指导者、合作者、咨询者、商谈者和鼓励者，他们对阅读教学的设计和改进负更多的责任，教师对学生阅读能力和自主能力的培养起关键作用［1］。

艾琳的教学模式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以学生的兴趣为导向的。艾琳在教授阅读时，最初的方法也是依循惯例，给学生讲荷马的《奥德赛》这样的经典作品，但这些作品既超越了学生的阅读水平，又偏离学生生活太远，因此他们毫无兴趣。

有一次在语法课上，当她正在黑板上写板书时，她听到有学生在下面笑。她转过身来，从学生手里“拦截”到了一张画着黑人的讽刺漫画。但是艾琳并没有责备画漫画的同学，而是利用这个插曲引出了因为种族偏见引起“大屠杀”的这段二战历史。她手中举着漫画，对学生说：

“我曾经在博物馆见过类似的画，只是画的不是黑人，而是犹太人;画的不是厚嘴唇，而是大鼻子，象老鼠的鼻子。那不是某一个犹太人的画像，而是所有犹太人的画像。这些画像被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帮派印到了报纸上。你们觉得你们对帮派了如指掌吗?……你们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吗?他们只是清除异已。他们除掉了他们不喜欢的人，除掉了他们认为造成了他们艰难处境的那些人……”

艾琳这番话引起了学生情绪的爆发。马库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伊娃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的痛苦……”学生们变得越来越激动，后来艾琳说：“你们知道你们死后会发生什么吗?你将会在地下腐烂，人们会像往常一样继续生活，他们会把你们忘得一干二净。当你们腐烂后，你们还觉得是否是帮派分子重要吗?你们死后，人们不会记得你们是谁，因为你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仅仅是这个。”她把她手里拿的黑人漫画又举了起来。她说完后，有一个学生举手问什么是大屠杀，然后艾琳让知道什么是大屠杀的同学举手，只有一个白人学生举手了。艾琳又接着问：“你们中有谁曾被人开枪打过，请举手”……

这次课堂交流使艾琳最终找到和学生沟通的突破口，也促使她尝试改变学生的阅读书籍，以引起学生的学习兴趣。真正的艾琳老师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到她当时的想法，“我要去找一些对他们有意义和启发的故事——比如艾丽丝·沃克、加里·索托或者谭恩美这些人写的书——给他们看;要去找一些能和他们的生活关联起来的故事，要不然这些孩子除了自己街区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2］。

艾琳开始从学生兴趣的角度出发选择《安妮·弗兰克日记》、《罗密欧与朱丽叶》给学生们阅读，她发给每位学生一本《安妮·弗兰克日记》。主人公安妮在战火纷飞的地带成长时所面对的挑战与困境，引起了学生的共鸣。于是，艾琳趁热打铁，让学生们也学安妮·弗兰克记日记，日记的内容不限，可以是一天发生的事情，也可以是某些情感的变化，还可能是时时刻刻所要面对的困境。

有了《安妮·弗兰克日记》的尝试后，艾琳开始尝试放弃了她所在的威尔森高中所规定的教学大纲，而是根据学生的需要和兴趣重新制定了她的上课内容。而制定以学生为导向的教学大纲正是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的核心。她把学校规定的阅读书目做了较大幅度的改动。她还依靠自己的力量，为学生特别购买了适合他们的书籍。正因为是学生喜欢的书籍，他们对这些阅读材料爱不释手，公交车上、走廊上、被窝里到处可见他们读书的身影。艾琳还安排了学生去旅行，去参观犹太人纪念馆。她还邀请大屠杀的幸存者和她的学生们见面。她还给学生布置了一次特别的作业，给二战期间保护安妮家人的密普吉斯女士写信。艾琳这些活动都围绕着“大屠杀”这个主题。所有这些活动都使学生对因为种族歧视、种族偏见引起的大屠杀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也促使他们开始自发地阅读安妮·弗兰克的故事。

艾琳刚开始也是给学生教授学校规定的内容，后来她不顾学校管理方的反对，考虑学生的兴趣和需求而挑选教学内容，这种转变是勇敢的。这种尝试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艾琳也成为了公众眼中的勇于创新、教学风格鲜明的名师。

二、“在做中学”——以阅读带动写作

艾琳老师在教授203班级的四年时光里，让同学们读了很多和二战大屠杀、种族歧视、帮派、暴力、公正有关的小说，其中包括的弗兰克博纳姆的《杜兰戈街》（Durango Street），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Romeo and Juliet），托德·斯特拉瑟的《浪潮》（The Wave），埃利·维瑟尔的《夜》（Night），安妮·弗兰克的《安妮日记》（Anne Frank：The Diary of a Young Girl），艾丽丝·沃克的《紫色》（The Color Purple），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还有利尊劳·罗斯的《十二怒汉》（Twelve Angry Men）。这些书点燃了同学们的阅读兴趣及他们对生活的希望，因为他们看到和他们年龄相仿的青年在生活中也经历了挫折和不幸，也有很多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他们的现实生活和这些书中所刻画的人物的生活有相似性。正如《自由作家日记》第36篇所记载的那样，“像安妮一样，我知道被歧视和看不起的滋味;像安妮一样，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想从笼子里飞走。我脑子里首先想到是Ms．G是对的。正如她说的那样，我的确在书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3］。

艾琳老师也在课堂上教学生们怎么写英语作文，怎么组织作文的三部分，开头、中间部分和结尾。但是她并没有让学生们机械地记忆写作的过程，构思、列提纲、写草稿、修改、编辑，而是给他们布置了和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写作作业——记日记，因为她认为记日记是架起他们现实生活和他们在校学习之间的桥梁;写日记可以使每个学生在写作实践中成长，也能够使他们的学习和社会阅历、经验相结合。学生们在日记中可以记录读书的感悟，书中人物的问题，也可以记录他们现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和所面对的问题，学生们还可以把小说和他们的问题相联系。真正的艾琳老师说过，“我要通过阅读盘活他们以前和现有的知识，盘活他们所知道的，让他们认识到真实的自己——自己从哪里来，自己是谁”［4］。

艾琳联系赞助商为学生们提供电脑，她让学生们把自己的日记打印出来，并收集到一起。她给学生们说：“你们要向人们讲述你们自己的故事，你们已经不只是学校里的孩子了，你们是拥有自己故事和声音的作家。”《自由作家日记》于1999年出版，也是后来影片《街头日记》的蓝本。

影片中的教育当局也认可了艾琳的教育模式，因为在艾琳的这种阅读和写作相融合的模式下，学生们的阅读和写作成绩都得到了明显的提高，她所教授的203班的大部分同学都顺利从高中毕业了，还有一半同学考入了大学。

正是“从做中学”，203班的同学们体验着行动的成功与改善，感受着自信与振作的生命态度和创造价值的生命意义［5］。艾琳这种“在做中学”的以阅读带动写作的教学模式正是杜威“成长教育”的核心思想，只有当学习从学生自身出发，并不是从专家身上而学习时，知识才是自己的［6］。

三、建立团体意识

女性主义教育家Gore和Luke曾指出知识是和环境有关的，教室就是学生们学习和建构知识的地方。Gloria J．Ladson－Billings也认为 community在学习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6］。

艾琳之所以能在203教室取得教学上的成功，主要是因为她在学生之间以及学生和她之间建立了高度的信任和尊重。《街头日记》也向我们展示了赢得学生的信任和尊重的过程是艰难的。因为艾琳刚接手203班时，教室里划分国界各自为营，同学间彼此充满敌意，相互间进行种族嘲笑无心学习。大家之间的矛盾似乎不可化解，因为一点冲突就会大打出手，同学们就似一盘散沙，彼此没有同情、信任、宽容和合作。

艾琳有一次在课堂上组织了“线上的游戏”。艾琳在教室中间拉一条红线，她逐个提出问题，符合的学生站到线上。问题包括“你们中有谁有最新的Snoop Dogg的唱片”，“你们中有谁住在安居房里”，“你们中有谁在帮派斗争中失去了朋友”等。这些问题逐步叩开了学生的心门，进入了学生的内心。通过这个游戏，学生们在203教室看到了自己和别的同学的共同点，也开始从内心把203教室视为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可以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给别人听的地方。接下来，艾琳给每位同学都发了日记本，让大家以任意形式，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学生们通过记日记的方式和老师分享了自己内心的不安、恐惧和生活中的困境。学生们的倾诉使艾琳感同身受，日记本成了他们沟通的桥梁，师生之间的信任与真正的理解慢慢建立起来了。

艾琳开始进入她的学生们的现实生活和内心世界，她也更加强烈地意识到要去帮助和改变这些孩子们，让他们的学习和生活有所关联，让他们忘掉肤色的不同，成为有爱心、同情心和责任感的年轻人。她还和同学们一起组织了一系列的活动，包括参观犹太人纪念馆，举办新学期祝酒会以及为筹款邀请密普吉斯女士而举办得“美食节”和“舞会”等，都让203班的同学们感到他们组成了一个大家庭。他们开始超越种族，同情一切值得同情的人，帮助一切值得帮助的人，整个班级充满了凝聚力与家的温暖。这个改变是巨大的，以致于大家不愿意和艾琳分开，不愿意离开203教室，因为大家觉得“203教室是我们获得重生的地方，在这里，大家相互了解，和睦相处”，203教室也是“一个大家能真正展现自我的地方，再没有别的地方能个我们这种感觉了”。艾琳也不情愿和他们分开，于是她和同学们一起和管理方抗争，最终得到了同意，同意艾琳和他们一起度过接下来两年的高中生活。

四、结束语

在现实生活中，艾琳老师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折服了很多学生，也为其他老师提供了借鉴意义。她的教育实践向教育工作者说明了激发学生内因的重要性，也说明了“没有不可教育的学生，没有应该被放弃的学生”。影片的拍摄也让更多的人看到了这样一位出色的老师和她的伟大事迹，也让更多的教育工作者深刻地思考影片真正的教育意义和影响力。

［1］ 孙晓燕．以学生为中心的阅读教学模式初探径［J］．新疆石油教育学院学报，2005（5）：41－43．

［2］ Gruwell，Erin．In Defense of the‘Freedom Writers’［OL］．（2012 －09 －14）．http：//www．theatlantic．com/national/archive/2012/09/in－defense－of－the－freedom －writers/262800/．

［3］ O'Hara，Marguerite．Freedom Writers：their story their words［OL］．（2007 －12 －23）．http：//www．metromagazine．com．au/freedom/downloads/freedomwriters_sg．pd．

［4］ Smith，Heidi．An Interview with Erin Gruwell［OL］．（2008 －09 －09）．http：//www．superconsciousness．com/topics/society/teach－freedom－teaching－freedom－writers．

［5］ 崔国富，朱美英．“从做中学”与教育的生存论解读：杜威实用主义生存论学习与教育思想探析［J］．外国教育研究，2005（4）：15－19．

［6］ Choi，Jung － an．Reading Educational Philosophies in Freedom Writers［J］．The Clearing House，2009（5）：244 －248．

An exploration of the student-centered teaching model displayed in Freedom Writers

LI Xiao － li，et al．
（Business School，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Xi'an710128，China）

The 2007 filmFreedom Writersportrays the real-life experiences of Erin Gruwell，a teacher at Wilson High School in Long Beach，California．Based on Gruwell's teaching practice，as seen inFreedom Writers，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student-centered model underpinning Erin's teaching philosophy．

Freedom Writers;teaching model;LCRIM

I106．4

A

1009-8976（2014）02-0053-04

10．3969/j．issn．1009-8976．2014．02．016

2013－12－18

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编号：13L060）

李晓丽（1981—），女（汉），河南临颖，讲师，硕士主要研究翻译理论与实践，商务英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