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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尘埃落定》的民族文学性

2014-03-26卢佳敏宋亚梅

2014年41期
关键词:尘埃落定阿来

卢佳敏  宋亚梅

摘要:阿来的《尘埃落定》描写藏族地区土司文化的兴衰成败的历史,其民族文学性历来为读者与研究者津津乐道。小说的民族文学性体现在三个方面:作者阿来的少数民族文化背景;小说中对藏族的风土人情的书写;以及小说对真实人性的刻画。本文从上述三个方面展开论述,简要分析《尘埃落定》的民族文学性。

关键词:阿来;尘埃落定;民族文学性

民族文学是某一个民族根植与其文化土壤中的一种文化形式,通过表达该民族的民族风格和审美取向,从而“将本民族的社会历史、文化现象、精神世界和历史记忆存储于多样化的文学文本中。”①一部优秀的民族文学作品不仅要表现其民族的独特性,即民族特有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更需要深层次的展现出人类性,表现超越民族与国家的普遍的人性内涵。《尘埃落定》以一个“傻子”的视角描写了康巴藏区麦其土司家族的兴衰,为读者展现了一幅丰富多彩的土司历史以及藏族风俗画卷,通过麦其土司家族权力的争斗与“傻子”与几个女人的爱情纠葛中揭示了复杂而真实的人性。

民族性是民族文学最重要的标志。分析《尘埃落定》的民族文学性,一方面应着眼于小说中对于藏族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描写,另一方面也应当反思作者对藏区人民生活做此等呈现的原因,即作家对于民族身份和民族文化的认同问题。笔者认为,作者阿来的民族属性,以及阿来对于自己民族身份与文化的认同,是分析《尘埃落定》的民族性的前提与基础。

一、作者阿来的藏族身份与藏族文化认同

阿来的母亲是藏族,父亲则是一个把生意做到川西北藏区的回族商人的儿子。阿来骄傲地称自己是一个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在谈到族别时,阿来更是幽默地说自己是一个远缘杂交品种。然而阿来为什么会选择认同自己的民族身份是藏族?

这源于阿来的生存环境,他从小就生活在四川境内的马尔康县,这是一片汉藏聚居地,阿来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藏区的生活生产方式,以及从中衍生出来的人文情怀,那片土地已经融入了阿来的心理体验,特殊的成长和生活环境赋予了阿来深厚的民族意识,这种意识必定会不自觉地渗透到他的作品中。

2001年,阿来在湖南电视台《新青年》受访时曾说,他对本民族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很早就开始在那块土地上漫游,悠长的游历生涯使他与土地发生一种关系,并且那种关系不是强迫的,而是和大地的人群找到了一种契合,并从这种契合的关系中吸收民族的养料与精华。

二、藏民族风土人情的书写

首先来说,民族地区的生存环境是民族文学作品的基本背景,也构成了民族文学的基本特色。而人类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物理环境当中,一定的自然环境影响着一个地区的生产方式,而生产方式又决定了生活方式,这些因素的长期积淀就会逐渐形成一个民族的生活习俗。在小说《尘埃落定》当中,阿来进行了大量藏民族生活习俗的书写,笔者将其分为物质生活习俗和精神生活习俗以及社会生活习俗,并选取小说中的典型描写进行分析。

(一)物质生活习俗。由于藏区气候极其干燥,加之藏民喜食肉类,所以藏族人民对于茶水的需求量非常得大,在《尘埃落定》中,也表现出麦其土司一家在家中也需要大量饮水,这就与汉族的生活方式截然区别开来,并且藏族的饮品是当地极具特色的酥油茶,这也是与汉族人民在饮食文化上的极大差异。

(二)精神生活习俗。藏族的丧葬办法有五种,包括塔葬、火藏、天葬、水葬和土葬。根据死者的身份地位和死因,丧葬的方式也各有不同,在《尘埃落定》当中,阿来描写奶娘的孩子夭折后沉入深潭实行水葬,土司和央宗的孩子夭折也同样进行水葬,而土司的大儿子是贵族,他被杀死后实行的就是贵族的火葬。这些丧葬之礼都是严格按照藏族的丧葬礼数来进行的,小说这样的描写表现了藏民族沉淀在丧葬之礼中的独特的精神生活习俗。

(三)社会生活习俗。藏民族由于多生活在高寒地带,因而形成了顽强不屈而又热情豪爽的民族性格,更直接使得藏族的舞蹈大都豪迈粗犷。阿来在小说中有许多关于舞蹈的描写,不仅是通过舞蹈展示出人物的内心活动,要表现出了明显的藏族社会生活习俗的画面。

三、复杂而真实的人性的刻画

《尘埃落定》作为这样一部赞誉颇高的民族文学作品,其价值与内涵不仅在于其民族性,更在于其中表现出的人类性,即普遍的人性。

(一) 权力视角下的人性。关于《尘埃落定》的写作动机,阿来曾经表示他想写的是一部关于“权力”的小说,揭示权力的秘密,看权力如何产生,有何作用,并且如何影响人的命运,怎样展示人性。

麦其土司与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既有着深深的爱,却又有着失去权力的恐惧。在麦其土司的王国里,他已经习惯了做一个无所不能的王者,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掌控着,权力所赋予的魔力使他不能忍受失去土司的位置。所以,他才会在宣布让位给大儿子后突然间衰老,却又在大儿子即将死去的时候又精神焕发,甚至在他年迈之年任然将小儿子留在边地,迟迟不肯将土司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按照常理来说,父母对于子女的爱是无私的,但是土司的这一系列怪异的行为却与常理相悖,唯有权力的驱使才能解释这些怪异。实际上麦其土司也是深深疼爱他的两个儿子,对大儿子不遗余力地栽培,对二儿子真实而包容的疼爱,身为父亲的麦其土司和渴望拥有权力的麦其土司拥有不同的人格,人性的复杂与真实,在这个角色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 爱情视角下的人性。阿来对于傻子少爷与侍女卓玛的爱情描写,也可以从中看出人性的复杂与矛盾。起初,傻子少爷只是与卓玛发生了单纯的肉体关系,卓玛对于傻子少爷的感情始于一种奉献的习惯,随着傻子少爷对她的依恋日益加深,卓玛的感情也越来越炽热。但是,年幼的傻子少爷不能给与她一份正常的爱情,年轻的卓玛需要正常的感情生活,于是她不惜放弃较高的内侍身份,嫁给了银匠曲扎,甘愿做一名低贱的厨娘也要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这个时候的卓玛是勇敢而高尚的,这样的奔放与激情也是令傻子少爷毕生想念年轻时卓玛的原因。但爱情虽然崇高,却不是生活的全部,一方面,怀着爱的激情,卓玛勇敢地嫁给了银匠,但是另一方面,生活的残酷艰辛很快使她疲惫不堪,于是卓玛选择了和经济地位较好的跛子管家在一起。在这里,卓玛身上既有爱情的追求也充斥着爱情的背叛,爱情在现实面前的无奈不仅仅属于那个时代,它更是人性中的共性。

结语

《尘埃落定》借傻子的独特视角,较为真实地反映了藏民族的生活习性、民族风俗等,展现了丰富的藏族文化。同时又在权力与爱情的视角下,超时空、跨地域地刻画出真实而复杂的人性。(作者单位:云南民族大学)

参考文献:

[1]阿来.尘埃落定[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2]徐新建.权力、族别、时间:小说虚构中的历史与文化:阿来和他的《尘埃落定》[J].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4).

[3]李莉.傻子,民族灵魂的透析—论《尘埃落定》的民族心性[J].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2(5).

[4]陈彩灵.《尘埃落定》的民间文化解读[J].天中学刊,2008(3).

[5]胡铁强.《尘埃落定》:民族文化心态的完美展示[J].船山学刊,2006(2).

[6]吕豪爽.民族历史叙写的两种文学景观— 《穆斯林的葬礼》与《尘埃落定》之比较[J].当代评论,2006(6).

[7]李康云,王开志.阿来其人及《尘埃落定》[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1(2).

注解:

①李菲.民族文学与民族志:文学人类学批评视域下的少数民族文学[J].民族文学研究,2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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