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民居的窗格装饰及在现代设计中的创新

叶锦霞 刘长宜

【内容摘要】江南自古繁荣的经济、丰富多彩的传统民俗和文化孕育了江南民居窗饰艺术，无论是形制还是图案都成为富贵、身份地位的象征，窗格的制作工艺也都发展到了极致。文章通过对江南地区——苏州市及周边古镇的考察，深入研究该地区民居和私家园林建筑的窗格装饰符号特征、符号寓意、设计构图等。以知名设计师作品为例，分析其在现代建筑室内外环境设计中的传承与创新应用。

【关键词】窗格装饰 符号 文化寓意 现代设计

一、窗格几何纹样的装饰特征

江南自古为富庶之地，经济文化的繁盛带动了民居建筑的发展，白墙灰瓦、砖石木构成为地域建筑的显著特征。建筑布局紧凑，四合房围成了小天井，房屋内部根据功能性要求，用精雕细刻、装饰精美的槅扇、屏门进行空间分隔。槅扇门窗成为连通室内各空间及庭院空间的重要构件，在素净淡雅的色调中，人们将万般思绪寄予居住环境的装饰，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传统道德伦理、地域文化等人文情愫雕琢在窗格上。透过虚实相应的窗扇，借引庭院景致于室内，集生机盎然、儒雅之风于一体，与江南民居的古朴素净风格相辅相成。

1.图案纹样类别

江南民居窗格装饰寓意主要是由图案纹饰和主题来表现的，装饰符号丰富多变。在苏州及周边古镇民居窗格装饰中，图案多体现了人们对平安、幸福、美好祥和生活的向往，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成为民居建筑门窗中最精彩的部分。

在长期的历史演变中，窗格图案凝聚了深厚的民族和民俗文化，线条纵横交错、疏密有致，将美学语言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苏州园林和民居庭院中，错综复杂、千变万化的窗格亦可概括为自然符号、植物符号、文字符号、动物符号、器物符号窗棂等。

2.表现形式

江南地区多雨潮湿的自然环境，窗户在功能上要满足建筑通风采光，使室内环境更加明亮畅通，大多采用大开扇镂空结构。材料为木质，选材十分讲究，窗格材质结实细密，适应当地潮湿的气候条件，结构稳固，强度大；雕刻图案部分，木材纹理优美，色彩均匀柔和，纹样美观协调。

3.构图形式

窗格的装饰图案多以中国传统绘画的散点透视处理，构图纹样自由多变，与周围环境极为协调，在变化无穷中又能合乎力学均衡规律。纹样构图有中心，有系统规律可循，交代清楚。最典型的代表是步步锦图案，将人们的视线吸引到图案中心；形体与细部有机结合，衬托得宜；线条清晰，雅致和谐，通过门窗丰富的细部点缀，为朴实简洁的民居增添了活力，避免了给人平庸呆板的印象。

二、古镇传统民居窗格装饰及符号寓意

窗格的装饰是江南民居素净淡雅色调中的点缀，人们通过图案的主题和符号来表现地域民俗和文化寓意。同里、周庄、甪直等苏州周边古镇民居的窗格虽种类繁多，但都能鲜明体现当地居民世代相传的文化思想，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以图案来寓意美好，其符号寓意可进行如下概括。

1.祈愿美好生活

在窗格有限的装饰空间内，丰富多变的装饰符号通过寓意和谐音等形式，表达人们美好的祈愿。大自然中很多动植物被寓以吉祥之意，如苏州古镇民居中“蝙蝠”元素的运用，将其形象概括美化，取其多福之意；窗格中的龟背纹装饰，用龟甲纹的八边形图案做窗棂，寓意延年益寿；麒麟、石榴、莲、荷在窗格装饰中有多子多福之意；牡丹是图案中运用最多的一种植物符号，被誉为富贵之花，象征吉祥富贵；再如步步锦，优美的图形，在私家园林和民居建筑装饰中备受喜爱，寓意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有“步步锦绣，前程似锦”之意。

2.清雅安逸的处世心境

自古江南为富庶之地，人们在安逸、自我满足的生活中，更多地追求精神上的清雅，能够体现这一思想的装饰图案甚多。如梅、兰、竹、菊，清雅而不畏寒，冰梅纹成为寒窗苦读学子的象征，在私家庭院的书房和居室窗格装饰中被广泛运用；冰裂纹模仿自然界的冰裂纹样，有规律地延展，是士大夫文人追求人格完善的象征符号。拙政园的枇杷园主建筑窗棂为冰裂纹，庭院铺地也用冰裂纹图案，给人神清气爽之感，象征主人人品高洁无瑕。

三、窗格图案在现代设计中的创新应用

符号具有多义性和易变性，任何的装饰符号都在吐故纳新。人类社会在不断进步，传统内涵也在不断丰富和变化，现代设计赋予了传统元素新的含义。

1.棂格包裹的江南会所

在现代建筑和室内空间设计中，设计师对传统窗饰元素不断创新运用，从艾未未设计的江南会所，探索设计师如何将传统窗格运用到设计作品中。在这座典型的江南建筑中，设计师舍弃了传统繁琐细腻的江南阴柔装饰风格，而是大胆借鉴北方大院的粗犷阳刚特点，让整个建筑空间更为大气。结合江南建筑和庭院室内外环境浑然一体的风格，设计师将建筑立面墙体改为落地长窗，用疏密相间的菠萝棂格包裹，确保室内光线充足，阳光透过窗格形成疏密斑驳的光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影的变幻，为室内增添律动的节奏；室内各空间的分隔，家具的造型皆借鉴传统棂格元素，建筑与自然、内部与外部空间形成了丰富的层次。在这样的光影环境中，人们感受日月交替、四季变换，让忙碌的心灵在自然中回归宁静。

2.苏州博物馆新馆

坐落于苏州城区，与拙政园一墙之隔的苏州博物馆新馆，整个建筑以灰、白为主色调，面与面之间的转折以灰色条边装饰，横竖交错，简洁、现代的几何构图，使立面空间的构成感极强。

置身博物馆内部空间，建筑装饰的每一处细节都延续江南建筑文脉，在展示空间回廊的立面和尽头，都会点缀景窗，吸纳古典园林中景窗的借景之意，感受江南私家园林造园手法。设计师对传统景窗进行了概括，简洁六边形和方形的几何构图，简化传统窗格对庭院景致的虚化功能，使用丝绸薄绢取而代之，实现若隐若现的借景效果；顶面采光玻璃辅以竖条木质格栅，透过顶面的光影，长条形的图案分隔使室内空间变得更富有层次感；吸取古典园林做法，在景窗后设置园景，假山、花木、亭台，也在庭院山墙上开设冰裂纹景窗。

结语

江南传统民居窗饰创造出了丰富多样的图案和题材，为现代设计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在设计中我们可以对传统装饰元素进行提炼、创新和再设计，结合现代材料、科技手段，在传统与现代融合中，探索符合现代审美和功能需求的创新设计之路。

参考文献：

[1]曹林娣.图说苏州园林：门窗[M].合肥：黄山书社，2010.

[2]阮仪三，李浈，林林.江南古镇历史建筑与历史环境的保护[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1）.

[3]过珣华.明清时期江南民居的窗格装饰符号研究[J].东南大学学报，2010（S1）.

作者單位：北京林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

（责任编辑：张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