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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昌木:只想做个“好”的哥

2014-03-08张雪影李显彦

重庆行政(公共人物) 2014年2期
关键词:出租车乘客奶奶

文/张雪影 图/李显彦

胡昌木:只想做个“好”的哥

文/张雪影 图/李显彦

人物简介

胡昌木,中共党员,重庆公运出租汽车公司优秀党员驾驶员,多年来助人为乐、奉献爱心,荣获重庆市第五期“重庆好人”、第二届“优秀志愿者”荣誉称号。

早上五点,胡昌木准时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迷糊,洗漱、穿衣,打开工作证,查看几天前乘客落在车上的身份证是否完好,天未放亮,他已经奔走在交接工作的路上。这是轮休后的第一个白班,从早上六点到下午四点半。今天还有一个重要工作:等待身份证的失主来取回失物。

初春的重庆,气温已开始转暖,晨风打在身上仍有些微的寒意,凌晨的马路口行人稀少,偶见几个晨练的老人和匆忙吃着手中早餐去上班的年轻男女。胡昌木穿着白净的竖条制服,衬衫的左胸口处,红黄丝线交错绣出“重庆”的字样,配套的灰色西装搭在右手臂上,他站在路口,等待着同事交班,打算等会吃点面包垫垫肚子。距离上次一家人同桌共饭已是一个月前,与家人总是不断地“错过”。出租车司机时常黑白颠倒,没有节假日,不能正常公休,三餐不齐,四季奔波,“但‘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这也是对得起自己。”胡昌木捻平有些发皱的袖口,笑着说。

单纯

“18岁时,和同乡去太原一个工地务工,干了半年没发工资,老板说没钱,我信了。”

胡昌木1973年出生在重庆市巴南区麻柳嘴镇,90年代初,18岁的胡昌木受到外出务工浪潮的影响,另一方面因为家中经济负担较重,刚上高二的他少年心性,决定放弃学业和几个同龄朋友外出闯荡。当时的广东作为外来打工者的集散地,已趋饱和状态,胡昌木和朋友选择去太原的一个建筑工地做工,每天做些搬运水泥灰的体力活,除了每月微薄的生活补贴,没有其他的收入,半年后,工地老板当初的承诺化为泡沫,以没钱为借口拖欠胡昌木六个月的薪酬,“老板说没钱,我就信了,当时没有完善的制度,也没有争取的意识。”胡昌木摸着鼻尖,讪讪地笑。

外出打工受挫的胡昌木辗转到了成都做起了修车的行当,短短几个月的修车经历让他与“车”结下机缘,凭着不太专业的“职业”嗅觉,“考驾照做驾驶员”成了胡昌木的第一个人生目标,辞去修车工作,筹学费,联系驾校,找住宿……一切尘埃落定,他在杨家坪开始了为期半年的驾校生活。

胡昌木入校时,母亲将家里十几只2个月的小猪牵到集市售卖,攒了一千多元寄给胡昌木作学习期间的生活费。一个月200元,胡昌木给自己做了严格的资金规划,一厘一毫都要花在刀刃上。那时是1994年,重庆还未直辖,胡昌木21岁。

热血

“23岁时,刚开出租车,年轻气盛,同事车内的乘客喝醉酒不付钱,帮着他跟对方打了一架。”

做了两年的中巴车驾驶员后,23岁时胡昌木开始了他的“的哥”生涯。

第一个月,每天长达十个小时的驾驶时间让胡昌木心生郁闷,作息颠倒,饮食不规律,激起了胡昌木的“逆反”心理,一到饭点,必须腾出手头工作,寻一家小店,点上一碗面疙瘩,酥油飘香,美食入肚,以此犒劳自己一天辛苦的工作。

第一年,习惯了面包裹腹,车内偷眠,白日穿街走巷,夜晚游串街头,认识了更多的“的哥”朋友,大家闲时小聚喝酒论政,大话民生,偶尔嘀咕几句乘客的刁钻与包容。

跑出租,就像跑江湖,情义千金,热血儿郎。重庆的夜市炫彩迷幻,时有醉酒青年流连街头,一言不和,常常大打出手。“刚开出租车,年轻气盛,同事车内的乘客喝醉酒不付钱,帮着他跟对方打了一架。”胡昌木回忆着年轻时的“糊涂事”连连摆手,莽撞、血气,是自己23岁的标签,“放到现在,”他掷地有声,“冷静寻找解决方法,不起冲突、不冲动行事。”

柔情

“24岁时,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妻子,吃了几回饭,看过一次电影,她说我挺老实。”

胡昌木和妻子的相识烙印着90年代特有的“严谨”作风:朋友介绍,联系接触,吃饭约会,拜见父母。第一次见妻子父母时,胡昌木特地理了头发,换了身整洁的衣服,母亲出门前还硬塞了一百元给他,嘱咐着一定要礼数得当,胡昌木一路忐忑,提着沉甸甸的“见面礼”,一跨进妻子家的门槛就嘴甜的打招呼,站得挺直,一脸憨笑,有些羞涩的挠着后脑勺。午饭时,擦桌子、搬凳子、端饭菜,胡昌木穿堂过屋忙得分身乏术,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临走前,丈母娘拍了拍胡昌木的臂膀,笑眼弯弯,说了一句“好好的”。

24岁恋爱,25岁结婚,胡昌木的爱情不惊不澜,平淡没有浪漫,“吃了几回饭,看过一次电影,她说我挺老实,不油嘴滑舌。”回忆起来,只有那唯一一次的电影院约会最是柔情。

机智

“31岁时,被醉酒乘客砍了一刀,拔下车钥匙立马转身就跑。”

2004年间重庆夜间治安混乱,常有出租车司机夜间被劫,当时江北区的大转盘还未拆除,如此闹市区域,却在一个星期内发生两起出租车司机被杀身亡的命案,至今仍是无头悬案。

那时的胡昌木每上夜班总不免心中惶惶,但灾祸难避,不期然间就悄然临头。当夜已是凌晨两点,胡昌木坐在车内看报纸,等着同事过来交接班,车门被人拉开,一个18岁左右的少年耷拉着眼皮,踩着虚浮的脚步,酒气熏天,嚷着要到中梁山,胡昌木耐心的解释,自己马上交班,不能载客,少年身体一侧,怒目大骂的同时,从身后抽出一把刀直接朝着胡昌木挥去,情急之下,他右手反手隔挡,刀锋落在手腕处,划开了一条七厘米左右的血口,趁着这个间隙,他立马拔出车钥匙,推开车门朝车尾方向奔离,势力悬殊的情况下,避免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在确认安全后才报警备案,再去医院包扎处理了伤口。胡昌木撩起右手袖口,露出那条蜿蜒如丘壑的刀疤,当时的惊险仍历历在目。

此后胡昌木载客时都分外小心,夜班时一过凌晨十二点,整个人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气,“劫匪作案一般选在凌晨一点到两点,那个时间我们已经跑了两三百的车费。”胡昌木警觉的分析。通常劫匪会选择较偏僻的地方作案,中途还会不停更换目的地,“在交巡警平台做好登记,察觉有异后,‘车坏了’‘去油站加气’都是很好的应变方法。”在当时比较混乱的社会治安下,“安全第一”是首要准则。

善良

“作为父亲,我要给儿子做一个好榜样,作为出租车驾驶员,我首先要做个‘好’人。”

2008年,9岁的儿子放学回家,书包还未放下,扬着手高兴地说:“爸爸,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那是之前胡昌木和党员车队队员共同参加的一个助人活动,帮助开县山区的贫困小孩,看着儿子赞赏的目光,胡昌木忽感肩挑重担,“作为父亲,我要给儿子做一个好榜样,作为出租车驾驶员,我首先要做个‘好’人。”

胡昌木自幼家中并不宽裕,早年回老家探望父母,需要步行一个多小时的山间小路,到家时已是中午1点过,穿过屋外院坝,见邻居傅奶奶靠椅端坐在自家屋门口,傅奶奶一直与患病儿子相依为命,靠低保生活,家中十分困苦。胡昌木随口招呼:“傅奶奶,吃饭了吗?”老人摆着手没有说话,胡昌木发怔。镇上的午饭时间不过十二点,小路田间总会响起此起彼伏的喊饭声,一家人围桌吃饭,虽然生活清贫倒也其乐融融。本已是午后小憩的时间,老人却未进米粮,胡昌木心下一软,热了一碗冷饭,再清炒了几碟小菜,送到了老人屋里。此后胡昌木每打电话问安父母时,总会问及傅奶奶的吃穿用度,逢年过节送慰问品,工作之余为老人做家务、干农活。

傅奶奶90大寿那天,胡昌木和党员车队的十几个同事提着蛋糕和新衣服给老人庆生,那日天朗风清,空气中荡着青草的清香,饭后十几人围着傅奶奶坐成小圈,个个扬着爽朗的笑脸,傅奶奶拊掌咧嘴,露出几颗稀散的牙齿,慢悠悠地说着,“以前的人喜欢吃面疙瘩……现在嚼不动了,吃的也清淡,就着豆腐,不拌佐料没有油,我也能当顿吃……年轻人工作重要,身体也不能垮……”支言细语散散传出,胡昌木静默的看着老人布满褶皱的笑脸,忽觉“助人”并不是怜悯,而是对自我道德的审视,“好人”不规则于遵纪守法,而在于以他人之“乐”为乐。这温情的一幕永远定格在了2011年的初夏。

2012年傅奶奶安详离世,胡昌木接过墓场工作人员手中的骨灰盒,陪伴老人走完了人生的最后旅程。

开了17年的出租车,胡昌木帮助了很多人,同时被很多人感动,他常说,“人要懂得相互给予,乘客理解你的同时,要举一反三理解乘客。”问及曾经获得的荣誉和头衔,胡昌木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了口水,润了润喉,“这是对我工作的认可,更是对我个人的肯定,名牌都是虚置,把口号转变为行动并且持之以恒,这才能担得起‘好人’这个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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