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语言政策的引导机制研究

张 燕

(北京语言大学语言科学院语言政策与标准研究所，北京 100083)

一、引言

语言政策可以成为弥合社会矛盾的粘合剂，也可以成为激化社会冲突的导火索。在加拿大，语言引发的社会矛盾曾数度成为威胁国家完整的政治问题。为此，加拿大将语言政策视为基本国策，力图通过语言管理的途径解决族群之间矛盾，化解国家分裂危机。1969年政府颁布首部“官方语言法”，规定英语、法语在联邦政府、议会等机构具有同等法律地位;该法具有里程碑意义，然而因其并未明确规定法律实施的范围和适用对象，缺乏可操作性。由此，1988年第二部“官方语言法”对语言法进行大幅度修订，并首度具有了“准宪法的性质”;①Fortier，D.(1994).Official Languages Policies in Canada:a Quiet Revolut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Language，1994(105－106)，74.此后，联邦政府又相继推出2003年“官方语言行动方案”、2005年“官方语言法修正案”，2008年“语言双语制路线图”等，用以促成双语制的进一步贯彻执行。

加拿大语言政策具有明显的分层特征，英法族群之间的语言冲突被视为主要矛盾，原住民和移民的语言问题则被视为次要矛盾。由于加拿大曾经是英法势力竞争的角逐场，英裔群体和法裔群体成为该国在国族身份构建过程中最重要的两大群体;加拿大大批原住民的存在和移民国家性质虽然给该国带来多族群融合的问题，但其始终让位于英法族群的语言利益。正是在分层思路的引导下，该国围绕英法族群、原住民族和少数民族三大族群制定出相应的语言政策，推出多元文化主义下的官方双语制度;在全国范围内承认各族语言权利的同时，实行联邦官方双语制。

二、具体措施与引导机制

在语言政策的贯彻实施过程中，加拿大联邦政府不仅仅是语言政策的制定者，更是积极的倡导者。在引导民众贯彻执行语言政策的过程中，它摆脱了单纯的行政管理模式，注重从“政府带动”、“经济导向”和“教育渗透”三大要素入手，通过各种刺激手段使民众从被动的政策受众变成积极的政策践行者。

1.政府带动

加拿大双语政策中最典型特点就是由联邦政府充当带头作用，这种带头作用主要是通过提供语言服务、塑造国族身份、加强学术交流的途径实现的。

(1)语言服务

加拿大联邦政府并不是单纯地从法理上确立并突出官方语言地位，还尤为重视以政府为主导的语言服务;其服务类型不仅包含促进族际交流的官方语言服务，还包括促进其他语言发展的维护性语言服务。

在双语制度推行过程中，为了确保英语、法语两种官方语言在联邦机构内的平等地位，联邦政府加大对公务员的语言培训和考核力度，并逐步推行政府内部语言考核标准的统一化。为了体现政府的带头作用，联邦政府要求其下设各部门均具有提供两种官方语言口语及书面语的翻译能力;特定岗位公职人员 (如联邦法院的法官)，需在不借助翻译的情况下听懂任何一种官方语言;政府相关机构(如文化遗产部)，需要主动深入基层，督促实现并提升教育、医疗等公众领域的语言服务能力，着力促成两大语言社区平等和谐地共同发展。在这一系列的语言服务中，官方语言秘书处在政府各大部门发挥协调作用，官方语言专员办公室和加拿大遗产和官方语言部长直接向议会负责。①Roadmap for Canada＇s Linguistic Duality，2008 － 2013 Acting for the Future:Horizontal Results － Based Management and Accountability Framework.(2009).Retrieved Dec.20，2011，from http://dsp－psd.pwgsc.gc.ca/collections/collection_2010/pc－ch/CH14－23－2009－eng.pdf.这种以政府为主导，主抓青年一代教育问题、促进社区平衡发展的做法体现出其该国语言政策实施模式中的“一体两翼”特征。

比较而言，英法双语的服务措施带有某种强制性，而政府向英法族群之外的族群提供的语言服务多为维护性政策。政府在多元文化制度的推广过程中发挥着认同小族语言发展、呼吁民众之间相互理解的作用，但并未要求联邦政府各部门强制使用小族语言。联邦政府主要向原住民提供发展教育、媒体、文化展览等所需的财政支持，帮助原住民制定书写符号系统等;面向移民群体，开展“多元文化日”、“多元文化文学”和“遗产语言学习”项目等。②James，C.E.(2001).Multiculturalism，Diversity，and Education in the Canadian Context:The Search for an Inclusive Pedagogy.In C.A.Grant＆ J.L.Lei(Eds.)，Global Constructions of Multicultural Education:Theories and Realities.Mahwah: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175.这些举措有助于各族民众相互理解和尊重，且使多元文化成为推行官方双语制的重要文化土壤。

(2)身份塑造

国家身份的塑造是加拿大政府带头的另一重要内容，它一方面通过正面宣传、强化共识来实现弥合分歧的目的;另一方面则通过打击违法、消灭分歧的方式来实现语言共识的强化。

加拿大联邦政府尤其重视强调国家身份概念，并积极主导塑造这一共同身份。加拿大总督曾在2001年明确指出“加拿大双语制是加拿大身份的根基，是这个充满活力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2002年又继续指出:“语言双语制是集体身份的核心”③Johnson，L.，＆ Joshee，R.(Eds.).(2007).Multicultural Education Policies in Canada and the United States.Vancouver:UBC Press，97.。“一个国家，两种语言”等官方视频也成为加拿大政府促进国家认同的正面宣传手段。

加拿大政府的惩戒措施主要体现在法律审判之中，任何受到语言歧视的民众都可以向语言专员④语言专员为副部级干部，每届任期七年。他具体负责联邦语言政策的普及工作，且需要处理民众因语言歧视而提交的投诉，展开国家语言生活调查并提交年度报告。控诉，可以向法院起诉;法律保护任何语言权受到歧视的民众。加拿大语言诉讼历史上有很多著名的语言诉讼案，不列颠哥伦比亚的伯莱克投诉案就是其中一个较为著名的案例:伯莱克 (Mr.Beaulac)是一位懂英语的法裔杀人嫌疑犯，在法庭上他极力主张法语受审权;由于该省英语占有绝对优势，当地法庭以其知晓英语、且不便提供法语审判为由驳回申请，但联邦最高法院最终裁定该地方法庭违背公民语言权，保护了伯莱克本人的权利。⑤Foucher，P.(2007).Legal Environment of Official Languages in Canad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Language，2007(185)，64.虽然这只是部分案例，但单从这一案例就足以看出联邦政府对所有公民英法两种语言权的捍卫。当然，这种捍卫主要表现在保护英语、法语这两种官方语言的权利上，其他语言权利的捍卫力度则相差甚远。究其原因，英裔、法裔的特殊社会地位和利益关系是根本原因，而官方双语制度与国族身份的紧密结合则是直接原因。政府通过维护英语、法语的同等地位，着力塑造共同的国家身份。

(3)学术合作

加拿大政府非常注重加强与学者的通力合作。学者有时会参与政府报告的撰写过程，比如提出多元文化公民权理论的威尔·金里卡就曾经在2010年为移民署撰写名为“加拿大多元文化现状与多元文化主义研究论题”的报告。政府官员也会在学术期刊或学术研究专辑中发表文章，比如前西北地区语言专员贝蒂·哈尔努姆 (Betty Harnum)就在由约翰·爱德华兹 (John Edwards)1998年负责主编的《加拿大语言》一书中撰写文章，描述西北地区和育空地区语言状况。通过与学者的合作，政府力图实现报告的客观性和实效性;而通过与政府的合作，学者则可以获得语言调查所必须的经济支持和历年统计数据支持，可以更加准确地把握国家语言资源，从而更有助于构建国家的和谐语言生活。

2.经济导向

经济手段是最重要的导向工具，通过加大财政支持、向民众提供双语工作机会，加拿大实现联邦政府的带头引导作用。

(1)财政支持

教育系统是有效实施国家政策的重要阵地。但1867年加拿大联邦成立之初签订的“英属北美法”规定，除原住民教育问题之外，教育政策均由各省具体负责，这使得英语、法语教育政策历来就由各省负责;联邦政府无权干预法语是必修课 (如新不伦瑞克省)，还是选修课 (如艾伯塔省);同样也无权干涉各省是执行单语制语言政策 (如魁北克省)，还是双语制语言政策 (如新不伦瑞克省)。教育主导权和决定权由各省控制;而弱联邦的国家性质决定联邦政府的影响力主要通过拨款的方式加以引导。

自1970年开始，联邦政府通过拨款的方式引导魁北克境内英语教育和魁北克境外的法语教育。①Bourhis，R.Y.(1994).Introduction and Overview of Language Events in Canad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Language，(105－106)，24.2003年官方语言行动方案明确提出要加大资金投入，大力发展沉浸式教学。②Government of Canada，(2003).The New Act:New Momentum for Canada＇s Linguistic Duality － The Action Plan for Official Languages.Ottawa:Privy Council Office，28.通过沉浸式教育联邦政府拨款的方式加强对各省的语言政策起着导向作用，沉浸式教育成为联邦整合过程中重要的教育政策辅助策略。通过这个教育媒介，联邦政府实施面向青少年的语言战略，期待通过促进英裔等族群掌握双语，实现官方双语制的最终实现。

此外，联邦政府加强对三大地区的语言管理。例如，为了促成西北地区恪守1969年官方语言法，联邦政府同意向原住民语言发展提供资金支持。③Harnum，B.(1998).Language in the Northwest Territories and the Yukon Territory.In J.Edwards(Ed.)，Language in Canada.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475.此后，联邦政府的拨款成为一种常态，这种资金支持有助于原住民语言的维护和发展，但其最终目的和拨款前提是地区保证英语、法语官方语言地位不动摇。

(2)工作机会

从整个加拿大看，英语的习得可以靠社会因素，英语的绝对优势地位使英语习得成为顺其自然的事情。相对于绝对优势的英语，法语则处于相对劣势，这种劣势并非只在加拿大有所体现;全球范围内法语地位的极度萎缩，包括前法国殖民地(如越南等)都已经放弃使用法语。这种大背景下要推动法语学习，就必须靠经济推动力。

在诸多经济推动力之中，联邦政府提供的岗位平台就是一个重要的导向因素。以联邦政府的双语岗位为例，1966年它只占政府内部总职位的9%(仅有 15，800个双语职位);1974年提升到21%;④McRae，K.(1998).Official Bilingualism:from the 1960s to the 1990s.In J.Edwards(Ed.)，Language in Canada.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70.1980年则提升到25.2%;⑤Fortier，D.(1994).Official Languages Policies in Canada:a Quiet Revolut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Language，(105－106)，79.2000年提升十个百分点，达到35.3%;2011年达到41.4%。⑥Fraser，Graham.(2011).Annual Report 2010－2011，Ottawa:Office of the Commissioner of Official Languages，9.这种对双语技能的重视，对民众产生重要影响。也正因为此，许多魁北克之外的英裔将法语式沉浸教育当成谋求政府工作岗位的敲门砖，⑦Carey，S.(1997).Language Management，Official Bilingualism，and Multiculturalism in Canada.Annu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17)，213.政府的导向作用充分发挥作用。

3.教育渗透

学校教育是联邦政府实现其语言政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由精英推动的媒介传播，又进一步影响到家庭教育的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这体现了从学校、大众传媒到家庭的教育渗透过程。

(1)学校社区的教育影响

从加拿大教育政策来看，学校和社区的教育影响既存在早期淹没式教育，也存在后期沉浸式教育方式。寄宿学校制度是典型的淹没式教育方式，由于淹没式教育存在明显的族群歧视特征而广为诟病;相反，沉浸式教育有助于缓和社会矛盾，现如今被广泛应用。这同时预示着政府的管理方式从同化式转为融入式。

但该模式的产生并非是政府行为。它诞生于1965年，是麦吉尔大学华莱士·兰伯特 (Wallace Lambert)和维尔德·潘菲尔德 (Wilder Penfield)应魁北克英裔家长要求，帮助魁北克社区幼儿园的英语族群儿童学习法语的双语项目。①Dicker，S.J.(2003).Languages in America:A Pluralist View(2nd.ed.).Clevedon:Multilingual Matters Ltd，140.该幼儿园教学模式成为典范，且开创了沉浸式教学的先河;在此之后的教育研究又进一步发现，沉浸式教育模式不会影响学习者一语技能，却能明显增强二语能力;②Swain，M.(1984).A Review of Immersion Education in Canada:Research and Evaluation Studies.In P.Allen＆ M.Swain(Eds.)，Language Issues and Education Policies:Exploring Canada＇s Multilingual Resources.Oxford:Pergamon Press，40.不仅能帮助学习者 (包括语言正常和语言障碍的学习者)提高认知能力、学术能力和社会交往能力，还有助于维持族群内部的身份认同，增强对沉浸语言的情感认同。③Lambert，W.E.(1984).An Overview of Issues in Immersion Education.In J.Lundin ＆ D.P.Dolson(Eds.)，Studies on Immersion Education:A Collection for United States Educators.California:California Stat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9.由于这种教育模式有助于改善加拿大紧张的族群关系，联邦政府对此高度重视，通过拨款的方式引导其在诸多族群语言教学中的应用。

在政府和学者的积极参与下，沉浸式教学方式在发展过程中产生了一系列变化。其一:教学场所逐渐正式化，由单纯的社区承办转为学校主办。其二:教育需求由点到面扩散。它不再局限于魁北克省，其他省份的家长对此形式也积极响应，许多英裔家长为了给孩子报名，不惜在校外马路上连夜排队，这种壮观场景在那些反对官方双语制的省份也并不鲜见。④Churchill，S.(1998).Official Languages in Canada:Changing the Language Landscape.Ottawa:Canadian Heritage，57.其三:教学模式日趋多样化。按照沉浸强度分为部分沉浸和完全沉浸;按照沉浸时间早晚，分为早期沉浸 (Early Immersion)、延迟沉浸(Delayed Immersion)和晚期沉浸 (Late Immersion)。其四:沉浸式的语言呈现多样化特征。沉浸式课堂不再成为面向英裔的法语双语教育的代名词，其他少数族裔的语言，如西班牙语、汉语、德语等移民语言，印第安语等原住民部落语言都开始成为沉浸课堂中使用的语言。

通过沉浸式教育模式，加拿大实现大族语言的有效传播，有效促进了族群间的认同。这种教育模式不仅是弥合英、法两个语言族群最重要、最有希望的途径，⑤Swain，M.(2000).French Immersion Research in Canada:Recent Contributions to SLA and Applied Linguistics.Annu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20)，207.还是维护小族语言发展的重要工具。

(2)大众传媒的潜移默化

大众传媒是加拿大传播语言意识形态、凝聚国族身份的重要工具。电台、网络实现了社会教育的诸多任务。

作为覆盖加拿大全境且有国际影响力的国家广播机构，加拿大广播公司积极推行多元文化背景下双语制度，不仅在传统的电视和广播设置英语台、法语台和其他语言台;还重视网络媒体，推出不同的英语和法语主页，提供不同语言的在线节目。

网络媒体，也是联邦政府在信息化时代加强宣传多元制度下双语政策的重要阵地。许多政府机构(如语言专员办公室)不仅推出英语、法语网页，还通过脸谱和推特上的英语、法语账户向民众宣传语言法，处理语言投诉。加拿大语言管理过程体现出现代化、信息化的诸多特征。

通过各种大众媒体，政府实现了对语言意识形态的引导作用，促进了国家语言政策的普及工作，促成了双语制度的多族群认同，也有助于不同族群更好地融入以双语、双文化为主导的加拿大社会。由于多元论思想肯定了少数民族的价值观，国家双语制度由此也获得了少数民族的支持，官方双语制得到了很好的贯彻。英语和法语的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和提高，两种主导文化也得到传承。

在大众传媒潜移默化作用之下，国家政策的宣传触角不仅仅限于教育机构，还可以触及更多社会领域;换句话说，大众媒体的导向作用可以跨越学校教育、且更有效地向家庭延伸。

(3)家庭教育的选择倾向

如果说教育机构和大众传媒的作用是有意识地改变其潜意识的过程，那么家庭的作用则是潜意识对教育机构和大众传媒等作用的回应。家庭教育特征是展示教育渗透效果的最重要标准，而家长语言选择倾向则会极大影响到微观语言生活的管理。⑥李宇明:《论语言生活的层级》，《语言教学与研究》2012年第5期。

在加拿大语言政策中，家长对联邦政策和省级政策具有非同一般的重要影响力，他们可以被理解为由下到上的语言政策影响因素。单以部分魁北克家长 (如意大利裔)为例，由于其反对法语单语制与当局发生激烈冲突，直接促成“85法”的通过，①Bourhis，R.Y.(1994).Introduction and Overview of Language Events in Canad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Languag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Language，(105－106)，22.并最终导致“22法”、“101法”采用以家长语言学习状况为基准的判断方式，即根据家长是否在魁北克接受英语教育这一标准来决定其子女是否有权接受英语教育;部分家长担心子女课上学习本族群的少数民族语言与文化会影响其他课程学习，他们对本族语言教育的反对直接导致魁北克遗产语言项目不断变更;②Hamers，J.F.，＆ Hummel，K.M.(1998).Language in Quebec:Aboriginal and Heritage Varieties.In J.Edwards(Ed.)，Language in Canada.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396.有部分家长 (如英裔)为使子女更好地融入魁北克社会，主张增强子女法语能力，这又直接促成了法语沉浸式教育的产生。

家长因素对家庭教育取向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其倾向性体现出宏观语言政策向微观的渗透力。当然，家庭教育的选择倾向并不完全受到学校社区的沉浸教学、大众传媒的潜移默化影响，还受到政治、经济因素的影响。家庭中使用的微观政策具有更多的自主性，语言选择体现出家长对国家政策的态度，对社会秩序和语言生活政策的反馈，并直接决定语言生活的未来结构。

三、结语

就加拿大语言政策的评价来看，争议颇多，反对者认为它过多纵容了法裔群体;但从其维护国家统一的角度来看，它是较为成功的以国家利益为导向的语言政策。

加拿大联邦政府通过提供语言服务、重视身份塑造、强化与学界合作的方式加强政府的带动作用;而加强财政支持、提供双语工作机会的途径又强化了它的经济导向;从加拿大整体教育模式来看，早期实行的是灭绝其他语言文化的淹没式教育，后期则是提倡语言文化共存的沉浸式教育。由于沉浸式教育最早起源于社区，且自始至终是非强制的自主项目，这使得该种教育方式可以更有效地推行双语政策，因此成为加拿大最重要的教育模式，且被其他国家广为借鉴。此外，大众传媒作为触及家庭教育的另一种教育模式，极大影响到社会主体的民生心态。

社会矛盾和历史现实决定英、法族群之间的矛盾是加拿大的主要矛盾，英语、法语的双语制度是两大建国民族之间的妥协政策。由于原住民和移民族群具有与法裔族群不同的历史背景和社会心态，他们的语言和文化往往让位于英法两种语言和文化。这预示着加拿大语言政策并不是绝对平等的政策，然而任何一种社会政策都必然存在不同的损益双方，绝对平等的政策是不存在的。政府的最重要职能之一就是消解由政策倾向性特征及现实中不平等现象所带来的矛盾。加拿大语言政策带有很强的解决社会冲突的目的性，通过承认其他族群地位、实施多元文化制度，达到了制衡法裔的目的;而主动承认其他族群语言的地位，又实现了维护国家统一的目标。通过一系列的语言政策引导机制，它有效地推动了国家语言政策的贯彻执行。就族群关系的处理策略来看，加拿大政府采取的是多元论，而非一元论视角。这些手段客观上促进了一些族群语言的发展，加强了各族群间的相互认同感，具有巨大的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