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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轼的诗文创作看他的女性态度和女性观念

2014-03-06李浪安

云南开放大学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王弗朝云亡妻

李 铮,李浪安

(云南开放大学 开放教育管理学院,云南 昆明650223)

1074年,苏轼为去世10年的第一任妻子王弗写下了千古名作《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其词情真意切,催人泪下。在感慨苏轼夫妻情深的同时,不禁引起了人们对苏轼情爱生活的兴趣,进而关注他的三段婚姻生活,关注他在诗文中对他颇有影响的三位女性的评价,以及其中体现出的超越于时代的女性态度和女性观念。

女性态度是指对女性社会角色的认知、评价,女性观念是指对女性社会地位的观点、看法,女性态度是女性观念的前提,女性观念则是女性态度的结果,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从历史记载、文学作品来看,历代文人对女性的态度基本上是压制的、束缚的。但作为宋朝文坛翘楚的苏轼却是例外,他赞赏女性的才华和美德,平等地看待女性,尊重女性的独立人格。本文从梳理苏轼的部分诗文出发,追寻他的情爱生活,探求他超越时代的女性态度和女性观念。

一、苏轼的女性态度

苏轼(1036-1101年),北宋文豪。他先后娶了两位夫人和一个侍妾,1054年娶妻王弗,10年后丧妻;1068年续娶王弗的堂妹王闰之,共同生活了26年;1083年纳王朝云为妾,朝云卒于1096年。通过苏轼的一些诗文作品可以看到,她们是苏轼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位女性。

在王弗、王闰之和王朝云身上,集有众多古代出色女子之性情特质。苏轼在与她们共同生活的几十年中,对她们的德、才、情均有全面的了解,并据此在诗文中有了自己对女性不同于流俗的评判。

(一)敬德

德,是中国古代妇女四德(德、言、容、功)之一,是中国传统社会对妇女言行的规范和准则。苏轼在写给夫人们的墓志铭中,都肯定了她们具备的传统妇德。

王弗的德,首先体现在她是一个标准的贤德妻子,在短暂的一生中克尽妇道。《亡妻王氏墓志铭》中重点记叙了三件事,以此证明她的妇德。其一:“生十有六年而归于轼,有子迈。”其二:“君之未嫁,事父母;既嫁,事吾先君先夫人,皆以谨肃闻。”未嫁之时,在家里孝顺父母;嫁给苏轼之后,对公婆也很孝顺,她的谨慎、恭敬在当地是很有名声的。其三:婚后,从生活,到读书、交友等方面,对苏轼的关心和体贴更是无微不至。

王闰之的德行,体现在持家有方,为妻为母都非常称职。苏轼在《祭亡妻同安郡君》中称赞她“妇职既修,母仪甚敦。三子如一,爱出于天。”宽厚慈爱,善待前房的儿子。在《祭亡嫂王氏文》中,苏轼称赞闰之跟随苏轼走南闯北,虽经历了大起大落、悲欢离合种种逆境顺境,但皆不喜怒形于色。《祭亡妻同安郡君文》中写道:“从我南行,菽水欣然。汤沐两郡,喜不见颜。”见出闰之对生活的甘苦处之怡然。当苏轼“穷”时,捋起袖子当村妇;当苏轼“达”时,也低调过活。因此,苏轼一提到他的“老妻”,语气中无不透着一番自豪。

朝云的德,尽显于她对苏轼的忠贞。朝云的身份虽然是苏轼的侍妾,但她对苏轼有情有义、坚贞不渝的情感。“事先生二十有三年,忠敬若一。”(《朝云墓志铭》)从12岁到苏家做侍女,至苏轼贬到黄州时被纳为妻妾,再到后来的流放岭南,整整与苏轼相随相伴23年。

(二)怜才

才,中国古代妇女的才,既体现在传统的才学方面,譬如博览群书,具有一定的文学和史学造诣;又体现在对传统技能的掌握上,譬如工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等;还有的表现在具有人情练达的处事能力。苏轼通过诗文,生动地记叙并赞赏了夫人们各样的才情。

王弗的“才”,在于她的知书达理、通达事务。“其始,未尝自言其知书也。见轼读书,则终日不去,亦不知其能通也。其后,轼有所忘,君辄能记之。问其他书,则皆略知之,由是始知其敏而静也。”(《亡妻王氏墓志铭》)她知书,但不彰显。婚后,每当苏轼读书时便陪伴在侧,终日不去;苏轼偶有遗忘,便从旁提醒。王弗默默地关怀着苏轼,既帮助了丈夫,又顾及了丈夫作为男性的尊严,由此,苏轼称赞她“敏而静”。王弗还不同于一般的贤妻仅止于照顾丈夫的生活起居,她还充当了苏轼行为的监督者,“从轼官于凤翔。轼有所为于外,君未尝不问知其详。曰:“子去亲远,不可以不慎。”日以先君之所以戒轼者相语也。”(《亡妻王氏墓志铭》)当苏轼外出办公回来后,她都会详细询问办事的情况,然后用公婆的话提醒苏轼要谨慎,其实是婉转地对他的为人处事提出了有益的忠告。王弗的见识显示出她与众不同的识人、处事才华。苏轼在《亡妻王氏墓志铭》中记载了一段“幕后听言”:

轼与客言于外,君立屏间听之,退必反覆其言,曰:“某人也,言辄持两端,惟子意之所向,子何用与是人言。”有来求与轼亲厚甚者,君曰:“恐不能久,其与人锐,其去人必速。”已而果然。

通过分析来访者的言行,王弗提醒丈夫不要被奸邪谗佞之辈蒙蔽,凭着自己的判断,对苏轼周旋官场、为人处事提供了有益的帮助。

王闰之的“才”,则体现在家庭理财和管理方面。她伴随苏轼走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25年,勤劳干练,把家务操持得井井有条。苏家人口多,消耗大,苏轼又喜呼朋引伴,乐善好施,难免有捉襟见肘的时候,他在《和陶岁幕作和弘常侍》诗中记载:“米尽初不知,但怪饥鼠迁。二子真我客,不醉亦陶然。”依苏轼的性格,家中即使“无米”,也要慷慨待客,试想,如果没有闰之的精打细算,全家的日子将会很难过。苏轼因“乌台诗案”被捕,偌大的苏家就靠闰之一个人操持。如果闰之没有管理才能,失去顶梁柱的苏家恐怕早就乱成了一锅粥。闰之的持家有道,让苏轼不管是在为官、作文,还是在应酬等方面都无后顾之忧。

朝云的“才”,就是她诗人般空灵的气质和善解人意。朝云是在苏轼身边长大的,苏轼与文人雅士之间的诗词唱和,她司空见惯,耳濡目染,受到极高的艺术熏陶。她与苏轼亦师亦友,志趣相投,是苏轼的知己。《林下词坛》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

子瞻在惠州,与朝云闲坐。时青女(霜神)初至,落木萧萧,凄然有悲秋之意,命朝云把大白,唱“花褪残红”。朝云歌喉将啭,泪满衣襟。子瞻诘问其故,答曰:“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也。”东坡笑道:“是吾正悲秋,而汝又伤春矣。”朝云不久抱病而亡,子瞻终身不复听此词。

东坡作词引起朝云的悲秋伤春之感。从两人的问答中可以看出,最理解苏轼的人乃朝云:第一,苏轼遭遇流放蛮荒,就好比枝上的柳绵被风摧残。第二,苏轼本可与她幸福安定地生活,岂料“东风恶”,吹得他们一家流浪天涯。第三,府中往日的姐妹已被遣散,她们现在身归何处?第四,苏轼的生命像春草一样天涯无归处。朝云与苏轼气质相近的诗人情怀,成为了苏轼晚年最重要的精神慰藉。苏轼在朝云去世后曾撰写楹联:“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三)识情

作为大文豪的苏轼,不仅赞赏女性的德、才,而且充满深情地回忆夫妻生活的琴瑟静好、相濡以沫,体现了他的“识情”。

苏轼与王弗婚后相敬如宾,10年相守,感情甚笃,此间虽无诗文记载,但一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就足以见证苏轼对王弗的情爱。苏轼10年得一梦,这一梦成就了一个永恒的王弗。

与第一桩婚姻相比,苏轼与王闰之的感情来得比较实在。苏轼与闰之共同生活了25年,期间有不少诗歌言及家庭生活,与闰之的深情相守溢于言表。《小儿》一诗抒写出了中年夫妇在患难与琐碎的生活中相依相守、相濡以沫的深情。“小儿不识愁,起坐牵我衣。我欲嗔小儿,老妻劝儿痴。儿痴君更甚,不乐愁何为?还坐愧此言,洗盏当我前。大胜刘伶妇,区区为酒钱。”这个场面朴实、温馨,大有糟糠之妻与君同甘共苦的意味。诗中称闰之为“老妻”,溢满了苏轼对闰之的敬重。在《明日重九,亦以病不赴述古会,再用前韵》一诗中写道:“可怜吹帽狂司马,空对亲舂老孟光。”用汉代人梁鸿的妻子孟光在梁鸿江南给人做随从时,亲自舂粮以维持生计,与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佳话比喻闰之,既见出闰之的勤劳能干,也看出夫妻间相濡以沫,感情深厚。在《次韵和王巩六首》之五诗中写道:“子还可责同元亮,妻却差贤胜敬通。”用东汉大鸿胪冯衍(字“敬通”)娶了个特别悍妒的妻子,终生牢骚不断,甚至给小舅子写信,要求将老婆休掉的故事,把对贤妻无可挑剔、这辈子比冯衍幸福多了的心情表露无遗。

朝云是苏轼的红颜知己,善解人意,是他晚年的精神慰藉。林语堂曾言:朝云聪明、愉快、活泼有生气(《苏东坡传》)。这份晚来的知己之爱为人传唱为佳话,有一则典故可证明:

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顾谓侍儿曰:“汝辈且道是中有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坡并不以为然。又一人曰:“满腹都是识见。”坡亦未以为当。至朝云,乃曰:“学士一肚子不入时宜。”坡捧腹大笑。(《苏东坡传》)

苏轼对于朝中政事历来有自己的见解,但不为朝臣们所容,其中酸楚唯有朝云了解。“乌台诗案”发生后,闰之愤而焚烧诗稿,只有朝云急忙上前去抢救诗稿,她哭喊道:“这是相公的命根子呀!”苏轼晚年谪居惠州,临行前家中姬妾相继辞去,唯有朝云不离不弃,他们的知己之爱是建立在情趣相投、志同道合的基础上。

苏轼敬德、怜才、识情的女性态度,决定了他不同于当时世俗的、开放进步的女性观念。

二、苏轼的女性观念

在中国传统的男权社会里,男为天,女为地;男在上,女在下;夫为妻纲,妇女根本不可能与男性平起平坐。透过苏轼的一些诗文,我们看到了他对待女性彼此平等、相互尊重的观念。

(一)彼此平等

平等之于夫妻,就是打破传统的男尊女卑观念,夫妻相处相濡以沫,忠贞礼让。

在苏轼之前及同时代作家的作品中,极少有正面写自己的妻子,即使有少量写妻子的诗作,也多为悼亡诗。而在这些悼亡之作中,糟糠之妻都是以操持家务、任劳任怨的孺子牛形象出现,如唐代元稹诗歌《谴悲怀之一》:“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宋代贺铸词《鹧鸪天》“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史达祖词《梅溪词》“燕尾宝刀窗下梦,谁剪秋裳?”这些作品怀思之情溢于笔端,但是,妻子的形象都是限于捧着针黹的侍婢。苏轼的悼亡作品与之相比可谓是高风绝尘,不论是在词作《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中,还是在祭文《祭亡妻同安郡君文》中,妻子是他互诉衷肠的知己,对亡妻话的都是思念,表的都是赞美。在小品《二红饭》中,苏轼记载了他们一家至黄州时穷至断炊,没有吃的,只好:“今日复令疱人,杂小豆作饭,尤有味。老妻大笑曰:‘此新样二红饭也。’”就是在大麦中加入小豆,闰之吃后大笑着给这种吃法命名为“二红饭”,从中可看出夫妻俩苦中作乐的平等关系。在《祭亡妻同安郡君》中言:“孰迎我门,孰馈我田。”闰之欣然迎接丈夫,夫妻俩一块儿劳作的场景历历在目,无高下、无尊卑,只有互相扶持、平等相守。

哪怕面对妾朝云,苏轼也是平等对待。传说在一个月夜,苏轼、朝云、诗僧参廖在江边赏月联诗。

“苏轼先出一联:以我这个‘坡’字为题,土皮为坡,土也尚能转化为地,余喜坡地。参廖对曰:以我这个‘僧’字为题,人曾为僧,人弗为佛,吾信僧佛。朝云对曰:以我这个‘婢’字为题,女卑为婢,女又为奴,我诚奴婢。苏轼立即说:不切,不切!女卑为婢勉强可以,下句应改为女子为好。(费衮《梁溪漫志》)

由此可以看出,没有把朝云看作为地位低下的奴婢,一句“女子为好”,表明了苏轼对朝云有多么在乎、多么疼爱,而这种爱只能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之上。在三个女子当中,苏轼写给朝云的诗词最多,据统计,至少有文二篇、诗六首、词五首。诗《王氏生日致语口号》,表达他对王朝云的爱和感激之情。在《西江月》词中写道“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幺凤。素面常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用梅花比拟朝云,称赞朝云的美丽和品格。朝云死后,苏轼非常悲痛,作《悼朝云》诗表达了对朝云之死的痛苦心情。

(二)相互尊重

在平等的基础之上才能谈尊重。尊重是彼此的、互动的,这在苏轼与他的夫人之间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在王弗弥留之际,苏轼愿意得到妻子更多的开导:“‘将死之岁,其言多可听,类有识者’。概述了王弗的头脑与见识。”苏轼对于王弗除了喜爱之外,更多的是对其才华见识及其德行的称赞。苏轼对王闰之的尊重不亚于王弗。“苏轼对她一直尊重有加,在杭州闰之过生日时陪她到灵隐寺放生,为她赋词祝贺,赞扬曰:‘佳气郁葱来绣户,当年江上生奇女。’”

正是因为苏轼对女性充满了真诚的尊重与同情,所以在他的作品中没有丝毫的轻浮和猥亵,相反是健康而又美好的感情,如《醉落魄·苏州阊门留别》中的“旧交新贵音书绝,惟有佳人,犹作殷勤别。”把殷勤留别的佳人,尊为比旧交新贵难得的红尘知己。他还善于发现并发掘她们那尚未失落的天然之美,如《南乡子十七首》第一首:“冰雪透香肌,姑射仙人不似尹。濯锦江头新样锦,非宜,故着寻常淡薄衣。”描写女子因远离俗尘,自然、健康,没有丝毫的伪饰与矫。

三、结语

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一直由男性主宰,女性则为“第二性”,波伏娃曾经这样写道:“女人在私有财产出现以后便成为屈服于男人的第二性。”。“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男尊女卑”、“阳刚阴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无才便是德”等纲常伦理,决定了整个社会对待女性的态度,认为女子是附庸、奴隶、花瓶和繁衍后代的工具。由此,导致了女子不论是在政治上、经济上,乃至情感生活方面,地位总的是从属、卑微的,没有任何独立人格可言。这不仅影响了女性的正常生活,而且严重地阻碍了女性的人生发展。

到了宋代,社会对女性更加严苛刻,三从四德、严守贞操、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等清规戒律,使女性整个的个性更是向内缩紧,活动的天地越来越小。相比较而言,苏轼的女性态度和女性观念明显具有超越于他所生活的时代,究其形成的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生活背景。苏轼的母亲程夫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起了至关重要的引导作用。苏轼10岁那年,父亲苏询宦学四方,程夫人亲自授课,她非常注重对孩子的人格培养,常常挑选古往今来奋发有为、有志用世的历史人物来激发苏轼的进取精神。程夫人可谓是苏轼接触的第一位女性,她身上的品德和才学,深深地影响了苏轼“敬德”与“怜才”的女性观念。同时,程夫人天性善良,信奉佛教,对世间一切生命皆心存爱心,她把“众生平等”的观念灌输到苏轼的思想当中。其二,思想体系。在苏轼的思想体系中,他高度重视人的生命,提倡和歌颂人性的解放。据《苏轼文集》记载:“事有近而用远,言有约而义博者,渴必饮,饮必水,饥必食,食必五谷。此夫妇之愚所共知,而圣人之智所不能易也。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恕也。仁者得之而后仁,智者得之而后智。施于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间,无所适而不可,是饥渴饮食之道也。”苏轼认为,道德的存在,是为人性服务的,圣人所坚持的道,与人生存当中的水、五谷杂粮都是一回事,都是人们的日常要求。苏轼认为:家庭是社会的一个基本单位,如果家庭成员间遵守道德规范,社会伦理道德自然也就得到彰显。所以,他一再强调:“夫妇、父子、兄弟之亲,天下之至情也。”“仁义之道,起于夫妇、父子、兄弟相爱之间。”这种思想直接影响了苏轼的女性态度和女性观念。

在传统思想的包围下,苏轼的女性观显然乖张不合时宜,但爽直叛逆的他没有要求女性死守《女戒》。相反,他是个识情解意的佼佼者,女性在他的生活中不是附庸,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感念伴侣的情义,敬重女性的人格,肯定夫妻地位的平等、妻子不是丈夫的附属物的观念。在苏轼的创作中,虽然写夫妻情爱的诗文总体不多,但其中流露出的夫妇之间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生活写照一直为后世称道,而他的女性态度和女性观念更是给予现代人很多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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