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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莫多瓦电影中男性形象的嬗变

2013-11-21王海洋

电影评介 2013年7期
关键词:阿氏莱曼

王海洋

佩德罗·阿尔莫多瓦是西班牙电影的代表人物之一。他自1980年开始导演生涯以来,凭借出色独特的电影作品,不仅奠定了自己在西班牙影坛的重要地位,也在国际电影界引起了广泛关注。在西方众多的男性导演中,阿尔莫多瓦素以关注女性著称,诸如《精神濒临崩溃的女人》、《高跟鞋》、《我的秘密之花》、《关于我母亲的一切》等电影都可以称为杰出的“女性电影”。但是,阿氏电影中男性形象并不是缺席的。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作为一个“不在场的存在”,但作为女性悲剧的根源和欲望与毁灭的载体,他们始终是阿氏电影得以完整的有力支撑点。而且,随着阿尔莫多瓦对女性世界的深入探讨和挖掘,其电影中的男性形象也在渐渐发生着一些角色的位移,这显示了他对两性关系的一些新的更加成熟的思考。

一、阿尔莫多瓦影片中男性形象的简要分类

男性形象是阿氏电影女性叙事中最重要的元素。一般认为,女性始终是阿氏电影瞩目的中心和膜拜的对象。他的电影大部分都属于女性题材,这从他的一部部电影名称如《精神濒临崩溃的女人》、《我的秘密之花》、《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也能直观地看出。阿尔莫多瓦用自己的镜头多方位、多视角地塑造了很多不同类型、性格鲜明的女性,力求将她们心中的哀愁与痛苦予以揭示,并对她们报以自己的怜悯与崇敬。但是,阿氏电影并不只是纯粹的女性世界,影片中男性和女性的命运自始至终交织在一起,有着不可割裂的联系。

阿氏电影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存在着本能的情感需求和渴望,只是,对于情感和欲望的呈现,导演对男人和女人采取了截然不同的表现方式:对女性是悲悯与讴歌,而对男性,则是批判居多。在其大部分作品中,女性的悲剧根源大多来自男性。可以说,男性形象构成了阿氏电影的支撑点,离开了作为故事发展基础的男性形象,影片便无法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只不过,阿尔莫多瓦有时只是运用“男性不在场”的方式来衬托和反思女性的命运。

对于阿氏电影中的男性形象,论文《链接真实与梦境——阿尔莫多瓦的影像叙事研究》进行了详尽而准确的三种分类:一是引导女性走出孤独迷惘之困境的男性,例如《捆着我绑着我》中的里奇、《对她说》中的贝尼诺和里萨;二是给女性造成爱情与生活困境的男性,如《神经濒临崩溃的女人》中的伊万、《基卡》中的尼古拉斯、《我的秘密之花》中的帕科、《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的埃斯特万等;三是父亲形象,如《颤抖的肉体》中的维克多、《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修女罗莎的父亲等。[1]笔者基本上同意这种大致的分类。

二、由毁灭者转向拯救者——男性形象的嬗变

阿氏电影中的男性形象大体上经历了由女性毁灭者到女性拯救者,再“回归”到毁灭者的变化过程。虽然这种嬗变并不是严格按照其创作顺序的先后发生,但是纵观阿尔莫多瓦当前的创作生平,这种嬗变依然有着一条较为明显的时间顺序线。这种嬗变也表明了阿尔莫多瓦对男性的态度经历了由最初的批判为主渐渐转变到平等看待,再到同情和偏爱,最后又“回归”到批判的心理轨迹。

(一)女性的毁灭者。阿尔莫多瓦的大部分前期作品中,男性形象起到的功能是毒化女性心灵、造成女性出现非理性行为。《捆着我,绑着我》中的里奇像是一个例外,他不足以称为“毁灭者”,但一个“捆绑”爱情的男人肯定也无法称为女性的拯救者。男人是典型的欲望与毁灭的载体。他们之中或狂妄粗野,或卑鄙无耻,或虚伪狡诈,或怯懦卑劣……这些角色的身上集中了男性丑恶的一面,他们给女性带来了种种不幸,造成了她们心灵难以愈合的创伤。

《精神濒临崩溃的女人》刻画了一群在爱情关系中遭受欺骗,绝望疯狂地近乎崩溃的女人:不惜杀人也不能失去丈夫的露西娅,发现男友是恐怖分子的坎德拉,怀了身孕男友却跑掉的佩帕。这些女人都存在着不同情况的疯狂,但始作俑者都是那些花心负心不负责任的男人,具体到该片中则是花心的伊万。《高跟鞋》中的男性角色曼努埃尔玩弄母女两个人的感情,迫使瑞贝卡走向极端,将他枪杀。同类的角色还有《基卡》中有偷窥癖的拉蒙和谋杀情人获得快感的尼古拉斯,《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的变性人埃斯特万等。阿尔莫多瓦在影片中对男性形象加以了无情的嘲讽和鞭挞。

(二)与女人地位“平等”的男人。从1995年《我的秘密之花》开始,男性形象的地位发生了变化:渐渐远离罪恶。男性形象开始以一种相对平等的姿态出现在影片中,在道德的天平上也逐渐移到了与女性相对平等的位置。《我的秘密之花》没有以表象的或是隐喻的方式谴责帕科,而是客观地展现了他在夫妻关系中的无奈。《颤抖的肉体》中的三个男人:维克多、戴维和桑乔,他们不再是伤害女性情感的罪魁祸首,反而在情感上受到了女性的伤害。阿尔莫多瓦不再将男性角色作为颂扬女性角色的陪衬,并显示出他对男性形象一定程度上的偏爱。阿尔莫多瓦的这种“情移”处理,表明他对男性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三)女性的拯救者。在《对她说》中,阿尔莫多瓦将关注重点从以前的表现女性转移到表现男性,“女性的失语”提供了男性表达自我和拯救女性的机会。贝尼诺借故接近阿里西亚以及在阿里西亚车祸昏迷后数年如一日地悉心照料她。像贝尼诺这种男性具有强大的意志力和单纯美好的动机,由他们发出的主动行为是纯洁的爱欲行为,在导演看来,也许这就是拯救女性的法宝。《对她说》中,阿尔莫多瓦对爱的赞颂、对两性关系的探讨不像以前那样尖锐,在用镜头歌颂女性身体美的同时,也对男性的美好品德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四)“回归”的女性毁灭者。2006年的《回归》回到了阿氏电影男性形象最初的源头。男性依然是造成女性落寞、人格扭曲的罪魁祸首:继父的强暴使得莱曼达与其母亲的距离愈加疏远,而母亲也因此而放火烧死了丈夫及其情人,四年来处于“鬼魂”状态;四年后,历史再次重演,莱曼达的丈夫意欲强暴自己的继女,而被继女失手杀死,莱曼达为保护女儿,承担起杀人的罪责。莱曼达最终理解了母亲为她所做的一切,心中的芥蒂得以解开,母女间的隔阂也因爱的重获而消除。在影片当中,男性基本上处于一种缺席的状态,但是正是他们的毁灭挽救了因犯罪而濒临崩溃的女人的灵魂,使莱曼达她们获得新生。

三、男性形象嬗变背后对两性关系的思考

阿氏电影中男性形象的嬗变过程其实是他对两性关系思考的心路历程。在其前期电影中,男性是女性悲剧的根源,女性形象常常由于男人的不忠,陷入了情感的焦虑及孤独之中。随着创作的深入,阿尔莫多瓦电影中逐渐将男性形象放在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上,并由毁灭的制造者向女性的拯救者的慢慢转变,尽管这种转变是微弱的,但由这种转变我们可以看出阿尔莫多瓦对两性世界的思考。他以一种更成熟的眼光看待女性和男性之间的关系,这也是阿尔莫多瓦自身不断求新求变的结果。

需要说明的是,男性形象的这种变化其实并没有违背阿尔莫多瓦“女性至上”的创作初衷。即便是某些充当女性拯救者的男性角色也具有某些反男性的特征,不同于男权话语中的拯救。比如《对她说》中的马克和贝尼诺就带有脆弱、敏感、多愁善感、爱幻想等反男性的特征。更何况,2006年男性形象还有着一次向毁灭者的“回归”。但是,阿尔莫多瓦这种不断求新求变、不断思考的精神值得敬佩。

虽然阿氏电影中的男性形象与女性形象一样,同样具有重要意义,但是这仍不能改变他对女性世界的偏爱和对女性的关爱与同情,正如阿尔莫多瓦在一次对《对她说》采访中提到:“我觉得女性能够给我提供喜剧素材,而男性,只能让我写出悲剧”。[1]

[1]吴坤.链接真实与梦境—阿尔莫多瓦的影像叙事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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