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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电影在海外

2013-11-21

电影评介 2013年7期

谭 慧

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指出:“要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实施文化走出去工程”,“积极开拓国际文化市场”。作为最具国际化特征的文化产品类型,电影理应成为文化“走出去”的先锋。在这种形势下,系统回顾中国电影在海外的传播历程,梳理其中的得失作为借鉴,毫无疑问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一、初出国门:1949年以前

中国电影正式迈出国门的第一站是“南洋”,即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一带。据记载,“始自民国十二三年间”1],也就是1923年至1924年间。最早输出的是时装爱情片,在南洋群岛供不应求,引起了制片公司的注意。之后,天一公司摄制的古装历史片《白蛇传》在南洋打出风头,利市三倍。于是,国内制片公司又向南洋输出了《珍珠塔》、《三笑》等弹词小说改编而成的影片以迎合南洋华侨的口味,接着又相继输出了《盘丝洞》、《西游记》、《封神榜》、《三国志》等古装神怪片和时装武侠片及侦探片。据记载,二十年代“中国国内一共有150家电影院,而在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却有四十家华人经营的电影院,在南美洲各共和国,华人开设的电影院也有10余家。”[2]

中国电影销往南洋并受到追捧是有其历史原因的。首先是当时的中国国内连年战争,军阀割据,民生憔悴,制片公司难以发展,不得不去向海外寻求生路。其次,当时南洋有大量华侨,而华侨以下层人士为主,“生活虽优,程度极浅”,是以演义小说等改编的电影大行其道,而南洋片商也从中获得厚利,以至于“每一新片出版,皆得善价而沽”。[3]再次,当时的南洋诸国对中国的电影审查很宽松,如“安南菲列滨(电影审查)比较好得多,暹罗除掉侮辱佛教的影片,加以取缔外,其余都无问题”。[4](“安南”今称“越南”,“菲列滨”今称“菲律宾”,“暹罗”今称“泰国”)

然而,中国电影迈向南洋以外的海外市场的路途却要曲折得多。由于东西方文化差异,以及早期世界电影贸易中欧美电影市场对中国影片的严加封锁,中国影片打进西方市场并不容易。1923年,商务印书馆影片部摄制的《莲花落》由华侨购买运往美国放映,却被美国电影联合会拒绝入境,反复交涉之后才得允许在苏伊士运河边映演两日。[5]1928年,由民新公司出品、侯曜编导的《西厢记》在法国公映,次年移到伦敦爱文利戏院上映,被认为是最早在西方公开放映的中国电影,而此时距离中国电影诞生已有十三年。这部改编自元代王实甫的同名小说的古装片只有四十多分钟,结合了爱情、武打、喜剧等多种元素,带有浓郁的中国风格,颇受观众欢迎。显然,《西厢记》之所以能引起广泛关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该片的内景丰富而华丽,迎合了20世纪20年代欧美设计界和电影界对‘东方’主题的迷恋”。[6]

不管怎样,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开始,中国电影人就具有了强烈的国际化意识以及商业意识。长城公司早在二十年代中期就在美国设立发行机构,有计划地将中国影片销往美国;而天一公司则一直致力于开发南洋市场,并获得丰厚盈利。同时,很多电影包括《西厢记》、《劳工之爱情》以及《怕老婆》等,为便于出口,都配有多语种字幕。中国电影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迈出了“走出去”的蹒跚步伐。

到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期,各种辱华影片在国内国际的上映引起了中国民众极大的愤慨,人们呼吁对辱华影片的输入进行控制,同时也呼吁对国产影片的输出进行控制,禁止那些可能展现本民族落后的国产影片输出,尽量选择展现积极向上的民族精神,记录中国各方面建设成就的国产影片对外输出。因此,进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以后,南京国民政府通过选送影片参加国际影展、巡回放映,以及赠送放映等方式,主动进行海外电影宣传,加快了中国电影的输出步伐,“在1938至1940年3年间,仅中国电影制片厂在海外就发行了183个拷贝,共有18部影片在全球92个城市放映过。”[7]这其中,由于花费最少、影响最大,参加国际影展是中国电影海外宣传的重要方式之一。1935年2月,在前苏联为纪念苏联电影国有化15周年举办的第一届莫斯科国际电影节上,联华公司选派的由蔡楚生导演、王人美主演的影片《渔光曲》(1934)获得“荣誉奖”,并获得一枚金牌,这可以说是第一部获得国际认可的中国影片,影响深远。《渔光曲》讲述渔民小猫,小猴家庭破产、流浪和死亡的故事,因采取外景实拍,并采用国产设备录音,使得拍摄周期达18个月之久,这在当时电影界实属罕见,其精良程度在当时看来绝对算得上“大片”。《渔光曲》的获奖震动了国际影坛,法国作家联合会副会长德瓦勒氏重金购取了《渔光曲》的全欧放映权。另外,此次电影节上斩获殊荣后,由周剑云、胡蝶等组成的中国代表团继而又游历了德、法、英、瑞士等欧洲国家,参观那里的电影企业,并放映了《姊妹花》、《空谷兰》和《春蚕》等影片。代表团所到之处因为胡蝶的显赫声名而大受欢迎,使欧洲各国人对中国的电影艺术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中国的艺术发展状况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此外,也在1935年,影片《农人之春》参加在比利时举行的国际联合会国际教育电影协会主办的国际农村影片竞赛获优等奖。《农人之春》由黄佐临导演,描写中国农家日常生活,景色优美,精彩纷呈,评委会“认为该片异常精彩,并决定在模范车站电影场公开放映,以示优异。”[8]

在此期间,南京国民政府还制定了一系列政策,确保输出海外的影片能符合现代中国民族形象。首先,南京政府电检委规定,“反映中国‘卑风陋俗’、封建迷信等落后一面,与政府提倡科学、现代、文明的民族国家相抵牾的影片,严重者禁映,较轻者修剪后得在国内放映,但一概不得出口”[9]。其次,设立海外电影宣传机构,制作正面海外宣传的影片。1936年成立“对外电影事业指导委员会”,并订立了组织章程、国际宣传影片事项等等,力图通过电影海外宣传改善中华民族形象,意味着有机制保证的对外电影宣传的开始。

另外,在这段时期中国电影人已经有了关于中国电影如何走出国门的论述。1939年抗战爆发后,左翼电影领导人夏衍就曾关注到了电影输出的问题。他注意到当时的日本军国主义者在选择被输出的电影时,尽量选择那些描写日本风俗民情和历史人文的影片来展现他们的和平,而不是选择那些“建立东亚新秩序”的“战争片”。于是他发表了《中国电影到海外去》的短文,表示我们应该“积极地争取主动”,“自主地在中国摄制专为输出的影片”,并且“衷心地欢迎着欧美制片家的合作和援助”。[10]

总的说来,1949年以前中国电影的海外传播从最早的影业公司自发的商业行为逐渐转到政府参与,凸显其宣传功能。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电影人通过研究海外受众的接受行为与习惯,尽量缩小中西方文化差异,尽量展现中华民族的形象,跨出了中国电影海外输出艰难的第一步。

二、旖旎前行:1949-1966

1949年新中国成立,中国电影业得到中国政府的大力扶持,电影宣传受到重视,电影走出国门的工作也取得了长足进步,体制机构、输出渠道逐步建立起来。1950年下半年,国务院颁布了《国产片输出暂行办法》,为鼓励国产影片输出,《国产片输出暂行办法》特别在税收、外汇结算等方面予以了优惠政策。1951年初,组建了中国影片经理公司,设立专门的电影输入输出处。输出影片品种逐年丰富,不仅包括《白毛女》(1950)、《女篮五号》(1957)、《林家铺子》(1959)等优秀故事片,还包括众多舞台艺术片、纪录片、美术片、科教片、风光片等片种。输出方式也多种多样,不仅采取交换方式,还有赠送、销售、参加电影节、举办电影周及在其它国家开办代办处等方式。据不完全统计,建国之初三年内“输出各种影片158部,争取到50多个国家”进行了展映,其中有苏联、东欧各国,还有已经建交的9个资本主义国家和30多个未建交的资本主义国家。截至1966年前,中国“共向84个国家和地区商业输出长短片1231 个节目,7770 部次。”[11]

参加国际电影节仍然是中国电影获得国际声誉,增加影响的一种重要方式。这段时间中国电影第一次亮相也是亮相次数最多的当属世界九大A级电影节之一的捷克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Karlovy Vary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从1950年到1966年,共计有《中华儿女》(1949)、《钢铁战士》(1950)等28部电影获得该电影节的各类奖项。中国参与该电影节角逐的电影种类繁多,除故事片外,还有纪录片如《百万雄师下江南》、音乐剧如《梁山伯与祝英台》、传记片如《聂耳》和动画片如《大闹天宫》等,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除此以外,中国电影业还积极参加一些亚非拉国家举办的电影节,并获得各类奖项。如《五朵金花》获第二届亚非电影节最佳女演员银鹰奖;《非洲之角》获第四届国际非洲电影节最高奖—非洲奖;《金色的海螺》获印尼第三届亚非电影节卢蒙巴奖;《红色娘子军》获第三届亚非电影节万隆奖第三名。另外,从1955年开始,中国电影还参与了一些欧美等国举办的电影节展映,并获得佳绩。如《梁山伯与祝英台》获第九届爱丁堡国际电影节“映出奖”;《水土保持》获威尼斯第一届科教片电影节荣誉奖;《桂林山水》获大马土革第三届国际博览会电影节短片铜质第二奖章;《乘风破浪过长江》获第五届加拿大国际纪录片电影节荣誉奖;《掌中戏》获澳大利亚第十三届墨尔本国际电影节优秀奖等等,不胜枚举。除此以外,中国电影还以举办电影周和电影日等活动的方式在海外推广,同时还在海外设立代表处开展电影的输出输入业务,发行对外宣传期刊介绍中国各电影制片拍摄的一些优秀影片。

总体来看,以上这些电影输出活动基本上都局限于社会主义阵营国家,在欧美等国家参加电影节展映及进行推广相对来说都比较少,即便输出影片也不以海外票房盈利为目的。这其中原因有很多。一个主要原因是建国初期,由于东西方国家在意识形态上的尖锐对立,一些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的电影输出设置了很多障碍。另一个原因恐怕是我国当时的电影输出政策主要强调介绍和宣传我们新生的“人民电影”,过于重视影片的政治倾向和宣传教化功能,忽视影片的娱乐功能和商业性,忽视影片受众的观影心理和接受习惯,这自然给外国观众观看中国影片带来不同程度的不便。

总之,十七年间中国电影的海外输出属于国家行为,由政府主导和扶持,在国际市场上的影响比较小,基本不具备商业属性,文化交流的意味更为浓厚。

三、步伐停滞:1966-1976

1966年“文革”开始,十七年拍摄的国产影片一律不准在国外放映,主动放弃了已经开辟的世界电影市场,在政治、经济上造成严重后果。整整十年时间,中影公司只向阿尔巴尼亚、朝鲜、越南和罗马尼亚等少数社会主义国家输出了一小部分样板戏影片。参加国际电影节的电影更是屈指可数,只有一部故事片《地雷战》(八一厂1962年出品)参加了1974年奥地利第14届维也纳国际电影节,获得了一项纪念奖;两部美术片《小号手》和《东海小哨兵》(均为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1973年出品)参加了南斯拉夫第二届国际美术电影节获得奖状。十年中,各国观众极少看到中国影片,新一代电影观众对新中国电影更是十分陌生,这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四、崭露头角:1977-1992

1977年“文革”结束,中国电影业重振旗鼓,电影输出工作也得到迅速恢复和发展。1979年底,中影公司输出输入部正式对外改称中国电影输出输入公司,以此名义积极开展与各国电影的交流工作。不仅加强了对港澳地区和东南亚各国电影市场的联系,而且还开拓了对欧美电影市场发行的业务关系。据统计,从1980年到1992年,我国“共向107个国家和地区商业性输出长短影片近500个节目,2373部次;在美国、法国、荷兰、西班牙、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和港澳地区均设有中国影片录像带的销售和代理发行点。此外,还向各国一些大专院校、社会团体、研究机构、博物馆和友好人士出售相当数量的电影拷贝和录像带,供非商业性映出。”[12]虽然这个数字远远不及上文提到的“十七年”间输出“1231个节目,7770部次”,但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时期输出国数量大大增加,遍布世界各地,输出电影的题材也逐渐丰富,不再过于强调电影的宣传教化功能,而是全方位多方面的发展。例如,“1983年,法国巴黎12家电影院排映中国美术长片《大闹天宫》(1961)长达一个多月,观众10万多人次。”“反映重大历史题材的影片《西安事变》(1981)在香港连映21天,受到港澳同胞的热烈欢迎。这部影片在美国华人社会也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开创了中国影片在美国发行的好成绩。”[13]

这段时间,我国电影人参加国际电影节的活动空前频繁。这体现在参展影片数量增多,获奖影片所得奖项分量增重。1982年,中国电影《阿Q正传》(1981)第一次在戛纳国际电影节正式参赛。1984年之后,随着中国第五代电影人的登台亮相,中国电影开始真正在国际各大电影节上大放异彩。陈凯歌打响了石破天惊第一炮,他导演的《黄土地》接连荣获多项国际大奖,打开了中国电影得奖之路。同年,《老井》(1987)获第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大奖、评委会特别奖。紧接着,张艺谋导演的《红高粱》(1987)凭借其高超的电影表现手段,精彩的电影画面语言,深厚的民族文化内涵,一举荣获第38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以及第5届蒙特利埃国际电影节的“银熊猫奖”。此后,“第五代”导演迅速崛起,其作品在各种国际影展上频频获奖,为中国电影赢得了空前的关注与荣誉。这些影片通过国际电影节参展的方式介入海外市场,以外语片院线播映和音像销售为主,市场占有率和市场效益都有一定收获。然而不得不提到的是,虽然这些影片在艺术院线放映取得佳绩,对普通观众的影响力却非常有限。这其中原因有很多。一方面,中西方文化差异的鸿沟很难逾越;另一方面,这段时期正是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时期,意识形态的偏见使得西方电影评论界对中国电影显得小心谨慎。

尽管如此,随着中国电影在国际上崭露头角,关于中国电影的研究在海外电影学界引起了关注。1983年秋,中国电影学者程季华、陈梅在加州大学洛杉矶校区首次开课,“标志着中国电影正式进入了美国大学课程。”[14]随即,欧美陆续出版了不少关于中国电影的学术著作,研究内容广泛,包括中国电影史、中国电影批评、中国导演风格以及中国电影和其它国家电影的对比研究等等,表明中国电影研究作为一个新的学术领域在西方正在兴起并且逐步壮大发展。

总的来看,这段时间可以算是中国电影海外输出的觉醒期,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中国电影以崭新的姿态积极走向世界,进行国际交流。

五、艰难跋涉:1993-2000

进入九十年代以后,随着全球电影市场普遍不景气,中国电影市场也持续在低谷中跌落。据《中国电影市场》统计的数字:1979年,全国电影观众人次293亿,而到1994年下降到3亿。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中国电影人依旧坚持创作并致力于使中国电影走向国际。

首先,在政府层面上积极支持民族电影工业发展和国产影片的对外宣传与输出。1993年1月我国制定新的《中国电影发行放映输出输入公司影片购销暂行办法》,提出影片出口由中影公司总代理和部分代理的方法,鼓励制片厂自主联系客商并草签意向书以扩大对外销售。1995年和1996年,我国连续两年组团参加嘎纳电影节“电影市场”并设立中国展台,努力推销中影买断或代理发行的国产影片;并与美国电影协会及其各大成员公司协商,用“以入带出”的方式,输出我国产影片。除此之外,中影公司还从1996年开始举办一年一度的大型国际活动“北京放映”,旨在宣传国产影片,将国产优秀影片推向国际市场,争取国际主流电影观众。每年的“北京放映”都要邀请来自美国、法国、德国、日本、瑞典、南非、韩国、印度、新加坡、越南、台湾和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50多位片商参加。在交易会期间,很多片商除了购买中国影片外,还挑选一些影片在本国举办“中国电影展”、“中国电影周”等活动。国际上各大著名电影节的选片人员也将“北京放映”视为集中选看中国最新影片的最佳场所。

其次,这个时期由于电影业的不景气,很多有志于导演行业的年轻人被经济效益欠佳的制片企业拒之门外。于是这些新锐导演纷纷以较低的制作成本拍摄在取材以及镜头语言上有所开拓创新的影片,进军国际电影节。以张元、王小帅、贾樟柯等年轻导演为代表的所谓中国“第六代”、“第七代”的新生代导演正是通过这种模式脱颖而出。此类影片取材的边缘性、风格的个人化以及制作方式上的意识形态特征深受个别电影节评委的称道,也成就了不少有志于电影的年轻导演。例如王小帅的《冬春的日子》(1992)曾在纪念世界电影100周年时被英国广播电视公司(BBC)作为中国电影的两部代表作之一选播。然而,尽管在国际电影节频繁露面,但是这些年轻导演的电影其实基本没有像张艺谋、陈凯歌那样获得过A级国际电影节的真正大奖,“那些多少带有鼓励性的边缘奖项一直使新生代的电影难以进入国际电影市场。”[15]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中国电影海外输出的转型期,既有文化交流性质也有商业推广性质,一方面在政府主导下积极拓展海外销售商业渠道,一方面中国电影人积极参加国际电影节进行交流。

六、大步迈进:2000年以后

进入新世纪,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在全球范围内的整体提升,中国电影开始加大走出去的步伐,政府支持力度持续增加,海外输出走向商业化,中国电影的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空前增强。2001年国家广电总局为配合国家总体外交和外经贸领域提出的“走出去”战略的实施,提出了中国电影“走出去”工程,制定一系列优惠政策,鼓励电影输出,吸引外国电影人来华合作。2004年,国家广电总局成立了会员制非盈利性的机构——中国电影海外推广中心,2006年6月该中心正式改制为企业化运作的中国电影海外推广公司,明确提出要为中国电影搭建一个统一的输出平台,整合国内制片企业,集中有海外输出潜力的影片,统一宣传、统一推荐、统一销售,形成合力,打造中国电影输出的国家平台,把具有民族特色的中小成本影片成功推向国际市场。自成立以来,中国电影海外推广公司通过组织中国电影参加国际电影节、电影市场以及在世界各地举办中国电影节、电影周或电影展等多种传播方式,对促进与各国的文化交流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也为中国电影的商业作为打下了较好的基础,让中国电影在国际市场上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这一时期和以往一样,中国电影积极参加国际电影节并频频获奖。在戛纳、柏林、威尼斯和其它一些国际电影节上的影响进一步提升,海外反应更为积极。不仅“第六代”电影人“已经转型为世界了解中国艺术电影的最重要力量”,而且“提升中国艺术电影国际影响力的力量还呈现出年轻化和多样化趋势”,70后中国电影人纷纷崛起,亮相于国际主要电影节。[16]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新世纪以来,中国电影人不仅把自己的影片送出国外参加电影节,同时在政府的支持下还积极举办国际电影节,吸引国外友人来参加并且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作品介绍给他们。除开上文提到的“北京放映”以外,比较著名的有上海国际电影节、长春电影节和北京国际电影季。这些由中国举办的国际电影节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大洲国家和地区的电影人士,开拓了华语电影的文化视野,为国际影人了解中国电影提供了一个国际化的平台。

同时,随着市场经济改革的进一步深入,一大批“中国制造”的主流商业大片登上了国际银幕。2002年电影《英雄》(2002)开启了中国商业大片的世界营销之旅,在北美、日本、韩国、东南亚以及香港和台湾地区,《英雄》的海外市场累计票房达到了11亿元人民币,创造了亚洲电影史上的一个奇迹,被美国媒体评价为“中国最成功的一次文化出口”。接着,《十面埋伏》(2004)、《无极》(2005)、《夜宴》(2006)、《满城尽带黄金甲》(2006)等都纷纷突进海外,在世界主流电影市场上产生了影响,在获得可观的海外票房收入的同时向世界传播了中国文化,增强了中国电影的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这其中,合拍片成为中国电影进入国际市场的首选。据统计,“从2001年到2010年,中国与美、法、英等国合拍了130余部影片”。[17]合拍片的方式使得合拍投资方利用其在本国和世界各地的代理机构发行影片,以使共同的电影产品迅速进入国际电影市场。同时,由于双方主创人员的参与,诸多地域文化元素交融在同一部电影中,使影片具有多元的艺术风格,因此也被更多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所接受。很多合拍影片如《集结号》(2006)、《投名状》(2007)和《长江7号》(2008)等都不同程度地进入了国际主流电影的放映市场,让中国的影迷和投资商都看到了合拍片巨大的潜在市场。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中国电影的海外输出工作较以往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国际市场逐渐拓开,影响力逐渐增强。同时我们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全球主要电影工业和市场均以私营及行业自主形态呈现的大背景下,虽然我们进行了诸如合拍片等商业运作模式的尝试,但中国的电影输出仍然是以政府主导为主,中国电影海外推广公司是在“以国家的名义走出去”,全方位的商业拓展行为实际上并未展开。[18]

结语

中国电影走向海外的历程一波三折,漫长而艰辛,而接下来的路也同样充满荆棘。据统计,“2009年,美国电影的全球票房收入接近300亿美金,同时还有与此相当的衍生品价值。而中国电影的全球票房仅仅相当于美国电影票房的3%。”[19]这个巨大差距表明,作为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关键之一的中国电影,其“走出去”的过程依然任重道远。如何充分利用国际市场平台,如何加强电影译介,如何丰富输出影片的类型,如何立足中国文化、把握国际标准以吸引国际影坛的目光,如何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商业电影人才,如何与海外电影市场实现无缝对接,这些都是今日中国电影人必须面对的刻不容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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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剑云.中国影片之前途一.[J].电影月报(1),转引自冯沛龄编《老上海电影期刊经典·电影月报》.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1(1):9.

[4]周剑云.电影审查问题.[J].电影月报(5),转引自冯沛龄编《老上海电影期刊经典·电影月报》,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1(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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