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练诗外功夫,过诗意生活

2013-11-04张笑睿马萧萧

湖南文学 2013年8期
关键词:萧萧军旅写诗

■张笑睿 马萧萧

张笑睿:

您好像是很早的时候就走上文学创作之路了,您能详细说说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诗歌创作的吗?

马萧萧:

我写诗确实很早,我出生在七十年代,但我却是同五六十年代出生的诗人一起开始写诗的。我开始写诗是在一九八一年,那时在湖南老家读小学四年级。发表第一首诗歌是在一九八三年,十三岁,读初一。我的诗歌创作,基本经历了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全过程,也基本见证了新时期三十年中国新诗建设的全过程。

张笑睿:

那么小就开始写诗,真是早慧的才子。那请介绍一下您少年时代的诗歌创作成绩吧。

马萧萧:

才子不敢当。算是少年诗人吧,我很喜欢少年诗人这个称谓。我那作为当时中国诗坛的童子军,我在上中学期间发表了近两百首诗,出版了两部诗集,创办过全国第一家中学生诗报,在全国中学生文学创作大奖赛、全国校园诗歌大奖赛中多次获奖,还被评为首届中国十大校园诗人。很多人都一直认定我是八十年代校园诗歌运动的领军人物,我自信地同意这个说法,但领军人物并非我一人。

张笑睿:

评选中国十大校园诗人?这么说来当时的少年诗人很多啊。

马萧萧: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诗潮高涨的年代。校园也不例外。那时候,全国各地数以千万计的中学生诗歌学爱好者,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史无前例的中学生校园诗歌运动。它是中国当代诗坛继朦胧诗、第三代诗歌之后又一场非常重要的诗歌运动。那时,全国各地冒出了一大批少年诗人。比如,当时天津的“神童诗人”田晓菲,八岁就出版诗集,十五岁就被北京大学免试录取,十九岁就成为哈佛大学的博士研究生,现在是该校的教授。当时的少男少女,崇拜的不是什么歌星影星,什么快男快女,而是我们这批校园诗人。在上百万名中学生诗爱者参与的投票活动中,我与其他九位中学生被评为首届中国十大校园诗人。当时,全国校园里有几千家的诗社,有几千家油印、打印的校园诗歌报刊。我在一九八五年也创办的《青少年诗报》,是全国第一家铅印的中学生自办诗报;它不但刊登本校本省的校园诗歌,也刊发外省的中学生创作的作品。当时,全国各大报刊竞相刊发少年诗人作品,好些出版社推出了中学生诗歌选集与个人作品专集,全国校园诗歌大赛、少年作家笔会也经常举办;一些名牌高校还破格免试录取了一二十名校园诗人。我们这一批人中,像洪烛、汤松波等,至今仍活跃在诗坛。其他人呢,有的成了学者教授、导演编剧、出版家、企业家、政府官员等等。在各行各业大都干出了一番事业。

张笑睿:

梦回八十年代,一定是很多诗人的一大念想;梦回少年时光,也绝对是大多数人的一大渴望。您为什么从小就选择了诗歌创作这条路,并且一直坚持了下来呢?

马萧萧:

有人说,愤怒出诗人,也有人说忧郁出诗人,还有人说什么什么出诗人,说啥的都有。在我的朋友里,有的人是受家庭的影响或周边环境的影响而写诗的,有的人是因为恋爱了才写诗的,有的人是因为突然遭受了挫折而写诗的,有的人是突然失去了亲人才写是的,也有的人是身体患病了就写诗了……我为什么选择诗歌创作这条路?并且这么多年,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了过来,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也许是自己少年时代内向、忧郁、敏感的性格决定了自己更适合写诗吧,总觉得自己有话要说,总觉得说出来不如写出来,就这么一路写了下来。而且诗歌创作也不断的给我带来了一定的荣誉,也让我在现实的纷繁生活中找到了一个情感的出口、一轮精神的月亮,诗歌待我不薄,诗歌对我有恩,我越来越喜欢它,越来越爱它,它成了我的“宗教”,成了我的“呼吸”,我与它融为一体了,再也分不开。

张笑睿:

哦。作为一名诗人,要具备怎样的气质和修养,要怎样才能写出成功的作品?

马萧萧:

我先说一名好诗人的气质与修养,简而言之我觉得应该是三句话:一是要出色的天赋,要有对生活的敏锐的洞察力,要有对语言文字的超强的驾驭能力。二是要有旺盛的激情。要守住自己的童心,加强自己的爱心,巩固自己的热心。三是要有坚强的定力,要耐得住寂寞,要耐得住清淡甚至是清贫的生活,要耐得住长途跋涉的酸苦。除了这三句话,我觉得,一名真正的诗人,还要有生活的能力,要多思考立身做人的问题,比如说生活中如何脱俗,如何把握好清高的度。当然,这一点也是所有文人墨客的共同科目。

张笑睿:

诗人都希望自己的诗歌能够传播更广、流传下去,算是对自我的一种肯定,作为诗人您认为诗歌能否流传的标准是什么,也就是说您觉得我们应该从哪些方面来评价诗歌?

马萧萧:

如果有标准的话,我觉得主要是这几个字:真、清、新、精。这几个字换一种说法也就是指诗歌的三个“力”字:感染力、创造力、人格魅力。新诗还只有不到一百年的历史,还很不成熟,中国诗歌与中国诗人,如何进一步处理好内容与形式的和谐关系,如何进一步处理好小我与大我的和谐关系,如何进一步处理好传统与现代的和谐关系,如何进一步处理好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和谐关系,如何进一步处理好诗歌与其他文体的和谐关系,如何进一步处理好诗人与广大人民受众的和谐关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是诗歌理论家,这些就不细说了吧。

张笑睿:

那您能不能谈谈自己不同时期的诗歌作品的特点?

马萧萧:

我的诗歌创作主要分为三个时期,一是八十年代的校园诗歌,二是九十年代的军旅诗歌,三是新世纪十来年的长诗创作。关于我八十年代的校园诗歌,主要以故乡为题材,作品较为凝练、想象力比较丰富。当时《中学生文学》的编者按里,说我是写故乡的年轻的老手,我少年时的诗友、现《人民文学》的副主编、小说家邱华栋,说我当时的诗歌里始终透露出一种淡蓝色的忧伤。我很看重自己少年时创作的那些诗歌。

张笑睿:

很多人都把自己少年时期的作品看作稚嫩的习作,您为什么对少作尤其看重?您又如何看待您九十年代的军旅诗歌呢?

马萧萧:

少年时期的作品里面的灵动之气与纯真之气,是那个年龄段所特有的,是人生中最宝贵的一笔很难再找回来的财富。我很欣慰,我把我少年时的才智与情感都通过诗歌的形式表达并保存了下了。进入九十年代,我在西北军旅创作的诗歌作品,主要是受西北地域文化和军旅文化的熏陶。新边塞诗派的代表诗人之一章德益说我的军旅是诗充满灵趣,灵思与灵感,是一种由湘人灵慧的巧思与西北旷远的山川悠然契合的产物。说我的诗作流自一个带有童心的军旅诗人内心深处,是中国沉雄豪放的军旅诗的一个补充,一个在刀光剑影之外的多声部的奇妙和声。不过,我个人也意识到,我的军旅诗歌还需要进一步加深民族的忧患意识、国土的历史意识、军人的血性意识。

张笑睿:

从校园到军营,从南方到西北,而且在西北军营已生活了这么多年,您肯定有一个艰难适应的过程,好在大西北待您不薄,使您实现了从首届中国十大校园诗人到首届中国十佳军旅诗人的华丽转身、成功晋级。您对您新世纪十年的长诗创作,又是如何看待的?

马萧萧:

从二〇〇〇年开始,我用十余年时间创作了一部词典体长诗《中国地名手记》,这部长诗以中国三千多个地名为题,由两千多首也可以独立成篇的短诗组成,每首诗书写一个地名或多个地名,主要从这个地名的文字本身所蕴含的文化去书写。前不久刚出版。当然,出版时我把它做了大幅度删改。当时写的时候是拼命往长里写,一直写了六万行,出版的时候我是拼命把它往短里压,一直压到了六千行。这样做的效果还不错,长诗的质量得到了一定保证。书出来后反响还可以,很多著名诗人和评论家都给予了肯定。有的认为我这部长诗在恢复汉语诗歌创作的高难度写作方面、恢复汉语诗歌创作的高技术写作方面,起了一个带头作用。不过我觉得只是抛砖引玉而已。还有的认为这部长诗是“一部不可模仿、无法复制的奇书”,这个评价太高了,我认为是它对我的一种鼓励。

张笑睿:

在纷繁的当下生活中,您为了写一部长诗,“冷板凳”一坐就是十年,令人敬佩。现在我们说另一个话题,一部好的作品要具备一定的思想性,但是当下有许多诗歌在创作上片面追求华丽的词藻、语言,而忽略了思想能力,您认为,思想能力是可以培养的么?

马萧萧:

思想能力当然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古人说:我思故我在,我把这句话到过来说,便是:我在故我思。我们每个人不一定是思想家,但绝对都是一个思想者,绝对都在思想。每个人都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不过思想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有深有浅而已。在诗歌创作中,我觉得语言与思想的关系,就像皮与肉的关系,鱼和水的关系。培养诗人的思想能力,没有什么秘诀。思想二字,都是心字底,你在生活、学习、工作、创作、甚至是休息的过程中,用心去观察,用心去体会,用心去感悟,用心去换心……你的思想能力就会不断提高。打个也许不太恰当的比如:一个人的身体是硬件,就像一台电脑,而人的思想,是软件,它早已安装在你的身体里,你要学会去运用它、激活它、并且要不段地把它升级。我曾经写过这样的诗句:“一个不会思想的人,就像一台上不了网的电脑。”我现在还想补一句:一个不会思想的人,就像一台没有及时升级的电脑。

张笑睿:

除了诗歌创作,你还有别的爱好吗?还有哪些爱好?你觉得它们与你的诗歌创作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马萧萧:

我的爱好很多,在当今诗人里恐怕是最多的。我先说读书吧,读万卷书。

张笑睿:

读书应该是一个诗人、一名作家应有的习惯。

马萧萧:

对!我爱看各种杂书怪书,当然喜欢中国古典文化方面的书。书这个字,它的繁体,是个日字底,我这样理解,书是一种必须每日都读的东西。

张笑睿: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马萧萧:

我的第二个爱好正是行万里路。全国的绝大部分省市自治区、名山大川、主要风景名胜,我都去过。我从小就爱地图,上中学的时候就能背出中国地图上的两三千个地名。那时我成绩最好的功课就是地理。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你会对天地产生一种敬畏敢,神秘感,会加深自己对大地对家园的感情,主要是感恩之情。一个诗人,对土地一定要有感恩之情,您看,诗这个字,左边是言字旁,右边的上下拆开,就是一个土字和寸字,就是说,诗要言寸土,甚至可以说,诗到土为止。

张笑睿:

呀!您又拆字了,诗到土为止,第一次听说。

马萧萧:

您可能还没听说过我喜欢画画吧,我画的主要是水墨画,现代水墨画。我们常说的四个字诗情画意,诗与画,本来就是同源的,是相通的。有的感觉,用诗写不出来的时候我可以把它用画画出来;有的感觉,用画画不出来的时候我可以用诗把他写出来。现在很多报刊给我的画儿发过专版,也多次参展,并且卖出过几幅,价还不低,有很多人称我为画家了,我不反对,呵呵!

张笑睿:

还画画啊,并且还画了这么多,可以搞个画展了。呵呵,你的笑声蛮好听的嘛。一说起画画就这么开心啊。

马萧萧:

还有呢,还有就是我喜欢玩石头——收藏奇石,是甘肃省观赏石协会的顾问。“花能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也许是因为石头的石与诗歌的诗不同调但同音吧,从古到今,喜欢石头、喜欢奇石的诗人很多,你比如说李白,尤其是苏东坡等人,都是奇石迷。苏东坡的诗句“五岭莫愁千嶂外,九华今在一壶中”,写的就是他收藏的一块九华石的石头,一块有形状像九个山峰的石头。我收藏的石头,一部分是买来的,大部分是自己在黄河边、沙漠里、高山中,自己亲自采集的。我有不少好石头呢,有天然画面石《毛泽东在北戴河》、《西游记》,天然文字石《州》,等等。每块奇石都有它奇幻的色彩,奇巧的造型,奇妙的纹理,奇特的质地。它们都出自天工,是自然界里的最自然之物,经风吹水洗而成,每一块都具有唯一性。

张笑睿:

采集石头的过程,可以说是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的过程,而观赏石头的过程,是不是可以说是一个天人合一的过程?

马萧萧:

当然啦,对奇石的寻觅、识别、命名、观赏、吟咏,当然是一个天人合一的过程。这种天人合一的思维模式,是中国文化的核心,对古今诗歌创作的影响大矣。我的另一个长期的、重大的爱好,就是对《周易》的研究,对《周易》所蕴含的天地人之和谐大道的研究。可惜今天您约定的时间已到,以后有机会再谈吧。

张笑睿:

好,那我们以后私下再聊聊这个话题。真没想到,您的诗外生活是如此丰富而雅致,我以前采访的一些诗人,他们除了写诗就是读书,除了读书就是写诗。“功夫在诗外”,我想,您以上这些爱好,一方面练就了您的诗外功夫,使您的创作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另一方面,这些爱好又能够让您在诗歌创作的同时,过上一种诗意的生活啊。

马萧萧:

练诗外功夫,过诗意生活,正是我孜孜以求的。谢谢您!

禅心如雪(34x68cm)2012年 马萧萧

猜你喜欢

萧萧军旅写诗
“会写诗的孩子不砸玻璃”
军旅题材受关注 2022年03月立项表分析
The Swimming Pig
为你写诗
本期主题:军旅
废园
读诗十二法
军旅雅士
成熟的写诗
SKAP秋冬军酷系列新品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