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贸易发展的国际比较及其对我国的启示

鲍晓华，陈伟智，高 磊

（1.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协同创新中心，上海 200433；2.上海财经大学 国际工商管理学院，上海， 200433）

一、引 言

当前，中国经济正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境况：在“内忧”方面，贸易对中国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受到严重限制。首先，国际铁矿石、煤炭等原材料价格快速上涨，以及用工成本不断攀升，导致中国制造业生产成本优势降低，很多国际制造企业把业务移出中国，从而使我国遭遇“产业空心化”难题；再加上目前我国需求结构不平衡、产业转型升级尚未成功，中国货物贸易正遭遇严重瓶颈。其次，目前我国服务贸易限制较多，服务业（特别是现代服务①业）相对落后，导致我国服务贸易占比较低，服务贸易逆差急剧扩大。在“外患”方面，WTO多哈回合谈判多年来始终无法突破，区域性贸易投资谈判迅速发展，世界贸易投资新规则重塑对中国经济发展提出严峻挑战。中国如不参与将被边缘化；若被动参与，则必然增加成本。因而，中国的选择唯有主动参与和应对。

突破中国经济所面临的瓶颈，要求我们深化改革，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和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变，把发展服务业作为打造经济“升级版”的战略举措。对接世界贸易投资新规则，则意味着我国服务市场必须增加对外开放的广度和深度，这必然给我国本就落后的服务业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为了尽可能地降低市场开放带来的负面影响，中国必须在全面开放之前积极进行试验，主动做好迎接开放的准备。建立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正是要在一个相对较小的区域内营造一个开放的环境，为我国最终的全面开放做政策改革实验，在发展服务业上先行先试，并形成可复制的经验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最终带动中国产业结构的全面优化升级。因而，研究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的现状及其在全球服务贸易中所处的地位，对自由贸易试验区服务业政策细则的制定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二、服务贸易快速、不平衡增长

1.中国年均增长率远高于世界总体水平。1980年以来，世界服务贸易发展总体呈现快速增长趋势（参见图1）。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统计，1980年全球服务贸易规模仅为8435亿美元，其中出口总额3957亿美元，进口总额4478亿美元。2012年，全球服务贸易规模扩大到86998亿美元，比1980年增长了9.31倍，年均增长率达7.56%。其中，出口44258亿美元，增长了10.18倍；进口42740亿美元，增长了8.54倍。

图1 1980－2012年全球服务贸易发展状况

1982年，中国服务进出口总额为45.36亿美元，2012年增至4726.342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16.75%，远高于同期全球年均增速（8.05%）。其中，出口额由1982年的25.12亿美元增至2012年的1914.3亿美元，年均增长15.54%；进口额由1982年的20.24亿美元增至2012年的2812.04亿美元，年均增长17.88%（参见图2）。

然而，世界服务贸易增长并不稳定，增速波动较大。1980年以来，世界服务贸易发展大体可分为四个阶段：1980-1985年间，贸易规模相对稳定，贸易总额基本维持在85亿美元左右；1986-1995年间，国际服务贸易呈高速发展势头，除个别年份外，年增速均处在8.58%至18.98%之间；从1996年起，国际服务贸易进入低速增长期，年增速较前一阶段明显放缓，同比增速在0.71%至6.41%之间波动，这一状况一直持续到2002年；2003年，国际服务贸易再次进入高速增长期，除个别年份外，年增速均处在9.53%至20.52%之间。

图2 1982－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状况

与世界服务贸易发展相比，中国国际服务贸易增速波动更大（参见图3）。从服务贸易总额增速看，1983-2012年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年度同比增速平均值为17.67%，增速标准差为14.87%，变异系数高达84.15%。在此期间，服务贸易总额也出现过两个相对稳定的高速增长期，分别是1992-1995年（年同比增速在24.33%至68.32%之间）和2002-2008年（年同比增速在15.07%至34.85%之间）。

图3 1983－2012年服务贸易同比增长率（%）

2.中国服务贸易占比低于世界总体水平。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共同受到全球经济环境的影响，因而在发展速度上存在一定的正相关性。全球经济环境的恶化在阻碍货物贸易发展的同时，也降低了服务贸易的增速（参见图4）。

图4 1996－2012年全球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增速对比

受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影响，1997-1999年国际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增速均低于1996年相应增速；受“911事件”引发全球经济环境恶化的影响，2001年及2002年国际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增速均低于2000年相应增速；2003-2008年间，随着全球经济的复苏，国际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均达到了两位数的高增长率；2009年，因受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风暴影响，世界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均出现较大负增长（分别为-9.18%和-22.73%）；2010-2011年，世界主要国家联手大力实施了反危机政策，恢复了金融市场稳定和经济增长，世界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也恢复了良好增长势头；然而，伴随主权债务危机在欧洲的蔓延，2012年全球服务贸易增速再次大幅降低（同比仅增长2.32%），而货物贸易增速则降至0.49%。

从图5中可以看出，我国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发展总体趋势一致，但二者增速上又存在差异，增速差异的变化进而带来了服务贸易占比的变动。2001年后，中国货物贸易相对较快的增长导致了我国服务贸易总额占对外贸易总额比重的持续下降。2001年服务贸易占对外贸易的比重为12.4%，到2006年下降到9.8%。2007-2009年，中国服务贸易总额占对外贸易总额的比重则因为服务贸易增速超过货物贸易而有所提高。

由表1、表2可以看出，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总额占对外贸易总额的比重仅为10.8%，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18.6%。这一比重在世界主

图5 1996－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增速对比

要服务贸易国中是最低的，不仅低于主要发达国家的水平，也低于其他“金砖国家”的水平。

表1 1985－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占比情况

3.中国国际服务贸易收支急剧恶化。在中国服务贸易波动增长的同时，中国的服务进口与出口发展也不平衡，而且失衡程度总体呈加剧态势。1991年之前，中国服务贸易基本维持顺差状态，仅在1984年出现过0.46亿美元的小额逆差。然而，从1992年起，中国服务贸易基本处于逆差状态，仅在1994年出现过3.21亿美元的小额顺差。而且，从2008年起，中国服务贸易逆差急速扩大，短短五年时间就从2007年的逆差79.1亿美元增加至2012年的逆差897.73亿美元，增长了10.35倍（参见图6）。尽管中国服务贸易整体规模仍然很小，因此逆差的绝对量并不是特别巨大，但是持续的服务贸易逆差会抵消货物贸易连年大额顺差的成果，也会削弱国家整体购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

表2 2012年世界主要国家（集团）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占比情况 单位：亿美元

图6 1980－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收支情况

三、国际服务贸易国别发展不平衡

1.世界服务贸易国别发展不平衡。从国家层面来看，各国服务贸易在全球所占份额存在较大差距。2012年，美国、德国、英国、中国继续稳居世界服务进出口前四位。美国以服务进出口总额占世界14.47%的份额继续排名榜首，并保持较大的领先优势。服务贸易出口十强国家占世界服务贸易出口的51.02%，比其他所有国家（地区）的出口总份额还要高；服务贸易进口十强国家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口的46.84%，略低于其他所有国家（地区）的服务进口总份额（参见图7和图8）。

图7 2012年世界服务出口（分国家）

图8 2012年世界服务进口（分国家）

从区域层面来看，当前国际服务贸易区域集中特征明显，欧美地区占据了国际服务贸易的大半壁江山。2012年，欧洲服务贸易出口额占世界服务贸易额的46.58%，进口额占40.93%，北美洲服务贸易出口金额占世界服务贸易额的16.32%，进口额占13.08%。上述两大地区服务贸易进出口额分别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出口额的62.9%和54.01%（参见图9和图10）。

图9 2012年世界服务出口（分地区）

图10 2012年世界服务进口（分地区）

从经济集团层面看，EU27和NAFTA始终占据世界服务贸易大半份额，但2004年以来，其他地区服务贸易在世界服务贸易中的份额逐年提高，并在2008年首次超过40%，达到41.17%。虽然2009年这一份额有所下降，但2010年后却表现出更快的增长势头（参见图11）。

1980年以来，发达经济体在全球服务贸易中占据绝对统治地位，其服务贸易所占份额始终在60%以上。1988年，发达经济体在全球服务贸易中所占份额达到峰值（77.8%）。此后，这一份额总体呈现逐渐下降趋势，发展中经济体服务贸易在全球的比重则逐步上升（参见图12）。

虽然发达经济体在世界服务贸易中占据了大半的份额，但其统治地位却有所下降。如图13所示，2005-2012年间，服务贸易出口和服务贸易进口世界年均增长率均为8%，而服务贸易十强中的发达经济体增速普遍低于这一水平。同期，“金砖四国”的服务贸易年均增长率则都在13%以上，大幅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更高于发达经济体服务贸易水平。

图11 1980－2012年不同经济集团服务贸易总额占全球比重

图12 1980－2012年不同类型经济体服务贸易总额占全球比重

2.中国服务贸易世界占比逐步提高。衡量一个国家服务贸易国际地位的一个重要指标是其国际市场占有率，即该国服务进出口占世界服务总进出口的比例，它反映了一国服务进出口的整体竞争力。1982-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获得了较快的发展，贸易额占世界服务贸易比重不断增大。1982年，中国服务贸易进出口额仅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出口额的0.53%，其中出口占比为0.63%，进口占比为0.45%；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进出口额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出口额的比重已经上升到5.43%，其中出口占比4.33%，进口占比6.58%，分别位居世界第五位和第三位。

图13 2005－2012年服务贸易年均增长率

图14 1982－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世界占比情况

从具体发展过程看，1982-1991年，中国服务贸易在全球占比始终在低位小幅波动（0.53%-0.67%之间），出口占比始终大于进口占比；1992-1995年，中国服务贸易在全球占比伴随中国服务贸易额的飞速增长而快速稳步提高（从0.94%提高到1.8%）；1996-1998年，中国服务贸易在全球占比出现短暂的波动；自1999年起，进口及总额占比再次逐年稳步提高，特别是2006年起中国服务进口占比年增幅呈加速态势，出口则在2011年略有下降。另外，自1995年起，中国服务进口在全球占比始终大于出口占比。

3.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较弱。尽管中国服务贸易全球占比大幅提高，中国服务贸易整体国际竞争力却比较弱。关于各国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可以用服务贸易比较优势指数（comparative advantage index，CAI）来分析。这一指数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X为服务出口额，M为服务进口额。

根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提供的数据，可以计算并绘出全球服务贸易强国（地区）的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系数图（如图15、图16所示）。

图15 1994－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系数

图16 2012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系数国际比较

由图15可见，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指数自1995年起始终小于零，说明中国服务贸易从整体上看在国际竞争中始终处于劣势。

2007年以来，随着世界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英国、德国、法国和荷兰）国际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不断增强，中国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地位急剧恶化，从而也导致了中国服务贸易逆差的加剧。

四、国际服务贸易内部项目发展不平衡

1.世界服务贸易项目发展不平衡性有所缓解。就国际服务贸易具体项目而言，运输服务和旅游服务占全球服务贸易半壁江山，在少数年份（1980年、1988年和1989年）甚至占服务贸易总量的60%以上（参见图17）。

图17 1980－2012年全球服务贸易各部类占比

1995年《服务贸易总协定》的生效，为成员国间的服务贸易提供了一个多方的、具有约束力的框架和共同遵守的国际规则，在一定程度上协调了各国的服务贸易政策，促进了服务贸易的发展和升级。1995年之前，其他服务项目所占份额始终在40%上下小幅波动；1995年以后，其他服务项目所占份额明显不断上升，运输服务和旅游服务这两种传统服务贸易项目所占份额相应下降。2007年，其他服务贸易项目比重首次超过50%，达到50.27%。2007-2012年，这一比重始终维持在50%以上。1980年以来，运输服务比重呈不断下降趋势，已经由1980年的1／3以上降至2012年的1／4以下。1982-1988年，由于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跨国旅游消费快速增长，旅游服务贸易比重出现较快的提升，由23.71%稳步提高到30.74%；1989-1995年，旅游服务贸易所占比重相对稳定，始终在31%上下小幅波动；1996年之后，伴随其他服务贸易项目的较快发展，旅游服务贸易所占比重明显逐步下降（由1996年的31.74%逐步下降到2012年的24.2%）。

2.中国服务贸易项目发展不平衡。从服务贸易出口内部各项目年均增速来看，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保险服务、金融服务与建筑服务是中国服务贸易出口增速最快的4个部门。其中金融服务在2007年以后取得了快速的增长，2010年增速更是达到了273%。此外，中国服务贸易出口部门中的传统优势项目如通信服务和旅游服务，近年来的出口增速却呈放缓趋势（参见表3）。

表3 2001－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出口项目增速 单位：%

与出口相比，中国服务进口增长各部门间相对平衡，年均增长率均处在11%至28%之间。其中，金融服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个人服务以及专利服务是中国进口增速较快的4个新兴部门；建筑服务进口增速最慢，为11%；其他服务进口增速均处于16%至19%之间（参见表4）。

表4 2001－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进口项目增速 单位：%

从差额上看，2003年以来，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建筑服务与其他商业服务始终处于顺差状态，且顺差金额有扩大的趋势。相反，运输服务、保险服务和专利服务则始终处于逆差状态，逆差金额同样有不断扩大的趋势，其中运输服务贸易从2009年起逆差规模急剧扩大。2008年之前，中国旅游服务始终存在数十亿美元的顺差；然而随着中国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出境游数量迅速增加，2009年中国从旅游服务贸易顺差国变成了逆差国，当年逆差超过40亿美元；2010-2012年，中国旅游贸易逆差状况更是急剧恶化（参见图18）。

图18 2000－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差额

从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来看，根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提供的数据，可以计算出2000年以来中国服务贸易整体和所列11种服务类别的国际竞争力系数（参见表5）。

表5 2000－2012年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系数

可见，中国服务贸易总体国际竞争力始终处于劣势，虽在2004-2008年间有所改善，但之后几年劣势比之前更加明显。就具体服务项目看，专利服务、保险服务和运输服务始终处于劣势地位，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建筑服务与其他商业服务在2003年以后则始终处于优势地位。专利服务和保险服务的国际竞争力系数接近-1，说明其劣势十分明显。这也反映出中国的技术、资本、知识型服务产业十分薄弱。中国由于整体科技水平比较低，因此专利服务劣势最大，而且在12年里这一状况并没有改观。保险服务的劣势仅次于专利服务，但总体呈现改善趋势。伴随中国电子信息技术的进步，中国计算机和信息服务的国际竞争力不断增强。

3.中国现代服务贸易占比较低。从服务贸易内部各项目所占比重看，2000年以来，各项服务进出口额虽有所变化，但运输服务和旅游服务的进出口总额始终占中国服务贸易总额的50%以上，通信服务、保险服务、金融服务、信息服务和专利服务进出口总额所占比例总和始终未能达到15%。

图19 2000－2012年中国各服务贸易项目进出口总额占比

从我国服务贸易出口项目结构来看，目前中国服务出口仍以低附加值的传统服务出口为主（参见图20）。虽然服务出口的结构处于不断的调整和优化当中，信息服务、专利服务、保险服务和金融服务等现代服务业出口所占比例总体呈增长趋势，但所占比重依然太小（最高仅为2012年的10.82%），中国服务出口至今仍然以传统的旅游、运输、建筑等行业为主（旅游、运输、建筑服务出口所占比重最低为2012年的52.86%）。

图20 2000－2012年中国各服务贸易项目出口占比

从现代服务业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比重的国际比较来看，中国服务贸易落后于大部分服务贸易大国（地区），其中有些差距还特别大（参见表6）。

表6 现代服务业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比重（%）

中国服务贸易中现代服务占比较英国、美国、日本、德国和世界整体水平（甚至比印度）都要落后12年以上。直至2012年，中国现代服务业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比重始终低于法国（甚至还低于巴西），也始终低于发展中经济体总体水平，但差距均不超过12年。其中，2012年中国现代服务业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比重相当于发展中经济体2005-2006年间的水平或法国2006-2007年间的水平。

2001-2010年间，中国现代服务业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比重始终低于韩国和俄罗斯。但2005年以后，中国服务业出口结构不断优化，现代服务业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的比重逐年提高，并于2010年超过韩国，2011年又超过俄罗斯。

可见，从现代服务业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比重方面来看，中国服务贸易始终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与许多经济体之间甚至存在超过12年的差距，但近几年来中国服务出口结构改善较快。

五、结 语

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服务贸易总体呈现快速增长势头，但服务贸易增长并不稳定，且存在明显的不平衡性。全球服务贸易的不平衡发展不仅表现在不同经济体之间，也表现在服务贸易内部各项目之间。而同期的中国服务贸易则实现了高速的增长，服务贸易总额在全球占比逐步提高。从贸易额上看，服务贸易进口和出口均已进入全球前五名。但与货物贸易相比，中国服务贸易仍很落后，服务贸易在对外贸易总额中所占比重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而且，中国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较弱，多数服务项目都处在逆差状态，近年来这种逆差还在迅速扩大，导致中国服务贸易收支加速恶化。在中国服务贸易高速发展过程中同样存在不平衡问题，其中包括服务进口与出口发展的不平衡、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发展的不平衡、服务贸易内部各项目之间发展的不平衡。另外，运输、旅游和建筑等附加值低的传统服务项目至今仍占据半壁江山，而通信、保险、金融、信息和专利等高附加值的现代服务项目占比仍较低。

国际经验证明，服务贸易更大程度的开放，除了具有直接提升服务贸易量的短期效应外，更重要的是带动其他产业与经济发展的长期效应，包括促进货物贸易的增长、促进要素生产率和企业生产率的提升、促进经济增长和发展、增加就业和社会整体福利。例如，迪拜政府迄今总共设立了24个自由贸易园区，围绕自贸区开展的国际贸易成为迪拜经济增长的引擎。贸易的繁荣又促进了大量金融企业在迪拜国际金融中心聚集，吸引了包括渣打银行、汇丰银行和中国四大银行在内的众多传统金融机构以及德勤、毕马威、安德信等金融服务企业入驻。旅游业和交通运输业等服务行业也都因为自贸园区吸引了大量外资而获益，2012年迪拜自贸区对GDP的贡献率达到了25%。

中国经济所面临的发展瓶颈，要求我们积极参与世界贸易投资新规则重塑，大力发展服务贸易，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变。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建立，为中国服务业的全面开放提供了宝贵的政策改革实验机会。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一契机，积极探索和实践适应世界贸易新规则的制度框架，把上海自贸试验区建设成为具有国际水准的自贸区，最终为中国服务业的健康高速发展、中国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乃至中国经济的再次腾飞提供制度改革经验。

为此，我们应通过服务业开放、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和完善的对外投资管理体系等投资自由制度安排，实现投资领域的高度开放；通过国际贸易转型和健全国际航运体系等贸易自由制度安排，实现国际贸易的转型升级；通过金融自由化和发展离岸金融等金融自由制度安排，实现金融领域的开放创新；通过健全的政府管理体系、海关监管服务体系和税收制度环境体系等法律法规保障制度安排，明确自由贸易园区的区域性质和法律地位，保障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发展。

具体的服务贸易发展促进政策包括：大力发展服务业特别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加强现代服务业创新体系建设，为服务贸易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针对我国服务贸易项目发展不平衡的具体问题，并根据我国现有条件，制定更加详尽的服务贸易项目发展规划和服务贸易促进政策；及时总结服务外包基地城市建设经验，在自贸试验区内积极探索和打造更高层次的服务出口基地，形成服务出口产业集群；积极稳妥地扩大服务领域的开放，大力吸引外资入驻自贸试验区，通过适度引入竞争，优化服务产业组织，提高服务企业效率和企业竞争力，最终实现我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和服务贸易的收支平衡；扩大在高附加值的现代服务领域利用外资的规模，充分利用世界资源和外资企业的溢出效应，带动我国服务业总体水平的提高；大力引进和培养服务贸易人才，形成多渠道的人才培养体系，造就一大批适应市场需求的、多层次的服务贸易专业人才，为我国服务贸易发展提供可靠的人力资源保障。

注释：

①本文中现代服务是指通信、保险、金融、信息和专利等服务项目，主要是与运输、旅游和建筑等传统服务项目相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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