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灾难医学、急诊医学与人道医学

赵中辛

灾难(Disaster，Catastrophe)一个人们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词。英文辞典中对它的解释是:一个巨大的、突发的不幸或可怕的事件［1］。国际上在医学科技领域大家都用“disaster”。中国语言中也有“灾害”与“灾难”两种说法，灾难指天灾人祸所造成的严重损害或痛苦［2］;而灾害被解释为自然现象或人类行为对物种生存环境造成的祸害［2］。可见“灾害”与“灾难”是同义词。也有学者认为“灾害”常带有自然的色彩，严重时则造成“灾难”。我国是世界上灾难发生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自然灾害种类多、分布地域广、发生频率高、造成损失十分严重。近年，随着全球气候变化和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境内的自然灾害乃至巨灾常有发生，损失惨重。人为灾难、公共卫生事件、社会安全事件等各类灾难事件也不少见，对国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安定影响极大。因此，对灾难的预防、处置和救援一直是政府与老百姓、医学专家和民众共同关注的问题［3］。

1 灾难医学、急诊医学与人道医学简介

1.1 灾难医学(Disaster Medicine) 从医学专业的角度来看，灾难是一种严重的突发公共事件。当它所造成的破坏和伤害超出了所在社区资源的承受能力，需要外部救援帮助的时候即称为灾难(Disaster)。灾难医学涉及在综合灾难救援中，为预防、备灾、即时响应和恢复灾难引起的卫生问题与其他医学内部学科合作，以及与医学外部学科的协同应用［4］。1976年10月2日，一些欧洲国家急诊医学领域医生、教师和研究者各自怀揣着对急救医学的热爱与热情集中到一起，在德国美因茨(Meince)市成立了一个俱乐部，旨在促进世界范围的日常紧急状况和重大灾难的院前急救和护送。随着美因茨俱乐部所致力的灾难急救领域不断发展，为了将它发展成为世界性组织和更好地反映它的性质，这个俱乐部便更名为:世界灾难与急救医学会(World Association for Disaster and Emergency Medicine，WADEM)。灾难医学在中国起步较晚，2008年汶川大地震之后，以北京武警总医院和上海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等为首的一批医学专家，有感于汶川大地震救援的经验和教训，为提高我国灾害医学救援水平，开展灾难医学救援的学术交流，发起成立中国的灾难医学会。经过三年不懈地努力，2011年12月7日中华医学会灾难医学分会在上海浦东成立，挂靠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

1.2 急诊医学(Emergency Medicine) 上世纪80年代初，国内综合性医院的急诊科纷纷从医院的“应急中转站”向专业化的急诊医学转型。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急诊医学在临床救治和学科发展中成绩斐然，在医学界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急诊医学是研究与处理急危重症及伤病员急救、途中监护治疗、医院内治疗及其组织管理等问题的专门学科。它涉及疾病诊断、治疗、预防的医学领域，包括各种不同的急性身心疾病，由院前急救、院内急救以及进行这些急救的技能组成。为加强急诊医师的学术交流、理解与合作，1984年我国成立了中华医学会急诊医学分会，挂靠浙江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它的成立似乎比国际急诊医学会还早了几年。国际急诊医学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for Emergency Medicine，IFEM)成立于1991年，最初是由来自欧美一些国家的急诊科医师组成，每两年召开一次急诊医学学术会议。随着世界急诊医学的发展，只要在本国致力于急诊医学事业的组织均可成为IFEM 的成员，迄今为止IFEM的成员国已超过30个。

1.3 人道医学(Humanitarian Medicine) 人道是指爱护人的生命，关怀人的幸福，尊重人格和权利的道德［2］。人道主义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形成的一种思想体系［2］，提倡以人为中心，关怀人、爱护人。出于人道主义，尤其是在人道主义危机中提供的医学救援称人道医学(Humanitarian Medicine)。人道医学的主要目标是拯救生命，减轻人类痛苦，保护人的尊严。1984年，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为延续其首任总干事Brock Chisholm博士的理想，成立了非政府组织的Brock Chisholm纪念基金会。1998年在意大利的巴勒莫市，一群来自不同学科，对人道问题感兴趣的学者注册成立了国际人道医学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Humanitarian Medicine，IAHM)，目的在于维护人权(Human Rights)及人道救援的原则，是Brock Chisholm 基金会的延续［5］。2009年，我国的人道医学会(筹)在广州成立，挂靠中山大学孙逸仙医院。

2 灾难医学、急诊医学与人道救援医学三者之间的关系

2.1 王氏三角 人道医学、灾难医学与急诊医学是三个相近的专业学科。三者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相互促进，共同发展。21 世纪的前10年已经过去，这三门学科并没有此消彼长，而是各有发展，分别找到了各自研究的领域，并且相互借鉴，丰富了彼此探索的内容。我国灾难医学界的前辈之一，王一镗教授将这三者的关系总结为相互联系、相互依托和相互影响的三角关系(图1)，学界称之为“王氏三角”［4］。

图1 灾难医学、急诊医学与人道医学三者之间的关系(王氏三角)

2.2 三者各自独立，各有侧重，互不冲突 人道医学注重人权和道义的救援，它包含在所有医学专业领域中。急诊医学则注重各种急性病的处理。它以急性伤病的处理，急危重症的诊治，特别是各种创伤、休克、脓毒症、多脏器功能障碍综合征、心肺脑复苏、急性中毒的处理为主要内容。急诊医学更加关注临床医学本身的专业内容，工作地点主要在医院内，医疗设备优良，面对的病人主要是个体，工作环境相对舒适。

灾难医学救援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与日常的医疗救治相比，它具有时间的紧迫性，伤情的复杂性，环境的艰苦性，治疗的阶段性等特点［6］。因此，灾难医学不仅涵盖临床医学、公共卫生学等医学内部专业，还需要与医学外部多学科的协作，可谓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理工农医［4］。从灾难危险预测、伤情评估到搜索、营救、医疗急救、转运等救援行动，再到通信、后勤、防疫、卫生保障，整个灾难医学救援过程的组织指挥与展开，是灾难医学关注的重点。灾难医学所面对的病人往往是一个数量极大的群体，工作地点大多在野外，环境艰苦险恶，诊疗条件和设备较差，与急诊医学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2.3 三者相互联系互为补充 人道医学、灾难医学与急诊医学其实是同一事物的不同方面［6］，它们各有自身重点，又相互协作，以完成灾害医学救治全过程。当灾难发生之时，人道主义指导救援活动是必不可少的;一旦灾难发生，通过灾难医学理论组建应急救援队伍，展开有序有效地救援，通过相应的后勤保障，使救援得以顺利进行;在灾难现场抢救各种急危重症，常常要用到基本的医疗急救技术;缺少以上任一部分，灾难医学救援都不能得以完好顺利地实施。

2.4 三者相互促进共同发展 每个专业学科在自身的发展过程中都会为其他专业学科提供研究课题［6］。譬如，地震灾难后救人总是第一要素。被压在水泥板下的伤员急需医疗救治，但是在此之前先要发现伤员，并快速、安全地挪开水泥板，这就给灾害救援医学提出了一个如何搜索和营救的课题。营救之后，病人要进行现场急救和安全转运，这就要求灾难医学进行灾难现场急救技术和转运工具的研究和开发。可见，在灾难救援的全过程中人道医学、急诊医学、灾难医学常常交叉重叠并存。随着灾害救援医学的践行，未来这三个专业各自研究的内容一定会更加丰富、各自发展的空间一定会更加宽广。

［1］朱 厚.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M］.11 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417.

［2］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M］.5 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144-1693.

［3］郑静晨，侯世科，樊毫军.灾害救援医学［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1-3.

［4］王一镗，刘中民.灾难医学理论与实践［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6.

［5］孙海晨，周荣斌.人道医学理论与实践［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1:52.

［6］赵中辛.灾难医学、急诊医学与人道医学的概念［J］.上海医学，2012，35(7):5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