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研究——以上海浦东新区为例

段春艳，尤建新

（同济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上海 200092）

一、引 言

近年来，我国学者关于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的研究，主要体现在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及用不同模型方法对科技投入绩效评价进行实证研究等方面。

在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方面，徐春杰、李强基于内生增长理论建立了科技投入产出绩效评价的模型框架和指标体系[1]。王桂强、张青从应对地方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分析工作的实际困境出发，在“指标靶”概念的基础上构建了评价模型体系，并分别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设计了相应的指标体系[2]。谢福泉等探索并建立了财政科技投入产出绩效评估体系，最后运用模糊数学方法计算了科技项目的投入产出比[3]。科技投入绩效评价的实证研究主要采取三种研究方法：①采用DEA方法。许治、师萍运用DEA方法对我国1985-2003年科技投入相对效率进行测度[4]。胡振华、刘笃池基于阿尔蒙法的滞后期模型，运用DEA分析中的BCC模型分析了我国科技投入促进经济增长的效率，从投入产出效率、科技投入规模以及规模报酬三个角度对我国30个省市的科研投入促进经济增长的绩效进行了比较分析[5]。陈燕武利用DEA对2004-2008年福建省9个地市的科技投入产出效率进行评价，并应用复合DEA方法和Malmquist指数来分析科技投入产出效率非DEA有效地区的形成原因及其生产力的动态变化[6]。②采用计量经济方法。赵立雨、师萍构建动态模型，运用协整方法，对政府科技投入绩效与目标强度进行了检验[7]。孙玉涛、刘凤朝建立了政府科技投入双重价值实现模型，并提出具体可操作的评价指标体系；针对政府科技投入绩效难以直接评价的问题，引入相关性分析对评价结果进行可信度检验[8]。③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张青、王桂强利用灰色绝对关联方法，构建地方政府层面的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的原理、体系、方法[9]。叶喆喆、郗永勤根据福建省2000-2004年的R&D经费内部支出、科技人员投入和GDP数据，通过灰色相对关联度分析了科技投入与经济增长的相关关系，得出R&D经费内部支出和科技人员投入均与经济增长有正相关关系[10]。

总之，我国学者在政府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方面取得了很多成果，这些成果中，大部分是从国家层面和省市层面着手研究的，随着经济全球化在国家层面和省市层面上进程的推进，国家层面和省市层面下的经济区域化的趋势也逐渐突显出来。同时，“区（县）域经济处于国家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最基层，是省（市）域经济的有机组成部分，而区（县）域科技则是区（县）域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源，区（县）域科技进步在根本上决定了区（县）域经济、社会发展的速度和质量。”[11]因此，本文从区（县）域财政科技投入着手，以浦东新区为例，建立地方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体系，运用灰色系统理论进行绩效评价，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决策提供政策建议。

二、研究方法选择及指标体系构建

（一）研究方法选择

鉴于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的绩效分析属于较为宏观的范畴，但无法回避的是，绩效的产生往往是来自更加中观甚至微观层面。因此，当把宏观层面的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分析的视角下放到更为细节层面的过程，也是一个不得不产生“灰化效果”代价的过程。另外，由于科技活动的多变性和复杂性，在统计分析上，对于过长的时间序列，其统计趋势分析优势基本丧失，尤其是信息时代的到来，影响科技投入产出效果的反馈周期显著缩短，因此5年左右的时间序列跨度较为合适。同时，各年度的科技活动并不一定接续，因此时间轴上的统计分析有时无法开展[9]。灰色系统刚好可以应对时间序列跨度较短且数据波动的系统[12]，因此，本文选用灰色系统理论，计算政府财政科技投入与绩效相关指标的灰色综合关联度，来分析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的效果，为优化政府财政科技投入提供政策建议。

灰色关联理论是灰色系统理论的主要内容之一，可以用在不完全信息条件下，对所要研究的各个要素经过一定的数据处理，在随机因素序列中找出它们之间的关联性，发现主要影响因素和主要矛盾及特性。灰色关联分析法是基于行为因子序列的宏观或者微观几何接近，来分析和确定各行为因子间的影响程度或者测度各行为因子对主行为的作用方法[13]。鉴于灰色关联分析法是按照事物的发展趋势进行分析的，因此，它对样本量大小没有过多的要求，分析时也不需要特殊的分布规律，尤其是其分析结果一般与定性分析较吻合，因此具有非常广泛的适用性。

假设系统行为序列为Zk=(zk(1),zk(2),…,zk(n))，记折线(zk(1)-zk(1),zk(2)-zk(1),…,zk(n)-zk(1))为Zk-zk(1)， 令uk=∫1n(Zk-zk(1))dv，并设序列Z0与Zk长度相同，则称为Z与Z的灰色绝对关联度。0k灰色绝对关联度是两序列几何上相似程度（即折线的相似程度）的表征，Z0与Zk的折线越相似，δ0k越大，反之越小。

设系统行为序列Z0=(z0(1),z0(2),…,z0(n))与Zk=(zk(1),zk(2),…,zk(n))长度相同且初值z0(1)与zk(1)均不等于零，则Z0′与Zk′的灰色绝对关联度即为Z0与Zk的灰色相对关联度，记作r0k。灰色相对关联度是两系统行为序列Z0与Zk相对初始点的变化速率之间联系的体现，两系统行为序列的变化速率越接近，r0k越大，反之r0k就越小。

设两个序列Z0与Zk长度相同，而且他们的初值z0(1)与zk(1)均不为零，δ0k是Z0与Zk的灰色绝对关联度，r0k是Z0与Zk的灰色相对关联度，θ∈[0,1]，则Z0与Zk的灰色综合关联度为ρ0k=θδ0k+(1-θ)r0k。其中δ0k和r0k的值没有必然联系，当δ0k较大时，r0k可能很小；当δ0k很小时，r0k也可能很大。灰色综合关联度不仅表现了两序列Z0与Zk的相似程度，而且体现了两序列Z0与Zk相对初始点的变化速率的接近程度，比较全面地表现了序列之间的联系是否密切。一般情况下，可以令θ=0.5，若对绝对量的关系更为注重，可令θ可取大一些；若对变化率看得更重，可令θ取小一些[14]。

鉴于灰色绝对关联度仅仅反映两行为序列间的相似程度，灰色相对关联度仅仅体现两行为序列相对初始点的变化速率之间的联系，而灰色综合关联度不仅反映两行为序列间的相似程度，且体现两行为序列相对于初始点的变化速率之间的接近程度。因此，利用灰色综合关联度评价模型来评价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更切合实际情况。

（二）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根据谢福泉等参考国外经验总结的财政科技投入产出绩效指标设计原则及黄利潮、张毕西总结的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原则：①科学性原则。绩效评价指标体系需尽量客观地体现和描述被评价事物或系统活动的整个过程和活动规律，准确揭示评价对象的本质特点。②系统性原则。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不仅能反映财政科技绩效的直接绩效，而且能够反映其间接绩效，从而保证绩效评价的可信度和全面性，绩效评价指标体系需要互有内在联系的若干组或若干层次的评价指标构成，即要具有较强的系统性。③层次性原则。指标体系和设置的指标均要具有层次性，使其能为评价方案的绩效提供便利。④可操作性原则。绩效评价指标体系需要简繁适度，计算方法简便易于操作；绩效评价指标需要的数据要便于采集且适应当前的科技管理水平，数据的获得遵循成本效益原则，指标统计口径需要尽量与计划口径、会计核算口径、统计口径一致；各项绩效评价指标的计算方法和数据需要标准化或规范化。⑤导向性原则。政府部门可以利用绩效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可操作或可量化的形式重视财政科技投入的成本与效益，进而确定需要优先资助的项目或领域，鼓励和引导科技项目承担者注重项目的投入产出绩效[3-15]。

在王桂强、张青[2]和谢福泉等[3]构建的上海市科技投入产出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及陈义华等[16]、俞立平等[17]和权进民、花玉文[18]构建的我国科技投入产出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结合《浦东新区科技发展“十二五”规划》对“十一五”期间发明专利授权量、国家科学技术等奖项、高新技术产业化、高新技术产业产值、经认定的高新技术企业数等进行了突出回顾，对“十一五”期间新兴产业快速发展的目标及加快培育和发展新兴产业的任务的重点强调；浦东新区《2011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了加快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建设，提高产学研合作水平的任务；《浦东新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对“十一五”期间地区生产总值和高新技术产业产值等的重点回顾；并考虑到指标数据的可获得性，构建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

三、绩效评价实例

（一）数据来源及处理

1.数据来源

从2009年至2011年浦东自主创新手册及浦东科技网收集各指标的原始数据见表2。由于科技投入产出存在一定的滞后性，本文借鉴林佳丽、薛声家[19]对时滞的处理方式，兼顾浦东新区相关数据的可获得性，假定时滞为1年，即2005年的投入对应2006年的产出。

表2 浦东新区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原始数据表

数据来源：2009-2011年浦东自主创新手册。

2.无量纲化

设Zk=(zk(1),zk(2),…,zk(n))为因素Zk的行为序列，Dk为序列算子且ZkD1=(zk(1)d1,zk(2)d1,…,zk(n)d1)其中，则称D1为初值化算子，ZkD1为Zk在初值化算子D1下的像，简称初值像[14]。用此初值像法对表2中数据进行无量纲处理后得表3。

表3 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原始数据无量纲处理后汇总表

（二）综合关联度计算

运用《灰色系统理论及其应用》的计算软件计算浦东新区财政用于科技的经费支出与各二级绩效指标的综合关联度，运算结果如图1。

图1 财政用于科技的经费支出与各二级绩效指标的综合关联度

图2 财政用于科技的经费支出与各一级绩效指标的综合关联度

（三）绩效分析

结合张青、王桂强[9]和王立岩[20]对关联度强弱的说明，本文将综合关联度ρ＞0.9认为强关联绩效指标，0.7≤ρ≤0.9认为关联绩效指标，ρ＜0.7认为弱关联绩效指标。通过浦东新区各一级绩效指标的综合关联度进行比较分析，可以看出，2006-2009年，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对促进经济发展的绩效非常显著，随着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的不断增加，浦东新区生产总值（GDP）也不断增加，2010年达到4707.52亿元，是2007年的近1.69倍；在科技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化、科技促进技术交易市场发展和科技促进新产品发展这三方面作用较为明显；而政府财政科技投入和科技直接产出的关联度仅为0.621（小于0.7），说明在促进科技直接产出方面效果相对不明显。通过浦东新区各二级绩效指标的综合关联度进行比较分析，可以看出，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对增加新产品产值和高新技术产业产值的效果极其显著；对增加浦东新区生产总值（GDP）、技术交易合同成交金额和技术交易合同数的效果较为明显；对促进发明专利成果、获国家科学技术奖励、获上海市科学技术奖励、提高新产品产值率和经认定的高新技术企业数的效果极不明显。究其原因，一方面，浦东新区政府在财政科技投入上的力度虽然比较大，但增速不稳且波动较大，难以保证科技产出的稳定快速增长；另一方面，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倾向于投向代表经济发展的生产总值（GDP）、新产品产值及高新技术产业产值的增长，对基础研究、原始性创新及高质量科技成果奖励等投入力度不足。

四、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根据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的特点与浦东新区具体情况，构建了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收集了浦东新区“十一五”期间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指标数据，运用灰色系统理论计算了浦东新区政府财政科技投入与各级绩效指标数据的综合关联度，得出以下结论：①浦东新区财政科技投入与各绩效一级指标的作用强弱依次为经济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化、技术交易市场发展、科技直接产出和新产品发展；②继续对二级指标作用的强弱分析表明，财政科技投入对增加新产品产值和高新技术产业产值的效果极其显著，对增加浦东新区生产总值（GDP）、技术交易合同成交金额和技术交易合同数的效果较为明显，对促进发明专利成果、获国家科学技术奖励、获上海市科学技术奖励、提高新产品产值率和经认定的高新技术企业数的效果极不明显。

因此，建议从以下四方面提高其财政科技投入绩效：①增加财政科技投入，保障财政科技投入持续稳定增长，形成长效增长机制，更好的促进经济发展；②加大企业新产品和高新技术研发力度，促使企业向高附加值的新产品研发倾斜；③加强科技成果转化和技术交易的投入力度，建立和完善科技成果转化交易平台；④优化投入结构，加大基础研究投入、原始性创新及高质量科技成果奖励力度，促进科技直接产出；⑤引导企业提高新产品的产值率，采取“壮大扶小”的高新技术企业发展战略，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化。

[1]徐春杰，李强.科技投入产出绩效评价的内生增长模型研究[J].中国软科学，2006，（8）：65-72.

[2]王桂强，张青.基于“指标靶”概念的地方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模型体系的构建[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06，27（7）：49-53.

[3]谢福泉，任浩，张军果.财政科技投入产出绩效评价体系的构建——科技项目后评价视角[J].中国科技论坛，2006，（6）：25-27，35.

[4]许治，师萍.基于DEA方法的我国科技投入相对效率评价[J].科学学研究，2005，23（4）：481-484.

[5]胡振华，刘笃池.我国区域科技投入促进经济增长绩效评价——基于滞后性的绩效分析[J].中国软科学，2009（8）：94-100.

[6]陈燕武.基于复合DEA和Malmquist指数的科技投入产出效率评价[J].运筹与管理，2011，20（6）：196-204.

[7]赵立雨，师萍.基于协整理论的政府科技投入绩效与目标强度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09，26（19）：5-10.

[8]孙玉涛，刘凤朝.双重价值导向的政府科技投入绩效评价[J].科学学研究，2011，29（2）：238-244.

[9]张青，王桂强.基于灰色关联分析的地方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以上海市为例[J].研究与发展管理，2007，19（4）：62-69.

[10]叶喆喆，郗永勤.福建省科技投入与经济增长的灰色关联度分析[J].华东经济管理，2006，20（08）：13-15，45.

[11]张仁开.上海地方财政科技投入市区联动机制研究[J].地方财政研究，2012（6）：11-17.

[12]邓聚龙.灰色控制系统[M].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3：56-78.

[13]刘思峰.灰色系统理论及其应用[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1：21-27.

[14]刘思峰，谢乃明.灰色系统理论及其应用[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52-59.

[15]黄利潮，张毕西.地方政府科技投入绩效的价值工程分析及实证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08，25（8）：156-159.

[16]陈义华，陈骑兵，董玉成，等.基于改进DEA模型的科技投入产出有效性分析[J].数学的实践与认识，2007，37（11）：38-43.

[17]俞立平，潘云涛，武夷山.基于DEA与BP神经网络的科技投入评价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09（6）：143-146.

[18]权进民，花玉文.基于复合DEA的区域科技投入产出分析[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0（1）：116-119.

[19]林佳丽，薛声家.广东省各市科技创新有效性评价——基于DEA 超效率模型的分析[J].科技管理研究，2008（8）：111-114.

[20]王立岩.基于灰关联分析方法的地方政府财政科技投入绩效评价——以河北省为例[J].科技管理研究，2010（12）：4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