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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的广东教堂遗址考辨

2013-08-15刘明强

韶关学院学报 2013年11期
关键词:利玛窦神父肇庆

刘明强

(广东肇庆质量技术监督局,广东 肇庆 526000)

一、关于利玛窦的肇庆教堂(仙花寺)遗址

(一)利玛窦本人关于肇庆教堂(仙花寺)的记述

利玛窦在“札记”和写给罗马教会及友人的书信里,多处谈及肇庆会院,涉及肇庆会院的建造时间、地点、位置、建造过程、建筑材料、建筑风格、使用情况、以及丧失原因等等。但由于记述时间跨度大,且主体表述不清,如在“札记”和书信里,利玛窦对传教士在肇庆的建筑物一会称为会院,一会称为寓所,一会称为圣堂,一会称为仙花寺,一会称为房舍,一会称为房子,一会称为住宅,这给阅读者和研究者造成了极大的困惑。但学界公认建于崇禧塔旁的寓所即为仙花寺,这是毋庸置疑的。

利玛窦多处谈及肇庆会院的文字,本文不一一列举,仅将其中与确定肇庆教堂(仙花寺)具体位置有莫大关系的文字列举如下:

建塔(指崇禧塔,笔者注)委员会要求神父们放弃划分给他们的这小块土地,他们认为他们的房子(指传教士寓所,即仙花寺,笔者注)因妨害到整个建塔计划,会引起当地群众的不满。同时他们献出一块离大路不远的土地在花塔(指崇禧塔,笔者注)的左边,其大门可开在花塔的墙外。其实,这正是神父们所希望的。他们早已经买了几间平房,既然他们能保留土地的一部分,他们愿意接受这妥协的条件。因此双方都很满意,再无异议。[1]133

我们知道,神父寓所在花塔的左方不远的地方。花塔建造之目的是为附近百姓休闲之用,百姓可自由出入。由塔上向神父寓所投掷石头,可以说居高临下,百发百中[1]142。

由上面利玛窦本人写的话可以毫无疑义地确定,传教士肇庆寓所(仙花寺)处在崇禧塔左方不远处。

关于肇庆教堂(仙花寺)的建筑风格,利玛窦写到:

寓所完成之后,还是不大,但是不难看。中国人很欣赏。一幢欧式的建筑,与中国式不同。又是双层的建筑,一砖一瓦,门窗格式及线条,都很别致。寓所所在之地,使它美上加美。站在门前,可以居高临下,河边码头的建筑物,河上来往的帆船及桨船,以及对面的远山,可以一览无遗。大家都认为它是该地区风景最美丽的地方。[1]148

同样,毫无疑问,肇庆教堂(仙花寺)是一座两层带有欧式风格的建筑。

(二)利玛窦的上司卡布拉耳神父关于肇庆教堂(仙花寺)的记述

1584年11月,利玛窦的上司、澳门会院院长卡布拉耳神父(P.Francesco Cabrale)经肇庆官府批准,前来肇庆看望利玛窦等神父。1584年11月30日卡布拉耳神父离开肇庆回澳门,1584年12月4日卡布拉耳神父回到澳门。1584年12月5日,卡布拉耳神父写信给上司、远东视察员范礼安神父,报告肇庆之行,其中写到:

神父们盖房子的地方,也是非常合适,因为它不在城中,而在近郊,位于一条河流(指西江,笔者注)之畔,林木茂盛,鸟语花香,倍感清凉之感,真是一座理想的房舍庭园,所以外来的官员无不参观钟塔(指崇禧塔,笔者注)与神父的住宅(指寓所,即仙花寺,笔者注)。这房子是用砖块与石灰所造成,约有十八平方公尺,其形式为中西合璧。两面下方,都有厅堂,为现在已足够使用,将来还可增加。在门的进口处,设有阳台,跨于小河之上,颇为凉爽。由于地点狭小,无处设置教堂(此处可能翻译或表达错误,应为圣坛,笔者注),将来若有需要,只希望天主降幅,不待二、三年,能有他人来经营,我希望别位神父再买一些平房,与我们现有的房舍连接起来,那可能要花费几十两银子。若能如此,我们未来的房舍就绰绰有余了,并且还能修一座花园。[2]469-470

可见,卡布拉耳神父对肇庆教堂(仙花寺)位置及建筑风格的记述与利玛窦基本一致。

(三)认为仙花寺建在崇禧塔东面且其建筑已荡然无存的“李氏说”

最早对利玛窦的肇庆教堂遗址具体位置进行研究的学者李护暖,于1985年在肇庆《端州报》上发表《仙花寺遗址初考》一文,提出:仙花寺的遗址就在崇禧塔东侧,现无线电厂,即刘公祠遗址的范围。其理由有四:

第一,现有记载详细记述了当时小孩从崇禧塔向仙花寺掷石头的经过,还有当时人们把仙花寺和崇禧塔的建设混淆起来的事实,可以断定:仙花寺就在崇禧塔的紧邻,中间没有其他建筑相隔,否则石块是不能如此准确地落在寺中的[3]。

第二,崇禧塔南面紧靠江岸,它的紧邻只能有东面、西面和北面。而:第一,《札记》记载,在建塔的同时,肇庆知府王泮“也在建塔的土地上”“规划修筑一座宏伟的寺庙”。这就是现存的王公祠,它就在崇禧塔的西侧,所以,仙花寺在崇禧塔西侧的可能性可以排除。第二,《札记》记载有一次盛大送行仪式:“江上布满了舟艇,两岸拥挤着观众”,“神父们和几个朋友从教堂的窗户观看盛大的排场”,官员们上岸进了仙花寺,“看完屋里时,他们就到外面走廊上眺望江水”。从这里可以断定,仙花寺紧靠河岸建筑,它在崇禧塔北面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在崇禧塔东侧了[3]。

第三,《札记》中明确记载,在他们还未撤离前,就料到“很有可能他(指刘继文)决定了要在我们的驻在地方为他建祠;至少这似乎是他在百姓的挑唆下给我们制造麻烦的原因。”值得注意的是,《札记》记述了赶走利玛窦时,刘继文非常坚决地要付给他们六十金币作为房产的“补偿”,并“要刻一块大理石碑,放在教堂前面,说明他已经付了价钱,”甚至利玛窦乘船到了广州,他还要派快艇把他追回来,非要把钱付过不可,足见刘继文处心积虑地要得到仙花寺及其附属建筑的地方。而利玛窦则坚持不肯收下这笔钱,也是为了留下这个地盘,以图日后传教士重返肇庆。以上说明,刘公祠取代仙花寺,在当时已酝酿及成为事实[3]。

第四,宣统《高要县志》载:“刘公祠在崇禧塔东,为刘继文建,今废。”现该祠遗址即在无线电厂,遗址存《两粤督抚司马中丞刘公祠记》碑一个,碑载该祠建于万历十九年(公元1591年),刚好在建仙花寺之后数年,在时间上非常吻合。仙花寺存在时间因此很短暂,这也是地方志没有记载的一个原因[3]。

随后,学者罗方光在1986年《岭南文史》发表《利玛窦在肇庆》一文,其中对仙花寺遗址也进行了考证,基本重复了李护暖的说法:

关于教堂的地址问题,其确切方位《札记》没有记述,但记述了群众反对建教堂的行动,说:“教堂成了从塔上不断投掷石头的目标。”又说利玛窦于1589年被继任总督刘继文赶出肇庆后,刘在教堂附近建造了他的生祠,简称刘公祠。宣统高要县志说:“刘公祠在崇禧塔之东,为刘继文建,今废。”近年市无线电厂基建时出土的明万历十九年(1591)碑刻《两粤督抚司马中丞刘公祠记》,碑文颂扬刘继文“功德”中,有“妖僧持左道,愚煽黔首,公设策擒捕之”等字样,文中所述“妖僧”,指的可能就是利玛窦等人。综上所述,《札记》、县志、出土碑文,其年代和内容基本相符。据此,可以肯定教堂地址在崇禧塔以东,即今市无线电厂和半导体器件厂范围之内[4]。

根据上述考证,肇庆市政府有关部门在崇禧塔东面刘公祠遗址处建立了“利玛窦仙花寺遗址纪念碑”,并写到:“意大利耶稣会士利玛窦于公元1583年9月10日(万历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抵达肇庆,在肇居留六年。公元1585年11月24日(万历十三年十月初四)在此建成仙花寺,这是中国较早的欧式风格建筑。公元1589年8月15日(明万历十七年七月十九日)利玛窦离肇后,仙花寺被改建为刘公生祠。”至此,“李氏说”几乎成为学界定论。

(四)认为仙花寺建在崇禧塔西面且其建筑至今尚存的“刘氏说”

2012年至2013年,笔者先后发表了《利玛窦在内地的第一所教堂位置考》、《“番鬼屋”就是利玛窦的仙花寺》、《利玛窦的仙花寺今安在》等三篇文章,从不同角度论证仙花寺的具体位置和建筑风格,提出:现位于肇庆西江河畔崇禧塔西边三十米处的两层楼古建筑就是利玛窦的仙花寺,即“刘氏说”。主要论点是:

第一,仙花寺建在崇禧塔的西面而不是东面[5]。

第二,刘公生祠不是由仙花寺改建的,故刘公生祠的位置不是仙花寺的位置[5]。

第三,现存于崇禧塔西边三十米处的两层楼古建筑与史料记载的仙花寺在建筑风格上基本一致[6]。

第四,肇庆地方志缺载仙花寺,它“不存在”的事实,为解开仙花寺之谜提供了史证[7]。

第五,《刘承范的遗稿》和《利玛窦的札记》为“番鬼屋”就是利玛窦的仙花寺提供了史证[7]。

有关论据,详见笔者上述三篇文章,本文不再赘述。

(五)“李氏说”与“刘氏说”的争论焦点

“李氏说”与“刘氏说”争论的最大焦点是:仙花寺究竟位于崇禧塔东面还是西面?

“李氏说”认为仙花寺位于崇禧塔的东面,而“刘氏说”认为仙花寺位于崇禧塔的西面。

利玛窦在“札记”中两次提到仙花寺位于崇禧塔的左边不远处。那么,利玛窦所说“左边”是指东面,还是西面呢?

我们知道,利玛窦在肇庆绘制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幅中文世界地图。作为地图制图专家的利玛窦,他的方位感和表达应该是准确、可信的。如利玛窦在多封书信里,向上司或友人讲述他跟随兵部侍郎佘乐吾①带利玛窦从韶州到南京的官员,德礼贤考为石星,但近年广西学者考为佘乐吾。,从韶州到南京的经过及一路上的见闻,其中大量提到“左”或“右”的方位:

翌日,我们自吉安动身,到达了一个大城,名叫樟树,位于河(指赣江,笔者注)的右岸,城大而出名,人才济济,曾产生四位大官,而广东全省只出过一位如此大的官。[2]153

在我们动身后第十一天才到达南昌,它座在河(指赣江,笔者注)右边,北纬二十九度的地方。[2]154

从南昌动身乘船往南京,那条河(指赣江,笔者注)也相当大,分成两路,去右边的,通往饶州府,那里是生产瓷器的地方,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就是浙江省界。由左边通往南京,再上去一点,我们就进入一个湖(指鄱阳湖,星子县至湖口县段,笔者注),既长又狭,两边村舍林立,又有各种洞孔,其中有些可以通往福建省,再经过不同的地方,河也通到海里去了。而在左边就有座城,名叫九江府,它在北纬二十九度半的地方。[2]155

再回到南京城,它位在江(指长江,笔者注)的右边,在北纬三十二度的地方,在整个中国它是最出名而又伟大,开国皇帝曾在此建立朝廷。[2]156

南京距海并不远,尤其宽广的长江在它左边,大型船舰可以进出,籍以和其他大城贸易往来。[2]174

上述引言中利玛窦所写3个“左”和4个“右”的方位表述,无论从今天的卫星地图看,还是从古代方志的舆地图看,都是精准、正确的,即“左”指西面、“东”指右面。如明万历 16年(1588)范涞、章潢等修撰的《南昌府志》所载《南昌脉络图》、清同治9年(1870)陈纪麟等编撰的《南昌县志》和清同治12年(1873)王之藩等编撰的《南昌府志》所载“三湖九津图”,无一不显示南昌古城位于赣江之右,即赣江的“东面”。又如,经水路由南昌到南京,必先从南昌进入赣江,经鄱阳湖,再进入长江,最后到达南京。在此线路上,九江市(明称九江府)位于鄱阳湖左边,即“西面”,而南京(明称应天府,或金陵)则在长江的右边,即“东面”。由此可见,作为地理学家和绘图专家的利玛窦,其意识中或表达习惯上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左”即是“西面”,“右”即是“东面”。据此,笔者认为利玛窦所写“神父寓所(仙花寺)在花塔(崇禧塔)的左方不远的地方”,应该解读为“神父寓所(仙花寺)在花塔(崇禧塔)的西面不远的地方”。若此推理成立,则仅凭此一点,即可彻底否定“李氏说”。

二、关于利玛窦的韶州教堂遗址

(一)利玛窦本人关于韶州教堂的记述

1589年8月15日,利玛窦等传教士被迫迁往韶州(今广东韶关市,笔者注)居住,到韶州后不久,利玛窦在韶州河西岸村外的光孝寺附近购地并建立了韶州会院(寓所及教堂)。关于韶州教堂的地址及建筑风格,利玛窦在“札记”和写给上司及友人的书信中也多有记载:

神父们在寻找地方修建房屋时,他们被告知要把全部行李搬到西边的河对岸另一座光孝寺里。[8]240

就在刚提到的那座寺旁,有一大片空地,适于教团的各种需要,副长官的胥吏劝神父们要这块地,因为它属于该寺所有,因此就在本官的管辖之下……,他书面通知总督说,外国传教士不愿住在南华寺,正请求得到河西岸村外韶州的寺院附近的一块空地。[8]240-241

在照顾教团时,视察员神父是那么慷慨,以致在一个短期内,已不缺乏继续工作的任何东西。这时候,他们不停地建教堂,尽可能加速工程,因为他们感到住在寺(指光孝寺,笔者注)里很不方便。为避免敌意的指责,也为了防止官员们在室内举行宴会,设计和建造的只有一层楼。房屋完工后,下一步是在附近盖一座宏大精美的教堂,因为他们期待着在不久的将来有大量的新信徒。[8]244

因为本城(指韶州城,笔者注)的知府在询问肇庆的知府,请他再向都堂报告,我们不愿住在南华寺,若是在韶州,能给我们地方,即在光孝寺附近最好,这样我们就可安住下去了……,都堂才批了下面的处理:“在本文书上所说的这位外国神父,许可他离开肇庆,特准在光孝寺定居”。后来又附带说我们可以建造房舍、盖教堂等……[2]102-104

于是第二次离开肇庆而来到韶州。我们又盖了房舍与小圣堂,较以前的更漂亮[2]111。

我们的会院坐落在城外郊区,河的对岸,这里也有不少居民,但距离我们的房舍还相当远,仅与光孝寺为邻。[2]125-126

利玛窦记述韶州教堂位于西河岸 (今武江河西岸),与光孝寺为邻。

(二)韶州同知刘承范关于韶州教堂的记述

刘承范于1589至1591年间任韶州同知,与利玛窦相识、相交[9]。刘承范的遗稿《利玛传》,对利玛窦的韶州教堂也有比较详细的记述:

寺(指光孝寺,笔者注)在府城西河外,芙蓉山在焉,即六祖著谭(坛)经处,利僧取旁隙地居之。[10]

以本年九月九日建八方高阁一座,上悬木天楼,刻七星,因取予过端州诗“少为七星留”,以为懴。阁凡三层,上祀天主母,中祀天主,他无祀焉。又精舍数间,所藏皆《六经》正学,《子史》诸书,求其手自翻译者,独《大瀛全图》耳。[10]

从刘承范的记述可知,利玛窦在光孝寺旁建立了韶州会院,包括寓所和教堂,教堂为八边形三层楼房。

(三)认为韶州教堂遗址在今韶关市儿童公园附近且其为一层中式风格建筑已荡然无存的“孙氏说”

2011年,学者孙宇锋、曾峥发表《利玛窦的韶关居所及其天主教堂建筑风格考》,提出:利玛窦在韶州的居所和天主教堂遗址就在现今韶关西河桥头儿童公园的所在位置,其建筑物为一层中式房屋,且今天已不存在了[11]。这是国内学者最早考证利玛窦的韶州教堂具体位置及建筑风格的文章。其主要观点是:

第一,光孝寺是利玛窦在韶州居所位置的主要参考物。如果能确定光孝寺的位置,则利玛窦在韶州修建的教堂遗址便可以大概确定[11]。

第二,如果光孝寺在今天韶关市妇幼保健院和财政局之间的话,则儿童公园所占之地很有可能就是利玛窦当年在韶州建立教堂和居所之处[11]。

其论据详见《利玛窦的韶关居所及其天主教堂建筑风格考》一文。

(四)认为韶州教堂遗址在今韶关市光明巷85号大院内且其为八边形三层结构建筑至今尚存的“刘氏说”

2012年4月,笔者在《江汉大学学报》发表《利玛窦在韶州建造的第一座教堂的位置及建筑风格考》一文,提出:现今韶关市光明巷85号大院内的一座八边形三层的古建筑即为利玛窦的韶州教堂,至今尚存,即“刘氏说”[12]。

“刘氏说”的主要论点是:

第一,光孝寺应在离“古西河渡口”5里远的今粤北人民医院附近[12]。

第二,现今韶关市光明巷85号大院内的一座八边形三层建筑,该建筑的位置,与刘承范对韶州教堂的方位描述一致[12]。

第三,该建筑的主体结构(八边形三层),与刘承范对韶州教堂的描述一致[12]。

第四,该建筑为中西合璧式风格,砖木结构,规模比仙花寺大,且更西化[12]。

“刘氏说”的论据,详见《利玛窦在韶州建造的第一所教堂的位置及建筑风格考》一文,此处不作赘述。

(五)“孙氏说”与“刘氏说”的争论焦点

“孙氏说”与“刘氏说”的争论焦点有二:

一是光孝寺的具体位置到底在哪?二是韶州教堂是“一层中式建筑”,还是“八边形三层中西式建筑”?

“孙氏说”认为光孝寺位于“今韶关妇幼保健院与财政局之间”,而“刘氏说”认为光孝寺位于“今粤北人民医院附近”。“孙氏说”无法解释《曲江县志》记载的光孝寺位于“郡治城之西渡江5里”[13],也无法解释刘承范所说“寺在府城西河外,芙蓉山在焉”[10],即光孝寺靠近芙蓉山。“刘氏说”则完全符合史料对光孝寺位置的记载。

至于韶州教堂的建筑风格,“孙氏说”认为是“一层中式建筑”,但这无论如何不能说比“两层中西式建筑”的仙花寺“漂亮”,也谈不上“宏大、精美”,更无法解释刘承范“八方高阁,阁凡三层”之说。这是“孙氏说”的又一硬伤。

学者宋黎明向笔者提供了另一个重要证据:在罗马耶稣会档案馆,有一份熊三拔神父在利玛窦逝世后不久用葡萄牙语写的一个传记,其中写到,利玛窦在韶州“还在同一寓所中建立了一个八角形教堂(fez dentro desta mesma casa lgreja oitavada), 中国人很满意。”[14]这与刘承范所谓“八方高阁一座”,异曲同工。

三、结语

如果说利玛窦最终能进入北京生活及传教,且死后被明神宗赐葬于北京阜城门外二里沟是16~17世纪天主教入华史的最大果实,那么,利玛窦在广东时期就是辛勤播种和艰苦耕耘阶段,而肇庆教堂(仙花寺)和韶州教堂则是此播种和耕耘的最重要场所,它们记录了这一艰苦卓绝之过程,同时也见证了中西两种异质文化在明末相遇初期的迷茫、困惑、斗争、适应、交流、碰撞和交融。换言之,对利玛窦在广东的教堂遗址的研究,就是对利玛窦及天主教入华的初期历史的研究,其意义不言而喻。本文仅属抛砖引玉,以期引起学界对利玛窦的广东教堂遗址的关注。期待更多的学者,拿出更可靠的证据,给出更确切的有关利玛窦的广东教堂遗址位置、建筑风格以及它们今天存在与否的答案。

[1]利玛窦.利玛窦全集[M]//中国传教史.刘俊馀,王玉川,译.台北:光启出版社,1986.

[2]利玛窦.利玛窦书信集[M]//利玛窦全集.罗渔,译.台北:光启出版社,1986.

[3]李护暖.仙花寺遗址初考[N].端州报,1985(14).[出版月日不详].

[4]罗方光.利玛窦在肇庆(1583~1589)[J].岭南文史,1986(1):41-53.

[5]刘明强.利玛窦的仙花寺今安在[J].韶关学院学报,2013(3):122-124.

[6]刘明强.利玛窦在内地的第一所教堂位置考[J].赤峰学院学报,2012(6):32-34.

[7]刘明强.“番鬼屋”就是利玛窦的仙花寺[J].韶关学院学报,2012(9):20-23.

[8]利玛窦,金尼阁.利玛窦中国札记[M].何高济,王遵仲,李申,译.北京:中华书局,1983.

[9]刘明强.万历韶州同知刘承范及其《利玛传》[J].韶关学院学报,2010(11):1-8.

[10]刘承范.刘氏族谱·存泽堂·利玛传[M].民国三年刻本.刘后清,修纂.[出版地不详]:[出版者不详],1914.

[11]孙宇锋,曾峥.利玛窦的韶关居所及其天主教堂建筑风格考[J].韶关学院学报,2011(1):11-14.

[12]刘明强.利玛窦在韶州建造的第一所教堂位置考[J].江汉大学学报,2012(2):109-112.

[13]张希京,欧樾华.曲江县志[M].光绪元年刊本.中国地方志从书,成文出版社.

[14]De Ursis P.Matteus Ricci S.I.Relacao escripta peio seu companheiro Roma 1910: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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