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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与少的平衡与传统中国风景园林*

2013-08-15王雪驰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密斯园林细节

王雪驰

(贵州大学明德学院,贵州贵阳550004)

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LudwigMiesvanderRohe)是20世纪中期世界上最著名的四位现代建筑大师之一,与赖特,勒·柯布西耶,格罗皮乌斯齐名。原名玛丽亚·路德维希·密夏埃尔·密斯(MariaLudwigMichaelMies),出生于德国亚琛,在1908年-1911年间与著名建筑大师彼得·贝伦斯一起工作,并从中学到了相当多的东西。后来,他又采纳了包豪斯建筑学派的风格,并继承了瓦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Gropius)遗留的风格。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迎来了钢铁和电力的时代。而建筑理念已经停滞了足够长的时间,是该开始一段全力的奔跑了。而密斯则是这些先行者中最为著名的一个,作为钢铁和玻璃结构运用的先驱者,密斯提出了“少即是多”,这集中的反应了他对与建筑的理解和态度。

多与少,密斯用了他整个职业生涯来向世界展示,这样的理念最初时显得那么的离经叛道,空间的互动成为建筑的主导、流动、贯通、联系,为了达到这些互动,结构被加以精简和整合,其程度之深令后世叹服。也正因为这样,密斯的建筑很难被模仿。密斯的建筑十分依赖结构,又不受限于结构。结构即是建筑,除去了附加于结构上一切多余的东西。没有杂乱的装饰,精巧的结构就已经满足了人们对装饰的渴望。没有奇异的变化,有的只是流通空间与通透的结构之间的交流和结合。密斯的少在于对空间、结构、细节上的绝对把握。没错,是绝对,加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这是一种圆满,就是这份圆满体现了密斯对于多的解释,在精简中达到圆满——少即是多。

中国传统的风景园林雅朴、遵时、清赏。主张造园以灵活洒脱、变幻多端、以曲折委婉为美,主张园林以幽静隐僻、以空灵远逸为美,有人说中国园林的造园处理手法是自由灵活的空间布局、空间的对比、渗透和层次、藏与露、空间的组织和引导。还有人将其概括为:自由灵活的布局、空间分隔、空间对比空间的渗透和层次、对景与借景。我赞同将中国园林造景的基本手法归纳为四句话:因地制宜;山水为主;植物配置赋予诗情画意;空间的层次与变化。园林的造园是要满足它的物质和精神功能。物质的方面是指园林的使用功能,如满足坐卧休息、遮荫蔽雨、游览通行道以及其它的活动。精神方面的功能是指园林能满足人们精神需要,有统一园林景观的主题或情趣。

单从这些方面来看,在多与少中最求平衡的密斯与清雅悠远的中国园林并没多少的牵连。不过既然我们研究建筑,那就从建筑本身的状态当范例来试着分析,建筑中有着无数的构件,而无数的建筑思想支撑着设计理念。

“细节就是上帝”这是密斯在对于建筑细节处理上的态度。密斯没有受过正统的建筑学教育,而是跟随他的父亲从小学习石工。这是项精细的工作,要求对材料的性质和施工技巧有精确的认识。也许正是幼年的学徒生活培养出了密斯对于细节的态度。但是重视细节并不是刻板的局限在固定模式下的,相反密斯的细节十分大胆,却不张扬。在1930年密斯设计的图根哈特住宅(TugendhatHouse)里其中的一处灯具,密斯把灯具固定在一根天花板和地面之间紧拉的钢丝上。对于这类细节上精巧的运用,在他的设计中随处可见。当你尝试单独的欣赏这些细部时,它们竟然独立成为了一件作品。在他的图纸上从新定义了一系列的细部或结构,比如墙体、窗、圆柱,甚至是桥墩和棚架的设计。密斯自传中有这样的话“我不想很精彩,只要更好!”对于细节这已经是种执着了。而中国园林既不求轴线对称,也没有任何规则可循,所谓靠山乐山,靠水乐水,山环水抱。就算皇家园林也要承顺天意,应人和,天地的意境才是工匠们追求的顶点,力求与自然融合,“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大开大合的行事方式乍看上也和精密如机器的细节处理大相径庭。不过细观之下就会发现,随性的外表下包含着精巧的匠心,无论是雕梁画栋的装饰,还是形态各异的构建,除了精细的打磨外,还暗含着古老中国的各种人文与哲学意向。

“流通的空间”,在密斯的时代,人们对这个词的反应不亚于中世纪的教廷听说地球其实是圆的,充满了颠覆性。不论东西方,都有各自推崇了千年的建筑理念,这些理念的影响十分深远,也极易限制设计者的思想。而现在有了一种新的对于空间的解答,让空间“流动”起来,既是对它进行处理也是隔而不离,使整个空间始终贯通。“全面空间”又是密斯的一项对于空间的解答。我把它理解为对“流通空间”的递进。在“流通空间”中,大的空间被进行了分割处理,但这些小的空间虽然相互联系着但贯通感却不足。当把这些小空间的隔断进行破拆,保持着联系的同时进一步放大贯通性,我们就得到了一个贯通整体的较大空间,我们可以对这些空间进行随意的改造,这样就得到了“全面空间”。就像中国水墨画作品中的留白,留下的空间能满足人们的一切想象和需求。又或许人的需求是变化的,而且是随时的。建筑师们为了满足人们需求的改变长久以来疲于奔命,而密斯的这种理念告诉我们建筑也可以“以不变应万变”。20世纪50年代密斯主持了伊里诺理工学院的克郎楼设计,在120m×220m的长方形基地上,他努力让人们清楚他的这种想法。克郎楼有一个可同时让400人使用的上层空间,包括绘图室、图书室、展览室和办公室等。但没有封闭的隔墙,而是用轻质的木板来分割个个功能分区——“流动”,隔板只有一人多高且上部不闭合——“贯通”。克郎楼的名字来源是单词crown——皇冠,这似乎正是对它的解释,华丽精致但不适合大众。对克朗楼的评价毁誉掺半,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标志,让人们对室内空间有了新认识。但据说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或学习。这样来看,“皇冠”并不成功。但密斯依然坚持和推广了他的设计理念,而现今来看,这已经是20世纪最重要的建筑理念之一了。

早在20世纪初,密斯就大胆的提出了全玻璃帷幕大楼的设计方案,那精简的处理方式让世界为之侧目。随后1929年的巴塞罗那国际博览会德国馆,实践了密斯的这些想法。当时这栋建筑并没引起多大的反响,仅半年时间就因为博览会的闭幕遭到拆除,25年后它被誉为大师的杰作。1985年在它的原址重建,重建后的德国馆只做细微的改变,尽了最大努力保留了密斯的设计思想。这一建筑大量采用的钢铁和玻璃结构,改变了传统砖石承重的体量关系。打破那些封闭的、孤立的空间,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流通空间,开放性的全面空间。运用空间的穿插引导人流的方向,使置身其中的人清晰的感受它丰富的变化。墙体和顶棚相连,大面积的玻璃墙也一直延伸到顶棚,取消了传统的过渡与连接,精简的结构再次给了人们惊喜。馆中的家具、椅子也都由密斯设计,靠背与座位交叉相反的曲线,造型简洁漂亮,使用起来也相当舒适。密斯对于工艺的重视,常常使他对每一件东西都要计算到最后一毫米。

虽然德国馆不是园林建筑,不过我们也可以尝试从园林的角度欣赏它。不论全面空间还是流通空间,当时这些空间处理在西方也许是个新鲜的玩意,但在东方这种方法和思想已经被造园匠们运用了几百年。我不知道密斯是否对中国古老的园林有过研究,而他也没有任何公开的资料与言论对东方园林文化的向往或考量。但是构成多与少平衡的空间理论与中国园林文化竟然有着这么显著的共通性。但密斯所表现的空间却很难和中国的园林联系起来。这或许就是悠闲与严谨,观赏与实用的差别。不过抛开这些表现形式的不同,其本质倒是神奇的把中西方建筑对于空间的运用统一了起来。

看似差异巨大的两类设计理念,竟然也有着诸多的呼应与联系。我们能不能再大胆一点,或许现存的所有建筑理念都被一张甚至很多张网联系在一起。可能两者从来没有过交集,再或者两者相应而生。一旦我们找到这些联系,就能对世上的设计进行更系统的归纳与整理。但也可想而知这工程的巨大。从多与少的平衡到传统的中国园林,只是一小步,但这一步至少给出了方向。

[1]余树勋.园林美与园林艺术[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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