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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中的完美——《我与地坛》赏析

2013-08-15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3年5期
关键词:我与地坛史铁生篇文章

李 燕

李燕/黔东南民族职业技术学院讲师(贵州凯里556000)。

史铁生是备受广大读者喜爱的一位当代著名作家,同时他还是一位我国当代最令读者敬佩的作家。他身残志坚,用生命写作的创作态度感动和激励了无数人。史铁生的文学写作与其自身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他用自己残缺的身体,向广大读者展示着最为健全而完满的精神世界。史铁生的人生历尽病痛苦难的煎熬,但是在其笔端流露出的却是如阳光一般温暖的明朗与快乐。他的作品充满了睿智的言辞、深邃的思想,这些都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芒一样照亮了我们所谓“健全人”的幽暗内心[1]。如果我们对史铁生的文学创作以及其精神世界进行探讨与分析,那么《我与地坛》就是一篇怎么也无法绕过的极为重要的作品。

一、《我与地坛》发表及影响

每一个读过《我与地坛》的人都应该对文中的这样一段话有着清晰地记忆:“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了的事,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就是这一句充满了哲理,洋溢着积极乐观精神的至理名句感动了多少读者,让人潸然泪下。《我与地坛》最早发表于《上海文学》杂志,时任该杂志编辑的姚育明在通读后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史铁生来稿了!写得实在太好了!”为此编辑部不惜撤下原已排定好在1991年1月号发表的一篇稿子,将《我与地坛》顶替在了这期杂志上。《我与地坛》在《上海文学》杂志的顺利发表,也为史铁生带来了巨大的精神鼓励与价值认可。也正是从这时起他终于寻找到一方专属于自己的心灵栖息地,用史铁生自己的话来讲就是:“我已不在地坛,地坛在我”。

《我与地坛》的发表立即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并获得广大作家、文学评论家的高度评价。无论是在《我与地坛》发表之初读者对这篇文章的独有喜爱,还是直至今日广大读者对这篇文章的念念不忘,每年都会有一些新的读者了解并阅读到这篇文章,不仅为文中优美的语句、深邃的言辞所吸引,更为作者坎坷的人生、完满的精神世界而打动。曾经负责编辑发表此篇文章的姚育明时隔多年后颇多感慨地提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与地坛》的影响仍经久不息,直到现在仍有人说,到北京可以不去长城,可以不去十三陵,但一定要去看一看地坛。”由此可见,这篇文章对于读者的深远影响。一些作家和文学评论家也对《我与地坛》不吝赞美之词。韩少功在《我与地坛》发表之后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这篇文章的发表,对当年的文坛来说,即使没有其它的作品,那一年的文坛也是一个丰年。”[2]由此可见其对这篇文章的青睐与激赏。王蒙则就他读到《我与地坛》时的感受,指出文中所蕴含的“那种深思与宁静、悲痛与超越”让他大为感动。张炜更是对他的作品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写作者的艰难和光荣都体现在他这儿了”。也正是在如此大的社会影响力之下,《我与地坛》被收录到高中语文课本中,成为教育亿万学子最可宝贵的“心灵鸡汤”。

二、《我与地坛》中所蕴含的残缺与完美

《我与地坛》自1991年发表已经走过了22个春秋,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些事件抑或是有些人已经渐渐为人们所淡忘。但是为何穿越漫长的时间隧道,一部仅仅15000字的文学散文却能依然体现出永恒的艺术魅力并且拥有众多的“粉丝”与拥趸?可以说这不仅是作者个人艺术创作的成功,更是文学永恒价值的完美体现。《我与地坛》具有永恒艺术魅力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其所传达出的残缺到完美、残缺中蕴含着完美的深邃寓意。

(一)个人身体的残缺与精神世界的完美

史铁生自从1972年在延安一带插队时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由走时的一个健全人变成回来时的残疾人。后来,他又不幸罹患肾病并发展到尿毒症,只能依靠透析来维持生命。可以说,生命与史铁生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并且有意无意之间将过多的病痛与患难强加在他身上。直至后来成为专职作家,史铁生曾以戏谑的口吻自称自己“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就是这样一个身体上极度残缺的人,却拥有着最为完美的精神世界,这一点在《我与地坛》中展露无遗。

作者在双腿瘫痪之后,精神一度萎靡不振,丧失了继续生活的勇气与欲望。特别是其面对漫长的未知人生之路,在无法找到工作,不知将来何去何从,似乎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与遗忘的时候,不经意间“走”进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地坛。自从再次走进地坛的大门,作者就与其结下了不解之缘,直至其创作出《我与地坛》一文的15年间,“就再没有长久地离开过它”。作者似乎从这座穿越四百多年历史风尘的古园中获得了某种智慧与启迪,并且从中汲取到了今后乐观面对生活,顽强加以奋斗的强大力量。在《我与地坛》一文中,作者不仅写了自己在地坛这座古园中的所见所闻,而且也直白地表露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在这其中作者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来抒发自己对于命运与生死问题的理解与感悟[3]。

《我与地坛》全篇语言极富哲理性,正是这种哲理性的文学语言在无声地言说着作者的精神世界。比如,“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了的事,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就在告诉人们人的一生或长或短,但终逃不过死亡这一最终结局。就是在通往这一确定结局的道路上,不同的人却会有不同的态度与选择。正如鲁迅先生在《写在〈坟〉后面》一文中所说:“我只很确切地知道一个终点,就是:坟。然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无须谁指引。问题是在从此到那的道路。”在应该采取何种态度以及进行怎样的人生道路选择上,作者通过感悟与思索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在作者的认识中死亡是一件谁都无法避免的事情,每个人在面对死亡时都应该持一种乐观积极的态度。而对当时尚没有从心理上完全摆脱残疾阴影的作者而言,死亡的到来似乎也就意味着无休止痛苦的终结,而这种终结就如同节日一样让作者感到释然与解脱。再比如,文中“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一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句子中的景致如西沉的落日、泥泞的坎坷等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是如此的衰败萧索,但是在作者的笔下这些景致却被渲染得如此瑰丽多彩。同时作者将自身所思所想寄予其上,使得这些景致瞬间具有了生命,其间充满着睿智的思索、深邃的沉思。透过诸如这些极具文学感染力与哲学启迪的句子,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在历经了劫难之后,依然可以看到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依然可以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在这个人的生命历程中,每一次劫难仿佛都是成就其人生辉煌与灿烂的最为耀眼的点缀。

(二)个人身体的残缺与情感世界的完美

在《我与地坛》一文中,作者对地坛这座古园中的一草一木进行了洋溢着生命活力与激情的描写与刻画,可以说在这些事物上寄托着作者最为浓烈的感情,可谓“一草一木总关情”[4]。例如文中对地坛中的老柏树与野草荒藤进行了这样的描写,“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在这里老柏树、野草荒藤与作者之间仿佛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苍幽的老古柏、茂盛的野草荒藤似乎在言说着作者的内心情怀;再比如作者对地坛园子里草木生长的生动描画,“满园子都是草木竞相生长弄出的响动,片刻不息”,在这里作者采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仿佛草木在用生长的声音在向作者诉说着生存的欢愉,使作者能够感受到这种生命盎然向上的蓬勃动力。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生活所充满热烈情感,这也是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有对生活与生命极度热爱的人才能用如椽大笔为广大读者奉献出如此激情澎湃的华章。

《我与地坛》全文中还充盈着作者对母亲的无尽思念与眷恋之情,每每读起这些饱含人间至情的文字,相信每个人都会为之感动不已。特别是在文中的第二部分,作者用蘸满悔恨与泪水的笔触生动刻画了对自己始终牵挂,无言中透露出关心与急切心情的既普通又伟大的慈母形象。就是这样一位具有平凡智慧的母亲一直默默为儿子承受加倍的痛苦与折磨,无时无刻不在为儿子的生活操劳牵挂,无时无刻不在为儿子的脆弱牵肠挂肚,而当儿子对人生、对生活猛然醒悟时,母亲已经不在了。文中母亲想为儿子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却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帮,想替儿子受苦受难却也无奈无法做到。于是,这位母亲只能无言地帮儿子坐上轮椅车,然后一个人悄悄地注视儿子远去的背影,当背影消失之后,还在焦急地四处张望儿子……就是这样一位母亲,似乎她除了默默地注视儿子、虔诚而又无助的为儿子祈祷之外好像什么也不能做。此时我们看到一个坚韧又伟大的母亲心甘情愿为儿子默默承受着一切,毫无怨言。而这些,却都是儿子在母亲过世多年之后才意识到的。“现在我才想到,当年我总是独自跑到地坛去,曾给母亲出了一个怎样的难题。”“这园中不单是处处有我的车辙,有过我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作者内心深处淡淡的忧伤和自责通过这些文字自然地流露出来。透过这位肢体残缺的作者的真情描述,在衰败荒凉的地坛古园内却有着人世间最为完美的情感。这种情感既有无私伟大的母爱,又有痛彻心扉的思念母亲之情。

淡退的朱红、散落的玉彻雕栏、不健全的我、承受苦难的母亲、无言自生长的花草、快乐的蚂蚁、屡次失败的长跑运动员……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地坛这座荒园的象征。这些静穆无言的事物和来了又去的人无一不是既残缺又美好的,他们随着时间的指针默默地移动,无言地展示生命过程,显示出最为健全而完满的思想,启迪着人们追求生存的价值和光辉,启迪人们对完美的重新认知与理解。

[1]赵勇.《我与地坛》面面观[J].名作欣赏,2011,(22)

[2]余勤.从残缺走向完美——访《我与地坛》作者史铁生[J].读写天地,2006,(6)

[3]陈福民.超越生死大限之无上欢悦——重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J].当代文坛,2009,(4)

[4]李延凤.生命的追问与救赎——史铁生《我与地坛》之内蕴探析[J].时代文学(双月刊),2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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