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建树 鲜明的立场 深厚的积淀——杨道麟《语文教育美学研究》读后
2013-08-15洪镇涛
洪镇涛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笔者所认识和了解的华中师范大学的语文教育学专家杨道麟博士是一个执著而又坚毅的学者。多少年来,尽管有不少“语文教育界的芸芸众生”所迷信的浮躁、自大和狂妄的“专家们”以及“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语文教育界的绝对权威们”[1]在学术舞台上如何热闹喧嚣,但是他却“深入语文(语言、文章、文学)[2]内里去观察语文教育的微妙蠕动、追问语文教育的奥妙道理、触摸语文教育的活性脉搏、感受语文教育的神秘变幻”[3],始终痴迷于“真善美融合”[4]的语文教育世界里,沉浸在“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中,品味着“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给他带来的智慧上的腾飞和精神上的愉悦以及美感上的享受,并且从中体会到了收获的充实、丰厚和精彩,继而也期望志同道合的朋友能一起来品尝这种状态的滋味。近日拜读了他的新著——2011年12月由中国出版集团现代教育出版社出版的《语文教育美学研究》,觉得该书既体现了作者独特的学术建树,又显示了作者鲜明的学术立场,更蕴蓄了作者深厚的学术积淀。这是语文教育学界的一部推陈出新、切合时宜的力作,是第一线的语文教育工作者提高思想品德、学业知识、教学能力、科研智力等素养的得力助手。因此,很乐意向语文教育界的朋友们推荐这本书。以下仅从三个方面予以浅述,并求教于大方之家。
一、《语文教育美学研究》体现了作者独特的学术建树
杨道麟博士以“九天揽月”的豪迈气概在学术的无尽苍穹中奋飞,并以其确立“语文教育美学”的主攻方向的独特学术建树而敢为人先于学界。他在日益壮大的语文教育理论研究队伍里之所以能够“声誉鹊起”而显露头角,就是因为他不拘泥故旧而开拓的“语文教育美学”的新领域。“语文教育美学”既是美学在语文教育中的应用,又是语文教育向美学的升华,它是语文教育认知学的“真”、语文教育伦理学的“善”、语文教育美育学的“美”的融合,是真正从美学视野即东方美学的“真善美合一”的理念、西方美学的“真善美统一”的理念和马克思美学的“真善美同一”的理念来多维观照语文教育的一门特殊而又复杂的学问。这一“主攻方向”的“新领域”的开拓真切地期待语文教育理论界甘于“坐冷板凳”的有志之士持之以恒地去探索。
《语文教育美学研究》一书在理论上开拓的“新领域”主要体现在作者善于将语文教育学界长期无视的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真”“善”“美”的蕴涵予以“发掘”,既注意发掘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所蕴涵的“真”(智育)的元素,又注意发掘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所蕴涵的“善”(德育)的元素,还注意发掘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所蕴涵的“美”(美育)的元素,并进而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努力做到“真”(智育)、“善”(德育)、“美”(美育)的同构混成。该书认为“美”的语文教育不但要立足“语文本体”,渗透语言教育、文章教育、文学教育;而且要立足“教育本体”,贯彻语文智育、语文德育、语文美育;还要统观“语文教育本体”,使“语言的智育、德育、美育”和“文章的智育、德育、美育”以及“文学的智育、德育、美育”三者前后相承,经纬相织,华实相胜,熔铸成和谐的有机整体。作者精辟地指出:“‘语文教育美学’是语文教育认知学、语文教育伦理学、语文教育美育学的‘合金’。”[5]这个“合金美”的深刻思想,笔者体会至少应包含四重意蕴:第一,“美”的语文教育不是孤芳自赏的纯粹艺术美,而是在“真”的语文教育和“善”的语文教育的基础上形成的。“真→善→美”有逐级发展的程序,只有先拥有了“真”,再拥有了“善”,之后才能拥有高层次的“美”。第二,“美”的语文教育“体制”是美的语文教育“本体”、美的语文教育“客体”与美的语文教育“主体”三结合的产物。只有依据语文(语言、文章、文学)自身运动的逻辑规律(语言→文章→文学),适应社会语文(语言、文章、文学)应用的普遍需要和发展规律(语言教育第一、文章教育第二、文学教育第三),切合语文教学主体个性塑造的规律(形成良好的个性和健全的人格),如此“三体合一”的语文教育才可能是美好的。第三,“美”的语文教育是既具“基本原理”又具“主导技术”更具“应用工程”的三级学科体系。只有把“语文教育美学原理”转化为可操作的“语文教育美学艺术”,再转化成“语文教育美学工程”,这样“学而兼术”“知行统一”,使受教者学会识别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美质”、享受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美感”、体验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美育”,才能产生“真善美融合”的教育效应。第四,“美”的语文教育,既不能肤浅地理解为智力教育,也不能片面地理解为道德教育,更不能极端地理解为审美教育,而要全面深刻地理解为“语言教育、文章教育、文学教育三者与智力教育、道德教育、审美教育三者的共生互补”。这就铸就了该书的“两个‘三育’归一炉”的合金美。
二、《语文教育美学研究》显示了作者鲜明的学术立场
杨道麟博士以“九死未悔”的坚定信念在学术的崎岖山路上跋涉,并以其力促语文教育“三个维度”的和谐共进的鲜明学术立场而卓然自立于学界。他在日益壮大的语文教育理论研究队伍里之所以能够“木秀于林”而众人瞩目,就是因为他不墨守成规而追寻语文教育的“三个维度”的新创意。语文教育“三个维度”认定语文教育内容的厘定应在语言维度、文章维度和文学维度三个方面,它具体分为三个层级,既指“健康的语文课程”包括语言课程、文章课程、文学课程三大板块,又指“全面的语文教材”包括话语作品、文章作品、文学作品三大部分,还指“完整的语文教学”包括语言教学、文章教学、文学教学三大支柱。针对“和谐共进”“新创意”的追寻,真切地期待语文教育理论界的乐于“吃清贫饭”的有识之士坚持不懈地去探索。
《语文教育美学研究》一书在理论上追寻的“新创意”主要体现在作者敏于对语文教育学界长期存在的四种“一语一文教育”说(“语文即语言文字教育”“语文即语言文学教育”“语文即语言文章教育”“语文即语言文化教育”)的世纪性影响而致使语文教育一直陷入特有的高耗低效的严重状况进行“反省”。作者声言:“‘语文教育即语言文字教育’说肯定以偏概全,它掩盖了组成篇章结构的文字团体——文章作品和文学作品,让语文(语言、文章、文学)只在语言文字上兜圈子,这就暗淡了语文德育的光彩和语文美育的魅力;‘语文教育即语言文学教育’说仍然以偏概全,它排斥了文字作品的正宗——非文学的实用文章,这种‘霸权’话语把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的发展引向了歧途;‘语文教育即语言文章教育’说圆通而欠透辟,它未能完成狭义文章教育和狭义文学教育的公平分野,未能科学地将文章知识、文章智能、文章情志等三个层面作为文章素养的有机成分;‘语文教育即语言文化教育’说较为高深,它是认识语文教育特性的一大进步,但绝大多数学者热衷于谈论‘语言文化’和‘文学文化’,却极少谈及‘文章文化’,这也反映出‘书面文化’的某些偏颇。要想综合上述的四个义项而统一对‘文’的歧解并求出总体的科学阐释,只有在‘语文教育即语言文章教育’说的基础上,提出‘一语双文教育’说是较为科学的。”[6]作者完全接受并深入阐发了他的恩师曾祥芹的“一语双文教育”论[7]。他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在“语文”概念后加上“语言”“文章”“文学”的括号,就在于时时处处纠正“三缺一”的旧语文教育观。诸如,“言语形式”本有“日常语言”“文章语言”“文学语言”三种,“言语作品”存在“话语作品”“文章作品”“文学作品”三种,“语文知识”内含“语言知识”“文章知识”“文学知识”三种,“语文能力”包括“口语交际能力”“文章读写能力”“文学读写能力”三种,“语文素养”涵盖“语言素养”“文章素养”“文学素养”三项。这些早该成为语文教育的常识,可悲可叹的是,语文教坛从上到下长期对“文章语言”“文章作品”“文章知识”“文章能力”“文章素养”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说而不提,论而不顾。本书为了填补“文章”的空白,追求语文教育的完美,锐意在“语言”“文章”“文学”三个维度上重新厘定语文课程、语文教材、语文教学的内容:健康的语文课程应是语言课程、文章课程和文学课程的集结;全面的语文教材应是话语作品、文章作品、文学作品的组合;完整的语文教学应是语言教学、文章教学和文学教学的统一。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的三分天下经过如此“举一反三”的扩展和“举三反一”的归结,就促成了语文教育内容伸缩自如的完整美。
三、《语文教育美学研究》蕴蓄了作者的深厚的学术积淀
杨道麟博士以“上下求索”的超人毅力在学术的浩淼海洋里遨游,并以其熔铸语文教育“四种学力”的圆照深识的深厚学术积淀而遐迩闻名于学界。他在日益壮大的语文教育理论研究队伍里之所以能够“卓尔不群”而走向非凡,实乃因为他不故步自封而打磨的语文教育的“四种学力”的新亮点。一是对东方美学、西方美学和马克思美学的思想的总结回顾与继承发扬的纵向梳理的古今融会力;二是对东方美学、西方美学和马克思美学的观点的交相辉映与取精用宏的横向比照的中西贯通力;三是对语文教育历史的反思和现实的省察的立向探究的实践透视力;四是基于并高于朴素辩证方法和形而上学方法的思考的科学认识的理性思辨力。这一“圆照深识”的“新亮点”的打磨真切地期待语文教育理论界勇于“啃冷猪肉”的有为之士始终不渝地去探索。
《语文教育美学研究》一书在理论上打磨的“新亮点”主要体现在作者巧于将语文教育学界长期漠视的丰富而宝贵的文化遗产进行中外的横向博采与古今的纵向连贯,尤其是对东方美学“真善美合一”的理念、西方美学“真善美统一”的理念和马克思美学“真善美同一”的理念等做了准确的提炼,并将其对当今语文教育以非常重要的作用和极其特别的意义及相当深远的影响等做了很好的阐发。如他以东方美学的精华——儒家美学、道家美学、禅宗美学为“着眼点”,认为儒家美学、道家美学、禅宗美学思考的重心是“真善美合一”的人。因而对道家美学提取“天人合一”说,儒家美学提取“知行合一”说,禅宗美学提取“情景合一”说,三者都存在于东方美学的“真善美合一”的理念之中。又如他以西方美学的核心——康德美学、席勒美学、黑格尔美学为“着重点”,认为康德美学、席勒美学、黑格尔美学思考的重心是“真善美统一”的人。因而对康德美学提取“心理自由”说,席勒美学提取“人性自由”说,黑格尔美学提取“无限自由”说,三者都存在于西方美学的“真善美统一”的理念之中。这些美学思想的提取既兼顾各家共性又凸显各家个性,既注重历史继承又关注科学扬弃。这里最难把握又最见功力的是“科学扬弃”。作者对中外美学名家的思想遗产既避免了“弃而不扬”的虚无主义态度,又抵制了“扬而不弃”的生搬硬套歪风,看透是糟粕则坚决剔除,认准是精华则发扬光大。如敢于质疑黑格尔、梁启超、王国维、蔡元培的片面美学观,确实难能可贵。特别是他以马克思美学的发展——早期美学、中期美学、晚期美学为“着力点”,不仅将其看做是整个德国美学的集成,更将其看做是人类美学思想史的总结,因而认定马克思美学早期的“认知世界的自由”说、中期的“改造世界的自由”说、晚期的“感受世界的自由”说,其探究的重心是“真善美同一”的人。无论语文智育中的知识传授、能力训练、智力开发等“求真”,还是语文德育中的思想净化、情操陶冶、德性涵养等“向善”,抑或是语文美育中的审美意识增强、审美因素领略、审美境界提升等“崇美”,三者都存在于马克思美学的“真善美同一”的理念之中。应该说,作者在“马克思美学理论与语文教育实际相结合”的事业进展上做了成功的对接,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以上论及的东方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理念的积淀和西方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理念的凝聚及马克思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理念的孕育等,既是语文教育认知学、语文教育伦理学、语文教育美育学的升华,更是语文教育应达到的一种人类学的视界。如此等等的继承、扬弃、更新的“三级跳”,有力地呈现了美学探索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创新美。
笔者以上仅从《语文教育美学研究》中既体现了作者的独特的学术建树又显示了作者的鲜明的学术立场更蕴蓄了作者的深厚的学术积淀等三个方面对杨道麟博士的新著简要述评,借以彰显一名学者可贵的职业品格和巨大的理论锐气以及超群的使命意识。他曾在“国培计划”为同仁开专题讲座——《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若干问题的探讨》时表明了自己的学术主张:一个语文教育理论工作者必须提出一系列深层次的课题,让学界同仁既有助于克服语文教育中的狭隘技术主义的不足,又有助于看清语文教育中的极端功利主义的盲区,更有助于超越语文教育中的片面人文主义的局限,从而真正实现语文教育达到塑造“求真”“向善”“崇美”[8]的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9]的理想目标,并继而有效进入“人的发展和完整性建构”[10]全新境域。笔者作为杨道麟博士的学术界的“忘年交”,对他那种追求真理的学术风范、科学严谨的学术秉性、才思敏捷的学术气质、笑傲逆境的学术心态等深为叹服,并因此而时常叩击自己的心扉。惟愿杨道麟博士能一如既往地以大情怀直面语文教育的大问题,以大学术研究语文教育的大问题,以大智慧解决语文教育的大问题,进而为他所钟情的特色鲜明的“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理论大厦的构筑贡献力量,并继续作出积极而有益的探索!
[1]洪镇涛.语文新课标漫议[J].语文教学与研究,2012,(2).
[2]曾祥芹.“一语双文”论[J].长沙大学学报,1999,(1).
[3]杨道麟.“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观摭谈[J].焦作大学学报,2010,(2).
[4]杨道麟.语文教育应探求真善美融合的新理念[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2007,(6).
[5][6]杨道麟.语文教育美学研究[M].北京:中国出版集团现代教育出版社,2011.1,63.
[7]曾祥芹.“一语双文”时代渐行渐近[A].语文教育学研究[C].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530-538.
[8]杨道麟.语文教育目标的真善美[J].山东师范大学学报,2011,(5).
[9]中国教育部.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2.
[10]曹明海.让语文点亮生命[J].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