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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醒一块沉睡的金币

2013-04-29沙克

延河·绿色文学 2013年7期
关键词:沉默者倾心指路

沙克

眼睛是天的最大缝隙

往上看,哪里是天

雾、尘埃和风中杂物是混乱的思想

忽有忽无

云。鸟。闪电。雨、雪和冰雹。

从这些缝隙上去

沐浴太阳的蓝色液体

闭上眼睛

挣开眼睛

眼睛是天的最大缝隙

恒有恒无

沉默者

百分百的眼球为那些色彩睁着

目光在刀锋上梭巡

满嘴是泥的盲鸟

被花园驱逐成第一个叛徒

跟着空白走,走到脊椎外

遇到什么也不奇怪

跟着空白走,慢慢遗忘

遇到陷阱也不奇怪

人们对沉默者所知甚少

所知那点点也远离事实

沉默者脊椎打弯

嘴巴离刀刃又近了一些

手艺

你是神的人,我的运气被你掌握

你是爱人,肯定到我梦境来过

我没有信仰,我有时相信自己

我有最好的手艺:

在人海里写上一万个名字

闭上眼,也能把你拿出来

不允许别人拿你做比方

只允许我做一根拉链

将你的昏迷,你的秘密拉开在我的灯前

灯,不能再用来指路

三十六个方向。蟾蜍喷火

人群在光的浊流中浮游

数字,号码,符号

是脑细胞N次方,八匹马的自由

灯多得快要烧焦眼睛

不能用来指路

为了做爱,用来照明

电的威风对准北斗星

孩子们离开灯什么也看不见

生活在灯中不认识北斗星

灯多得快要灭绝睡梦

不能再用来指路

倾心于……

倾心于猫对老鼠的撕咬

狼对羊羔的吞噬

水对孩子的淹没

男人对刀剑的笑纳

魔鬼对死亡的贪婪

美女对胜利的归依

倾心的事物在变质——

猫和老鼠联姻

狼对羊羔谄媚

水对孩子浮托

男人对刀剑尿裤子

魔鬼借着死亡索贿

美女随着金币的两面

翻转大腿

这些表演那些

飞机表演速度

草表演绿色

氧气表演呼吸与燃烧

水表演溶解一切

手机表演人与人的关系

键盘表演芯片与心思

口红表演亲吻的愿望

猪表演锅盖揭开的香馋

聋、哑、盲表演对抗

地毯表演羊毛被脚踩的弹性

战火表演强弱差异

社区表演生活的集结与统一

交配表演科学技术

情绪表演苦恼与幸福指数

这些表演那些

伤病死表演活着的可怕

无腿的垃圾在表演,大粪也在表演

全体事物都表演成量化的数字

标着编号、数量、重量、刻度

那些表演这些

妄想回到原有价值

本来就有的东西

仿佛一夜偷偷开放

桃花一齐出现

阳光是不是也在偷偷做事

被看到的时候总是开心

笑的。

看不到的时候

阳光不开心,也许还生气

像桃花三三两两脱离树枝

弄得满地粉红

不知道属于我的那朵

就一朵,在树上还是在地下

桃花本来就有

在什么地方开放,落下

谁也不能左右

因为桃树不是我栽的

桃树不属于我

本来就有的东西是脚

行走中踩到桃花运

弄醒一块沉睡的金币

不要批评一块金币

他们心里缺少昂贵的东西

弄醒它,让孩子们开心

清澈的太阳还得从早晨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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