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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价值之探析

2013-04-11赵河清王英智

河北科技图苑 2013年5期
关键词:鲍氏刊刻丙申

赵河清 王英智

(保定学院图书馆 河北 保定 071000)

《知不足斋丛书》是清朝鲍廷博、鲍士恭、鲍正言祖孙三代历经乾隆、嘉庆、道光三朝,用约50年时间辑刊的大型版本丛书[1]。共收书二百零八种(含附录十二种),总计八百二十三卷(含附录十二卷)[2]1。所据皆珍本名抄,校雠尤精。卢文弨称其“无伪书俗书得间厕焉”[2]卢序。王鸣盛称鲍廷博“淹雅多通,而精于鉴别,所藏书皆珍抄旧刻,手自校对,实事求是,正定可传”[2]王序。武汉大学博士生导师曹之先生称赞《知不足斋丛书》是以精善著称的大型综合性丛书,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内容上都在古代书林中独树一帜,大放异彩[3]。

民国十年(1921年)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知不足斋丛书》“启”称:《知不足斋丛书》“年久版毁,仅存者归于粤东,一再补刻,鲁鱼触目,初印之书稀如星凤,吴县许博明先生以重金购得初印三十集足本为鲍氏家藏本,字画精神与通行本迥不相侔,……借印流布,想宏达所嘉许焉。”其影印本仍为线装240册。而到了1999年,中华书局又以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本为底本影印,改成十六开精装十册,并于书前增加《影印说明》。

1 《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解决歧异、分析特点,治学方法垂范后学

1.1 实事求是,深入研讨

《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解决了后人对《知不足斋丛书》研究产生的歧异。后人对《知不足斋丛书》收书种数的著录多有歧异:《辞海》(1999版缩印本)著录为二百零七种;《辞源》(1983年修订第1版)著录为二百二十种;《文献家通考》(1999版)鲍廷博条著录为二百零七种。

首先,《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对该丛书的收书种数、卷数做了深入研讨,列表计算,使人一目了然。“这部丛书共收书二百零八种(含附录十二种),总计八百二十三卷(含附录的十二卷),”并找出歧异产生的原因是“由于统计的‘单元’”不同,这一统计数据显然真实可信。关于该丛书的刊刻起始年,作者以大量文献资料为依据,用考证的方法,确定《知不足斋丛书》的刊刻始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自成一家之言。

2.2 深入概括,高屋建瓴

《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深入丛书内容,总结了丛书几个鲜明特点:收书皆为足本,多为珍抄、旧刻,兼收时贤、先辈稿本,均经鲍氏及友人精湛校勘。并以《归潜志》卷十二《録崔立碑事》后附有助了解事件真相的元好问文章及郝经诗为例,说明丛书“在相关的篇章之下,附载了一些可参看的资料,大大增强了这部书的实用价值。”可见作者对《影印说明》用力之深,使初涉该丛书之研究者少走弯路,受益良多。

2.3 治学严谨,垂范后学

凡引用他人文献资料,均于其后注明出处,为后人研究查找提供了方便。作者治学之严谨,可见一斑。

2 《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对于该丛书版本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许多内容对于该丛书版本鉴定有重要的指导作用,以笔者所在的保定学院图书馆为例。我馆线装古籍《知不足斋丛书》版本的研究,借鉴了《影印说明》中的内容及观点。我馆所藏《知不足斋丛书》为28集,缺29、30两集。该书为我国现代著名目录学家袁同礼(1895-1965)先生后人赠书之一,书前有三枚朱印:“媚古”、“安肃袁氏家藏”、“袁氏际云珍藏书画印”(袁同礼祖父袁廷彦,字际云),卷首为“御览知不足斋丛书”,朱印“御制内廷知不足斋诗”,之后为卢文弨序、朱文藻序、单炤序、鲍廷博自序,再后为《知不足斋丛书》凡例,《知不足斋丛书》首帙目录,第一集“知不足斋丛书 长塘鲍氏开雕”,之后为朱印:“乾隆题唐阙史”,落款为“乾隆甲午清和上澣御笔”。

以上为《知不足斋丛书》我馆藏本开卷主要特征,但无牌记,无袁廷彦获赠或购入时间记载,给该丛书断代、定性带来困难。在20世纪90年代及本世纪之初,因版本知识不足及相关资料匮乏,虽先后曾与河北大学及保定市图书馆相关藏本比对,但仍无多大突破,尤其是本馆藏本开卷为 “御制内廷知不足斋诗”(朱印)并无落款,其作者的认定成为难点,它对版本的确定又尤为重要。其诗:“斋名沿鲍氏,《阙史》御题诗,集书若不足,千文以序推。”自注曰“斋额沿杭城鲍氏藏书室名。乾隆辛卯、壬辰(三十六至三十七年,1771-1772)诏采天下遗书,鲍士恭所献最为精多,内《唐阙史》一书,曾经奎藻题咏。嗣后,其家刊刻《知不足斋丛书》,以《唐阙史》冠册,用周兴嗣《千文》以次排编,每集八册,今已十八、九集,可为好事之家矣。”诗文及自注用词“御题诗”、“奎藻题咏”均体现了作者对乾隆皇帝的无上崇敬,为此,笔者认为不是乾隆本人而是嘉庆皇帝所写。另一理由则是,我馆本 “内廷知不足斋诗”位于卷首,乾隆御题《唐阙史》诗位置在后,而撰写时间则相反。若同为乾隆一人所写,则应御题《唐阙史》诗位于卷首。另据“内廷知不足斋诗”注中云:“今已十八、九集”,而十八、九集刊刻时间,据其序跋题识可知在乾隆五十九、六十年,此诗必作于其后,即嘉庆初年。此诗何时传到鲍氏之手,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到了对乾隆使用“高宗纯皇帝”(乾隆于1799年去世,嘉庆于1796年继位)。之后,鲍氏又得此诗,其刻印于卷首的可能就会成为现实。不过,还是到嘉庆十八年加恩赏赐鲍氏举人之后,为感恩戴德,以“内廷知不足斋诗”置于卷首,乾隆御题《唐阙史》诗则移后,以封建社会的法典来看,似乎更加顺理成章。但查阅资料却有岐异,《文献家通考》鲍廷博条在谈到鲍氏因献书受赏后,接着言到“高宗还顔内府藏书处亦为知不足斋,其《内府(应为廷)知不足斋诗》注云:‘斋额沿杭城鲍氏藏书室名。’”[4]“高宗”为乾隆皇帝庙号,这就是说题“知不足斋”之额及作《内府(应为廷)知不足斋诗》均为乾隆皇帝所为。另有他人文章也沿此说。在苦于无翔实资料和确凿依据而处于困惑之时,得到河北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导师时永乐教授的启发和帮助,告知我们中华书局《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解决了此问题。其第六页云:“《知不足斋丛书》的刊行大受好评,尤其是嘉庆皇帝,十分赏识这套书,曾写有《内廷知不足斋诗》,……”并推荐查阅钱泳《履园丛话》中的《渌饮先生》。时先生的指点如拨云见日,多年的魂牵梦绕、不懈探索的难题迎刃而解。钱泳《履园丛话》云:“廷博尝校刻《知不足斋丛书》二十四集(按鲍氏生前校刻至二十七集),嘉庆二十年(1815)流传禁中,仁宗(顒琰)见之,传谕抚臣曰:‘朕近日读鲍氏《丛书》,亦名知不足斋,为语鲍氏勿改,朕帝王家之‘知不足’,鲍氏乃读书人‘知不足’也。’”[5]钱泳(1759-1844年),江苏金匮(今之无锡)人,鲍廷博(1728-1814年)居浙江桐乡乌镇,可谓二人时代相近,地域相邻,其资料可信度高,成为嘉庆帝题“知不足斋”匾额的有力证据。中华书局本《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明确告知读者《内廷知不足斋诗》确为嘉庆皇帝所作,且注明出处(见同治丙申(应为同治壬申)刊本《知不足斋丛书》卷首)。

此外,《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第三部分简要说明了该丛书的版本源流:“《知不足斋丛书》的原刻本已不可多得,通行的有同治丙申(应为同治壬申)岭南苏氏刻本及民国二十二年(应为民国十年)上海古书流通处的影印本。前者刊刻草率,装订马虎,常有缺页。后者则据吴县许博明先生重金购藏的初印本影印,字迹清晰舒朗,且有鲍廷博亲自为前二十六集所编的目录,实属珍贵难得,这次即以这个本子为底本影缩,……”这段话说明了三层意思:一是该丛书原刻本已稀少;二是通行本两种,其一为岭南苏氏刻本,其二为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本;三是两种本的特征。

我馆《知不足斋丛书》具备同治刊本《内廷知不足斋诗》位于卷首的特征,却无“刊刻草率,装订马虎,常有缺页”的同治本特征,在内容、字体、风格上与中华书局所影印初印本相同,经全面认真比对两种版本,发现我馆藏本极少的页面出现断版之相,自然不是初印本了,初步认定为乾隆道光刻本。虽然进一步准确定位尚有待版本方家定夺,但中华书局《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在我们对馆藏版本进行确认研究的过程中起了重要指导作用。

近年来,关于鲍氏刻书、藏书的研究力作频出,如天津图书馆刘尚恒先生的《鲍廷博年谱》(黄山书社出版,2010年7月第一版),周生杰博士的《鲍廷博藏书与刻书研究》(黄山书社出版,2011年5月第一版)等。刘先生将嘉庆写《御制内廷知不足斋诗》置于嘉庆元年(1796年)条下[6]并加了比较详细的按语。周博士则在其大作“第五章第二节《知不足斋丛书》的特色”里首先给予明确:“嘉庆皇帝给内廷知不足斋题诗。”[7]中华书局《影印说明》中对该丛书版本源流的简要论述在上述两部著作中均有论及。由此可说,中华书局《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在鲍氏及其所刻丛书的研究上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并不过誉。

3 《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之微瑕

随着馆藏《知不足斋丛书》版本研究的深入,所获资料的日益丰富,吸收前辈及同仁俊秀的研究成果日渐增多,也发现《影印说明》中有欠妥之处,属白璧微瑕,笔者学识浅陋,指出来,请教于方家学者。

3.1 “同治丙申”之误

《影印说明》中有两处提到《知不足斋丛书》同治丙申刊本。一处是《影印说明》第六页在引用嘉庆皇帝《内廷知不足斋诗》及自注后,注明出处“(见同治丙申刊本《知不足斋丛书》卷首)”。另一处是《影印说明》第九页部分开头“《知不足斋丛书》的原刻本已不可多得,通行的有同治丙申岭南苏氏刻本及民国二十二年上海古书流通处的影印本。”

清朝同治年间是壬戌(1862年)—甲戌(1874年),历时13年,其干支纪年中并无“丙申”年,笔者查上海图书馆古籍《知不足斋丛书》的馆藏情况,其中一种著录:“清乾隆道光(1736—1850年)刻,岭南苏氏同治11年(1872年)补刻。”同治11年,为同治壬申。因此《影印说明》中“同治丙申”应为“同治壬申”。

3.2 “民国二十二年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本”之误

“民国二十二年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本”在《影印说明》中被称为《知不足斋丛书》二种通行本之一,上文已有交代。笔者遍查国内多家大图书馆古籍《知不足斋丛书》,凡有藏该本者,均著录为民国十年(1921年)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未见著录为“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者。

此外,中华书局1999年影印本《知不足斋丛书》正文第一页上方,右为“知不足斋丛书长塘鲍氏开雕”之原书名页,左为“辛酉七月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竖行原影印牌记。“辛酉”即为民国10年(1921年),所以此处应表述为“民国十年上海古书流通处的影印本”。

再者,上海古书流通处的资料,其成立在1918年[8],影印《知不足斋丛书》、《章氏丛书》等,9年后歇业。所以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已经歇业不复存在了。

3.3 丛书前5集刊刻“前后用了十多年时间”之误

《知不足斋丛书·影印说明》第6页称:“考王序有云:‘吾友鲍君以文……出其所藏,次第寿诸枣木,乐与学者共之,乃汇为五编,曰《知不足斋丛书》。’这里所谓‘五编’,显然就是‘五集’,说明鲍廷博第一批编定并付梓的是前五集,大约从乾隆四十一年开始刊刻,至乾隆五十二年陆续完成,前后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上文引用王序,即王鸣盛序,王鸣盛序写于乾隆四十四年,从如上引文可知,在王序撰写之时,该丛书前五集已刊刻完成。所以应当表述为“说明鲍廷博第一批编定并付梓的是前五集,大约从乾隆四十一年开始刊刻,至乾隆四十四年陆续完成,前后用了约四年时间。”

而“乾隆五十二年”,是赵学敏序撰写时间。据《中国丛书综录》,该丛书第12集中子书刊刻时间方出现“乾隆五十二年刊”字样,即是说,此时该丛书前11集已刊刻完成。另从我馆线装古籍及保定市馆线装古籍该丛书看,丛书前均为卢文弨、朱文藻、单炤、鲍廷博四序,而王鸣盛序则位于丛书第6集第1册《玉壶清话》之首,赵学敏序则位于第12集第1册《昌武段氏诗义指南》之首。又郑伟章著《文献家通考》王鸣盛条参考文献注:“王鸣盛《知不足斋丛书》序(载《丛书》第六集第四十一册首)”[9],与本馆本、保定市馆本该丛书均同。所以说,该丛书前5集当在王序撰写于乾隆四十四年之时已经刊刻完成,而非“至乾隆五十二年陆续完成”,并非“前后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以上微瑕之是正,所介绍的内容与观点在刘尚恒《鲍廷博年谱》和周生杰《鲍廷博藏书与刻书研究》中均得到印证。

笔者多年整理本馆古籍线装书,但涉版本之学未深,囿于本馆所藏线装书无论是种数,还是精善,均无法与大馆相比,以上所考,不当之处,尚请方家指正。

[1]任继愈.中国藏书楼(壹)[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01:165.

[2]鲍廷博.知不足斋丛书(第1册)[M].北京:中华书局,1999.

[3]曹之.中国古籍版本学[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2:314.

[4]郑伟章.文献家通考(上卷)[M].北京:中华书局,1999:334.

[5]钱泳.履园丛话(上册)[M].北京:中华书局,1979:170.

[6]刘尚恒.鲍廷博年谱[M].合肥:黄山书社出版,2010:174-175.

[7]周生杰.鲍廷博藏书与刻书研究[M].合肥:黄山书社出版,2011:310.

[8]宋原放.中国出版史料·近代部分(三卷)[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620.

[9]郑伟章.文献家通考(上卷)[M].北京:中华书局,1999: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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