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干燥综合征患者临床和实验室特点

李正富，杨云娇，王　立，赵　岩，张奉春

(中国医学科学院 北京协和医院 北京协和医院风湿免疫科，北京 100032)

ChinJAllergyClinImmunol， 2013， 7(2)：174-177

干燥综合征(Sjögren’s syndrome，SS)是一个主要累及外分泌腺体的慢性炎性自身免疫病，临床上表现为口眼干燥，也可有腺体外脏器受累，可独立存在或者合并其他结缔组织病，包括类风湿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等。通常将仅存在SS称为原发SS(primary Sjögren’s syndrome，pSS)，合并其他免疫疾病的SS称为继发SS。SLE系以免疫性炎性反应为突出表现的弥漫性结缔组织病。SLE与SS均为常见的自身免疫病，但两者治疗方法和预后均不相同。SS与SLE合并存在的情况早在1959年就已经被认识[1]。不少研究表明，SLE合并SS的患者与仅患SLE者相比具有不同的临床特征和预后[2-5]。然而，对于以pSS起病随后进展为SLE的患者的高危因素，临床并无相关研究数据。

本研究采取回归性病例对照研究方法，收集55例进展为SLE的SS患者的临床资料，与55例不合并其他自身免疫病的pSS患者进行比较，以了解进展为SLE的SS患者的临床和实验室特点，明确相关高危因素。

对象和方法

对象及分组

SS-SLE组：选取1997年1月至2012年2月在北京协和医院诊断明确、资料完整的以SS起病、进展为SLE的住院患者55例。pSS组：同时期不合并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的pSS住院患者共651例，随机抽取55例患者作为对照组。SLE诊断符合1997年美国风湿病学会SLE分类(诊断)标准[6]，SS诊断符合2002年pSS的欧美分类(诊断)标准[7]。

方法

收集SS-SLE组及pSS组患者年龄、性别、疾病病程(从SS进展为SLE时间)、临床特征和实验室检查等资料进行记录分析。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17.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采用t检验。首先对上述观察内容进行单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随后进一步行多因素非条件Logestic回归分析，计算变量的相对危险度(relative risk，RR)及95%可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CI)，以上检验均为双侧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　　果

一般情况

SS-SLE组与pSS组在性别(女/男)(54/1vs. 51/4)及病程两方面比较(SS进展为SLE的病程中位数为106个月，pSS病程中位数为116个月)，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SS-SLE组与pSS组的发病年龄分别为(31±23)岁、(39±22)岁，两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SS-SLE组患者发病年龄明显小于pSS组。SS进展为SLE病程平均为(106±84)个月，多因素Logestic回归提示年龄是SS进展为SLE的独立影响因素(P=0.000，RR=0.919)，年轻的pSS患者更容易发展为SLE。

临床特征

SS-SLE组患者较pSS组关节肿痛发生率高，口干症和间质性肺炎发生率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眼干症、腮腺肿大、猖獗齿、口腔溃疡、雷诺现象、皮肤损害、肺动脉高压、消化系统受累、肾小管酸中毒和神经系统受累等发生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差异(均P>0.05)(表1)。

实验室特征

SS-SLE组较pSS组患者白细胞计数下降、补体下降(CH50、C3、C4)和蛋白尿增多明显(P<0.05)；而在口、眼干征实验室检查、肝肾功能、甲状腺功能、免疫球蛋白、抗SSA/SSB抗体、血细胞沉降率、类风湿因子和血小板下降发生率等方面，两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多因素Logistic回归提示，补体C3、C4下降为影响SS进展为SLE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RR分别=9.659，6.035)(表2)。

表1　SS-SLE组与pSS组患者临床特征比较

SS-SLE：干燥综合征进展为系统性红斑狼疮；pSS：原发干燥综合征；RR：相对危险度；*口干症及眼干症阳性是指符合2002年pSS欧美分类标准中口腔及眼部症状

讨　　论

近几年研究表明，SLE合并SS的患者在SLE患者中占17.8%[8]。以pSS起病进展为SLE的病例国内外均有散在报道，Zufferey等[9]对55例确诊为SS的患者进行长期随访后发现，其中4例患者在1～11年后进展为SLE；Manoussakis等[3]关于SLE合并SS的286例病例进行队列研究显示，9.2℅(28例)的SLE患者伴有SS，其中69.2℅表现为SS先于SLE发生；贾园等[10]在218例SLE患者中发现8例以SS起病；Xu等[5]也关注了以SS起病进展为SLE的患者与单纯SLE患者的区别。然而，检索PubMed均未见到关于进展为SLE的pSS患者疾病特征的相关研究，亦无进展为SLE的pSS患者与SS的相关性研究。本研究是以医院为基础的回顾性病例对照研究，由于研究本身特点，难免存在各种偏倚，但两组患者都是在同等条件和标准下进行，且尽量避免了选择性偏倚和混杂因素，因而是目前相对完整和大样本量的对于进展为SLE的pSS与pSS区别的临床流行病学研究。

表2　SS-SLE组与pSS组患者实验室特征比较

SS-SLE：干燥综合征进展为系统性红斑狼疮；pSS：原发干燥综合征；RR：相对危险度；*滤纸试验、角膜染色和泪膜破裂时间中2项阳性；#唾液流率、腮腺造影和唾液腺核素检查中1项阳性；Δ唇腺活检数据为阳性数据/实测数据

本研究结果显示，年龄和补体下降(C3、C4)是SS进展为SLE的独立危险因素。SS起病年龄轻、检查出现补体下降时更容易进展为SLE。SS-SLE组白细胞减少、蛋白尿阳性、关节肿痛的发生率比pSS组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虽并不是独立危险因素，但也有临床指导意义，提示对于年轻的SS患者伴有上述临床表现时需警惕进展为SLE的可能。此外，SS-SLE组口干症和合并肺间质病变的发生率低，提示口干症和肺间质病变是SS进展为SLE的保护性因素。这一结论尚未在国内外文献提出，仍需进一步前瞻性和更大规模研究验证。口干症为非特异的症状，可能与中老年人腺体退变有关，这可能与SS-SLE组发病年龄较早有关。肺间质病变的发生率在pSS组更高可能与医院住院患者倾向选择有重要脏器如肺部受累的患者有关，这一选择偏倚在该类研究中难以避免，需要进一步前瞻性队列研究验证。眼干症、雷诺现象、腮腺肿大、猖獗齿、口腔溃疡、肺动脉高压、消化系统受累、口眼干的实验室检查、甲状腺功能异常、血小板减少、类风湿因子阳性、免疫球蛋白增高、抗SSA和抗SSB抗体阳性等方面两组均无差异，提示进展为SLE的SS患者与pSS患者有相似的免疫反应过程和临床特征，上述因素不能成为pSS是否会进展为SLE的影响因素。

综上所述，部分SS可以先于SLE数年发生，发病年龄较早、存在补体下降的SS患者进展为SLE的风险更高，该类患者出现白细胞减少、蛋白尿、关节肿痛的可能性更高，临床上需警惕具有上述临床特点的SS患者进展为SLE。

[1]Heaton JM. Sjögren’s syndrome and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 Br Med J, 1959, 1：466-469.

[2]Nossent JC, Swaak AJ.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VII： frequency and impact of secondary Sjögren’s syndrome[J]. Lupus, 1998, 7：231-234.

[3]Manoussakis MN, Georgopoulou C, Zintzaras E, et al. Sjögren’s syndrome associated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clinical and laboratory profiles and comparison with primary Sjögren’s syndrome[J]. Arthritis Rheum, 2004, 50：882-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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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Xu D, Tian X, Zhang W, et al. Sjögren’s syndrome-onset lupus patients have distinctive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and benign prognosis： a case-control study[J]. Lupus, 2010, 19：197-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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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Vitali C, Bombardieri S, Jonsson R, et al.Classication criteria of Sjogren’s syndrome： a revised version of the European criteria proposed by the American European Consensus Group[J]. Ann Rheum Dis, 2002, 61：554-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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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Zufferey P, Meyer OC, Bourgeois P, et al. Primary systemic Sjögren’s syndrome(SS) preceding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a retrospective study of 4 cases in a cohort of 55 SS patients[J]. Lupus, 1995, 4：23-27.

[10] 贾园, 刘栩, 刘传慧, 等. 系统性红斑狼疮合并干燥综合征患者的临床及实验室特征分析[J].中华风湿病学杂志, 2006, 10：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