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从“督脉论治”的探讨

2013-04-07张学君

上海针灸杂志 2013年11期

张学君

(福建中医药大学,福州 350122)

自闭症,也称孤独症,是一组终生性、固定性、具有异常行为特征的广泛性发育障碍性疾病,以儿童自幼开始的社会交往障碍、语言发育障碍、兴趣范围狭窄和刻板重复的行为方式为基本临床特征[1]。近年来针灸治疗自闭症的报道日益增多,笔者从自闭症、脑和督脉三者关系入手,探讨自闭症从督脉论治的可行性。

1 中医对自闭症的认识

中医学历代文献无“自闭症”病名的记载,根据其临床表现,属“五迟”范畴。李诺等[2]认为自闭症病位在脑,同心、肝、肾关系密切;陆超元等[3]认为自闭症发病与心、脑、肾相关;李爱武等[4]认为自闭症均由先天禀赋不足所致,由此相继出现意识、思维、精神等方面的异常。刘伍立等[5]认为自闭症动静特征是动静异常,或静多动少,或动多静少,是由于脑神的混乱所致。中医学各医家对自闭症均有各自独到的见解,但不可否认的是,自闭症的发病与脑密切相关,其病位在脑。

2 自闭症与脑的关系

自闭症与大脑神经元的数量异常有关。大脑皮层的连接可分为短距离和长距离两种。短距离连接指的是同一大脑功能区神经元之间的联系;长距离连接指不同大脑功能区之间的联系。短距离连接主要针对某一特定信息进行处理,而长距离连接对各脑区不同的信息进行有机的“统合”。正常大脑发育进程中具有“适应性修剪”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短距离连接会减弱,而长距离连接会增强[6]。有研究发现,自闭症患者大脑不同功能区之间缺乏正常有序的结构联结和神经连接,从而造成各脑区协作能力的低下;进一步研究发现,自闭症患者存在脑白质过度生长、神经元过度联结的现象,越是神经髓鞘化偏迟的区域(如前额叶)越明显。在此基础上,研究者提出“脑神经联结异常”假设,认为在自闭症个体的局部脑区,内部神经联结(短距离连接)是过度的;同时,各功能脑区之间的远距离神经连接却是不足的、不同步的和缺乏反馈的[7]。依据该理论,任何功能只要有依赖于不同脑区的共同协作,自闭症患者就较难完成。脑部“短距离连接过度,长距离连接不足”的结构异常,被认为是自闭症患者行为异常的神经结构基础[8]。动物实验方面,王月华等[9]采用孕鼠腹腔注射丙戊酸钠(VPA)的方法建立自闭症大鼠模型,发现脑源性神经生长因子(BDNF)在大鼠顶叶感觉皮层的分布较正常大鼠减少,提示BDNF的减少与自闭症的发病相关。王维霞等[10]采用VPA和反复冷冻刺激(RCS)两种方法建立自闭症模型,发现两种模型鼠杏仁体、前额叶皮层和海马区内的小白蛋白(PV)中间神经元的形态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可能与该蛋白削弱了自闭症相关神经环路的抑制作用。脆性 X染色体综合征(FXS)为多数精神发育迟滞和自闭症患者所共有。以 Fmr1基因敲除(KO)小鼠为观察对象,孙卫文等[11]采用经典Morris水迷宫实验发现KO小鼠存在认知障碍;黄月玲等[12-13]通过跳台实验和避暗实验发现30日龄Fmr1基因敲除小鼠存在认知功能障碍,其认知能力相对低下。刘国斌等[14]通过对 KO小鼠高架十字迷宫行为进行观察发现 KO小鼠与野生型小鼠相比较,其行为异常,运动性和兴奋性较野生型小鼠增高。Fmr1基因敲除小鼠可作为自闭症的动物模型进行研究。韦朝霞等[15]发现FMR1基因敲除小鼠大脑皮质突触数量减少而新生期海马苔藓纤维层突触数量异常增多,可能与患者智能低下、神经兴奋性增高有关,表明FMR1基因敲除小鼠是行为与大脑突触可塑性相关。

3 针灸治疗自闭症现状

傅小燕等[16]从病名、病因、病机、治疗等方面对儿童自闭症的中医研究进展作了综述,发现临床自闭症的治疗上以针刺技术为主,该方法对提高自闭症患者认知及语言功能具有一定的疗效。近来针灸治疗自闭症的文献报道日益增多,通过查阅文献,发现自闭症的针灸技术治疗以头针为主。王海丽等[17]、袁青等[18]、马瑞玲等[19]和刘刚等[20]以头针治疗自闭症均取得较好的临床疗效。目前,“靳三针治疗儿童自闭症技术” 已作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第三批中医临床适宜技术推广项目进行推广。以上的资料提示针灸治疗自闭症有效,尤其是头针对自闭症的疗效确切。当前的研究尚不能解释针灸治疗自闭症的机制。现今公认的头针治疗疾病的机理主要为神经学说,从生物电、生物磁场、压力感受器这3方面来解释[21]。张全明等[22]发现针刺(头针为主)能有效缩短自闭症儿童事件相关电位P3潜伏期,提示通过针刺治疗可促使神经冲动传导加快,同时可缩短大脑对外界信息的处理加工时间。贾少微等[23]应用SPECT脑灌注显像技术发现34例患儿针刺前可见114处局灶性脑血流灌注和功能低下区,其中28例同时显现左侧(或者双侧)额叶前部、左侧语言运动区(Broca)和左侧颞叶听语言区(Wernicke)异常,占患者总数的82.35%。电针时上述病灶区皆有不同程度的增高。针灸治疗自闭症有效,然具体机制依旧不明。

4 针灸治疗自闭症从督脉论治

督脉为奇经八脉之一,为“阳脉之海”,总督诸阳经。脑为“奇恒之腑”,古有“病变在脑,首取督脉”之说。《素问·骨空论》:“督脉者……与太阳起于目内眦,上额交巅上,入络脑”,由此可见,督脉循行入脑,二者关系密切。督脉与人体的多条经脉相互交会,联系机体内在脏腑,循脊入脑,可将人体脏腑之精微上输于脑,若督脉空虚可致脑髓失养,髓海不足,临床症状可见头重眩晕、失眠健忘,甚则可致智力低下。督脉循行于人体后正中线,从下而上贯穿整条脊柱,联系胸腹部各脏腑,可布散上、中、下焦之气,发挥其治疗作用。督脉经穴在临床上可用于治疗脑部疾患(中风偏瘫、痴呆、智力低下),具有补益脑髓和醒脑开窍的治疗作用。常用穴为百会、风府、哑门、大椎、命门、腰阳关等穴[24-26]。刘立公等[27]通过研究督脉及其腧穴的特点,发现督脉穴具有健脑和安神之功效。常用穴为水沟、百会、风府、哑门、大椎、筋缩、身柱、长强等。《百症赋》:“脊强兮水道、筋缩。”督脉经穴治疗精神神志疾患,为历代医家所推崇。《针灸大成》认为神庭:“主登高而歌,弃衣而走,角弓反张,吐舌,癫疾风痈……”王少锦等[28]发现针刺督脉穴可使拟 AD大鼠的记忆功能得到改善。张冠楠等[29]研究表明,针刺督脉穴可改善VD模型大鼠的认知能力,抑制大鼠海马细胞凋亡。通过针刺督脉穴可治疗大脑的疾病,尤其在改善认知能力方面。笔者进行设想,认为应用督脉穴可促进自闭症患者认知能力的提高,并减少其刻板动作。目前笔者参与的研究[30]表明,针刺督脉穴(长强)可上调FMR1基因敲除小鼠海马区BDNF与SYN的表达,针刺督脉穴可改善FMR1基因敲除小鼠海马突触可塑性。

综上所述,自闭症病位在脑,针刺治疗自闭症有效,且脑、自闭症、督脉三者关系密切,因此提出自闭症可从“督脉论治”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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