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非洲的“领导国家”?——基于“领导国家经济学”视域的考察

○刘青海

(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浙江金华321004)

南非:非洲的“领导国家”?
——基于“领导国家经济学”视域的考察

○刘青海

(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浙江金华321004)

在对经济学相关文献梳理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领导国家经济学”的理论框架，认为地区领导国家需要具备地理位置临近性等五个基本条件，并对南非的这五个方面加以了考察，发现南非已经具备了担当非洲地区领导国家的可能性，但要把可能性转化为现实，南非还需要在一些特定的方面加以努力。

南非;非洲;领导国家;领导国家经济学

一 引言

非洲的发展问题是所有关心非洲命运的学者研究的焦点。近年来，非洲的经济取得了较快的增长，然而，毋须晦言，非洲的发展还是不那么尽如人意，那么，非洲的出路在哪里?

按照大多数地区发展的路径，一般都是在其领导国家的带动下得到发展的，例如，欧洲的发展得益于英国的发展和带动，北美洲的发展受惠于美国的领先和辐射……因此，一般以为，非洲的经济发展也需要一个领导国家来充当引擎，起到一个“领头羊”的作用。问题是，非洲有哪一个国家能够担此重任呢?

北非强国埃及，正在经历革命的洗礼，政局动荡，自身难保，加之阿拉伯国家的身份，难获大多数非洲国家的认同，似是难以担此重任。于是，近期获邀加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南非，便成为了众多研究关注的焦点。实际上，中国邀请南非加入“金砖”国家集团，也表达了中国希望南非在加入金砖国家之后藉此带动整个非洲大陆发展的政治善意，而南非本身，作为非洲最多样化和最发达的经济体，也是雄心勃勃，励精图治，希图成为非洲的领导国家，成为引领非洲发展的“领头羊”。那么，南非能够达成所愿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看南非是否具备了地区(非洲)领导国家的条件。传统上，地区领导国家的研究属于政治学范畴，政治学领域的学者对此已经进行了很多的研究，不过尚没有得出统一的看法。例如，波斯特-维耐(Postel-Vinay)强调地缘政治的重要性，［1］556米尔斯海默(Mearsheimer)突出了军事实力的重要性，认为经济实力(以GDP衡量)、人口数量等因素只能作为相应的补充，［2］46伊肯伯里、马斯坦敦和沃尔夫特(Ikenberry，Mustanduno and Wohlfort)把经济和技术指标(高技术产值、R＆D支出、因特网的使用人数)作为衡量的主要标准，［3］5诺特(Nolte)则认为一国在该地区GDP中的份额最为重要。［4］182然而，基于经济学视域对这方面的研究尚十分鲜见，这与缺少一个合适的经济学分析框架有关。本文在对经济学有关理论进行梳理的基础上，尝试构建一个“领导国家经济学”的理论框架，试图藉此对这个传统的政治学问题作出回答。

二 领导国家经济学理论框架的构建

(一)经济学中有关领导国家条件的理论

经济学中有不少直接或间接描述领导国家条件的理论，下面对其进行梳理。

1．增长极理论。增长极理论认为，区域经济的发展依靠条件较好的少数地区和少数产业的带动，即所谓的“增长极”，其必需条件有:(1)在一个地区内存在具有创新能力的企业群体及企业家群体;(2)必须具有规模经济效应，即需具备相当规模的资本、技术和人才存量;(3)有适宜经济与人才创新发展的外部环境，如便捷的交通、良好的基础设施等“硬环境”，高效率的政府、恰当的经济政策、公平竞争的法律制度以及合适的人才引进与培养制度等“软环境”。显然，在地区层面，增长极可以理解为领导国家，则成为增长极的的必需条件也是成为领导国家的必要条件。［5］99

2．技术创新理论。熊彼特(Schumpeter)是技术创新理论的杰出代表。他用技术创新理论分析了现代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过程中的领导国家问题:企业家精神和一系列创新结合在一起，产生“创造性的破坏”，其中创新是指“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即把从来没有过的关于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这种新组合包含五个方面:(1)引进新产品;(2)引用新技术;(3)开辟新市场;(4)控制原材料新的供应来源;(5)创造一种新的组织结构(如组建垄断集团)。那些拥有创新优势的国家往往容易成为领导国家，并试图控制那些没有创新优势的国家。

3．国际技术扩散理论。伊顿(Eaton)和科特姆(Kortum)1999年发展了一个国际技术扩散模型，成为国际技术扩散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基础。这个模型有一个重要的含义:一个国家，只要它具备两个条件:(1)从事研发的劳动力、R＆D支出在地区占有相对高的份额;(2)向他国的技术扩散率较高，便可以成为国际技术扩散的来源地，在决定地区以至世界的增长率时地位举足轻重。［6］542又由于隐性技术(比显性技术更为重要)是不可编码的，只有通过特定地点和场景才能表达，因此，国际技术扩散是存在地域效果的(指技术会随着扩散距离的增加而衰减)，距离对技术扩散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说明，地理位置的临近性是成为地区领导国家的一个必要条件。

4．追赶理论。纳尔逊(Nelson)和奈特(Wright)是追赶理论的重要代表，他们认为，一个国家要想提升自己的强势地位，首要是要取得技术上的领导地位;新兴国家可以通过对发达国家的技术进行模仿和改进，实现赶超，成为技术领先国进而成为地区强国;赶超依赖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投资和储蓄率的增加、教育和研发投资的增加、新产业等条件。［7］1939

5．空间经济学理论。空间经济学在传统经济学的基础上加进了空间(地理位置)的因素，强调空间位置和运输成本的重要性，以规模经济、报酬递增、不完全竞争来研究区域经济问题，使得经济学更符合现实。按照新经济地理学，消费种类和生产分工程度内生于市场规模，收益递增本质上是一个区域和地方现象，资本外部性的相对规模(市场作用的范围)和交通成本将决定经济活动和财富在空间配置上的区域整合程度。［8］29由此可知，地理位置的临近、交通运输的方便、较大的市场规模是一个国家在其地区内拥有较大影响力的条件。

6．国家竞争优势理论。波特是国家竞争优势理论的著名代表，他认为，一个国家的竞争优势不一定在于整个国民经济，而主要是看该国是否有一些竞争优势产业，而决定一国开发其产业竞争优势的关键因素有四项，即生产要素、需求状况(特别是国内市场的需求状况)、相关产业以及企业战略组织。要提升国家竞争优势，最关键的是创造一种有利于高等要素(如现代化通讯网络、高素质科技人才、科研机构和高校领先学科等)不断生成、发展、提高、升级换代的环境。［9］82

7．国际公共产品理论。该理论认为，一国领导地位的取得是以提供国际公共产品为代价，如地区通行的制度、规则等，其它国家之所以遵循这些制度、规则，是因为他们能够从中获益。一个领导国家应该具有“较高的劳动生产率和活力”、“能够管理好国内货币政策”、“为廉价出售的商品提供市场、为反周期的资本流动提供稳定、当货币系统遇到恐慌时能够提供再贴现”。［10］247因此，一个领导国家除需有较大的市场、较高的劳动生产率、较为稳定的货币系统之外，还要能为其所在的地区提供诸如制度、规则等国际公共产品并使周围的小国从中获益。

8．国际经济支配理论。法国经济学家佩鲁(Perroux)运用支配原理对国际经济的运行过程进行了考察。他发现，一个支配性经济的崛起往往是因为有利交换条件的存在(譬如垄断了某种重要产品的供应)、新技术的采用或该国主导企业在地区中的支配地位，当A国的主导性企业能对B国的主导性企业施加支配性影响时，A国的企业就不仅能够影响B国企业的发展而且还能影响到两国间商品与资源的流动、成本与价格的结构，特别是当B国的企业只不过是A国主导企业的子公司时，这种不对称影响最为强烈。［9］96可见，拥有跨国企业对于东道国的经济增长影响很大，在某些条件下还可能决定了东道国经济的成长道路，因此，一国发展对外直接投资是成为领导国家的一个重要途径。

9．全球价值链理论。全球价值链理论主要关注管理结构、投入产出结构及价值链上不同部分的利益，并认为其利益通常是不对称的:在买方驱动的价值链中(通常是劳动密集型行业)，领先企业通常是品牌生产企业，其它企业成为领先企业的附属;在卖方驱动的价值链中(通常是资本密集或技术密集型行业，如汽车、飞机、计算机制造等)，领先企业通常从事资本最密集部分的生产，处于支配甚至剥削地位，而附属企业则从事劳动密集型部分的生产，处于被支配甚至被剥削地位。因此，那些拥有很多在价值链上领先企业(通常是全球垄断企业)的国家就能够对其它地区的企业施加影响，因为规则和标准是他们制定的。［11］48

10．多极世界和跨国网络。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因特网的普及，网络在国际经济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环境标准、人权标准、劳工标准、商业规范、公司社会责任、公私合作关系的扩展都表明了跨国网络的影响与日俱增。由于网络联系(在很大程度上是同国际伙伴的联系)超越了国家，企业协会、人权、环保和消费者组织等非政府团体都积极参与价值链上规则的制定并导致国际经济力量和结构的转换，因此，一个具有更多网络联系的国家将更有机会发展成为一个地区的领导力量。［12］163

(二)“领导国家经济学”理论框架的建立

文献回顾表明，成为一个领导国家需要诸多条件，把不同分支的理论进行归总可以发现，地理位置、市场规模、技术水平、跨国企业、国际公共产品供应能力和网络能力在这些理论中占有突出的位置，成为领导国家所需具备的基本条件:

1．地理位置的临近性

从空间方面看，一个国家对他国的政治经济影响一般遵循距离衰减原理，即距离越远，影响越低，因此，地理位置的临近性对于一个领导国家是很重要的。这里有三个含义:第一，要临海。从产生国际影响的一个重要途径——贸易来看，一个深处内陆的国家只能达到沿海国家贸易流量的30%，内陆环境使运输成本大约上升50%［13］107，这使得沿海地区地理位置在国际竞争中的重要性不断上升;第二，临近区外发达国家，因为这样更容易接受到先进技术、制度的影响，更具增长潜力;第三，临近区内其他国家，因为这样容易影响这些国家，不至于鞭长莫及。

2．较大的市场规模

较大的市场规模意味着较大的人口规模、较大的GDP总量、较高的人均收入、较高的人口密度和较小的收入差距。仅有人口规模而没有足够的人口密度，则无法实现消费的规模经济;仅有人口规模而没有足够的GDP总量，则难以产生大国经济效应，整体实力无法提升;如果只有GDP总量而没有较高的人均收入，则最多只能是国富民穷，国内需求无法转化为现实的购买力;而如果只是人均收入较高但收入差距过大，由于富人的消费倾向较之穷人要低，则总体消费能力就会减少，相应地，市场规模就无法扩大，也就难以拥有较大规模的投资、劳动力和供应产业并通过垂直一体化对其他国家进行辐射。

3．技术领先且国际技术扩散率较高

技术是国家力量的一个源泉，通过技术领先，该国就对其它国家获得了竞争优势。因此，领导国家应该有适宜经济与人才创新发展的外部环境，从事研发的技术人员、R＆D支出水平、人才存量至少在地区中应占有相对高的份额，企业家应具有较强的创新意识。另一方面，先进技术如果只是局限于国内，尚不足以对他国产生大的影响，因此，领导国家还应该通过国际技术扩散的各种渠道(进口、出口、FDI、国际技术交流等)影响其他国家。［14］2

4．较多在全球或地区价值链上处于高端地位的企业(通常是跨国公司)

在全球化经济中，全球价值链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虽然这常常为OECD的一些国家控制，但是在地区中领先的企业也常常可以在分价值链中担任支配者的角色，它们通过分合同和该地区其它国家企业的垂直一体化，在价值链中有关技术、技术转移、租金的分配和进入壁垒等方面处于主导地位，因而便能够控制和指挥链条中其他国家的企业;同时，这些企业也是该国技术、管理经验、意识形态向他国扩散和渗透的一个重要渠道，因而能对他国的国民经济造成巨大的影响。因此，在一个地区中，在全球价值链中的高端地位对于决定一国的经济地位是一个重要的基础，拥有很多这种跨国公司的国家，便能够通过这些企业控制其他国家。

5．较强的提供地区公共产品的能力和网络能力

一国如果在地区组织(如自由贸易区或货币联盟)中担任关键的角色，通过制定规则、提供稳定的货币系统等地区公共产品对区域进行治理，并使其他国家从中获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它国愿意合作，因此才能享有领导地位)，就能够通过这些公共产品影响甚至控制其他国家，在该地区中发挥巨大的影响。同国际伙伴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网络联系则有助于进入新的市场、得到互补的技术、国际经济政治支持、克服特定区域的现实约束，并可能导致国际经济力量和结构的转换，因此，该国的网络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从这里我们也可以发现，一个国家在地区中拥有决策权力，并不单是因为他们的经济力量，而且在于网络能力(通过他们的合作伙伴)。

三 南非:距非洲“领导国家”还有多远

基于上文构建的“领导国家经济学”框架，我们来检验南非是否具备了担任领导国家(非洲地区)所需的五个最重要的条件:地理位置、市场规模、技术水平、跨国企业、地区公共产品提供和网络能力。①本部分数据除标明外，均来源于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World Bank)(2010)．

1．地理位置

南非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是通向非洲其余地方的门户，其东、南、西三面濒临印度洋和大西洋，海岸线长达2954公里。从地理位置临近性标准来衡量，南非三面临海，位置优越，完全满足临近性的第一个条件。不过，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因为其海岸线比较平直，只有少数海湾具有良好的港湾条件，而且，南非距离发达国家过于遥远，离最近的澳大利亚也隔着一个浩瀚的印度洋，严重影响了先进技术、制度对南非的扩散。再从第三个条件来看，由于处于非洲的最南端，除南部非洲以外，距其它非洲国家都很远，较长的距离使商品的进出口、国际交流等十分困难，这对南非的影响力是一个很大的制约。

2．市场规模

如期所述，市场规模可以以GDP、人口数量、人均收入、城市化水平、收入差距等指标来反映:(1)GDP。2009年，南非的GDP为2853亿美元，占非洲的22%，在非洲53个国家中居于绝对第一，其余非洲大国如埃及只占13%(居第二位)、阿尔及利亚占10%(第三位)、尼日利亚占7%(第四位)，还有44个国家均在2%以下。在SSA地区，南非的领先地位就更加明显:南非一国的GDP就占了SSA(共48个国家)的35%，而居于第二位的尼日利亚仅占11%，第三位的苏丹只占6%。［15］然而，从发展势头看，南非近年来表现不佳:2008年GDP增长率仅为3．8%，2009年甚至是-1．8%，离非洲平均经济增长率1．6%还差一大截。(2)人口数量。2009年，南非人口为0．49亿，远远少于非洲第一大国尼日利亚的1．52亿，也少于埃塞俄比亚的0．81亿，埃及的0．76亿，刚果(金)的0．65亿，仅占非洲的6%。(3)人均收入。从绝对值来看，2009年，南非为5760美元，远高于尼日利亚的2784美元，SSA的均值1126美元，北非的均值3597美元(均为现价美元)。可见，南非的人均收入在非洲居于领先地位。较高的人均收入带来了较高的消费能力，在SACU，南非一国的消费税总额就占了80%。(4)城市化水平。2006年，南非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为61%，属于非洲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国家之一(尼日利亚只有49%)。(5)收入差距。南非是目前世界上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40%的穷人仅占社会总收入的6．1%，而20%的富人则分享了64．9%的社会财富，有48%的南非人每月收入不足322兰特(约7兰特合1美元)，黑人和白人之间的贫富差距也在继续扩大，失业率高达41．8%，［16］很明显，这会降低南非的消费能力。综上，南非可以说是非洲市场规模最大的国家，但其贫富悬殊的现实降低了其一部分消费能力。

3．技术水平

南非拥有世界顶尖的科研人才，科技发达，不仅在非洲处于领先地位，有些领域(如矿石开采与冶炼、核能和煤转换油、农业和生物技术、医学等)还居世界前列，具有一定的国际竞争力。在矿业领域，南非拥有一套完善的矿业技术体系，是世界上具有成熟煤制油先进技术水平和成熟工业化生产经验的国家之一;在医学领域，有三位科学家荣获诺贝尔奖，是世界第一例成功移植人类心脏手术的国家;在航空航天领域，发射成功了第一颗由非洲人自己研制的卫星，也是第一个成功制造出核武器而又自动放弃的国家，国防科技发达，欧美等国是其许多产品采购商。这一切与南非对于人力资本投资和研发投资的重视是分不开的:南非的人力资本水平大大高于非洲的平均水平，成人识字率达89%(2008年)，公共教育支出占GDP的比例一般均在17%以上;研发支出水平也居非洲前列，每100万人中研发人员的人数达130人(2006年)，研发支出占GDP的比例达1%，而非洲为0．4%(2007年)，处于领先地位。［17］然而，南非的技术创新能力仍然相对落后，私人企业、研发机构的的科技创新能力尚不足，很多技术还不得不依靠从国外引进，这就对于南非技术领先地位的可持续性构成了挑战。

4．在价值链上处于高端地位的跨国企业数量

南非企业在非洲的金融、电力、电信、建筑、农业等行业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银行、工业企业、商业企业遍布南部非洲大陆，而且，不管是在购买方驱动链(如南非百货商店)还是在生产者驱动链(啤酒、纺织品生产)中都居于支配地位。1990-2000年，南非是非洲其它地区最大的外商投资来源国，共投资了125亿美元。［18］27-442006至2008年间，南非对非洲的直接投资达到26亿美元，是非洲除发达国家之外的最大的FDI来源国。在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SADC)中，南非的投资占到了该地区外部投资的25%左右，是该地区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国家。在联合国贸发大会报告列出的有世界影响的发展中国家50强跨国公司中，南非7家公司榜上有名。这些公司即使在发达国家，也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其中，南非英美公司、德比尔斯联合矿业公司已成为全球采矿业巨头，南非酿酒公司跻身世界最大酿酒企业之列，萨皮公司是全球最大造纸企业之一，移动运营商MTN的业务不仅覆盖全非洲，在欧洲、美洲和亚洲也占有一定市场份额，多维数据公司的市场已扩展到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萨索尔公司是世界上第一个进行煤炭液化商业化运作的企业，在全球能源化工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19］与发达国家在非洲的跨国公司相比，南非跨国公司的一个关键优势就是他们能够更快地熟悉东道国的经济环境，与东道国企业之间的技术差距相对较小，这增加了南非企业对东道国的技术扩散，有助于扩大南非的影响。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发现，南非的跨国企业大多是资源依赖型企业，而且在南部非洲以外的地区相对较少，这就减少了南非企业在非洲其他地区的影响力。

5．提供地区公共产品的能力和网络能力

南非提供地区公共产品的能力较强，其中最突出的是通过南部非洲关税同盟(SACU)和共同货币区(CMA)在南部非洲货币一体化过程起到的支配作用。此外，南非还在非洲发展战略(通过NEPAD)的制定、在冲突地区(如布隆迪、DRC和科特迪瓦)的协调、在跨地区的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建设(如贯通南部非洲、西非和东非地区的电力网络，环绕非洲大陆的海底光纤通讯电缆，连接西非四国天然气管道系统等)方面起着关键的作用。近几年来，南非积极参与地区合作，显示了较强的网络能力，它是IMF的重要成员、20国集团(被认为是国际经济体系最重要的管理机制)的唯一非洲成员、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2010年10月当选，任期两年)、“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成员(2010年12月)，这些为南非更好地代表非洲国家利益，在国际舞台上谋取更大的合作空间创造了条件。然而，另一方面，南非还面临很多挑战，如币值缺乏足够的稳定性(如199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南非兰特贬值达25%)，出口产品结构与非洲诸国相似(南非的出口也是主要依赖金属及金属制品、矿产等资源型产品)，SADC和SACU与非洲其它地区合作组织之间缺乏直接的对话机制，其他非洲国家的怀疑和不信任等，这些对南非提供地区公共产品的能力和网络能力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四 结论

综上，我们可以发现，就其所属的地区非洲而言，南非的地理位置基本具有临近性、市场规模最大、工业和技术水平最发达、跨国企业在地区价值链中处于高端且行动活跃、提供地区公共产品的能力及网络能力较强，依照前文提出的框架，南非已经基本具备了担当非洲地区领导国家的可能性。然而，要把可能性转变为现实，南非还需要在几个关键的地方作出进一步的努力:第一、建设贯穿整个非洲地区的道路系统以减少南非地处非洲最南端带来的地理位置临近性不足的问题;第二、缩小收入差距、提高就业率以进一步提高市场规模;第三、提高南非科技自主创新能力;第四、增加跨国企业在南部非洲以外地区的数量，提高其在价值链上的地位;第五、在非洲的一体化进程、促进其他非洲国家的经济繁荣和市场进步等方面作出更多的努力。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由于领导国家的行动半径还受跨国网络，如企业群体、公民社会、超国家组织的影响，囿于篇幅，本文未能作进一步的探讨。本研究的贡献在于，对于地区领导国家条件的讨论，除了政治、军事和已有文献中考虑的一些主观臆断的因素，对于鉴别经济的哪些方面对于加强地区领导国家的地位提供了一个经济学方面的理论依据;同时，本研究的发现也是开放性的，不仅适用于非洲地区领导国家的研究，也可用于世界许多其他地区的研究。当然，由于本研究是高度概括的，因而不可能精确描述特定区域的领导国家问题，这也是作者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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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th Africa:Leading State of Africa?——with a Perspective of“Economics of Leading States”

LIU Qing-hai

(Institute of African Studies，Zhejiang Normal Univ．，Zhejiang，Jinhua，321004，China)

In the article I established a theoretical frame of“the economics of leading states”and concluded that a leader state must at least have five basic conditions on the basis of analyzing the relevant economic articles，and made a survey on the five conditions of South Africa，and found that to a large extent，the South Africa has possibility to be the leading state in Africa，but it must work hard in some particular aspects if it want to put this possibility into practice．

South Africa;Africa;leading states;economics of leading states

F114．43

A

1006-1398(2013)04-0082-08

2013-04-01基金项目: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11YD06Z)

刘青海(1974-)，女，湖南邵东人，经济学博士，讲师，主要从事非洲经济、中非经济技术合作研究。

【责任编辑 吴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