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对执行控制能力影响的探索

魏 毅

（南京森林警察学院 警务技战术系，江苏 南京 210023）

情绪是由不断变化的外部环境或内部环境产生的心理或生理现象，这种现象反映了自我对瞬息万变的内、外环境刺激所产生的适应调节。认知是获得和应用知识的过程，也叫信息加工过程［1］。在人类较长的历史进化中，人往往被推断为理性的存在，因此把情绪在人的心理认知过程中产生的影响也认为是处于被支配的不重要地位［2］。从较早的研究可以发现，情绪对人心理的影响一直被早期的研究者所忽略［3］。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伴随先进仪器、设备在心理学研究中的应用，情绪又逐渐地引起了心理科学研究者的注意。心理学家Davis发现，人类的情绪是极其复杂多变的，利用计算的模拟是不现实的，它缺少情绪的人类大脑认知模拟样本。因此，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情绪是人格组成的核心［4］。Schimmack认为，处理好各种情绪的关系，保持稳定的情绪状态，是保证机体平衡的重要条件，也是人类生活质量的重要指标［5］。总之，伴随心理认知的发展，情绪对知觉预判和决策处理能力成为了应用心理科学研究和实践的主题。因此对该主题的研究，在人类调动合理情绪解决现实生活过程中的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分类评定与诱发方法

（一）情绪的分类评定

Strongman根据生活实践中情绪外显行为的变化与实践，收集了多种的情绪理论，相关的理论涵盖社会、哲学、神经心理学、认知和发展心理学、临床医学等多学科对情绪进行表述和解释［6］。Ekman研究认为人具有跨文化的普遍性，包含六种情绪:愤怒、快乐、恐惧、惊奇、厌恶和悲伤［7］。

当前情绪评定标准主要有基本论和维度论［8］。基本论从诱发的原型视角出发，对人的基本情绪进行分类并总结出六种和十一种两个基本组，这些基本情绪从体验、生理唤醒和外显交叉融合了全部的人类情绪。维度论是大多数研究者采用的分类，该学说认为情绪包含效价愉悦度和唤醒激活两个维度。效价愉悦度是指人情绪的分离激活情况；是指与人的情感状态紧密相关的机体唤醒激活程度；是人体为行动准备的机能调动，可以分为正、中和负性情绪三种［9］。此外依据情绪发生时是否有意识参与，还可以分为有意识和无意识情绪。

（二）情绪的诱发

Bower以为引起情绪诱发的刺激材料可以通过多种感官和神经进行接收［10］。情绪可以在自然条件下诱发，情绪诱发根据其诱发材料的来源一般分为外因诱发和内因诱发两种。

Mcclelland等采用了情绪刺激隐秘诱发，发现利用字母的组成单词与情绪单词相似，在语意上会诱发不同的微细情绪强度变化［11］。较早的学者认为这种隐秘诱发的情绪启动没有非隐秘刺激明显，然而Baars等利用对比分析发现，在刺激阈值下诱发启动可能会远高于有意识诱发情绪的刺激程度［12］。Murphy等也验证了掩蔽的情绪词语产生了明显的启动效应［13］。黄琳［14］总结了常用的实验室情绪诱发:让被试者在安静、舒适的实验室环境下回忆经历过的具有某种情绪体验的事件，呈现某一特定情绪特征的图片、声音、词语、嗅觉，或者利用影视片断诱发出某种特定的情绪［15］；或者从IAPS选取研究所需图片作为诱发材料。考虑到IAPS的跨文化差异因素，北师大认知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通过研究，形成具有良好信效度的情绪图片库［16］。这些研究成果为科研人员在研究过程中创建不同情绪情景提供了参考和借鉴。

二、情绪对认知加工的影响

情绪对人认知的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可以从信息加工速度和准确率体现；二是情绪对人的信息认知加工的类别、层次和深度上会产生影响；三是在信息认知加工过程中对信息加工变化进行干扰或者阻断。情绪作为人脑内持续存在的状态不仅使认知加工产生发动、干涉组织和破坏结束等多方面的效应，而且对认知过程中的注意、记忆和信息加工的策略产生干预，最终对人的认知加工和决策过程产生重要的影响。

（一）文化、性别因素对情绪在认知加工中的影响

国外关于文化和性别在不同情绪中的影响作用的研究发现，二者相互作用会产生基本不同的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的连接模式。在个体文化的社会，人易于以对立的方式来体验和表达情绪；在集体文化的社会，人倾向于以辨证的方式来体验和表达情绪［17］。有研究认为情绪对女性影响大，并且女性比男性拥有更多的情绪知识和情绪调节技巧。然而靳霄等发现在多种情绪的条件下，女、男面对相同的情绪刺激时，女性的体验并非一定比男性强烈，而性别差异与情绪诱发材料主题的偏向性有关［18］。

学者正是从有分歧的对比中发现，情绪对认知加工的影响有跨文化差异，在情绪对性别的认知影响研究中被试者的成长背景、职业和文化程度还没有被考虑进去，今后应从相同成长背景、文化程度和职业、性别、对情绪认知加工的影响进行深入研究。

（二）情绪对认知加工影响的神经机制

情绪对认知影响的神经机制主要通过ERP和FMRI两种技术结合行为实验进行研究。从情绪对认知影响的神经机制研究发现:双侧额叶、扣带前回、杏仁核、前颞叶及小脑均与情绪激活有关；人脑的左半球与正性情绪刺激有关，右半球与负性情绪刺激有关。罗跃嘉等发现:负性情绪对人的注意评价和反应前期的准备具有优先性，对注意资源不足有适度代偿能力；提示任务中有威胁性信息会对以后的视觉信息处理有影响，因为人在高焦虑情况时情绪刺激会引起视觉投入更多的资源参与加工，使威胁性的感官刺激跨越通道影响人的感觉注意；负性情绪刺激能够对空间工作记忆产生影响，如使P300波幅减小，该效应可能与情绪对顶叶的调节相关，但对词语工作记忆测试发现该效应不存在［19］。这些研究取得的成果，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情绪与认知的关系。

三、情绪与执行控制

心理决策的先期研究并没有重视情绪对决策的影响作用，虽然西蒙有限理性观点对传统的完全理性观点进行了弥补，然而该研究并没有更深入地阐述二者的逻辑关系。以后的情绪对决策的影响研究逐渐开始了把决策研究与有限理论结合起来，但还不能把情绪与理性较紧密地结合起来进行研究［19］。直到神经生物学、神经科学、脑科学等相关学科的发展，研究人员对该主题认知加速、加深后，才算是真正意义地开始了情绪与理性密切结合起来，探索情绪对决策影响更为科学的逻辑关系。此后在交叉学科的互相支持和影响下，情绪在决策过程中的影响作用研究也得以不断推进，并进入了快速发展期。对情绪与执行控制的研究是情绪与决策研究的主题，这已经得到相关研究的证明，该主题的研究进程已经进入蓬勃发展时期，同时不同职业领域中的情绪与执行控制的影响作用、特点、机制有待于细化和深入拓展。

执行功能通常是指个体对思想和行动进行有意识控制的心理过程，是人类的高级认知功能，一般是指个体在实现某一特定目标时，以灵活、优化的方式控制多种认知加工过程来协同操作的认知神经机制。人的执行功能主要在人的大脑前额皮层和前扣带回皮层，执行功能的本质是对其他认知过程进行控制和调节，而控制和调节的根本目的就是产生协调有序的、具有目的性的行为［20］。在情绪与执行控制研究中主要有情绪对冲突控制的影响和情绪对抑制控制的影响两个主题，人的情绪对冲突控制和抑制控制的影响在工业操作、体育科学、管理科学等领域都进行了大量的实践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些研究充分证实了情绪影响人的执行控制能力。

情绪与执行功能影响的理论包括神经心理学观点、抑制控制理论、高级认知能力理论（包括工作记忆理论、抑制及工作记忆理论）和认知复杂性控制理论。研究任务类型包括卡片分类任务、延迟反应任务、基于Stroop任务的冲突反应模式任务、心理理论任务、问题解决任务、“热”执行功能任务等。因此，根据前人的探索和社会发展的需要，未来在该主题上的研究应该着重弄清执行功能的本质，结合认知神经科学阐明其与脑神经结构和功能的关系，并从区分“冷”执行功能和“热”执行功能的角度，探讨以情绪激活特点的“热认知”在执行功能中的作用［21］。总之，所有的基础研究都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人类生活实践，因此今后的情绪对执行控制的影响作用必须重视实践应用方面的研究，拓展实践应用研究的范围、主题和内容。

（一）情绪与冲突控制

为了完成内部目标，人脑需要对当前情境和自我行为相协调的认知信息加工处理，该过程与大部分认知成分相关。研究者通常把认知控制分为三个相互独立而又密切联系的主要部分:第一部分是由外侧前额皮层实现的认知目标的动态情景变化的知识表征；第二部分是由中脑多巴胺系统负责对信号进行门控，由前扣带回完成对冲突检测的认知目标选择和更换；第三部分是对行为的监控和调节，其中注意和冲突控制是该部分的核心，也是心理科学认知加工控制研究的重点。已有的情绪与认知冲突控制研究已发现情感在认知加工过程中能够影响认知冲突控制，也对冲突控制的神经起协调作用［22］。相关研究在以下几个方面获得了突破:情绪状态能够调节高水平的认知，并对该主题相关的神经机制获得证实［23］；同样认知控制也可以对情绪状态发生影响。ERP和FMRI技术为不同情绪下冲突控制的神经机制研究提供了科学的手段，相关研究认为情绪对执行控制的影响具有重要的意义。

情绪对冲突控制影响研究的实验范式主要有四种:Stroop、西蒙任务、Flanker和反眼动任务［24］。情绪对冲突控制影响的实践应用研究发现，正性情绪损害了冲突控制测试转换条件的成绩，但提高了流畅性测试中创造力的成绩，正性情绪状态会造成弥散的语义激活，对不同的任务产生不同的影响；负性情绪减弱个体的行为控制能力，使人对反应冲突的觉察变慢。这些情绪与行为控制的实际交互作用也得到了脑成像研究的支持。

（二）情绪与抑制控制

对个体已经形成的优势认知和行为进行抑制控制是执行控制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测量主要针对实验者的行为和认知两个方面，其中认知行为抑制也是反应抑制。反应抑制对人的行为反应做出调整，在刺激应激、延迟满足、运动行为控制、冲动控制上能够实现抵御无关刺激、有意或无意注意对人的信息认知加工的干扰。对反应抑制控制的研究范式通常有Go／Nogo任务、Stop-Signal反应、西蒙任务。抑制控制也开始了从行为研究到利用仪器研究人类情绪影响行为抑制的脑机制，这将有助于理解个体如何适应环境，特别是如何在情绪情境中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些研究在体育科学和操作领域中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反应了情绪与认知和人的外显运动、操作能力之间的密切关系。

四、小结

情绪对人类的认知加工过程的影响是当代心理科学研究的主题之一。在情绪对认知加工过程的研究中，情绪对决策执行控制能力成为该主题的重要的研究方向，并从情绪对冲突控制和情绪对抑制控制两个方面展开了深入研究，在理论和应用研究中获得了丰富的成果。今后应该从情绪对执行控制影响的因素、作用、相关生理神经机制，以及情绪对不同职业人员执行控制能力的影响和对策方面展开研究，在加快基础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充分重视情绪对执行控制能力影响的实践应用研究，为人类更好的掌握合理情绪控制，服务认知加工和科学决策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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