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管理五层级管理模式的研究

成乔明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艺术学院，江苏南京，210016）

艺术管理五层级管理模式的研究

成乔明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艺术学院，江苏南京，210016）

艺术管理作为一个综合概念包含着错综复杂的管理体系，这令研究工作和工作描述陷入困顿。从管理学的角度深入探讨，艺术管理其实只有三个核心问题，即艺术管理者、艺术管理对象和艺术管理手段，这三个核心问题构建了三层基准型艺术管理。而门类艺术管理、属性艺术管理在三层基准性管理之上构成了更有涵盖性的两层管理。五层级管理模式对艺术管理实践，艺术管理研究和艺术管理专业学科体系构建都具有现实意义。

艺术管理；五层模式；学科体系

艺术管理的管理内容是非常庞杂的，试图从管理内容的角度来构建艺术管理的框架模式难度很大，但我们可以转变一下思维，从管理学的角度紧紧抓住管理的三个主要方面：管理者、管理对象、管理手段来审视艺术管理的模式体系，情况就变得豁然开朗、明了顺畅。

一、艺术管理的三层级基准管理

（一）管理学的三维理论适用于艺术管理

管理学有基础性的三维理论，其体系实际也就是对管理学三大核心问题的探讨：管理者、管理对象、管理手段。管理者又是管理学的重中之重，即谁管理？其可以是个人，亦可以是机构。没有机构（如工商企业），就不会有管理［1］。只要西方文明继续存在，管理层都将是社会基本而主要的机构［1］。管理什么？这是自有管理和管理者以来就必须同样预先设定的部类，没有管理对象，管理者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怎么管理？这就是管理手段的问题，同时也是方法论的问题。为了有效地实现企业目标，合理地组织生产经营活动，管理者必须运用科学的方法进行有效的管理［2］。方法论是一切实践和学问的基本问题。谁管理？管理什么？怎么管理？这三个管理学的核心问题也正是艺术管理的三大基本问题，因为艺术管理学属于管理学的一支，自然能够承袭管理学的传统发问。

（二）艺术管理者：主体维

艺术管理的管理者是艺术管理的重中之重。被管理者即艺术家或艺术品即使先于艺术管理者存在，也未必就存在管理行为，或明确意义上的艺术管理思维和实践肯定要晚于艺术家、艺术品的泛滥。将职业化的艺术管理者作为主体维并非时间上的判断，而是从艺术管理作为一种社会行为和思想理念独立出来的角度出发的。艺术管理者可以是个人，如艺术企业中的高层管理者、中层管理者、基层管理者，也可以是组织，如国家、行会、企业、团队等。艺术管理的诞生当是先有了职业管理者才生发出艺术管理理念和艺术管理学的，如商纣王对乐舞的沉迷几乎已达荒淫之地［3］，“于是使师涓作新淫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4］，这里，国王成为艺术发展的主要推动力量和类职业管理者。艺术管理者成为艺术管理的主体维体现出了艺术管理的系统性、整体性和社会性，如果将艺术品、艺术家的诞生作为艺术管理的主体维，尽管在时间上会更早一些，但削弱了艺术管理作为社会部类大系统、大活动的整体观。社会性大生产的出现促生了管理学的成熟，社会系统性文化艺术高度、集中的实践推动了艺术管理学的出现。所以，艺术管理者独立成为社会群落才真正推动了艺术管理的发展。政府、行会、中介（机构）、团队是艺术管理主要的四级管理者，如果把团队作为中介的一种，那么艺术管理主要的管理者就是政府、行会、中介的三级管理体系。政府主导的艺术管理，我们可以称为艺术行政管理，艺术行政管理的主体是政府或政府的代表［5］；行会主导的艺术管理，我们可以称为艺术行业管理；中介为主导的管理，可以称之为艺术中介管理，如果是企业的中介，艺术中介管理就是自身自为的企业化管理［6］。

（三）艺术管理对象：客体维

有了艺术管理者，就不能没有艺术管理对象，恰如有了出发地就不能没有目的地一样，否则整个行程就漫无目的、毫无意义。管理活动是两方或多方相对人（含组织）之间的活动，即管理应该具备管理本位（管理者角度）和管理他位（被管理者角度）两个或多个相对部分［7］。管理者是本位角度，即管理主体；管理对象是他位角度，即管理客体。管理对象实际上就是管理什么的基本问题。根据管理学的研究体系，管理者究竟需要管理什么呢？大概不外乎人、财、事、物、时间、信息、品牌等。艺术管理的对象对应于管理学中的对象体系应当可以确定为人力资源管理（管理艺术工作者）、财务管理（艺术财务管理）、物品管理（艺术品管理）、信息管理（艺术信息管理）、时间管理（艺术时间管理）、活动管理（艺术生产、流通、消费管理）等。拿博物馆管理来说，对文物研究专家的管理属于人力资源管理、博物馆财务管理是钱财的管理、艺术展品的保护管理属于物品管理、艺术展览策划及展厅布置是活动管理、艺术展览的宣传属于信息管理、文物年代鉴定及展览时间的分配是时间管理。另外，像品牌管理、项目管理、战略管理等也属于管理客体维。

（四）艺术管理手段：方法维

有了出发地、目的地，我们是步行还是开车抑或是乘飞机到达就是方法手段的问题了。管理者该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管理对象实施管理同样是管理学中的重要维度。从方法论的角度来说，传统意义上的管理学将管理手段分为四大类，如“要把科学的行政干预手段同经济手段、法律手段、思想政治教育手段等结合起来综合运用，创造一个稳定的、安全的和公正的社会环境”［8］，就说明了社会治理的四大主要手段可以概括为行政手段、经济手段、法律手段、教育手段。由此可见，艺术管理的方法手段大致也不外乎行政手段、经济手段、法律手段、教育手段。政府作为艺术最高的管理者，亦是国家利益最高的管理者，政府可以通过人才分配导向来引导社会资产向非营利性组织和社会公益事业如博物馆业的转移，亦可以通过人才分配导向来引导企业和营利性组织的盈利向落后地区及弱势群体的转移［9］，因为在创意经济时代，人才就是财富的根源，在这一行政活动中，政府就体现了一种深刻的多元手段并重的管理方法。

（五）艺术管理三维论构建了三层基准管理模式

艺术管理的三维就是：艺术管理者（主体维）、艺术管理对象（客体维）、艺术管理手段（方法维）。这三维是艺术管理的基本性问题，着重围绕这三维进行的艺术管理建设就构成了三层基准性的艺术管理模式。艺术管理的三维空间如图1所示：艺术时间管理、艺术品牌管理等。

图1

（3）中间是艺术手段层，落实着艺术政策管理、艺术法律管理、艺术经济管理、艺术教育管理等。

二、不可回避的另外两类艺术管理

在Y轴的管理者（主体维）上分布着政府、行会、中介等管理组织，它们在各自职权内进行着艺术管理活动；在Z轴的管理对象（客体维）上分布着人才资源、资金、艺术品、信息、时间、品牌等，它们构成了艺术管理对象体系；在X轴的管理手段（方法维）上分布着法律手段、经济手段、行政（政策）手段、教育手段等。于是，一个艺术三层级基准管理模式就构成了：

（1）管理者处于最上面，实施着艺术的行政管理、艺术的行业管理、艺术的中介管理职能，我们分别称之为艺术行政管理、艺术行业管理、艺术中介管理。

（2）最下面是艺术管理对象，接受着艺术人力资源管理、艺术投资管理、艺术财务管理、艺术品管理、艺术信息管理、

在实际实践和理论研究中，我们绕不开另外两类艺术管理，即门类艺术管理和属性艺术管理。

（一）门类艺术管理：艺术管理的类型属

在研究艺术管理时，包括笔者在内以前总是将各门类艺术管理作为艺术管理的维度来考虑，于是产生了一定的思维混乱。如在讨论艺术产业管理时，笔者曾将美术品业、音像业、影视业、艺术设计业、文学出版业、舞台表演业、艺术展馆业作为主要的研究范畴进行讨论［10］，作为艺术产业管理的内容业，这有一定的道理，但门类艺术管理不是艺术管理的基准维，而是一种建立在基准维之上的类型划分，换句话说，门类艺术管理是从艺术管理的分类视角提出来的，并不是艺术管理核心问题的构建维度。音乐管理、博物馆管理、戏剧管理、影视管理等只是艺术领域、艺术种类上有区别，但它们从管理学的角度来说仍然是在研究艺术管理者、艺术管理对象、艺术管理手段的问题。“艺术管理”是一个综合概念，包含了各门类艺术管理，综合概念维度的构建是门类艺术管理成立的基础，是放置各门类艺术管理而皆准的研究视角。

（二）属性艺术管理：艺术管理的目标属

什么叫属性艺术管理，也就是艺术管理的目标究竟是什么？目标不同决定了艺术管理的属性或管理动机是完全不一样的。艺术是核心文化，核心文化就带有了强烈的民族、国家精神象征的属性，从这个角度来看，艺术管理就容易产生一种非产业、非企业、非商业管理的属性。当初笔者提出“艺术中介管理”概念时就反省过：艺术究竟能不能算做商品；艺术与金钱交易是沦落还是必然；艺术高于市场还是艺术应该附属于市场［11］？今日看来，每个国家的艺术发展都是基于一种宣扬民族文化的目标来推进和管理的，换句话说，世界文化艺术的属性带有强烈的全人类事业性质，宣扬文化、励精图治是其主要目标，如是的艺术管理应当称为艺术事业管理。在2002年，文化部已经在文化产业的子概念中明确提出“艺术产业”的概念，显然，艺术业还有作为产业、商业的经济属性，围绕商品经济性格而进行的管理，笔者以为可以统称为艺术产业管理。文化的事业性格、商品的产业性格构成了属性艺术管理，因其目标不一样，所以各自表现出来的管理行为就大相径庭。艺术事业管理有三大分支：群众文艺管理如博物馆管理、国家文化安全管理如国际文化交流管理、文化遗产保护管理如传统手工艺的保护；艺术产业管理有四大分支：艺术经济管理、艺术企业管理、艺术市场管理、艺术投资管理。总之，艺术事业管理、艺术产业管理依然不属于艺术管理的基准构建维度，不过是一种目标差异性的属性管理，一切艺术管理都应当具备事业性质或产业性质，如果有第三属性，就是事业和产业的综合而已。

（三）艺术管理五层级管理模式的内容

艺术管理的五层级管理模式从下到上依次是内容层、方法层、组织层、种属层、目标层，其中内容层、方法层、组织层是三大基准层。内容层是依据管理对象形成的艺术管理群、方法层是依据管理手段形成的艺术管理群、组织层是依据管理者形成的艺术管理群、种属层是依据艺术门类形成的艺术管理层、目标层是依据艺术性质形成的艺术管理层。下面三层又是上面两层研究的核心内容。五层级之间的研究内容如出现交叉和覆盖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这五大层次之间具有相互渗透、相互涵盖的内联关系。

图2

三、艺术管理五层级管理模式的价值

（一）指导艺术管理实践的发展方向

随着文化艺术产业的发展，政府的确越来越意识到文化艺术产业的重要性，但对文化艺术产业管理常常一头雾水、无从抓起。制定产业发展政策也罢、建设产业园也罢、探寻文化遗产产业化保护也罢、构筑文化艺术产业扶持资金体系也罢、加强产业宣传和产业教育也罢，根本问题是要解决三个问题：谁来进行文化艺术产业管理？管理什么？怎么管理？这三个问题解决了，自然管理目标、管理步骤、管理成效便不是问题。文化产业中的怪现象很多，政府、行会、企业总是很难确立自己的地位和责任，大家都想趁机分一杯羹，可碰到疑难杂症却又都唯恐避之不及。跟风发展一定不是文化产业的本意。

（二）促进学科间的互渗交融

艺术管理的五层级管理模式取自对管理学的透析研究，管理界因不懂艺术可能不愿渗入艺术管理，艺术界因不懂管理而一味强调个性，其实管理学的发展对文化艺术的发展功不可没，艺术组织、艺术实施、艺术效率、艺术项目又极需高效合理的管理协调，这个边缘交叉领域已经缺席得太久，如果两方面一结合，自然对社会、对群众的贡献能力会大幅提高。在中国，管理学随着管理实践的严重滞后，已经到了流于纯理论性的复述和自语阶段，要想重建管理学的服务功效，在无法打破中国人情管理强势的格局下，跨入其他学科嫁接孵化其实践功能，选择文化学、艺术学的确具有更宽泛的社会意义。文化管理、艺术管理的实践也很艰难，理论研究更是欠缺，渗入管理学去汲取理念、技法的成就无疑是推动文化艺术更上层楼的重要选择。

（三）奠定艺术管理专业学科创立的基础

国内专门研究艺术管理的学者并不多见，这个学科的发展目前仍然出于基础阶段，目前的核心问题是这个学科的专业体系应该是怎样的才算合理。根据笔者的研究，艺术管理的枝枝节节非常庞大，但各类艺术管理之间的关系又过于错综，导致专业课程群不伦不类、五花八门，学者们在研究的时候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窃以为，艺术管理的基准性问题仍然是三大问题：管理者是谁？管理什么？怎么管理？在此基础之上我们才能从五个层级来构筑艺术管理学科的课程群：

1.管理目标分类课程群：艺术事业管理、艺术产业管理、综合艺术管理。

2.管理种属分类课程群：美术管理（如博物馆管理、画廊管理等）、表演管理（如音乐管理、戏剧管理等）、文学管理（出版社管理、电子读物管理等）、影视管理（电影管理、广播电视管理等）、设计管理（设计组织管理、设计项目管理等）等。

3.管理组织分类课程群：艺术行政管理（法律、政策、文化宣传方面的管理等）、艺术行业管理（行业组织、地缘文化、艺术市场管理等）、艺术中介管理（艺术企业、艺术公益组织的管理等，含艺术团队管理：一种松散的艺术中介的管理）。

4.管理手段分类课程群：艺术法律管理、艺术政策管理、艺术教育管理、艺术经济管理等。

5.艺术内容管理课程群：艺术家管理（培养、使用、养护、发展等管理）、艺术品管理（生产、流通、消费、保管、展示等管理）、艺术财务管理（投资、筹资、金融发展、贸易等管理）、艺术信息管理（搜集、整理、宣传、使用等管理）、艺术时间管理（运用、应时、应景、国运、民生方面的管理等）、艺术品牌管理（构建、运营、维护、扩展等管理）等。

各层级艺术管理的侧重点是不一样的，学科体系的构建应当需要分层、分块来推行，研究者当根据自身的知识体系来选择自己最为擅长的研究方向，学校教育应当根据自身的师资力量来组建自己最为擅长的课程体系，而艺术管理理论框架至此也就基本成型。当然，艺术管理的基准性三层级却是所有艺术管理课程都需要正面作出回答的核心问题。

［1］ 彼得·德鲁克.管理的实践［M］.齐若兰.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07.

［2］ 周三多，蒋俊，陈传明.管理原理［M］.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26.

［3］ 成乔明.艺术市场学论纲［M］.南京：河海大学出版社，2011：36.

［4］ 司马迁.史记·殷本纪［M］.北京：中华书局，1959：105.

［5］ 成乔明.艺术管理理论框架的构建［J］.艺术百家，2007（1）：154.

［6］ 成乔明.论艺术管理的创新［J］.装饰，2005（2）：113.

［7］ 成乔明.艺术管理纵横谈［J］.东南文化，2004（5）：84.

［8］ 夏书章.行政管理学［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8：249.

［9］ 成乔明.精神经济时代的到来与政府对策［J］.中国工业经济，2005（3）：41.

［10］ 成乔明.艺术产业管理［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4：35.

［11］ 成乔明.论艺术中介的管理［J］.东南文化，2003（7）：88.

J114

A

成乔明（1976-），男，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艺术学、文化产业管理。